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薇珀爾:你不會空手求婚的,對……(1 / 1)

裝潢豪華的客廳裡,薇珀爾靠在沙發的軟墊上,在等待的間隙裡百無聊賴地觀察著屋內的陳設。

薰衣草味道的香薰,洛可可風格的裝潢,連之前鐘愛的那幅安東諾?卡納列的風景畫也換成了《自由引導人民》……最近迷上了法蘭西文化?

胡思亂想之際,緊閉的門打開,坐在輪椅上的阿爾塔倫·法爾科納出現在了視野裡。

灰發異瞳的俊美執事——穆瓦裡薩,將阿爾塔倫推到薇珀爾正對麵,仔細地為自己的主人梳理好深紅色的波浪長發,便退到一旁安靜地當起了背景板。

“等了很久嗎?”阿爾塔倫問她,嗓音嘶啞,像是砂紙摩擦木頭才能發出的聲音。

“沒有。”薇珀爾輕輕搖頭,努力不將自己的視線放在那幾乎覆蓋了半張臉的疤痕上。

法爾科納是一支從意大利遷到英國的家族,以寶石行業發家。這個名字與福爾摩斯的淵源要從幾代之前講起,兩家稱得上世交,薇珀爾少年時期經常去法爾科納家的礦石收藏室玩,與長女露娜關係很是親密(甚至一度讓夏洛克非常吃醋)。

法爾科納伯爵曾經想讓露娜的雙胞胎弟弟阿爾塔倫與薇珀爾結親,被麥考夫拒絕幾次後不了了之。不過整個貴族圈都默認的是,麥考夫拒絕聯姻的理由根本不是所謂的“我們家薇珀爾不打算結婚”——所有人都知道女人在這個社會上不結婚是不行的——而且隻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得出來,阿爾塔倫絕不是什麼良配。

虐待傭人、毆打平民、甚至強迫有夫之婦……連一起長大的姐姐露娜都被他非打即罵,稱一句“狼心狗肺,罄竹難書”也絲毫不為過。

但這一切都在那場火災中發生了改變。

七年前的某個夜晚,一夥歹徒闖入了法爾科納伯爵的家,在搶走了大多數值錢的物品後逃之夭夭,並在離開前點燃了整座宅邸。

大火燒了三個小時才被撲滅,姐姐露娜死在了火場之中,而阿爾塔倫為了救出被困的父母被倒塌的房梁砸中腦袋,雖然撿回一條命,卻陷入了深度昏迷。

半個月過去了,就在法爾科納家傳男不傳女的產業即將便宜某個旁支之際,雙腿徹底癱瘓、臉部嚴重燒傷、聲帶也因為吸入了過多濃煙遭到毀壞的阿爾塔倫出現在了世人麵前。

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繼承人會因此一蹶不振,但阿爾塔倫挑起了家族的大梁,並在幾年內把產業做大做強,成為了倫敦寶石行業的巨頭之一。再加上近幾年伯爵已經完全放權,帶著夫人到歐洲各國旅遊去了,法爾科納家的產業便完全落到阿爾塔倫手中。

而他也再不複當初那副令人生厭的混賬樣,先是打著“紀念姐姐”的名頭留起了長發,又忽然開始熱衷各種慈善事業,給貧民區捐了好幾所學校。直到現在,法爾科納家繼承人浪子回頭的傳說依然在街頭巷尾被人津津樂道。

……

“交流會怎麼樣?”阿爾塔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很開心,可能是因為年紀比較小,教授們都很照顧我。”薇珀爾於是開始講起萊比錫市的見聞,這才忽然想起自己給他們帶了禮物。

阿爾塔倫打開禮盒,裡麵裝著的是兩條月長石項鏈,寶石吊墜造型的缺口互相吻合,拚在一起恰好能組成一輪完整的圓月。她笑起來,取出其中一條將吊墜上的寶石對著光線端詳了半分鐘,將它交到了穆瓦裡薩手中,執事為她扣上鏈條的掛扣,又在她的注視下為自己戴上了另一條。

