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為前幾天的上頭就跟他一起睡覺的事情感到後怕。
過生日也沒叫他,隻喊了幾個相熟的朋友聚會都是女孩子的局,他來不合適,更何況他雖然常年隱身,也算半個公眾人物。
再說了他對曾經女友藍淺的生日表現得也很冷淡,自己也沒多特彆,不敢期待他會如何如何。
有的人就是沒得到之前躍躍欲試,得到之後又後悔莫及。
自從遇到他,她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很倉促,有種抓不住的感覺,心跳得像倒計時般窒息。
隻有答應他才能緩解,後來細細回想總覺得過分衝動了,想反悔又不敢。
大概是屬於成年人的枷鎖,答應過的事情勢必信守承諾才算得上一個成熟而又負責的人。
他看起來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若是知道她那百轉千回的心思,嘲諷和冷笑是必然的。
或許還會給她打上麻煩、愛惹事的標簽,下次不會再想見到她。
幾個好友打過招呼告彆了這場女孩子獨享的聚會。
琉璃依然耀眼,氣球與彩帶依舊熱烈。
黎羽和郝雲一左一右攤在她身側。
“我還沒跟林辰當麵道謝呢,要知道他沒來,我也就不來了。”黎羽聽郝雲說過,這兩人關係匪淺。
奈何她打聽不出來更多的。
溫然扁著嘴,不情不願吐了一句,“跟他不熟。”
“不熟還送你去醫院,還給你送早點,送你回家,住你對麵,帶你演戲?”
溫然依然倔,“不熟。”
黎羽臉懟她麵前,“你們吵架?說來聽聽?”
溫然偏頭,“沒吵。”
有的人心硬得跟石頭似的,不適用於常見的約定俗成的規則。
吵架都是奢侈。
要說也就是她自己跟自己賭氣。
不知道這段關係能維持多久,要明天後天就結束了,現在說出去不就是個笑話嗎?
她做不出這種拆自己台的事情來。
“真成了再說吧。”
反正現在也是假的。
要說了免不得被攛掇,可這件事上不需要鼓勵,她自己都衝過頭了。
她需要冷靜。
黎羽眼裡,他是個做好事不求回報的慈善家,郝雲眼裡,是個細心的暖男。
她眼裡,是個老謀深算,心思深沉的陰謀家。
果然一人千麵。
她也懷疑自己的推斷是不是有問題。
聽完姐妹的分析,她更氣了。這人表現出來的形象具有十足的欺詐性,連她的姐妹都收買。
林辰在她家過了晚上兩點依舊沒見人影。
不管是真想不起他來了,還是心有芥蒂,這時候都不適合打擾她。
他把茶幾上的精美禮盒拿了回去,禮物這種東西,總是親手奉上才顯得誠心誠意。
溫然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照常去華影。
他們的合同簽到電影上映,期間可能需要補拍或者宣發會都要她隨時待命,林辰算是她的臨時老板。
昨晚狂歡派對上的瘋狂都收斂了個乾淨,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她不想被他質問昨晚乾嘛了,畢竟她生日沒邀請他。
對著電腦敲敲打打了會,看到桌子上突然出現的禮盒還有旁邊動手拆盒子的林辰。
溫然心懸了一下,問他,“你乾嘛。”
林辰白了她一眼,腹誹她明知故問。
“昨天生日沒想著告訴我一聲?”
就算隻是協議情侶,也該知會他關於她夜不歸宿的事情吧。
溫然嘴硬,“我生日你不主動,過完了才想起來啊。”
林辰打開盒子把那條項鏈推到她麵前,“喜歡嗎?”
溫然一眼就看到了奢記的logo,六位數起步的標記。
還隻是日常款,鑲著小鑽的流蘇,中間還掛了四葉草造型的祖母綠寶石。
好看是好看,就是這個價格這個配置,換她肯定是不買的。
換成實打實的錢它不香嗎,她是個俗人,俗不可耐的那種。
溫然肉疼地點點頭。
好歹人也是第一次送她東西,不能潑人冷水。
林辰看得出來她興致不高,把項鏈取出來。
“給你戴上,好嗎?”
自打上次兩人睡了一回,躲了他好幾天,借著生日禮物緩和關係,他不想錯過這個能跟她親近的機會。
林辰趁機在她眼角親了一下,笑開來,“我又不是什麼虎豹豺狼,躲我做什麼?
溫然心裡擂鼓般轟鳴,依然裝作冷靜。
該死的心動,無法抑製。
不想讓他知道她很介意上次的事情。
他那麼聰明,要是知道她很在乎,有一萬種方法拿捏她。
她也很想肆無忌憚地窩他懷裡求親親求抱抱。
可若是這麼做了,她會鄙視自己沒有定力。
是她主動要的,好奇心是滿足了。就是後勁太大,有點遭不住。
不想在他麵前暴露自己的擔憂和害怕。
畢竟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們協議裡的一環。
過於在意反倒落了把柄在他手裡。
對他來說這種事情也不見得有多稀奇。
不想在他麵前表露出無知的一麵。
現下也隻能裝作把玩項鏈,低著頭回避他。
林辰環著她,“是不是哪裡讓你不滿意了?”
