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唐白的注意力被轉移,拿刀的手……(1 / 1)

獨善其身 芒small千 4297 字 2024-05-01

唐白的注意力被轉移,拿刀的手就偏了位置。

焦四瞅準時機,一把抓住橫在自己胸前的手腕,硬是靠著腕力把刀從自己脖子上一寸寸挪開。

光頭佬和瘋牛慢慢圍上來,隨時準備出手幫忙。

隨著水果刀離自己脖子越來越遠,焦四的凶性也漸漸上來,他反手抓住唐白頭發,想用後腦砸他麵部,混混打架一向不講武德,怎麼凶狠怎麼來,幸好唐白早有防備,左臂死死勒住男人咽喉和頸部不放,兩人胸膛貼著後背,焦四根本無處發力。

他從喉嚨發出沉悶的嘶吼,左臂肘尖連續攻擊唐白的腰腹,唐白生受了幾下,看準時機一腳踩中焦四腳背,焦四吃痛後仰,下一秒兩人因為慣性齊齊摔倒在水泥地麵上。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

“焦哥!”

“哥!”

前者不敢輕舉妄動,後者內心焦急有心無力。

借著摔倒的姿勢,焦四半邊身體牢牢壓住唐白,抓住他的右手往地上猛摜,但還沒等刀脫手,他耳朵上先傳來了劇痛。

唐白死死咬住焦四的耳朵,在男人的慘叫聲中被一把甩了出去。

他爬起來踉蹌幾步站穩,喘息著後退。

“媽的,敢咬老子···”

對麵焦四用手碰了碰被咬的血跡斑斑的耳朵,起身麵色森寒地盯著唐白“老子他娘的乾死你!”

他徹底被激怒了,完全不顧及唐白有刀,衝上去扼住他脖子用力向後推,唐白在窒息中握緊刀柄胡亂刺出,焦四從小混地皮,除了那股子飆勁,反應速度也極快,刀光閃過的刹那迅速撤手踹人,刀鋒貼著手背劃過,留下一道細小的傷口。

“焦哥!”

光頭佬幾人想上前幫忙,被焦四喝止:“他娘的誰都彆過來!”

他扯著唐白頭發將人提起來按在牆上,刀還在唐白手裡,但焦四卻用蠻力把刀鋒前推抵在了他脖子上。

兩人形勢瞬間逆轉。

“你牛啊,敢拿刀砍我!”男人惡狠狠地盯著他,手上一使勁,刀/刃在頸動脈附近劃出一道血痕 ,“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見閻王?”

唐白靠著牆劇烈喘息:“你們應該早就調查過了,這個家除了我,沒有人有能力還這筆錢,我要是死了,你們彆說拿不到錢,估計還得惹一身腥。”

他眼神漠然不帶一絲溫度:“你們最好相信我,死不死的對我真的不太重要。”

像是要佐證自己的話似的,他主動向前將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刀刃底下,肌膚被利器割裂,鮮紅的血/液滴落到純白的毛衣上,暈染出了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色。

“哥!放開我——!”唐末拚命掙紮著想站起來,卻被矮個男人死死按在地上。

鮮血總是能激發動物心底最原始的恐懼,饒是在刀尖上舔生活的光頭佬等人也被他這不帶一絲猶豫的動作驚了一跳。

“兩個選擇,”唐白對越流越多的鮮血視而不見,渾然好似流的不是自己的血,他淡淡道,“一,三天後你們來取錢。二,現在拖我的屍體走。”

焦四笑了:“你以為我會信?要死要活的焦哥見多了!做戲誰不會?真有本事你就照這兒割下去!”

他把著唐白的手將水果刀強行抵在了他的頸動脈上,稍微鬆開些力道,像是要看他怎麼動手。

唐白靜靜的望著他,嘴角突然微微一動,近距離看著就像露出了點略帶冷淡的笑意。

焦四心頭一跳——這小子要來真的!

