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那是內部評審,到了下午便是年度影視的直播現場。
評審陸續進場,主持人在台上激情澎湃地熱場子。
對於觀眾來說,劇組幕後人員辨識度不大。
主辦方想炒這個場子,看到林辰過來打了招呼,寒暄幾句。
早上選票和得獎信息的卡片拿到林辰麵前,“這環節本來是白淩上台的,可人今早說有事急著走了……”
“場上有這個人氣的扛得起來的,我也很難找得來人。”
先前這個環節是找過林辰,二話沒說就拒了。
林辰一向不愛出席公眾活動,能讓他露臉也就自己參演的影片宣發時能見著人。
這次還是趙青時賣他一個麵子,自己沒來讓林辰替了。
林辰翻看卡片,點了點頭,“嗯。”說來也是自己趕的白淩,這事確實跟他脫不了乾係。
主辦雙手合十,“謝謝,謝謝啊。解了燃眉之急。”
他就知道這人冷眉冷眼的,心腸還是熱的,“改天請你喝茶。”
“你也不愛出來,不然我去你公司找你得了。”
“可彆到時候趕我出來。”主辦塞了張名片給他,隨後又不放心,“名片呢,帶了嗎給我一張。”
林辰語氣淡淡,“沒帶。”
他看了看後頭助理位上的溫然。
溫然抿著嘴,把手裡的紙筆遞給林辰。
也就一個聯係方式。
林辰躲不過,給他留了個號碼才把人打發走。
助理在旁邊守了許久,主辦一走小步子跟了上去,“這人架子也太大了點吧,誰上台不是上台……”
主辦把手裡卷成筒的紙敲了敲助理的腦袋,“閉嘴吧,這算好相處的了。”
關鍵時候沒掉鏈子,應急的時候也沒趁火打劫,人咖位擺哪裡,兩句話就能說通,這要還能算架子,他倒願意圈子接觸的都能有這種架子。
省時又省力,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大愛理人。
“您也犯不著連個名片都得求吧。”
主辦皺著眉越發覺得他這話不對勁,回過頭看著他,好家夥,主打一個無差彆傷害是不是。
“你這覺悟,不去清宮劇裡演太監真是屈才了,專門拉仇恨的是不是。”
助理被主辦追著打,末了,主辦扶著膝蓋大喘氣,指著不遠處的助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侄子的份上,今天非得炒你魷魚。”
助理笑嘻嘻湊上去,“舅,要我扶你嗎?”
他把接過那筒子,隨手塞包裡,扶著主辦往辦公室去。
溫然收回目光,場內嘈雜,說的什麼她聽不到,不過看完了這場追逐戲。
林辰的台稿隻有幾句話,剩下的就是宣布今年影帝影後名單。
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輕輕敲了敲確認收音沒問題,抬眼就是一個營業微笑。
從容不迫地宣布完名單,從禮儀小姐手裡接過獎杯,遞給新的影帝影後,順便一人一個場麵擁抱和一句恭喜。
這個流程,他走過多次,即便沒排練,也駕輕就熟。
話筒遞給新人發表獲獎感言,他下台回他的評委席。
一切有驚無險。
最後一天的應酬結束,這次的行程也算畫上了句號。
“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她拿著一堆邀請函和自薦信找他。
今天攢了不少問題礙著公共場合沒問出口,以至於等到現在。
他翻了麵上的幾份,大概清楚她說的機會都是些什麼,“可我既沒有準備也不想要機會。”
“天大的富貴往頭上砸也無福消受。”
溫然依舊躍躍欲試,“隻要你想,就能得到很多。”
一個人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順勢而為的未必自由,逆流而行的也未必英雄。
林辰搖頭,“才獲自由又自尋牢籠的事情,我做不來。”
年近三十也才敢承認自己既平凡又普通。
能力有限,顧得上自己開心肆意就不錯了。
“我既沒傷害人,也沒做虧心事。多的也隻是自尋煩惱而已。”
他抬眼看她,“不要隨便給我做決定。”
“看看也就算了,就算是我要去換點什麼也不一定付得起他們要的代價。”
“你一個女孩子少去摻和。”
他們能給的,他也能給。與其指望才見過一次兩次的人伸出援手,還不如好好跟他說。
溫然是有點反骨在身上的,越是不想讓她碰的越要踩著紅線蹦躂。
“你都付不起的代價,是什麼?”
合了半晌的眼睛被她吵到了,懶懶掀著眼皮,回憶其剛剛的話題。
很多時候不是付不起,而是不想付不能付。表麵上光鮮亮麗,背地裡的肮臟比彆的地方都多。
“很多。”
“試探人性,試探底線。多的是愛看乾淨的布滿泥濘,貪婪的一無所有,樂觀的喪失勇氣。
隻是保持作為人的理性都要經曆種種困難。”
溫然揶揄他,“難不成你算這裡麵的一股清流?”
林辰轉了個方向,對著她,“我?”
她對他感興趣,自然也能讓他多幾分閒談的興致。
“對我來說隻是成為一個普通人都夠我竭儘全力了,旁的這些都不是我能求的。”
“但,我想,作為你的墊腳石還是足夠的。”
他確實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仿佛從無儘的悲涼中走出來似的。
“真的沒想過去山上當和尚嗎?”