見他們對這份禮物非常滿意,薇珀爾也開心起來。她提起了諾佤托她轉告對方的“盲盒計劃”,阿爾塔倫聞言沉思良久,讓穆瓦裡薩取來紙筆寫下分成合同和又在幾份捐款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還是不願見我?”她抬頭看向薇珀爾,問。

自半年前第一次牽頭合作起,薇珀爾做諾佤和阿爾塔倫的傳話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兩人至今還沒有正式見過麵。

雖然阿爾塔倫對這位商業奇才一直頗感興趣,即使諾佤一直拒絕見麵也沒有打消想要把她收入麾下的想法,但考慮到她是薇珀爾的朋友,阿爾塔倫沒有擅自進行調查和接觸。

“諾佤對和貴族有關的事情都比較應激,我想等她反應沒那麼強烈了再安排你們見麵。”

“好,”阿爾塔不再糾結,轉移了話題,“最近出門的時候,儘量讓夏洛克陪你。”

“感謝關心,我會注意的,”薇珀爾知道她說的是最近發生的虐殺案,收下了她的善意提醒,“不過昨天晚上我回貝克街的時候正好看到雷斯垂德警官來找夏利,案件應該很快就會告破了。”

阿爾塔倫聞言皺起了眉,似是不讚同薇珀爾鬆懈的態度。她抿了一口茶杯裡的液體,對穆瓦裡薩說:“甜點。”

“已經快到晚飯的時間了。”穆瓦裡薩對主人的請求不為所動。

紅發美人招手讓他俯下身子,湊近他耳邊:“今天晚上想吃點彆的。”

聽到這話,執事麵無表情的臉“噌”地通紅,在她注視下逃也似地離開現場。

“未成年人還在呢,”早已習慣這對情侶膩歪相處模式的薇珀爾搖了搖頭,“請稍微收斂一點。”

阿爾塔倫被她嫌棄又無奈的表情逗得笑倒在椅背上,單手撐著頭,問:“你也快成年了,成人禮想要什麼?”

“你能活到一百歲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哦……”

說話間,穆瓦裡薩端著新鮮出爐的麵包回到了客廳。薇珀爾好好享受了一番頂級執事的手藝,便以“之後有約”向阿爾塔倫告辭。

“誰?”阿爾塔倫似乎對她即將要見麵的人非常在意。

“盧西恩,”薇珀爾回答,“他說今天下午有非常重要的事,讓我務必到場。”

“他啊,”她與執事對視一眼,放下心來,又想到自己無意間調查到的事情,笑著說,“也許是好事將近也說不定。”

對方這副明顯知道些內情的表情讓薇珀爾忍不住追問,但阿爾塔倫卻隻是老神在在地告訴她“你待會見到人就知道了”,鐵了心不肯滿足她的好奇心。

見阿爾塔倫已經麵露倦色,薇珀爾也不想再鬨騰她。回絕了她親自送自己下樓的提議,與她道彆,跟在穆瓦裡薩身後離開了客廳。

“露娜最近身體怎麼樣,傷口還會痛嗎?”沒有外人在場,薇珀爾便沒有顧及稱呼,悄聲詢問,“我之前帶來的藥膏還有在用嗎?效果怎麼樣?”

咳嗽聲從樓梯拐角處傳來。

“前一段時間還好,最近天氣太潮,不怎麼見效,”穆瓦裡薩無視這個信號,向薇珀爾告起了狀,“這陣子隻有吃陣痛藥物才能睡著。”

“那我最近再去問問醫學院的教授們,請他們調整配方,”少女皺了皺眉,“也請穆瓦裡薩先生控製鎮痛藥用量,那種東西吃太多對身體沒有好處。”

“好的。”穆瓦裡薩調整了一下單片眼鏡的位置,一臉正氣,絲毫沒有告密的心虛。

薇珀爾點了點頭:“那我就告辭——”