果然下一秒刀身被握緊,焦四猝然變色,在刀鋒劃過喉管前的刹那攥住了唐白胳膊,饒是這樣,他脖子上還是多了道淺淺的血口。

焦四怒喝:“你tm真想死啊!”

唐白後腦抵在牆上看他 :“不是你讓我割的?”

焦四一肚子媽賣批還沒出口就被堵了回來:“不過話說回來,您讓我死這件事,問過那位王哥的意思嗎?”

焦四神色一下子複雜起來。

唐白像是對他的反應早有預料,繼續道:“我媽躺在醫院裡幾十萬動手術,賭鬼老子又欠了一屁股債等我還,這一刀下去對我來講是解脫,對您呢?”

“我死了,您拿不到錢對上頭沒法交代不說,還要三天兩頭被//警//察盯梢請去喝茶,就算您大老板手眼通天能上下打點不怕他們查,可鬨這麼晦氣的一出,何必呢。”

隨即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他笑起來

“對了,我來之前跟朋友約好15分鐘沒我的消息就報警,算上出警時間,這會//警//察也該到了,您要是不想來個人證物證具在,還是快點做決定的好。”

普通的催債糾紛//警//察是不管的,但動刀了有傷情就是刑事案件,就算最後沒法定罪,但拘留審問的滋味也並不好受。

時間在冷凝的氣氛中一分一秒的流逝,唐白側頸的傷口不知道是劃得太深還是什麼原因,一直不停的往外冒血,毛衣衣襟被染得通紅,還有少許順著握刀的手滴落到地板上,星星點點,像開了一席妖異的小花。

其實有一點還真被唐白誤打誤撞說對了,那就是這個‘焦哥’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無所顧忌。

他們這些刀尖上舔血混了幾十年地頭的,與街上偷雞摸狗的小混混不一樣,不管跟的是哪股勢力,做的是高利貸,賭場還是其他什麼買賣,無一例外都身處複雜的關係網與利益網之中。

這些‘網’結在暗處,做的也是見不得光的生意,危險又不安定,上頭的‘大老板’為了能更好的掌控底下人,處理突發狀況,會在重要的節點安排信得過的‘主事人’,就跟大公司的部門主管似的,在劃定的片區有絕對的話語權和處置權。

焦哥上頭的‘主事人’就是之前光頭佬提到的那個‘王哥’。

彆看這些馬仔一個個在外麵橫的要死,其實內部上下等級相當明確,就拿放貸的來說,要是年前收不回一定數額的債款或者一筆錢放出去超過了一定期限沒能收回來成了‘死賬’,到了年尾清算的時候一準得回去吃掛落。

這‘掛落’還不是尋常公司扣點工資,挨頓訓斥寫個檢討就能完事的,在這群文化知識程度普遍低下,崇尚暴力講究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群體中,為了起到//殺//雞儆猴震懾人心的作用,往往得見點血。

大金鏈子現在忌憚的就是這點。

雖然他的確很想把青年壓在身下狠狠折辱,但這人年紀不大,骨子裡卻是個瘋起來不要命的主,萬一逼急了來個魚死網破,不值當。

焦四在心裡權衡半天,終於不甘心地鬆口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能說的——好,三天後我來拿錢,到時候你可彆想再耍花樣!”

沒必要為了逞威風壞事,等拿到錢對上頭有了交待,想做點什麼還不是由得自己?

他放開唐白,抬手警告道“在//警//察麵前彆多話,不然小心你住院的老娘!”說完對小弟們一招手“——走!”

