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雨聲瀟瀟,滴滴雨珠打濕樹乾……(1 / 1)

雨聲瀟瀟,滴滴雨珠打濕樹乾。

昱日,模糊不清的線條浸入冬風,僻靜的小徑仍舊潮濕,殘葉間落入幾絲欲墜不滴的潤珠,風雪直衝拂麵。

昨日謝沉的一番話,謝征回去細細想著,覺得是該如此。

早朝,照例。

他甩了甩寬大的袖袍,眉眼緊皺著,指尖微微泛白,聲音低啞:“諸位愛卿,朕先前已閱你們的奏折。其中,以亂黨入城之事最為居多,朕今日早朝,便是想徹底落實謝卿的想法,令選人手相伴。”

謝征最近不知如何,染上了些長治不好的咳喘,常常夜不能寢,頭有時又會微微作痛。

屈指叩著龍椅,他眉頭愈發緊皺。

聽聞此話,底下諸多大臣為之好奇,不由握手發言:“臣,鬥膽請問陛下。謝卿的想法是如何的?”

龍椅上的天子正屈手按著眉心,聽後煩躁的輕抬雙眸,昂頭示意謝沉。

他一襲豔紅的錦緞長袍,包裹著俊秀挺拔的身軀,寬肩窄腰,腰間佩戴著一隻令牌。烏黑墨發儘數攏上,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流暢且富有骨感。

謝沉向前微微一步,屈手微微彎腰後,挺直了脊背:“謝某見識狹隘,若下麵有何處不恰或不可取的地方,還請諸位大臣為我指點一二。”

少年說完後,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接著又道:“此次不論這消息是真或假,謝某認為都應入村。其原因有以下二點…”

謝征鬆手,開始認真再次聽起來。

“一是,長安城外的村落雖無定居在城內,但籍土仍是大吳之都,也就是繁華地帶長安。謝某曾入村過一次,我觀察過,那兒的百姓仍穿著布衣,為了生計還曾鬨出過命案。我想,即是歸屬於長安的話,那朝廷就不得不多為城外村落進行引進開發,保證百姓生計水平有所提升。”

謝沉平靜地說完後,眼底多了絲漆黑的幽暗,愣了愣,又繼續開口:“二是,若是無人能夠確定消息真假,那不如由朝廷派人手帶領親自出馬,去鄉村打聽一二。”

諸位文臣聽後,不由得開始回味起這兩點。

自大吳開國以來,還從未有一人關心過長安城外的狀況,尤其是那些偏僻的小村,更是仿佛被人單獨剔除了一樣無人顧及。

如今他這一提,倒是可以一舉兩得地實施了。

謝征默默聽著,忽的笑了一聲,連忙坐直身子對他擺手:“謝卿啊,午時便行,彼時正是百姓居家的時間,你趕緊選幾個身手敏捷的衛士,即刻出發。”

謝沉莞爾,眉眼帶笑:“臣,遵旨。”

細雨蒙蒙,天邊隱隱的幽暗倒映在女孩的雙眸中。一雙杏眼眨巴眨巴,睫毛烏黑而茂密,小巧嫣紅的嘴唇邊點綴兩個小梨渦。

昨日約定的上街,陳仕凇忽然被叫去旁邊一戶人家中做事,她一時有點失落,等他回來吵著鬨著趕雨天去。

古代可不同科技時代,林薇漁日日蜷縮在自己的被褥中,素日裡就跟著附近女子學學基礎的女紅,一天無聊地過完後,她才發現時間被消磨的也挺快。

“漁漁,你啊,非趕著這天來上長安街,你看,原本熱鬨非凡的地方,如今倒是顯得咱倆貴門公子小姐出來遊街了。”

林薇漁聽後輕輕對他露出個甜甜地笑,轉而脫離油紙傘的陰影下,到空地轉了一圈:“爹,這樣也挺好的呀。我們自由自在的,也不會被平日裡那些狗仗人勢的官兵們說啦。”

這些日子也不是白待的,她仔細聽那些女子們談論過,長安街時不時會有一些官兵,心情不好時便欺壓老百姓,弄的根本出不了門。

陳仕凇輕輕歎了口氣,轉而瞥見在雨中的女孩,急忙伸手將她拉過來:“誒誒誒,彆往雨裡鑽啊。你身子本來就弱,彆再弄病了。”

她的烏發隻用了一根釵子彆起,長發披落及肩,被冷風吹亂。林薇漁望著他,回應:“知道了爹,但今日確實不適合出來遊玩,處處冷清清的。”