“請等一下,薇珀爾小姐,”穆瓦裡薩叫住了她。接收到她困惑的目光,執事表情嚴肅地說,“雖然有些僭越,但我想說的是,您和夏洛克先生是主人最珍視的朋友,我希望您能相信一件事,她……當然也包括我,我們都不會讓二位受到任何傷害。”

……

靠在二樓窗邊的阿爾塔倫一直注視著薇珀爾遠去的背影。

“已經按照您的指示發送了讓他們儘快動手的電報,”回到房間的穆瓦裡薩走到她身後,“對方尚未回複。”

“如果被詢問原因的話,”阿爾塔倫在薇珀爾登上馬車後收回了目光,說道,“就告訴他們‘夏洛克·福爾摩斯已經介入此案件’——照這樣下去他們總有一天要對上,還是早點引起重視比較好。”

和夏洛克也算青梅竹馬的阿爾塔倫很清楚他堪稱恐怖的推理能力,如果以對待蘇格蘭場的態度對待他,必然會吃大虧。

“我明白了,”穆瓦裡薩說,“是否需要我在對方詢問關於‘貝克街兄妹’情報時發出警告?”

“你看著回複吧,你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阿爾塔倫不甚在意地揮了揮手,“但是無論他們做出什麼承諾,一定要等對方以‘犯罪卿’的名義起誓再接受。”

作為共犯,她自然會為對方提供情報和支持,但如果因此讓她重要的人受到傷害的話……就算結果隻有死路一條,她也會讓對方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將死之人的垂死掙紮”。

七年前的那場火災帶走了她太多東西,但與她得到的相比,這些損失根本無傷大雅。倘若再給阿爾塔倫一次機會,她相信自己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她的表情染上濃濃的疲倦。穆瓦裡薩見狀把她從輪椅上抱起,回到房間,替已經半夢半醒的阿爾塔倫脫去外衣,將她平放在床上,最後動作輕柔地替她掖好被子。

“穆瓦裡薩……”

“我在。”

被叫到名字的執事下意識回應她,卻發現床上的人已經陷入沉眠之中。意識到剛才的呼喚隻是一句夢話的穆瓦裡薩不由得露出了一個放在平時一定會被對方調侃的笑容,坐在床沿,俯下身親吻她的額頭。

“祝你好夢,我的月亮。”

……

“路易斯,電報機壞掉了嗎?”

與法爾科內家靜謐安寧的氣氛截然不同,持續不斷的刺耳電報聲吵得威廉有些頭痛。

“沒有,‘M’發電報說夏洛克·福爾摩斯已經介入了那起案件,讓我們今天內儘快動手,”坐在電報機前的路易斯表情猙獰,煩躁地抓著頭發,看上去恨不得捂住耳朵,“我剛才問了幾句關於貝克街那對兄妹的事,對麵就突然瘋了一樣開始發電報,還是一刻不停的那種!”

“……”威廉強忍著不適皺眉仔細聽了幾分鐘,發現對方的說辭翻來覆去無非就是讓他們不要去找那對兄妹的麻煩,頗有種“你不答應我就不停下”的勢頭,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那就答應她吧……以‘犯罪卿’的身份做擔保。”

按照威廉的意思那樣回複後,對方果然不再糾纏。路易鬆了口氣,感歎道:“真不愧是豪族世交,連和家族事業牽扯不深的家庭成員都要顧及……”

威廉看著他劫後餘生般的模樣,笑著搖了搖頭。

恰恰相反,路易斯。

他在心裡回答。

特彆的不是背後的家族,而是人才對。

……

薇珀爾搭乘馬車前往了約定的酒館,與坐在靠窗位置四處張望焦急等待著的盧西恩碰上麵。從離開法爾科納家開始她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正滔滔不絕的棕發青年注意到她走神,稍微提高了聲音:

“你有在聽嗎?”

