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投資的話，華影也能給你。”言外之意是不需要拿他去做人情。
林辰指尖敲著桌子，毫不掩飾他的厭煩，“不會連商業計劃書都沒帶吧？”
溫然低著頭不敢說話，隻是有這個想法，具體的東西沒做是真的。這也不急於一時吧。
“拿我消遣好玩？我的時間很寶貴，經不起你這麼折騰。”明顯很不爽。。
溫然也是很佩服他說變臉就變臉的速度，麵前還是態度誠懇。“計劃書明天給你。”
林辰回了自己工位。
溫然不敢耽擱，放了話，自然得拿出點東西來。好在商業計劃書之前就做過一份，拿來改一改明天還是能拿出來的。
等她弄完材料已經是下班一小時後了，這幾天都是林辰喊她下班，轉頭看他工位，早就沒人了。
溫然知道他生氣，是她的問題。可真麵對這事實不是被他刺幾句就能和好如初時，還是會有些落寞。
收拾完東西，在外麵餐廳解決完晚餐，看到地鐵口，索性沒打車，坐了地鐵回家。
小區前麵也有個地鐵口，不算太麻煩，從門口往裡走個幾百米到樓下也不算遠。
溫然電梯上到十二樓，自家對麵，林辰看她一眼，轉身就進了房間。
看得出來就是出來看她一眼的。
不叫她下班，杵這瞎看。
她要不回來，難道他會去找她嗎。
開了門進去，靠著門後發愣。
想想，其實也不能這麼說。
畢竟人接送她上下班一直都是自發自願，哪天他收回了這些便利和特權也是他的權利。
她實在沒有理由既享受著他給她的便利，又貪得無厭想要更多。
他倒是提醒她了，這本就不是理所應當的東西。
他高興，他想給便給。
他不高興，不想給便不給。
第二天早上，溫然醒過來，等了許久也沒聽見那人的敲門聲。
冷笑，歎了句，這男人氣性真大。
隨即翻身起床，洗漱，上妝，穿鞋出門。
停車場找到她吃灰多時的粉色法拉利。
公司大樓下，特地在附近商店打印一份書麵材料順便吃了份蟹黃湯包。
溫然到辦公室時，那人在打電話，正好緩解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在辦公室打招呼的尷尬。
直到下午才找到機會遞上那份商業計劃書。
林辰隻翻了兩頁便開始提問，前麵幾個她還能答上來，後麵一連七八個問題問的她招架不住，節節潰敗。
合上才翻到目錄的計劃書，“這些基礎的東西都答不上來，我很難相信這份材料的真實性。”
“你要商業計劃書，我也給你了。”溫然不滿。
“上一個這麼跟我說話的人，可沒從我這拿到投資。”那人冷笑。
“計劃書隻是最基本的東西，你怎麼讓我相信你能做出成績來，有回報有價值，值得我下本錢呢。”
她是覺得這是他指明要的東西，至少看完吧。
“你是指望這種模板填充的東西能打動我？”
“項目有價值，它才有價值，彆分不清主次。”
說得沒錯，凶也是真凶。
他平時開會也是這副樣子，公事公辦，也嗆人。
要敢反駁他，隻會被罵得更慘。
期間溫然嘗試過幾次，無一例外被凶慘了。
林辰第二次拒絕她時，問她“嚇到了？”
溫然搖頭，接著回去查資料接著改。
工作狀態的林辰怪嚇人的，她占不到優勢，也沒膽子跟投資人對著罵。
但也不是失望，有時候也覺得他們這種狀態才算正常。
畢竟也就是熟一點的朋友，沒到什麼都能玩笑著過的地步。
後麵幾次，他問的問題她都能答的上來，剛燃起點希望的苗頭，又被他揪著計劃書裡的人員框架的問題。
這個人員結構已經是她能負擔的極限了，服化道場地器材都要用錢。
第六次，林辰歎了口氣“你們團隊唯一的優點就是年輕，缺點是太年輕了，連個有經驗的導演都沒有。”
溫然，“這改不了，改了也是假的。”
“難道你跟彆的投資人談合作也這麼陰陽怪氣？”
沉默，對視。
溫然伸手想取回他手裡的計劃書。
有點難為情，“我明天不來了。”
“什麼意思？”林辰合上計劃書遞給她。
依然是公事公辦的語氣，“哪不舒服？”
“以後也不來了。”
林辰錯愕，收了冷言冷語，“離職找人事走離職程序，怕是沒那麼快能讓你走。”
