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屏幕讓他有種照亮生命的感覺。
就像當年在小黑屋裡得不到的救贖，生出了花。
經曆過一次失而複得，更能明白電影對於他的意義。
林辰拿上劇本、合同赴約。
白淩毀約了，這讓他很是頭疼。
沒有女一號。
他揉著眉心也緩解不了那股子煩躁感。
明年二月就要開機的電影，現在十月初秋，人選定不下來。
改劇本需要時間，新女主可適應劇本，做造型，對戲又要耗費不少時間。
倉促搞定這些，到了錄製的時候也會狀況百出。
合作多年的搭檔默契，這點是其它人比不上白淩的。
“我這有個電影女主的空缺，你要不不要演？”林辰沒廢話，說清來意。
溫然吃完手裡的焦糖布丁，略感滿足，“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找她還真有事啊，她沒想到還能有這一出。
“我，就一個在劇組打雜了兩個月，興匆匆拿著十萬塊找了幾個學生拍了一部都不知道能不能看的微電影。”
“雖然吧，我曾經也想過演戲，興致上頭也演過一陣子。”她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咳了兩聲，“我演戲什麼水平，你不是心裡有數嗎。”
除非他腦乾缺失了，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你也不至於這麼不挑吧。”
林辰也沒好氣，“看得出來你確實討厭我。”
溫然放下勺子，“那倒不至於。”隻是她對這人確實印象不大好。
精明、強大，她把控不住，不適合深交。
可那人沒自知之明，愛往她身邊湊，明晃晃一雙狐狸眼有事沒事勾著她心慌。
林辰被她拒絕的次數多了去了，也不在乎這麼一次兩次。
“有片酬，足夠你拍七八部微電影。”
她眼裡換了神采，愣愣盯著他，猶豫。
“在哪試戲？”
林辰略感輕鬆，畢竟她還是有在乎的東西，“內定的。”
麵前的大餐它不香了，溫然沒再動手。
目前對她來說，林辰更具吸引力，“為什麼？”
該不會這人銜草結環想起來要報恩了吧，也有可能是封口費。
“其實我這人不愛八卦，不至於傳你壞話。”
“不用這麼正兒八經的。”越往深處想越覺得自己大事不妙。
她知道的東西也不多，家庭恩怨嘛算不了什麼大事，就算是未婚妻出軌他也沒啥損失。
名聲之類的，除了外麵傳的寡王和不好相處其實都什麼負麵影響。
“彆砸了你電影，我還得被群嘲。”演技差勁也就差勁了，她在她同一級彆的演員行列上半點水花掀不起來。
要真跟林辰同台，妥妥的自不量力，她不敢說自己能紅，但絕對夠黑。
林辰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嘴裡嚼了嚼，沉思了好一會。
他也不確定。
圈裡的女演員多，他也看過不少資料，但合適他並且對得上這個影片戲路的，不多且不熟。
反正沒一個是合作過的，不如找溫然。
至少她的性格跟影片女主有不少共性，跳脫且樂觀。
而且兩人住得近，他有大把的時間教她，不至於找彆人到時候片場現教現演費人又費錢。
改劇本的事情倒不是太難。
最讓他頭疼的還是感情戲的部分。
“談過戀愛嗎？”
這話題也太跳脫了點，這跟她談沒談戀愛有什麼關係嗎？
溫然在回不回答他之間徘徊，心裡生出一個戒備和警惕來。
“不帶你這樣的吧。”溫然冷言冷語起來，“到底是找我演戲，還是在耍我。”
她可是當真了。
林辰剛才沉浸在自己腦海裡，這個問題或許對她來說有些冒犯了。
給她解釋，“感情戲比較多，如果你連戀愛都沒談過，這部片子對你來說會比較難。”
溫然思索半天，“到底為什麼找我？你剛才沒回答我。”全是她自己在腦補。
林辰擦了擦嘴邊的殘渣，換了個輕鬆的姿勢準備長談。
至少她感興趣，有被說服的概率在。
“白淩記得嗎。”
“一開始定的女主是她，上周她毀約了，接了國外的電影，趕不回來。”
“所以呢。”溫然時不時插一句，表示自己還在聽。
