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接了江城大學的邀請，在圖書館報告廳演講。
圖書館的台階比彆的地方高一些，現在是十點半，上課時間，學生不多。
不遠處的人工湖邊上，七八個學生在那取景。
林辰多看了兩眼，其中一個忙前跑後的很像溫然。
可能是看錯了，也可能是幻覺。
人就在麵前，他往前走一段確認那人到底認不認識倒也不難。
湖邊上亭子的位置就很好。
不是那人，他也就一個要往亭子裡去的遊人，要是那人也不至於太過打擾。
七八個人上躥下跳的場麵著實搞笑。
溫然見是他，不可思議地確認了兩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林辰等了半小時，也沒見她抽空打個招呼。
挪到攝像機後邊找她。
溫然開口就是一句，“巧啊，林總。”
林辰，“等會一起吃飯？”
溫然跟幾個學生交代了幾句，把林辰往涼亭裡帶。
不是想招待他，就是他好歹也是個公眾人物，在那站著招一堆人過來，她還要不要拍了。
她拍的校園短劇，打算花個兩天把學校的場景先拍完。
學校裡取景不用付場地費，但每次上課下課烏泱烏泱的學生來來回回還是有些影響的。
好不容易等到上課時間，這人還要像個招牌似的往那站。
隔著老遠就看見附近學生對著他指指點點，一副躍躍欲試的感覺。
她大感不妙。
條凳底下幾個裝著道具服裝和器材的箱子，溫然打開又收了回去，找到裝水的箱子取了十來瓶拿去給那邊拍攝的同學。
回來時，那人自顧自地打開她的保溫壺，盛了碗糖水在喝。
溫然靠著柱子，“你還真挺不見外的。”
林辰，“你不也吃我小蛋糕了。”
溫然鼻孔出氣，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也沒熟到這種程度吧。
問他，“你來這乾嘛？”
“學校邀請過來演講，剛出報告廳就看見你們了。看著像你，就過來瞧瞧。”
“就你一個人？”
“沒，裡麵待著悶，出來走走。”林辰有問必答，十分順從。
想起好幾天沒見著她了，不想錯過，“中午一起吃飯？”
溫然打著小風扇給自己送風，沒忘盯著那邊的拍攝情況，“沒空，今天七八個場景，等會他們去食堂打飯過來邊吃邊拍。”
拒絕的直接，她帶隊，總不能丟了其它人。
這人是對吃飯有什麼執念嗎。
“下次有機會吧。”隻是句客套話，不能說得太絕對了，免得尷尬。
林辰甚至告訴她，可以借他公司的人，專業的攝製和剪輯或者找人過來給她做指導也行。
溫然思前想後，她這個半吊子在劇組混了一段時間，流程是搞明白了，核心的攝製和演戲確實不到位。
這部微電影要脫穎而出參賽或者拿獎，找個專業指導老師確實有那麼點必要。
溫然把劇本遞給他，不大好意思，“三萬，二十天，這個預算你看能找到人嗎。”
畢竟是第一部，溫然對它的定義就是練手的，拍完就行。
錢投多了，又看不到希望，不如控到極致。
林辰愣了下，問她，“電影拍完，總共多少？”
“十萬，星焰出了八萬。”剩下兩萬是她自己掏的。
看見林辰那一言難儘的表情，她咳了兩聲，著實有些尷尬，“那個，不行就算了吧。”
新人起步就是這麼難啊，能怎麼樣呢。她也想要大把錢啊，也沒人給嘛。
林辰看著碗裡沉默了，她那份商業計劃書寫得跟詐騙似的，預算做到了兩百萬。
實際情況，拿個十萬塊錢就敢開機。也不知道還誇她勇還是不怕死。
星焰這八萬塊估計也是沒抱希望，送出去做人情的。
而且她這種情況，加個導演進去是純虧，三萬請個指導老師也不劃算。
他倒是想給她好的，可……
溫然也不想他為難，“我想畢竟是第一部嘛，就當練練手感好了，用不著太專業的。”
涼亭外站了幾個學生，想搭訕又不敢。
溫然給他留了隻筆，出去繼續投入工作。
溫然網上定製的道具器材到了，看了物流發現自己沒改地址，導致東西都送她家裡了。
聯係客服改地址吧，時效得兩天。