“我在聽,”薇珀爾將視線轉向他,“你打算今天向那邊那個金發的姑娘求婚。”

她指了指端著餐盤穿梭在人群之中年輕漂亮的女服務生弗麗達。

“沒了?”

“你還說了彆的?”

“我的意思是這個時候你不應該發表一下看法嗎?”

“‘祝你成功’?”

“……不對吧,你不對勁吧,”盧西恩似乎有些混亂,“你難道不會覺得奇怪嗎?比如有辱貴族身份什麼的。”

“你才不對勁吧?”薇珀爾莫名其妙,“既然你說要求婚,那你請我來無非是想讓我做你們的見證人,為什麼想要被我否定?你是什麼受虐狂嗎?還是說在你眼裡這段感情就是有辱貴族身份的?——等等,我知道了,你其實是想讓我把這件事公之於眾然後開啟一場《羅密歐與朱麗葉》式的‘被全世界反對’的愛情吧?”

盧西恩把整張臉埋在桌子上,抱住頭,發出痛苦的求饒聲:“彆罵了彆罵了……”

“所以你戒指呢?”

“什麼戒指?”盧西恩抬頭看她,眼神裡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求婚戒指啊,”薇珀爾立刻回答,緊接著,她想到某種可能性,單手扯住了盧西恩的衣領,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告訴我,你不會空手求婚的對吧?”

“抱、抱歉……”盧西恩咽了口唾沫。

有一瞬間薇珀爾甚至覺得他在裝傻,因為她覺得不會有人蠢到都已經打算求婚了還沒有買戒指,也許他早就提前準備好了,隻是在裝傻,就等著把戀人帶到指定地點後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把戒指拿出來給她驚喜,也許他隻是在裝傻……

她編不下去了。

“我先確認一下,你非得在今天求婚嗎?”薇珀爾開始想辦法補救。

“我已經和弗麗達說了今天有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我懷疑她可能已經猜到了……”

“那你有她的指圍嗎?我可以現在去附近法爾科納家的珠寶店讓他們在半個小時之內把戒指做好送過來。”

“沒有誒,我現在去問一下來得及嗎?”

“……你真是……真的,你……”薇珀爾詞窮了。她把整張臉埋在桌子上,抱住頭,親身證明了什麼叫痛苦不會消失隻會轉移,“人家姑娘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眼瞎看上你這麼個……這麼個……”

她重新坐正,表情認真,字正腔圓地念出了那個單詞:

“笨蛋(Idiot)。”

於是痛苦麵具又回到了盧西恩臉上。

“要麼你這樣,”終於不對他的智商抱有任何希望的薇珀爾把在德國得到的珍珠耳環交到他手裡,“空手求婚總歸不合禮儀,你先把這個給她,然後道歉,再然後立刻、馬上帶她去珠寶店量指圍訂戒指,最後挑一個天公作美的日子重新求一次婚。”

盧西恩看起來快感動哭了:“謝謝你,小姨媽!”

這個稱呼讓薇珀爾握緊了拳頭。

算了,和白癡生氣有變成白癡的危險。

她已經有些自暴自棄了,看著盧西恩走向弗麗達,然後跟在他們後麵一起走到了酒館附近的一座橋上。

“你是……”弗麗達對這個戀人帶來的少女有些好奇。

盧西恩這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解釋一下與薇珀爾的關係,嗓子卻因為過於緊張發不出聲音:“那個,弗麗達,她……我……你……”

“你好,弗麗達小姐,”薇珀爾朝她微微頷首,“我是盧西恩母親的遠房表妹,今天盧西恩有非常重要的心意想要在我的見證下傳達給你,至於是什麼……我想你應該想聽盧西恩親口對你說。”

弗麗達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轉向盧西恩,笑著問:

“是什麼事啊,盧西恩?”

“弗麗達……我……我……”戀人的笑容讓盧西恩本就憋得通紅的臉仿佛要滴出血來,終於,他下定決心,大喝一聲,“請嫁給我吧!”

