大致過了些時辰,褚銘把所有的藥熬好,雖然這個工作可以由全滿來做,但這畢竟是皇上的藥,親手熬製會讓夏太醫更放心些。
皇上身邊的太監來把藥端走,褚銘終於走出了練藥房,外麵天已經大黑。
黑雲壓城城欲摧。
褚銘不知為何突然想起這句。
他沉默的走在大道上,兩邊高牆林立,禁衛軍在旁邊守衛著這座已經喪失生氣的皇城。
“褚太醫。”
褚銘抬眼。對麵來的人身穿黑色長袍,氣質沉穩,估計是練武的緣故,過來的腳步聲輕的褚銘根本就沒有發覺。再往上瞧,看見深抿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冷厲的眼神。是三皇子季聞長。
“三殿下。”褚銘挽袖行禮。
“請起,褚太醫這是回去?”
“嗯”
“請”季聞長手臂從身後抽出來,作引路狀,說完便離去。
褚銘回身看著他的背影。
對季聞長他了解並不深,劇情中他的劇情也少的可憐,主要是那時候已經有了季聞道這位爭權的皇上。可是現在,他之前也就給季聞長把過一次脈,那可不是長命人的脈象。
這麼晚了,為什麼季聞長從外麵回來?
褚銘不思其解。
到了家裡,褚銘從外麵看裡麵已經被點了燈,許多日空寂的屋子竟突然有了生氣,褚銘不禁暗笑搖頭,莫名其妙突來的感歎。
抬腳進屋,一進去,肚子就被屋內食物的香氣勾起了饞欲。
揭開簾子,映入眼簾的正是季聞道端坐在椅子上就等他來了。
“你來的讓我以為你是聞著味來的。”
褚銘看到季聞道看到他進屋時綻放的笑容,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落了坐。
“令深將京城內禁衛軍的統領大權交給了我,這是虎符”。
褚銘驚訝地看著季聞道。他沒想到令深居然這麼信任季聞道,城裡的禁衛軍,有了他們直接相當於有了逼宮的實力。
不過,褚銘眼神複雜的看著桌子上的虎符,季聞道這麼信任他的嗎?
“好好收著吧把它”褚銘將桌上的虎符端著遞給了季聞道,以示其鄭重的態度。
之後季聞道談了談他與令深的談話,晚上時間也這樣的消磨著。
這對褚銘來說的確算的是一次新的體驗,他父母走的早,很小的時候他就去試著習慣一個人吃飯生活,即使在食堂裡和二三好友一起吃,但更多的時候終歸是一個人。
突然有了這麼一幕,仿佛,他記憶中家的模樣。
深夜,
褚銘躺在床上看著那上麵的木板,季聞道在隔壁的屋子裡。
他似乎能聽到外麵和緩的呼吸聲以及風淺吹過的聲音。
但他又想起了外麵的百姓,儘管他是一個外來人,但宮裡的事完了之後他幾乎不會一直待下去。他知道在這條巷子的開頭有一個爺爺開的賣餛飩的攤子,再往上走些有一家賣麵條的阿姨,那麵他從未在現代吃過,算是一道他忠愛的美食,再往前走些吧,有一家賣糕點的大店,據說老板是當今做官的,在對麵,開著一家書鋪,裡麵有著各種的雜記,那是褚銘最常待的地方……
想著想著,褚銘也就慢慢地睡著了,夢裡好像有一家書鋪,說來也是神奇,那家書鋪慢慢地和他在現代常待的一家書店重合在一起,他坐在那個角落裡,拿著一本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書籍,手指停在翻動的那刻。
翌日一大早,褚銘到了宮便聽聞了一件大事。
令深所帶的軍馬快馬加鞭趕往平城,聽說昨晚就打了一場大仗,戰火紛飛,周邊幾乎無一人,隻能看見一些破衣破布,還有被遺棄的嬰兒以及患重病的老人。
褚銘內心很堵,他真的生活在這個朝代嗎?
那些人死亡真的是發生的嗎?
“褚太醫!褚太醫!皇上召見!!!”
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步履匆匆的跑來。
褚銘驚鄂。
他跟大太監幾乎是快跑到皇上宮內的。
宮內藥味極重,還點著薰香,味道濃的褚銘剛進去的時候險些昏倒。不知道為什麼宮內被布置了許多幔帳,被打開門吹進來的風吹得四處飄散。
褚銘被其中的一簾幔帳撫過眼麵,
“公公?”
褚銘有點不知所措,他回頭打算問一下結果轉頭卻是無人,整個宮殿內仿佛就剩下了他一個人,他一個人的呼吸,他一個人撩過幔帳的聲音。
褚銘把腳步聲放輕了些。
這好像是夢中的場景,朦朧縹緲。
“褚太醫。”
褚銘猛的回頭,隻見那儘頭,赫然是季複禮。
隻不過現在的季複禮給他的感覺與先前完全不同,更像是,更像是三年前那晚季聞義的感覺!
等等!他的視力?
他怎麼會看到這麼遠?
褚銘可以清晰的看見季複禮緩緩向他走來,褚銘猜測著現在的情況。
昨晚季複禮明明還躺在床上,可現在看他,完全不像是個病入膏肓的人,倒是像一個正值盛年的人的生氣。
褚銘突然想起昨晚夏儒林的眼神,他想了許久不知為什麼,現在好像知道了,恐怕昨晚季複禮已經被掉包了。
海盜?
那季複禮在離他大概五米處站定。
隻說了一句,
“想知道季聞道為什麼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褚銘仿佛被這句話所蠱惑,他腦子裡充斥著“去吧去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嗎,去吧去吧”
聲音縹緲帶著回音。
褚銘慢慢的靠近季複禮。
突然,季複禮動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隻有一米之處時,季複禮扯下旁邊的幔帳攬住褚銘的腰,他低頭在褚銘耳邊道:“你怎麼來的,他便是怎麼來的。”
似情人之間的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