這個問題突兀而尖銳,以至於她一下就能想到他問的是什麼。
他能麵不改色跟她談這種問題,她可不能。
似乎他早有預料,沒讓她躲開。
溫然氣急敗壞,不敢麵對鏡子裡窘迫的自己,轉過身去把臉埋到他懷裡裝死。
林辰無奈,自嘲般勾著笑。
睡完就跑,躲了他好幾天,很難不讓人胡思亂想。
任誰這麼明目張膽的被伴侶嫌棄都不好受,更何況是那方麵,挺傷自尊。
“怪傷人的。”
懷裡的溫然趁機拿拳頭錘了錘他。
“你滿意不就行了嗎?難不成你還在乎我什麼感受?”
溫然情緒總是來得莫名其妙。
女孩子沒有安全感,總是要哄的。
“我不應該在乎嗎?”他皺著眉,怎麼也沒想到經曆了兩天竟發酵出矛盾來。
當初她提的條件苛刻,林辰這麼會算計的人,她不覺得他會做虧本生意。
就算他要提分手,他肯定不會隻一次就說結束。
她現在也一肚子顧慮沒處說,氣沒處發。
“我還想問問你,這是不是你算計的結果?”
林辰又氣又好笑,“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這會想起來,要把責任全推我身上了?”
溫然趾高氣昂,“不行嗎?難道你沒做?”
他歎了口氣,“行。”
兩人沉默了半晌,溫然氣也消得差不多,再度提起心力。
問他,“為什麼就是我?”
林辰低頭,看起來倒是恢複了平靜。
還是有些怵,畢竟哪句讓她不順心起來,還得指著他罵。
見過的人是多,可能讓他心動的卻不多。
明明她也躍躍欲試,滿足了又不信是真的。
她繼續追問,“你就篤定我不是麻煩?”
“萬一我糾纏不休呢?”
能跟她有進一步的發展,他求之不得。
他展眉,“先訂婚還是直接領證?”
溫然沉默。
他對她足夠了解,搞不好不是樂意她纏著,而是有足夠的手段解決她。
男人的信心一向來自於對金錢和權柄的操控力,而不是所謂的愛。
溫然皺眉,“說不定你對我來說是個麻煩。”
林辰眸光暗淡下來,“我不會是你的麻煩,我保證,好嗎?”
是不是麻煩也不是他說了算,溫然不打算跟他糾纏這種問題。
不是未成年,這種事情說起來也是你情我願。
沒什麼可糾結的。
也不是二十出頭隻要愛就能所向披靡的愣頭青。
為這一晌貪歡就要賭上後半輩子的事情她做不出來。
“沒病沒災也沒留後患,彆搞太嚴肅了。”
這幾天他也沒睡好,心驚膽戰不敢把人逼太緊。
“現在總能告訴我,為什麼躲我,氣我。”
看不慣你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甘心不服氣,想看你在泥潭裡,看你狼狽不堪。
“即便是搭上你自己?”
溫然想了想告訴他,“光是靠她就能讓神下凡間入泥濘,為什麼不呢。”
林辰靠在她肩頭,“你肯陪,我在哪裡都無所謂。”
“困了,陪我睡會。”語氣軟得像是在哄小孩子。
溫然被他抱在懷裡不敢動彈,好不容易放點狠話,就跟隔靴搔癢似的,半點沒嚇唬到他。
他聽進去了,想看他狼狽的人多了去了,冷漠和傲慢惹了不少人介意。
彆人背地裡怎麼埋汰,他管不著。溫然當他麵放狠話,跟炸毛的貓兒似的,用可愛挾持他,虧她也想得到。
這毛病是得改改,畢竟她表明了不喜歡。
睡醒時她還在他懷裡睡得正憨。
兩天的寢食難安終於能放下心來。
擔憂了兩天她會不會怪他沒定力,乘人之危或者是後悔,要跟他一刀兩斷。
溫然醒的時候看到他眉眼帶笑,“你很開心嗎?”
“有哪裡不舒服嗎?這兩天都沒敢問你。”
溫然紅了臉,沒經曆那事之前到不覺得有什麼,經曆了一回,想起零星半點都覺得麵紅耳赤心跳加速。
先前起床哪哪都疼,這時候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不好說太詳細的。
“沒。”
“你彆問,都過好幾天了。”
他手掌覆上她眼,湊到她耳邊,要她聽個清楚,“除了我,不許向彆人索吻。”
溫然脫口而出,“除了你,也沒人敢這麼對我。”
也就是初嘗,回過味來,什麼道德責任與安全衝進腦子裡瘋狂舉牌,讓她把丟棄的理智和社會公俗撿起來,給她開了個批鬥大會,才讓她麵紅耳赤,躲躲閃閃起來。
好在她已經收拾完它們了。此刻唯一需要反省的大概是之前沒問他要一份體檢報告。
虛著嗓子小聲問他,“那個,有空一起去做個檢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