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銘猜測估計還是常公公和季聞義討論被季聞道聽了去,不然為什麼季聞義為什麼在那天本不應該出現而出現了。而季聞道當時就恰好侍奉在身旁,季聞義和常公公說話時恐怕沒有逃脫的機會,這才讓季聞道幾乎進了處刑房。
褚銘理好這一切其中的邏輯,終於發現通了之後心頭總算散了些鬱氣。
有時候,真的感覺自己好像生活在這個時代。
“太醫院怎麼這麼寂寥?”
季聞道的話喚回褚銘的神智,他回頭朝外麵看了看,今天的天氣算不上好,陰沉沉的,仿佛晚上會有一場大暴雨即將來臨一樣,本來早上還是有太陽的。
“晚上了嘛”褚銘扯了扯嘴角,可是卻又快速壓下去,低下聲音,
“他們,去外麵行醫了。”
好像三年前陳沐的聲音還在耳旁,可是隨著戰事吃緊,醫生也越來越成為稀缺資源,二皇子做主讓太醫院的太醫都去軍隊行醫。也因此太醫院所剩人也寥寥無幾。
“你們又為什麼突然回來?如今外麵的戰事皆是如此。”
褚銘換了話題,往日故人的思念永遠是個感傷的話題。
“令將軍馬上就要啟程去平城,恰好路經京城,許是為了稟報,我則留在京城護衛。”
“唔……,那孩子會做飯嗎?”
“聞名,他叫聞名,名氏的名。戰場上來的,孤苦無依,許是流浪慣了,對自己也能照顧兩分。”
季聞道沒說的是,他一見到這孩子,帶回營中問其姓氏,哪裡人也,無果,便把第一印象,褚銘的名字拆開了來用,加上自己的單字。
“那你期望還挺高的。”褚銘咕噥著說完,站起去隔間拿了帕子。
“行,明天去看看。”能打理好自己就行,褚銘還不想自己晚上因為一個未知的孩子而失眠。
卯時,
在蒼雲殿內,準時上朝。
“臣請請令,赴平城。”令深長跨一步站出來,沉聲請令。
大殿上,卻不見季複禮的身影,隻有季聞義在暫代處理國事,旁邊的季聞息做其輔助。
“臣認為可,昨晚平城之擊當屬賊心心切,若再不處理,恐又增禍端。”宰相夏相,夏太醫的哥哥出來支持令深。
他們兩個都是朝中老人,季聞義也要敬他們八分。
“準。”季聞義略思考片刻,便同意了,平城之危,刻不容緩!
辰時,下朝。
令深下午三刻便要辭去。
南雲殿。
季聞義看著那為數不多的折子,季聞息在一旁替他研墨。
“終於回來了,哥哥。”
季聞義聽到季聞息的低語,詫異的看向他。
“此話怎講?”
“你這幾年都變的不怎麼像你了。”
確實,季聞道看著他弟弟,他還記得那時候明明是個小小個子在他身後追著他跑的小孩如今已經有了大人的模樣,一張臉更是變得有點豔,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們母親嫻貴妃的眉眼。
“斯歌長大了啊”昨晚在那樣的環境下出來為他說話,冒著被父皇罰禁閉的風險。
季聞義握著季聞息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他,似乎宣誓般,“斯歌,放心,我一定會再現這個王朝的風光的,到時候斯歌儘快儘情寫詩!”
斯歌是季聞息的字,季聞義看到弟弟紅了臉,心裡暗笑,還是一個小小的孩子,改不了的少年心性。
季聞息懷著敬意看著季聞義,哥哥一直是他崇拜的人,隻是,季聞息皺了眉,他想起殿上季聞長看季聞義的目光,他知道那目光裡是忌憚與試探,畢竟,他們關係一直不好。
季聞息內心深深的歎氣,希望聞長能助哥哥一臂之力,而不是……
季聞息想到那個想法就感到驚悚,而不是爭奪皇位拚個你死我活。
太醫院。
似乎總是季聞道起的比褚銘早。上次如此,這次也是。
褚銘起來時,已經看見季聞道在院子裡練武,在秋季隻穿了一件裡衣,隻見矯健的身姿令空氣中的風都有所顫動。
褚銘內心有所觸動,這古代遠沒有他想象般,倒是今日,在季聞道身上,他感動一股磅礴的氣勢與神采,好像喚起了他平靜的內心。
褚銘:感覺自己現在就能上戰場了。
不一會兒,季聞道收了劍,褚銘也洗漱完畢,他們前往褚銘住處準備將那孩子安置下來。
街上到處是巡邏的官兵,氣氛緊張,往日的售賣早已沒了任何身影,冷冷清清的街倒是符了今日的天氣,陰測測的。
褚銘開了門,卻沒有任何影子,風吹起放在桌子的書的一角,窗戶開的角度和褚銘上次離去時一樣,好像完全沒有任何人來過。
“人呢?”褚銘像一個已經年久失修的弓弩一般遲鈍地轉過頭,看著季聞道一字一字的蹦出聲來。
季聞道也意識到情況不對,馬上轉身,聲音飄散在空氣裡。
“我去問問就近的人家。”
很快,季聞道跑來,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褚銘,“他們說昨晚快關城門時候聽到響聲,不知道去哪,有個老頭問了一句,聞名沒有答話就離開了。”
“你們的戰事發生在哪裡?”褚銘搬了兩把椅子,給季聞道抬了一把。
“蠻族二氏族。”
褚銘沉默了,他聽宮裡的人談到過,蠻族分布廣散,平城那邊的蠻族生活的一般是本族,而季聞道他們去的,就是蠻族的另外一個氏族。
“一個小孩子為什麼會出現在哪裡”褚銘看著桌子上的那本書,好像有點翻動的痕跡,但褚銘忘了自己是否在上次離去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