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回撞破了她跟郝醫生的真相,好幾天沒理他。
今天在碰到就是一個陌生男人送她到樓下。
兩人有說有笑,刺眼得很。
路過他們的時候,她甚至沒什麼反應,儼然當他是個路人。
他猶豫了幾步,沒敢上前打擾。
隻先上了樓,在兩人對門的樓道裡等她。
“什麼時候認識的?”他擋在她家門口,不讓她再忽視他的存在。
“今天。”這是她這幾天相親過,聊得最好的一個。
她笑得有些諷刺,“好像也不關你事吧。”
林辰想調侃她換人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不是跟她吵這個的時候。
“我不可以嗎?”
畢竟她最先要找的人是他,真能見一個愛一個不成?
“你拒絕過。”
她仔細回想過,當時入戲太深,也不能說多喜歡林辰,更多的恐怕是想為女主的愛而不得討一個彆的結局。
所以才難以自控地想要他喜歡她,想要他承認他是愛她的。
被拒絕的時候確實難過,但也清醒過來了。
戲裡跟戲外終究是不一樣的。
她和林辰的糾葛沒到死去活來的地步,妄圖讓他成就戲裡的女主或是戲外的她都是一件過於衝動的事情。
“我沒有。”他盯著她看。
他不知道那個吻的意思,後來多次挽回都沒成。
要說拒絕,倒是她拒絕了很多次。
“你知道我的不堪,也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
“即便這樣依然想要和我建立關係,我很難不答應。”
“就算我們之間談不上深刻,也對你造成困擾了不是嗎。”
“無疾而終,難道你就不會後悔?”
對於林辰的感情成分複雜,她也說不清楚都是些什麼。
哪些情緒是戲裡的,哪些是她自己的都分不出來。
她自己都搖擺不定,更彆說要她做什麼決定了。
“看得出來,你在賭氣。”
“可你不喜歡我,光是這個我就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自知沒這個實力讓他喜歡,不想過多牽扯。
她要走,他不敢這時候放人,堵在她門口不讓進。
“你怎麼知道我是不喜歡你,還是自認沒有資格喜歡你。”
“我在你麵前在這件事上,你就沒給過我辯解的機會。”
走廊裡吵架也不是個事,他拉著人不讓走,開了自家的門。
每次說到關鍵點都讓她逃開,這次他存了心思要把兩人之間事情掰扯清楚,不會再輕易放人。
“不管是答應還是拒絕,你都沒問過我的意見。”
“僅憑一個被拒絕的吻,你到底想了多少劇情?”
“我這個當事人有權了解進度的吧。”
他指了指客廳的沙發,讓她過去坐著。
溫然抱胸杵著,並不理會,無聲抗拒。
林辰又氣又好笑,拉著人往沙發去。
擺弄木偶人似的,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給她擺好。
“莫名其妙就被你安排,被你丟了,這算什麼。”
“口口聲聲說的喜歡我,就沒半點考慮過我。”
溫然推不動也趕不走他,氣得要死卻無可奈何,撇過臉去留個後腦勺給他。
他放軟了語氣,“就在這說,彆回去就一個通知甩給我。”
有冤也沒地方喊。
他也挺好奇她腦子裡裝的什麼,一天換一個想法。
說出來他給她參考參考也好。
她不理他,他不在意,也沒覺著能靠那點牽扯不清的感情打動她。
“你對我也不怎樣,一邊在背後說我壞話,一邊還用著我的資源。”
“我也沒蠢到要被你這麼耍的程度吧。”
溫然腦子亂,約了個相親而已,也要來管。
她不糾纏,這人反倒磨磨唧唧纏上來,莫名其妙。
“我又沒你那麼會控製距離,也不想讓你誤會什麼。”
不都說忘記上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投入下一段感情嗎。
他拒絕,她也就放棄了。
女孩子主動已經夠掉價了,她是再沒勇氣說第二遍的。
“我也想知道我們合不合適。”
溫然揶揄他這時候說什麼不過是精蟲上腦而已。
在她麵前他就沒半點正麵形象可言,全讓她扒了個乾淨。
湊到她耳邊,“我倒是想,你給嗎?”