拉著她手腕的男子笑了聲,一時無言。

林薇漁見他不言,側臉望見一家緊閉的商鋪,開始思索起這些天的事情走向。

這些日子光是臥著睡覺,倒忘了自己是有任務在身了。係統長時間沒有提示,她也隻能靠著自己的感覺去過,但仔細一想,劇情好像有點不對了。

原書中女主這章情節也確實上了街,可時間並不是這天,劇情是因下雨女主又拖了一天,所以和原書對應的應該是明天才對。

林薇漁有點後知後覺,自己在無意中改變了劇情走向,係統又一言不發。而且自己的任務好像是改變女主結局,這樣做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步子緩慢的踏著,不知何時走到了一家胭脂鋪。

陳仕凇摸了摸自己衣袖的銅板,想著應該能夠,拉著她便走進了商鋪。

“誒…爹,你乾嘛啊。”,林薇漁抬眸看向了商鋪,瞥見其中粉粉罐罐和聞見味道,便知道他要帶自己買胭脂。

“你之前不是說過,女兒家用的胭脂要挑上好的,否則會爛臉的。我看你平時裡也不怎麼打扮,想著銅板夠用了,帶你選個胭脂。”他笑著回應。

二人已踏了進去,油紙傘被收起拿在手中,裡麵信步走來一位女子,妖嬈嫵媚,身姿無處婀娜。

老板娘對他們輕輕一笑,蔥白的手指已撫向了林薇漁的手:“不知二位有何需求,是這位娘子要買胭脂嗎?”

陳仕凇鬆開她的左手腕,對她笑了笑,回應:“是的,還麻煩你帶她去看看適合她的胭脂。”

女子捏著手帕,將她帶進了裡間。

林薇漁一臉懵,剛進去就被濃重的胭脂粉味弄的咳了幾聲,老板娘見狀,張開紅唇笑道:“小娘子,一見你就是初次來買胭脂吧。不用擔憂,我的胭脂都是上好的,你可以跟我說你的需求,我幫你找適合你的。”

她眼眶此刻沾了一抹紅,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幅身體怎麼如此嬌弱,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的美人樣:“老…老板娘?”

女子應了一聲,笑著鬆開她的手,走到一處擺著粉紅胭脂的架子前,伸手拿了一罐。

林薇漁原是不知道老板娘在古代的稱法的,隻能按著自己的感覺試探地出聲,轉眼就瞥見她拿著胭脂朝自己走來。

“小娘子,我覺得這應該適合你,你看,淡淡的嫩粉,最適合你們未出閣的小女子了。我年歲已老,臉上的憔悴隻能靠這些色彩鮮豔的遮蓋了,你試一試。”

老板娘邊說著,窗外時不時傳來的馬蹄聲混入她的歎息中,麵色開始有點憂愁。

林薇漁不懂古代的規矩,輕輕地伸手接過,透過紗門望見屋外蒼老的背影,正無措的盯著那些胭脂發呆。

“謝過老板娘。”,她說著,收回目光,打開胭脂的蓋子,沾上一點抹在臉上。

一點點嫩粉,給她小巧素淨的臉蛋增添了幾絲俏皮的感覺,耳垂慢慢開始染上赤紅,與臉頰連接。

老板娘給她拿來一麵銅鏡,鏡中映著她的臉蛋,眉目如畫,白璧無瑕。

林薇漁有點愣神,還是在老板娘的呼喚下才回過神來,她收回思緒,甜甜地開口:“老板娘,這胭脂甚是好看,我想給我的左臉再抹上一點可以嗎?”

老板娘莞爾,伸手拿起胭脂,指尖溫熱地點在臉頰,手法緩慢溫柔,最後收回手站遠望了望:“甚是美麗啊,小娘子,你天生尤物啊,這胭脂真是找對主人啦。”

她不自覺想到自己在現代時,母親經常給她這樣化妝,摩挲她的臉。鼻尖開始微微泛酸,最後低頭調整了下情緒後重新抬頭。

女孩害羞地笑了笑,拿起銅鏡又照了照,屋外傳來陳仕凇的聲音:“漁漁啊,你好了嗎?”