林辰對她頗為無奈,就像興衝衝到她跟前來,卻被她推遠了,“還有點妄想和留戀。就算是當和尚,也不非得去山上。”
“怎麼就公開了呢?”他們這似是而非的關係,不大適合現在公開。
她笑得花枝亂顫,他們充其量也就算個遊戲搭子。
林辰眨眼間,把她那點癡傻樣收入眼底。
誰見了她都一副虎視眈眈的模樣,被誰三言兩語就哄騙走了怎麼辦。
她看不出那些眼神來,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我沒把我們之間當遊戲。”
她試探著勾他小指,舉到他麵前,“是嗎?”
見他沒反應,墊著腳直視他的眼,好似要從裡麵看出謊言的跡象來。
平靜得好似隻是泛著月光的湖水,溫柔得不像話。
他嘴裡的話可沒少氣到她,偏偏眼睛裡帶著含情脈脈。
下麵草坪上音樂燒烤和啤酒,他不愛摻和,她一個人也不好下去玩。
要是黎羽在就好了,她調侃他,“黎羽拜師趙青時,那,豈不是你師妹。”
林辰說她是他學生,黎羽跟他是師兄妹……
她腦子亂,沒理過這麼複雜的輩分,隻好求助他,“那我以後見到她,該叫她什麼?”
林辰搖了搖頭,“老師不輕易收人,隻是偶爾指導而已。”
“我跟老師的關係相當於半對父子,他收人不可能不告訴我。”
她沒見過像他這般複雜又誠實的人,明明既矛盾又割裂。
自認也算半個圈裡人,她能理解人性反差原來也可以讓人上癮。
彆的她看不到,但狡詐的人誠實,這裡顯然就有一個。
溫然想起了上回那個讓她鬱悶好久又沒到手的吻。
至今仍是她卡心裡的小石子。
既然他敢這麼說,她就敢求證。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仰著頭跟他對視。
在他目光裡蜻蜓點水般啄了上去。
抬眼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又大著膽子用唇壓他的。輕輕軟軟的觸感很好,舍不得放。
想起當初他教的,加深了這個吻。
引誘的獵人屏著呼吸終於等到了完美時機。
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反守為攻,等她反應過來警惕他。
被他感知到,放緩了攻勢鬆了扣她腰的手,隨時準備告彆。
不管是強勢還是溫柔,無微不至。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是她失策了,沒想到隻是一個吻便有如此大的威力,不是她能招架得住的。
隻是多沉溺了一會,再回過神來便如同身處沼澤深處,再無出去可能。
他能明顯感覺到身體不受控製,明明在她麵前就不好把控了,讓她吻上來更是
想把人揉進身體裡,牙齒都跟著顫抖,是她的話,半分抗拒的力氣都沒有。
那雙手揪著他衣服,時不時在他身上扇風點火,沒什麼力道,可就是軟得沒有威脅讓他拒絕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隻想跟著深處的欲望占有她,他喪了理智無法自持。
她要不想繼續,或許還能製止他。
嘴上放幾句狠話,告訴她現在什麼情況。
“你忘了嗎,覬覦你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還要這般誘惑我,知不知道現在很危險。”
簡直就是羊入虎口而不自知。
“不是不想,是怕失控,你這樣,我很難放過你。”
溫然睜眼,想起來他曾明確告訴過她什麼。
不過微弱的清明過後,依舊無法自拔。
林辰眼眸深處燒起欲望,埋頭在她頸邊。
一點一點把人拉入他的深淵。
軟得隻能依在他懷裡。
是個纏綿的法式深吻。
林辰看到她眼裡的茫然與沉溺,不知她是想拖他進來結果自己也無法控製,還是像他一樣沉溺在她若有若無的觸碰和挑逗裡。
勉強找回了點理智,叫她,“然然。”
她勉力支撐也隻能丟給他一句,“彆凶我。”
又被她拉著陷了進去。
屬實無奈。
很會招惹他。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也受不了她這般磋磨。
衝動比感情更多一些,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大的膽子,連自己都搭進去。
溫然紅了臉。
吻戲就隻能算是蜻蜓點水。
這個吻大膽,越界而又難以自拔。
才出來便開始懷念。
大著膽子又吻了上去。
她是個好學的學生,他隻教過一遍便被她用得嫻熟。
林辰問她“可以嗎?”
她腦海裡嘈雜得很,欲望在叫囂,橫衝直撞擾她瘋狂。
因為他還能理智過頭的征求她的意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選擇交給他。
閉上眼,安心沉溺在他的溫柔鄉裡。
罷了,在他麵前難以自控多少回了,也不差這一回。
被疼醒了一回,對上他有些慌亂的眼,確認他同她一樣難以自控,又朝他索吻。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隻想帶他往欲望深處溺,彆讓殘存的理智掃了興致。
林辰咬她耳,深重而火熱的氣息鑽她耳裡,擂在腦海裡,勾著心狂跳。
本能地攥取她的呼吸和心跳。
她一晚上都睡得深沉,第二天醒來時,沒等他,慌不擇路打車走人。
殘存的勇氣拿起手機跟他請了幾天假,讓他彆找。
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