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微微開著,風冷颼颼的往女孩的衣縫裡鑽,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是吧,搞半天是虐女主啊??!!”
林歡小小的一隻蜷縮在被子裡,眼眶微微泛紅,手機的光亮映在臉蛋卻顯得更加白皙清透。
她這幾天在熬夜追一本書,聽朋友說,典型大女主文,又爽又有感情戲。
那本書的簡介是這樣的:為何世界以痛吻我,又叫我報之以歌呢。
林歡點開主頁時,誤以為是什麼家人都勸她放下,女主又偏偏是個豪爽大女主,誓要為母報仇說出的話,搞了半天,是女主臨死前的內心戲。。。
手指果斷麻利的點了退出,返回微信點開第一欄置頂。
“。。?你。。給我推的確定是大女主複仇文?你認真的…”,女孩睫毛一眨一眨地盯著屏幕,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上唇下意識的咬著下唇。
對麵的對話框沒有回複,畢竟淩晨了,熬夜追文的也就隻有她這種天真無邪的可愛小女孩了。
床外籠罩著的白紗上掛著幾許珍珠裝飾,空調的風緩緩衝向她的臉頰,兩朵赤紅暈染開,染上了耳垂。
林歡盯著手機屏幕,思緒又不禁回到書中的結局,還順便回顧了全書內容。女主結局也太過草率,她越想越氣,對著冷空氣翻了個白眼,剛想退出微信。
對方正在輸入中…
餘光瞥見手機備注中變成的七個字,指腹又離開了按鍵。
推文天下第一牛:哦,我沒看過,聽彆人說的,你不會真看了吧。
林歡看了差點沒一口氣昏過去,這個備注看來也不太符合了,什麼推文第一牛,沒心沒肺的。
女孩手掌往上拽了拽被子,把頭整個縮進被子,快速敲打,“?我喜歡大女主文你不懂??服了,熬夜給我看了個虐女主的,你賠我沒睡的覺!”
手中的物品嗖的一下變黑,映出她小巧精致的臉,眼眸中帶著突如其來的呆愣。“沒電了?不應該吧…”,林歡輕聲自語,食指按住了開機鍵,等了大概十秒仍不見有反應,果斷伸手摸索向充電線。,
線頭插進手機,開機鍵按了一會兒也仍沒有開機,她開始有些恐慌:“嘶…怎麼好端端的關機了,充電也沒反應??”,粉白色的睡衣主人猛的起身,用力按著開機鍵。
完了…恐怖片看多了,怎麼後背涼涼的…
耳邊刺啦一聲,一陣機械女聲冷冷的在她耳邊開口:“宿主,恭喜您,解鎖了穿書係統。”
女孩心猛的一跳,有一瞬間差點衰竭,額頭上不知何時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大腦自動將那聲音擴大一百倍環繞她的耳膜,手心中的被子拽出了幾道褶皺。
“你…你誰啊…”,她反複回想了幾遍,鼓起勇氣開口緩緩說道,“我…聽錯啦?”。林歡等了幾秒沒反應,自言自語的摸上胸脯,閉上眼鬆了口氣。
機械刺耳的聲音仍在繼續,衝上她的神經細胞:“宿主,恭喜您,是第924位解鎖穿書係統的人。”
?穿書?
指尖微微泛起一抹淡淡的嫩紅,昏暗中的倩影緊緊縮在被子中,烏發不時調轉著方向:“你。。係統?”
對麵冰冷的回複:“是的宿主,我已為您安排好任務,若您沒有疑問,請您現在出發。”
林歡瞳孔猛的放大,思緒混雜,染上諸多情緒。
她伸手探向手機,連按了幾下充電線,在黑暗中疊加的黑屏仍舊毫無反應。
“5,4,3,2,1…”
眼前的場景倒轉,腦海中翻天覆地。
*
“漁漁,漁漁…”
榻上的女孩麵頰赤紅,發絲繞在耳後,睫毛不知何時染上些許水珠,手心中緊緊攥住被角,微微皺眉。
陳仕凇握住林薇漁的手,冰冷的溫度不退,額上卻一直冒著薄薄的細汗。
坐在一旁的少年麵露憂愁,伸手放進右側的水盆中,冷水卷入毛巾的褶皺中,水麵一層層的水花伴著清脆的水聲。
陳褚將毛巾輕輕攤開,握住女孩纖細白皙的手腕,粉紅衣料被抹了上去,露出大片白紙般的嫩玉。
“唉,漁漁都燒了多久了,怎麼這燒偏偏就是不退呢。”陳仕凇望著陳褚替她擦著臂腕,不禁自言自語。
一旁似是思索著什麼,躲了幾秒淡淡的回應:“沒事的,寒雪天,偏是容易病的,她又從小嬌弱,碰上這種暴雪怎麼受得了呢。”
木板釘著的窗子被北風吹的呼呼作響,冷風刺進林薇漁的肌膚。一寸一寸的寒風印入素雅的雪花中,忽然猛烈地向她衝來,還未消散的冷意又被喚醒。
夢境破碎又無處清晰,十幾年前京城那場暴雪,整個長安的慌亂,如同不堪斑駁的碎片,落入海底沉沒,怎麼也拚湊不好的海麵慢慢模糊,囈語中帶著些許不甘的哼咽。
睫毛微微開合,淡粉色的嫩唇微微放出一絲黑縫。
林薇漁睜開眼,卻被眼前陌生的場景嚇了一跳,一睜眼就是位年至六十的男人和一位少年,神色憂愁,麵容卻極其俊美。她望了望四周,眼部有些疲憊,不禁心裡嘀咕:已經穿書了嗎?這是古代啊?我現在是女主嗎?