許是他愛女心切,等了一會兒便有點擔憂,忍不住開口喚她。

“啊!好了的爹,你等一下。”,林薇漁放下銅鏡,理了理自己的衣著走出屋外。

撲過胭脂的女孩更生動人,仿佛如冬日唯一的暖陽,令人不自覺靠近,為之讚歎。

陳仕凇望著,愣了會,將手中早已緊握多久的銅板遞給老板娘,給她說了聲謝後拉著她走出商鋪。

“誒呀,太美了乖女,爹看見後第一時間都愣住了!”

陳仕凇拍了拍大腿,仿佛有什麼驚天的喜事一樣激動,他伸手接過林薇漁手中的胭脂,開始仔細打量起來。

“官兵辦案,速速遠離!”,遠處伴隨著馬蹄聲,一陣忽來的男聲高喊著,隨後快馬加鞭地繼續前行。

林薇漁不禁被嚇了一哆嗦,抬眸望向對麵那個身影。

一身錦衣華袍,青絲玉帶,隨著駿馬奔跑起來,衣袂飛揚。如玉的姿容,隨風而起的烏發,令所過之處,萬物皆驚心。

馬上的男子寬肩窄腰,紅色官服勾勒著不過分賁張而又□□的身材,麵容如玉,眉眼冷淡疏離。

林薇漁呆呆地望了一會,內心os:???古代的官長的恁帥嗎?還是我這副如此美麗的臉穿進去就該有這樣的待遇啊!!

男子快馬路過,一旁跟隨的兵士馬步急促的跟著,正巧與沒注意到的陳仕凇撞上,麵漏不悅。

陳仕凇手中的胭脂被撞的飛開,掉落在一旁的地上。他抬頭望了望幾位官兵,心有無奈:怎麼又是官兵,事還挺多。

“不好意思,無意冒犯了幾位官兵,鄙人向幾位大人致歉。”,他剛說完,打算直起身子去撿起胭脂。

那位被撞的兵士不悅,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馬上的男子回頭,對上女孩盯著她的清澈瞳孔。

謝沉:……

林薇漁臉頰更燙,回過神後轉頭,便望見這幅畫麵:陳仕凇正被侍衛攔住,嘴中說著什麼不帶眼睛頂撞官兵之類的話,而後麵一群人則是無聲地看著。

先前她生活在法製社會,沒體會這種局麵,如今父親被為難,林薇漁沒多想,信步走到他們麵前:“小女林薇漁向幾位大人道歉,確乎是我爹無意撞到大人,還請大人,大人有大量,我爹並非故意,他耳朵有點不好,諸位大人請原諒他這一次。”

陳仕凇:……

林薇漁os:不是…係統這種會出人命的時候怎麼沒來個提示啊,用上苦肉計大法吧!

謝沉瞳孔中映出她的麵容,不由一怔: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兩腮粉紅稚嫩,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

兵士仍舊是那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明明沒有惹著他什麼,偏是逮到個機會就盯著老百姓不放。

男子嘴角扯了扯,從她身上收回目光,開口:“宋將軍,不必如此糾纏。他們既已認錯,便認了就是。盯著普通老百姓沒什麼意思,對吧。”

聞世子見狀,也開口附和:“是啊,二叔,就這樣吧,人家也沒怎麼著您對吧。”

宋山普無言,隻好擺擺手讓他們走了。

謝沉輕笑了聲,伸手撫向她的手臂,低語:“不必這樣了,快起來吧。”

林薇漁正微蹲的腿麻,被受寵若驚的對待一怔,隨後連忙站直道謝:“謝過大人。”

陳仕凇望著一切,渾身充滿了驚訝的神色,待他們走後連忙小跑去拿起胭脂。

“還好胭脂沒壞,漁漁,謝少傅對你有點不一般呐。”,他嗓音低啞,明明一席人早已走遠,他們的背影也漸行漸遠,可還是像有意避著一般。

林薇漁抿了抿嘴,重新盯著那道聲音,不解:“謝少傅?怎麼不一般啊爹。”

一旁的人將胭脂塞進她手中,小聲握著她的手腕,靠近她的右肩膀:“他可是皇上最重用的大臣,太子的少傅。年僅弱冠,聽聞他一向是冷淡的,不喜與人接近。”

女孩回眸一笑,青絲搖晃:“爹你想多啦,或許傳聞都是道聽途說,萬一這個謝少傅挺平易近人的呢?”

陳仕凇緩緩搖頭,握緊油紙傘朝她那邊靠了靠,不再發言。

她目光如炬,又望向遠方,那人的身影已融入幽暗,馬匹的聲音仍回蕩耳邊,手心的溫度餘留。

林薇漁默默笑了下自己的行為,低頭不再遙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