溫然冷冷拒絕他。
兩人沉默了會。
他尷尬,“在你麵前確實不大好控製。”
好些事情在她麵前也藏不住。
至今就沒在正軌上,逼他坦白逼他展露不想讓人見到的一麵。
“一靠近你總覺得你要對我做些什麼。”
林辰直愣愣看著她。
溫然看出了點他想要她負責的意思來。
想到了什麼,她紅了臉。
抱了抱自己手,免得遭他荼毒。
“上次的事情給你道歉,你也彆把我當女流氓看。”
當時確實沒什麼想法,事後才驚覺那種行為過於冒犯了。
就沒見過道歉能這麼敷衍的,半點誠意也沒有,隻忙著推開他。
“萬一我有更壞的一麵呢?說不定你能找到讓我讓步讓我妥協的機會。”
“難道你不想從我身上得到更多嗎。”
不想給她不喜歡就可以拒絕的權利,借著她的有所圖謀誘她深陷。
溫然躲遠了打量他,嫌棄不言而喻。
他像個埋在深山裡顧影自憐的人參精,孤獨寂寞又帶著不知羞恥的自戀。
林辰勾著嘴角,也不催她要答案,坐那讓她看個夠。
說來可笑,他對自己沒什麼好感,所以彆人眼裡他該是什麼樣子,他照做就是了。
好處是免了許多麻煩,壞處是他也不清楚真實的自己是個什麼摸樣。
每次在電視裡電影上看到自己,總覺得麵目全非,是個架起來的假人,落不到實處。
像個精神錯亂的瘋子。
有時候也會想自己究竟是個什麼。
每每深入思考,總覺得可怕,不敢陷入這種無休止無答案的問題。
卻總忍不住借著角色尋找自我,算是對電影的一種寄托。
她讓他有種期待感。
把真實的自己展露在她麵前。
希望被她看見,被她認可。
比深夜裡突然冒出來可以被掐住的念頭不同,這種想法強烈到無法忽視。
淺顯點可以說是喜歡,深刻點也可以說是靈魂深處的渴望。
見不得她跟彆人在一起,心裡慌得厲害。
明明珍惜到不敢輕易觸碰,卻不得不用上手段逼她就範。
此時唯一能彌補的隻是用語言安撫她,好讓她不那麼厭惡自己。
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
她問得直白,“那你要什麼?”
“我可隻答應過讓你待在華影,其它的我可沒答應。”
“一想到你跟彆人卿卿我我,我受不了。”
“好歹你是真在跟我交往,不然這些我沒法給你。”
知道她不高興,儘量給她解釋清楚。
最差勁的方式,但此刻他也隻能這麼跟她談。
溫然揶揄他,“林影帝還真是什麼都能明碼標價。”
她確實需要他的資源和幫助,這樣的條件擺到明麵上來也足夠讓人心動。
林辰不是個衝動的人,哪方麵都不是。
所以她挺懷疑,這件事對他有什麼極大的必要性。
“你就不怕我用完就把你甩了?”
林辰對上她的眼,笑意淺淺,“那就算是我沒本事把你留下來。”
的確沒把握,可也沒得選。
溫然明目張膽地打量他,想從他麵上看出這話有幾分真情實意又有幾分陰謀詭計。
難度太大,她看不出來,隻能以一貫的思路去揣測他。
她想跟他談交易的時候他卻要和她談感情,能交易的叫感情嗎,給她挖坑還差不多。
就他那記仇的性子,大概上次被她甩的事情鬨大了要討回來。
讓她愛上他,然後再甩開。
這麼古早的戲碼都玩,他就沒點新鮮的了嗎?
溫然腦海裡的小人搖了搖頭,這人沒這麼幼稚。
她想不到。
威逼利誘裡沒有陷阱溫然是不信的。
不敢全把主動權給他。
“賭注是什麼?”
她有點不情不願。
也無奈,明明當他是交鋒的對手,每次想不通的地方卻總得求助他。
也怪那人每次問什麼答什麼。
但凡哪次他拒絕,或者給她個冷臉。
她都能學著自個掂量什麼能問什麼不能問。
朝對手求助怪沒氣勢的。
也就她臉皮厚。
林辰明白她的意思。
她能答應,提點要求也可以接受。
“你決定。”
溫然試探著開口,“輸的人,答應對方一個條件怎麼樣?”