她一連三問,內心正疑惑著萬能的係統出現。
愣神的雙眸不禁抬起,偶然瞥見薇漁輕皺的眉頭和布滿水霧的雙眼,陳褚驚訝的放下毛巾,抬手拽了拽陳仕凇的衣袖:“爹,漁漁醒了!”
一旁熬藥的男人聽後急忙放下筷勺,他坐到榻邊,伸手摸向女孩的額頭:“漁漁,你醒了?有無哪裡不適的?”
薇漁晃了晃腦袋,努力清醒這幅身體的不適感,望著眼前陌生的景象,一時竟不知該怎麼開口回答。
“宿主,恭喜您,已成功穿書,接下來請從容應對,切勿慌張。”,機械女聲在心底淡淡出聲。
?從容應對?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這應該是自己剛吐槽過的書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一環節,有點懵。
據自己對書中劇情的了解,麵前這位老人應是她的父親,而少年便是書中對女主愛而不得的男二了,可憐是她哥哥。
林薇漁呆了一會兒,才反應回來,裝出一副柔柔弱弱的女子模樣:“…爹,我沒事,就是…有點風寒罷了。”
陳仕凇方才見她不回話,內心又是一驚,剛想拉住陳褚的手臂,便聽見她不太正常的音調。
少年的臉龐不知何時漸漸染上了一層生氣,眸中淡淡春水流淌著,欣喜之情快溢於言表,緊緊拉住女孩的手腕。
係統:解鎖第一任務,熟悉周圍環境並不能讓你的父親與哥哥發現異常。
房屋角落鑽進一隻瑟瑟發抖的小老鼠,也不適應過於寒冷的天氣,明是一副可憐樣,卻在薇漁不經意的眼中映出一副有點惡心的樣子。
她強忍著害怕,顫顫巍巍的指向那裡,白皙的臉龐上兩層紅暈漸染,耳垂像熟透的蘋果般欲滴,看起來有些不太正常。
陳褚轉過頭去,一隻不以為然的小老鼠,便走去隨意用棍子趕走,內心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剛出生就被帶到這裡來,全然沒有體會過京城中嬌慣女子的樣,自小便大大咧咧慣了,有時都能與村中凶猛的雞鴨鵝打鬥起來,更何況一隻與她沒有接觸的老鼠呢?
陳仕凇愛女心切,角落裡的那物還未來得及看就被陳褚走去的身影遮擋住,自然沒有注意,扭過頭來給她喂藥。
她乖巧的直起身子,抬起雙眼望向屋子的環境,也正如原書所寫,遠離京城的村落中儘管人多,卻又是一派古老荒蕪的樣子。根本不同於電視劇中金碧輝煌的皇宮,這裡是用木板製房,門外地上一片雪白,襯著遠處的枯樹林,家家緊閉門窗,唯一掛著的幾個燈籠是僅剩的色彩了。
林薇漁接過湯藥,對他莞爾一笑:“謝謝爹。”
湯藥苦澀卻又泛著淡淡的清香,這是她出乎意料的。棕黑色的一口咽下去,暖流直淌入肺腑,貌似暖和了許多。
遠處的背影放下棍子,走出屋去。
暴雪仍在下著,望不到儘頭的雜亂樹木,遮蓋住遠方京城的模樣,隻剩下隱約不清的線條,在風雪中快模糊融合了。
這小丫頭竟已長到了16歲嗎,十六年前她也還是在繈褓中的嬰兒…
她是否知道,遠處那充滿糾紛的地方,歌舞升平,讓百姓為之向往的京城,是她最初的家呢。
他甩了甩寬大的衣袖,側眼拂向後麵窗中美好平和的一幕,繁花思緒皆落入塵埃,轉身走進屋中,關緊了不大嚴實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