瘋牛四人依次從唐白身邊經過,眼神中都帶著無聲的威嚇。

等最後一個人跨出房門,唐白快速關門落鎖,貼著門聽了聽動靜,確定人都走了,他才抵著房門滑坐到地上,沾血的水果刀從輕顫的手中滑落,發出了‘叮’一聲脆響。

刀子落地的聲音驚醒了一旁的唐末,他先愣愣地盯著唐白的脖子看了會,嘴裡短促地‘啊’了一聲,然後爬起來去拿毛巾,因為太過慌亂,往回跑的時候還撞倒了一張椅子。他顧不得管,跪在地上手忙腳亂的去堵唐白的傷口,急得聲音都在發抖

“哥,我們去醫院吧···去醫院,你流了好多血···”

“嘶——”

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痛感也漸漸恢複,唐白疼的倒抽一口冷氣,他膚色本來就清透,此刻被刺眼的血紅色一襯更顯出病態般的蒼白

“沒事,”他從唐末手裡接過毛巾按住傷口,給了他一個安撫的微笑“去把藥箱拿來。”

******

唐末拿著棉球給唐白上藥,問 :“哥,你真的叫人報警了嗎?”

唐白搖頭:“我騙他們的。”

唐末急了:“你就沒想過他們萬一沒被騙住···”

“他們本來就沒被騙住,”唐白拍拍他的肩膀,“脫衣服,給你後背上點藥。”

唐末後背挨了一棍,幸好沒傷到骨頭,唐白給他揉了點紅花油,繼續道

“我鬨這一場不是為了報警立案,而是讓這些人知道,我可以不要命。”

手狠的怕不要命的,隻有這樣才能壓住那些滾刀肉。

唐末收拾好剪刀紗布,猶豫半天終於將最近一直在考慮的事說出了口:“哥,我找了份工作···”

“兼職?”

“不是兼職,”唐末眼神躲閃,半晌才鼓足勇氣說

“哥,我想先把課業放一放,家裡需要錢,我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

“彆說了,”唐白起身,從他手裡接過藥箱放回櫃子,直截了當道“我不同意。”

唐末皺眉“可是···”

“小末,”唐白彎腰扶起被撞倒的椅子,注視著已經快跟自己一樣高的弟弟,露出了一個極輕微卻也極溫柔的微笑,他說“彆怕,有哥哥在呢。”

唐末眼眶微微發酸,他望著唐白瘦削的背影,心裡就像有一把木刀子在割,悶悶的鈍痛卻又無能為力。

從小到大,這個人總是擋在他身前,獨自麵對外麵的刀qiang棍棒,久而久之他就忘記了自己其實也是血肉之軀,並不是刀qiang不入的銅皮鐵骨。

唐末扶在椅背上的手緊握成拳——到底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成為哥哥的依靠呢?

淩晨兩點多,唐白把洗好的碗筷收拾妥當,關掉外麵的燈走進自己的房間。

門輕輕合上,他沒有開燈也沒有上床//休息,隻是疲乏的靠著房門閉上眼睛,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月光透過玻璃窗,給沒有開燈的小房間鍍上了一層清芒,也讓房間的主人獲得了片刻的喘息和寧靜。

仿佛隻有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唐白才能真正卸下//身上的重擔和自我保護的麵具,讓自己早已不堪重負的心露出一點屬於這個年紀的脆弱和倦怠。

好累啊,他想,他隻是想好好活著而已,為什麼會這麼累呢。

牆上的掛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分針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時針指向‘3’字時,唐白才再次動起來。

他站直身體,揉著自己的眉心走到床//前坐下,借著微弱的月光望向床//頭唯一的一件擺設——一張沒有‘父親’角色存在的全家福。

照片中間的女人三十來歲,眉眼溫柔麵容姣好,隻是那雙與唐白幾乎一模一樣的美目,卻過早的蒙上了艱難生活磋磨出的滄桑和陰霾,她腿上抱著剛滿五歲的唐末,小蘿卜頭似的男孩笑的天真無邪,燦爛的好似向陽而開的葵花。

而八歲的唐白,站在女人身旁被她緊緊的攬在懷裡···

唐白伸手撫摸照片上的母//親//,那張始終冷然淡漠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能用“柔和”來形容的表情。

他不貪心,他想,隻要這兩個人能活的好,那麼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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