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看什麼呢？”一個差吏從衙門裡走出來，看見一個背著布包的小少年站在告示前，雙眼裡滿是陶醉，心生好奇。

乖乖被這麼一問，才想起自己要辦的正事，“啊，請問衙門當值嗎，我想在戶籍上填名。”

“嗯？”那官差一下沒明白過來，直到乖乖被領著進了衙門，見了師爺，那官差才意識到自己衙門老爺來著。

“張大人，可要我去將戶籍冊拿來？”師爺問道。

“哦哦，去。”那張大人這下終於回過神來了，看著對麵坐在椅子上的小少年，模樣生的好，身板也好，坐的，嗯，有點局促。

其實乖乖那曉得方才忽視的官差是衙門主事人，但現在不能露怯，於是按望夫子所說，拿了銀兩出來，雖然就幾十文，但算是有了點底氣。

“喝茶，喝茶。”張大人看著小少年低垂著眼，時不時飄過一個眼神，覺得有趣，怔了怔說著話，自己端起茶喝了起來，一不小心喝了茶梗，還嚼了嚼吐舌。

隨即看到小少年也嚼了嚼吐舌，嗯？怎會如此熟悉？

但誰讓乖乖就沒喝過茶呢，張大人這的茶好喝，但是茶具一看就賠不起，乖乖那是一個眼觀鼻鼻觀心，心觀張大人，偷師學藝起來，學的都是方才張大人喝茶的樣子。

張大人放下茶具，清了清嗓子，跟小少年說：“你說你要填名？”

“是，大人。”大人問話，乖乖識相站起身來低了低頭，這也是望夫子教的，說是大人這種人最容易被得罪了，沒錢沒勢的就得小心點。

張大人也是沒料到這小孩這麼大人做派，挪了挪屁股坐正，“嗯，那錢拿了？家中長輩給名字了？”

適時師爺將戶籍拿來了。

乖乖想了想，母親說自己的名字自己取，何況乖乖自己就有主意，還識字，便也算家中長輩給名字了吧，“回大人，師爺已經清點過了，有名字了。”

“行，戶籍報來，現在就可以填。”

“陸家村，陸九家中長子，母親是宋娘子。”乖乖誠實回答，誰知張大人卻驚喜說：“啊，陸九啊，以前還給衙門乾過活呢，他都生兒子了！”

乖乖並不清楚父親的這段往事，隻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沒有多言去攀近乎，“承蒙大人關照。”

張大人聞言，突然皺皺眉頭，真是受夠了小少年這副文鄒鄒的樣子，“好好說話，鄉裡鄉外的，不用說這些話，我累了。”說完屁股一歪，杵在扶手上了。

一旁的師爺眼角抽抽，但見怪不怪，於是乖乖便放鬆了些。

“宋娘子最近怎麼樣啊，以前陸九可常念叨要給她買補的。”張大人出神說著話，手裡卻沒停，翻著頁。

“母親還好，吃飽穿暖，如今身子也好多了。”乖乖說著，其實母親身子不算很好，容易咳嗽，上火。

“嗯，那行，找到了。”張大人敲了敲冊子，算是翻到了，“報來”

看著張大人懸在冊子上的筆尖，乖乖不自覺停了下呼吸。

“什麼？”

“覺淺，路覺淺！”語氣堅定，從此他是母親的乖乖，是自己的陸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