雖然她也想休假，但早拍完早解脫，她有空彆人不一定都有時間陪她耗著。
早早結束一天的拍攝，回來簽收器材。
回來看到一堆大包小包，慶幸她讓人放門口是個正確的決定。
溫然一件件把東西拆開檢查，分門彆類裝好，免得到時候找不到東西。
林辰被外邊的噪聲吵到，出來就看見是她。
“搗鼓什麼？”
溫然沒看就知道是他，“道具，明天用的。”
林辰回去搬了張凳子過來陪她整理。
“這幾天沒回來？”
“嗯。”
他試探道，“什麼時候能拍完，你還欠我一頓飯。”
溫然脫口而出，“下次有機會再說。”
“上次你就是這麼敷衍我的，這次還這麼說。”
由頭都不興換一個，他就這麼好打發嗎。
她愣了下，沒想起來有這回事，“是嗎？”
林辰直到幫她收拾完都沒再找話題。
溫然熱了兩杯牛奶，遞給他一杯。
感覺的出來氣氛比較糟糕，她也不是頭一回氣人了。
說對不起太熟絡，問原因太親切。他和她本身就有鴻溝，裝作不在意，適當遠離比強拉關係要讓她輕鬆得多。
溫然喝完，茶幾上另一杯牛奶還剩一大半。
她累了，他沒話說，她也不想再留他。
趕客的意圖很明顯，明晃晃看著他，“挺晚了，我要睡了，你也回去睡覺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辰給她一種非得湊她旁邊的感覺，上次在學校裡是，這次在她家裡也是。
這人就不覺得跟不熟的人待一塊不舒服嗎？
林辰自嘲般，“我對你來說沒有利用價值了？”
“你倒是丟得乾脆。”
溫然滿頭的問號，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再說什麼？
若不看他那張冷得要死的臉，她還以為哪個小媳婦在跟她撒嬌。
止住莫名其妙的想象，她收回自己的震驚，冷靜而淡然，“沒利用過你。”
曾經自覺藝高人膽大時想過，現在她哪敢有這種心思。
“而且我們也沒在一起過，說丟什麼的太離譜了。”她承認這話是有那麼點自戀，但這時候臨場應變，想不出更好的說辭了。
溫然伸手在他呆滯的眼前晃了晃，“在找狀態？”
林辰籌備新電影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主演就是他自己，保不齊人狀態上來了隨時入戲呢。
“挺晚了，回去睡覺吧。”
林辰無奈，喝完杯子裡的牛奶，找回正常狀態，“那些東西明天要幫你搬下去嗎？”
她搖頭，“找了搬家公司，有□□。”
沒敢說不勞煩他之類的，試探著看他什麼反應。這人有那麼點陰晴不定，不清楚哪句話會讓他在意或者情緒不穩定，能少說的儘量不說了。
林辰暗了眼，點頭，“嗯，你能處理就行，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我。”
溫然望進他眼裡，似乎他在等她接話，“好。”
林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門然後給她把門關上。
她是拍攝完劇本接到的林辰電話。
本來後期攝製她還得盯著，可那人問完她拍沒拍完又來提欠他飯的事情。
沒完沒了，下次就是沒有下次啊，較什麼真啊。
溫然是沒勇氣當麵吐槽他，為了避免他下次還追著不放，她答應他了。
她在去餐廳的路上想了許多，這個時不時就蹦出來找存在感的鄰居到底什麼毛病。
因為邀請從來不會落空，在她這裡遭受了滑鐵盧，為了維持自己人見人愛的形象，打算攻略她？
溫然自己都覺得好笑。
撇見司機好似碰上神經病的表情，她收臉上的笑容，尷尬解釋，“剛剛想到了點好笑的事情。”
師傅，“能理解，我有時候也傻笑。”猶豫半天又說，“有啥心裡話跟朋友多聊聊，都不是啥大事，悶著不說可不好。”
溫然一臉賠笑“您說的對。”畢竟師傅上了年紀，嚇到人了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