他的聲音讓周圍的路人不約而同地望過來。

弗麗達單手捂著嘴唇,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盧西恩雙手托住弗麗達的掌心,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弗麗達,請你嫁給我吧!讓我成為你唯一的舞伴,我願意與你在名為人生的舞台上共舞一輩子!”

說完,他深深地低下頭,不敢再看戀人的表情。金發姑娘雙頰緋紅,嘴唇微張,凝望著他半晌說不出來話。

就在盧西恩以為自己要被拒絕的時候,弗麗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答應你,盧西恩。”

“啊……啊……啊!”

短暫的不知所措後,盧西恩興奮地尖叫起來,抱起戀人在橋上轉圈。一切儀式對於這對愛人來說都顯得多餘,感歎著“笨也有笨的好處”,薇珀爾也不在乎提前的準備沒有用上了,適時發揮了氣氛組的作用,帶頭鼓起掌來,於是橋上的路人們也跟著開始鼓掌,為這對剛確認關係的未婚夫妻獻上真摯的祝福。

待頭腦稍微冷靜一些後,盧西恩把弗麗達放下,依依不舍地讓她退出自己的懷抱。

“弗麗達,雖然,雖然我現在沒辦法把你帶到我父母的麵前,”盧西恩扶著她的肩膀,嗓音仍在顫抖,“但我向你發誓,總有一天我站在你身邊,向所有人介紹你是我的妻子。”

“盧西恩……”弗麗達深深地望著他。

見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薇珀爾輕咳兩聲,讓這對黏糊糊的眷侶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身上。

“咳咳,雖然我很不想打擾二位,但作為你們婚約見證人,我得說兩句,”她伸出雙手,“請二位把手交給我。”

薇珀爾分彆握住兩人的手,將它們慢慢貼在一起,讓盧西恩與弗麗達十指相扣。她表情肅穆,深吸了口氣,忽地卻高聲喊:

“你們接吻吧!”

這句話瞬間將場景重新點燃,路人們開始大聲的起哄。道旁表演的街頭藝人非常應景地奏起了《費加羅的婚禮》,驚起了樹蔭下覓食的雀鳥。

弗麗達害羞地將臉埋進盧西恩的懷裡,躲避著眾人高昂的熱情。他們緊緊相擁,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彼此,鮮紅的唇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在一聲高過一聲的歡呼聲的浪潮之中,盧西恩漂浮在水麵上的倒影低下頭,親吻了弗麗達的影子。

……

慶祝會結束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沒有月亮,隻點綴稀疏星辰。

躺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夏洛克翻了個身,與門口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的薇珀爾對上視線。站在她身後的哈德森太太遙遙遞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緊接著又頗為幸災樂禍地掩唇竊笑兩聲,閃沒了影,把空間交給了這對兄妹。

薇珀爾走進客廳,來勢洶洶。求生欲在此刻達到巔峰,夏洛克挺身坐起按滅香煙一氣嗬成,露出帶有討好意味的笑,老老實實地把剩下的煙連同香煙盒雙手奉上。

見他認錯態度良好,薇珀爾也不好多說什麼,乾脆眼不見心不煩地把頭扭到一邊。但在注意到幾乎堆滿了整個煙灰缸的煙頭時,她原本有些惱怒的心情反倒平靜了下來。

薇珀爾張開雙臂,歪了歪頭。

夏洛克被她驟變的態度弄得一愣,反應過來後,單手捂臉輕笑兩聲,將她攬進懷裡,下巴架在她的頸窩,擁住了她有些單薄的身軀。

“我能幫上忙嗎?”薇珀爾輕輕蹭了蹭夏洛克的臉頰作為安慰,頓了頓,問,“是不是關於那個案件?——蘇格蘭場讓凶手逃走了?”

“……不,比那更糟。”夏洛克默了默 ,嗓音艱澀。

“凶手,包括所有共犯……全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