籌碼夠豐厚,足夠吸引她奮力一搏。
上次在海市她就考慮過許多,對於這種危險的人物最優解就是不接觸。
若是非要接觸的話,主動權絕對要拿在手裡。
白乾活是不可能的。
“我要你,給我的小工作室拍一部電影。”
林辰挑了挑眉眼。
“你輸的話陪我去一趟……”
溫然,“先不愛的輸。”
隨後一臉坦然,“我可以解釋。”
“你要玩情侶遊戲的,要是最後說退出的是你,那不是在耍我玩嗎?這個愛也不是說我們之間有什麼深厚的感情。”
“不愛隻是一個大概的意思,裡麵還包含了,先劈腿的輸、先說分開的輸、先結束遊戲的輸,怎樣?”
這段時間的認識和了解沒到能談情說愛的地步,真要她拿感情跟他做交易挺為難人的。
若是當成遊戲,可以接受的程度會高些,也能留下更大的操作空間。
她不全然接受要跟他交往的條件,給了他替代的方案。
對於林辰來說,隻要她還給他留了時間,即便不能一步到位,他也還有機會。
他跟她提這個,目的也不是要為難她。
她要當個遊戲玩,他也樂得陪她。
切個果盤的空擋,就讓他發現她想偷溜。
密碼鎖提示一句,指紋識彆錯誤。
溫然嚇了一跳,回過頭去發現林辰正端著果盤看她。
帶著那麼點尷尬回去沙發坐好。
林辰問她,“規則呢?”
進門時特意上了內部鎖以防萬一,還真用上了。
他現在就懷疑她剛剛是不是在哄他玩。
要不能說出個詳細方案來,他是不敢放人的。
“不準人身傷害。”
“不準違背情侶這個身份。比如,你不可以同時交往彆人。”
林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誰賊喊抓賊。
“剛才樓下那個男人,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
溫然小聲咕噥,“你要什麼解釋?”她該給樓下那個解釋差不多。
明明剛吃完飯聊得挺好,當晚就告訴人,嗨,很抱歉,你被人插隊了,排不上我男朋友這號。
簡直尷尬到摳腳。
手機操作一頓完丟他懷裡。
不光是剛才的,昨天的,前天的,大前天全送了一套拉黑刪除。
好在這幾個也就剛認識,火花沒擦出來,朋友也算不上,自然沒覺得可惜。
林辰不好糊弄,從他進自己家門還上鎖發現的。
所以,她也給足了態度,表明自己就算是個遊戲也會認真。
林辰滿意她的表現,把自己手機遞過去給她。
“同居。”
看到她皺起眉頭不樂意的模樣,他退了一步,“交換鑰匙,你家裡給我留一間次臥,我家裡也會給你留房間。”
“我不想被你關門外。當然你要把自己鎖臥室那我管不著。”
溫然勉為其難答應他。
裝模做樣翻了翻他手機,眉頭越皺越深,重新倒回去又看了兩遍。
就像看醫生看報告時凝重的摸樣,林辰有些忐忑,耐不住問她,“怎麼了?”
“你這也太乾淨了,沒點什麼這不可能吧。”
林辰放下心來,“還有一部工作聯係用的,要看嗎?電腦也可以給你查。”
溫然搖搖頭,到沒必要這麼慎重。
沒點八卦,看著也無聊。
“剛才我沒看清楚,你手機再給我一次。”
溫然捂著手機遠離他,裡麵有許多她從犄角旮旯裡找的八卦故事,有許多都是關於他的。
“隻有一次機會,用過就沒了。”
林辰笑開了,本來沒覺得有什麼,現在倒是被他詐出來點什麼了。
不是曖昧對象,大概是什麼關於他的。
保有點秘密無可厚非。
他歎了口氣,“不看的話,陪我吃飯總可以吧。”
明明是兩件毫不相乾的事情,給他說出做了大讓步的感覺。
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溫然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