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冊下來了,由侍衛分彆送到陸陳兩家府上。
因是兩男子結親,也沒什麼彩禮下聘的,帶足自己的禮金便夠了,也沒什麼迎親,另要一處宅子便行了,這宅子便是新房。
陳家夫人看著禮冊上的流程,沒什麼意見,不過是買一個宅子,花不了多少錢,總的來說不就是兒子出去自立門戶,帶足錢就夠了。
但陸家就有點為難了,陸家就母子二人,銀兩倒是好說,有攢婚錢,從裡邊拿就是了,就是陸覺淺不放心娘親一人住老宅。
宋娘子倒無自覺,安慰著自家兒子,“這樣,你下帖,給娘約見陳府老爺夫人,我們商量著,買處離兩家都近的宅子,你方便便來看看娘,娘也不老,還有珠翠陪著,不怕。”
陸覺淺眉心還是皺的,想將娘親接過去,那陳府那邊人也不多啊,合該是不能厚此薄彼的,不然自己是在占便宜,陸覺淺也不願占陳錦燃便宜。
歎了口氣,“好,那兒子以後下職便來看看母親。”
“行。”
宋娘子高興,早就惦念著見一見親家母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請帖去了,很快就回了帖,宋娘子高興,看來是好相處的人家。
兩方長輩約了幾次麵,便將禮冊細條都說開了,隻等著結親那天了。
陳錦燃也不是沒赴過喜宴,往常有聽人講,成親多累人,但純聽個響,等到了自己,才知道多累,另一頭陸覺淺卻一點也不覺得。
兩人一大早就被拽了起來,洗漱打扮,穿婚服,束發冠,趕吉時。
終於被送上了馬,陳錦燃覺得半條命沒了,神情疲乏坐於馬上,任由前邊人帶著走。
走了兩三條街,陳錦燃才恢複點狀態,能跟路上祝賀的行人打招呼了。
到了婚宅街口,陳錦燃卻反而有些緊張,隱在袖裡的手攥緊了韁繩。
另一邊的陸覺淺一路配合地打理好,上了馬,在出門時便緊張萬分,上馬還耽誤了下,但過了兩條街要到婚宅街口時,卻莫名安下心來了。
未來他將在這與另一人過日子了,或許他倆還能一起去上朝,一起去上職,陸覺淺還能借著配偶的由頭去送他出征?
想來又有些許傷感,望天下太平才好。
路這邊,坐在馬上的陳錦燃早就看見了陸覺淺的身影,霎時挺直了腰板,絕不能落了威風,馬上男兒就該颯爽,然而見到陸覺淺臉上神情時,陳錦燃卻火氣十足了。
為何表情如此頹唐,不喜也不該給自己擺臭臉啊!
難道自己就想嗎?想來陳錦燃臉也臭了。
陸覺淺騎馬與陳錦燃麵對著麵,見來人表情不爽,方才的設想都有些動搖了,還是如此不喜自己,不由深深歎了口氣。
好啊!還歎氣!陳錦燃聽著耳朵都嫌棄,下馬走到陸覺淺麵前時,也冷哼了一聲。
陸覺淺目視前方,耳聽陳錦燃動靜,心又沉了沉,有些酸脹。
二人沉在情緒裡,都沒記清這親是怎麼結的了,轉頭已到了酒席之上。
陳錦燃心情不好,拉著友人喝了起來,在座的不是戰友便是有生意往來的長輩,有家父家母應酬,自己不願去看陳錦燃,也鑽入其中喝酒了。
有友人碰了碰陳錦燃胳膊,“新郎官,你不去那邊敬酒不好吧。你看你爹娘都過去人家那邊打招呼呢。”
陳老爺與陳夫人都是場麵好手,到了陸府席麵上結識著人。
陸家本就是不富裕的,能請的都請了,也沒多少張席,還都是地裡出來的,但陳父陳母也挺自在,有說有笑的,畢竟怎麼說都是靠買賣吃飯的。
陸覺淺很有禮數地在陳老爺夫人身邊介紹著,進退有度,時不時還幫著調節話題。
但也有直腦筋的人在,“怎麼不見另一個新郎官啊,我還沒跟他道喜呢。”
陳老爺夫人聞言,都是一愣,臉上有歉意有無措,實在是自家孩子勸不過來啊,又不能怠慢了親家,就先任由孩子在那邊活動活動氣氛。
“都是軍中的,許久未見,多說幾句,等下晚輩便會過來與伯伯說話的,伯伯彆急,先用點餐食,等下好多與侄兒多喝點酒。”陸覺淺出言解圍道。
那人也沒多想,隻是想起問了下,也不在意,得了回答就順著意坐下用餐了。
一旁的陳老爺夫人見狀,心寬許多,也對這個天降的姑爺歡喜了許多,在他家人麵前是向著自家兒子的,好樣的。
“陸女婿,走,這邊也敬完了,去揪那臭小子。”陳夫人說道,領著人走了。
那邊陳錦燃還拉著戰友憶當年呢,剛喝下一口酒,就被友人丟開了。
“再喝啊。”陳錦燃不解說道,拿著酒壺就給人家倒酒。
“嗬,會倒酒就多倒,去,帶著陸女婿去認人。”陳夫人揪著陳錦燃的後領說道。
那兩個字眼將陳錦燃心頭火點燃了,掙開了陳母的爪子,“不去,要去他自己去。”都叫他女婿,女婿,自己又不是女的,怎麼都叫的那麼親切,京裡明明都說他很壞!
見自家兒子沒樣的扒拉著桌麵不願走,陳家父母也沒法子了,歎了口氣,看向站在旁邊,手裡端著酒杯的陸覺淺。
但人家隻是淡然一笑,搖頭示意沒事。
於是陳老爺夫人隻得帶著人在自家這邊寒暄了,放陳老爺回去陸家那邊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