“我常合作的女演員就她一個，她不演，後麵誰補位差彆不大。”
林辰頓了一下，“而且，新人補位需要時間磨合，電影的拍攝時間隻有三個月，用彆人我不放心。”
溫然保持看戲的心情，“用我你就放心了，我比彆的人不靠譜多了好嗎。”
這肯定得用老人啊，那種天天拍戲，演技可靠的。
“你掏不起彆人片酬啊。”
林辰，“開拍前至少要培訓兩個月。”
然後溫然就瞧見他挑了挑狐狸眼，狡詐畢露，“彆人我訓不到，你還是能訓到的。”
溫然對自己有些慚愧，還以為他真看好她呢，“原來是對自己有信心啊。”
不得不說，這個真相有些殘酷。
林辰見她興致不高，“每天抽一兩個小時講戲，占用的時間給你算酬勞。”
她懂了，先挑十個八個女演員培訓兩個月，最後開拍從裡邊選一個出來做女主。
確實可行。
那樣的話，七八個微電影的錢就隻是讓她看看，她拿到的概率約等於沒有。
“不要。”她拒絕。
林辰沒想通，“這都接受不了？”簡直是為她量身定製的條件了。
“理由。”
林辰聽完她說的，恨不得打開她腦子看看裡麵裝的什麼。
“瞎腦補什麼，我沒說過要培訓十個八個女演員。”
“應付你一個夠累了。”他儘力克製了，還是泄露了幾分暴躁。
溫然很沒誠意地倒了個歉，“我的錯行吧。”
還不是因為他損事做多了，搞得她不得不多想，這事他也要承擔責任的吧。
她湊他麵前，小聲問，“你該不會又想打我哥的主意，想讓他出資吧？”
無疑是在給他火上澆油，她知道，但依然做了。
林辰順了會氣，儘量保持冷靜，“這次沒有。”
溫然接過他的劇本，翻開前調侃他，“不然你說說這部戲講的什麼，都有些什麼要注意的。”
怕他以為她戲弄他，特意找補，“這麼厚的劇本要看好久，你有看過的吧。”
“不會什麼都不懂就過來找我演戲吧。”
林辰心平氣和給她解釋了從人物身份特點，到劇情，包括取景場地等等。
溫然皺著眉搖頭，“這個人物跟我的戲路不搭，不然，我建議，不是很急的話，其實你還有得挑。”
她說得夠委婉了。
林辰想給她翻白眼，她能有什麼戲路。
從文件裡抽出一份合同遞給她，“看看，沒什麼問題就簽了。”
她沒接，“哎，不然你說說我要培訓些什麼內容，能讓我在兩個月內融入角色吧。”
歪了下頭，“你脾氣太差了，這份合同我可不敢簽。”誰知道是不是什麼賣身契呢。
林辰冷眉冷眼，不得不承認溫然還是他見過最難簽的人。
難到他都覺得委屈，有求於她，不敢硬碰硬。
大概就像是她拿著商業計劃書找他簽投資的狀況，隻不過他們之間關係對調了。
有理由懷疑她在蓄意報複。
“劇本會做調整，合同簽了，我來安排。”
“而且比起人物來說，我更擔心感情戲的部分。”
他抬眼，“你，談過戀愛吧。”
“這你也要管？”
林辰，“不管，知道具體情況好幫你找角色情緒。”
“現在我去談一個，還來不來得及？”
林辰覺得她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幾個月的時間，談個戀愛雖然是足夠的，但因為一個角色就草率地把感情不當回事，遇到渣男的概率很大，沒談好搞砸了。
戲也不是想推就能推的，到時候她演不來，再找彆人可就更難了。
“來得及。”
“下周我媽過來，你來扮我女朋友怎麼樣？”
有些東西說早了就成了死局，說晚了會成隔閡。
時間是最難把控的，他挑了一個最保險的說法。
他不想她去找彆人。
這個借口，他相信她不會拒絕。
溫然更是一臉不可思議，有那麼點尷尬，“還演呐？”
林辰這人簡直有毒。
“不然呢？你找彆人，受了情傷一個不高興不演了，我找誰去？”
“沒必要抱著這種心態去談感情。”
溫然白了他一眼，興致缺缺，“哦。”
林辰轉頭看向窗外，正是落日餘光式微，五彩燈光接了崗。
“就算要撇清關係，演完電影，我不會再煩你。”
猜得到是一回事，聽他親口說了又是一回事。
若是出於還她的原因，至少是想害她。
溫然簽下名字，最後一筆遲遲不落，“先付兩成。”
林辰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