“我沒在這辦入職。”
他擰著眉，“要補嗎，不然怎麼給你發工資。”
溫然，“不用了吧，畢竟蹭了你好多回車，你也沒找我要車費。”
林辰收起裡那股子戾氣，“找到投資了？”
他的氣場就讓人有種恐懼感。
她不想再跟他來回拉扯投資的事情，也不敢讓他覺得態度有問題。
實話實說，“之前星焰投了一筆，自己掏點，也能開機。”
林辰，“你這份計劃書有機會拿到投資，再過個一兩輪說不定就行了。”
溫然解釋，“再過幾天就開機了，我得去現場看著，沒時間再改，而且這個部分我不會改。”
這幾輪下來，從他提的條件來看，他有要把工作室納入華影的意思，人員結構上她要是鬆了口，那就是讓華影旗下的導演接手。
這回是人員結構，下回就是股權分成。
當然她要是答應了，他有足夠的資本投入進來。
不隻是這一個項目，後麵所有的項目他都會插手，甚至連劇本都會給她安排好。
還沒拿到錢，她的工作室就成了他案板上的魚肉，可這不是她想要的。
林辰，“既然想要投資，總不能什麼都撰在手裡不放。”
“我知道你不信我，我也沒法讓你相信這個項目一定有足夠的商業價值。”
他，“可你讓星焰插手了。”
“嗯，她投我更多的是出於朋友之間的幫助和支持。”可沒他事多。
林辰，“我不想看到你站在我對立麵，哪怕千分之一的概率。”
而且他可以給她的，比星焰多得多。
“我還欠著你的，不想要回去嗎？”
不管是出於出於情理，或者合作上，這份計劃書不管你改多少次，依然給你機會不是嗎。
溫然打了個哈哈，“我沒覺得你欠我什麼，我在這待了半個月，比起海市陪你那七天還是賺了不少的。”
林辰咬牙切齒，還不如讓他欠著。
不欠了算什麼？要跟他分道揚鑣了？
她儘力給他找補的模樣，他聽著都覺得可笑。
“那七天對我來說挺重要的，你值得拿到更多。”
溫然覺得可笑，在他這，回報還得靠她自己爭取。
她是該謝謝他給了一個幫助到他的機會嗎？
甚至於讓她覺得有那麼些反胃。
“對我來說區彆不大。”
“更何況這半個月你應付我也花了你許多寶貴的時間不是嗎。”加重了寶貴兩個字。
溫然不要錢了，少了許多顧忌，不用站他麵前找罵。她能努力的時間不多，三分鐘熱度便歇了心思。像她這般沒耐性的人，注定平凡。
可就算她耐得住妥協一次又怎樣，後麵照樣多的是踩在你底線上蹦躂的事件發生。
對於這一切，他隻想說去你媽的，老子不乾了。沒到少了這口飯吃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她是不會妥協的。就好像，她打麻將三缺一，找了林辰過來湊個人頭，林辰卻告訴她，如果她不能保證他一直贏，他就不玩，這不是攪局呢嗎。
她隻是想做個正常人，可這一切都在告訴她你想要拿投資做成績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試圖退一步商量，“統一風格類型，確定好未來的方向。至少能做到這個吧。”
“我這人三分鐘熱度，沒法保證什麼，也不好意思讓你虧錢。”
她放棄得徹底，一點都不想多談。哪怕他現在就簽合同，她也提不起心神來。
下了班，溫然多等了十分鐘，不想跟他撞一起，省得尷尬。
數著時間夠了，拿起車鑰匙發現林辰正杵門口。
總之不會是等她，有彆的事情吧，她也沒有權利不讓他站那，該滾蛋的是她。
“溫然。”
溫然旁若無人般走了過去，沒理他。
“一起走？”
溫然，“我總得把車開回去。”
“下次有機會吧。”
溫然剛洗完澡出來看到林辰邀請她吃飯的消息。
順手回了句，吃過了。
不到三分鐘門鈴響起來，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有事直說。”溫然堵著門，“我們之間也沒有三句話說不清楚的事。”
林辰，“才幾天，現在我連門都進不去？”
“是有多討厭我？”
溫然猶豫半分鐘，想想也不必把厭煩這種情緒表現得太多明顯。
他們之間的矛盾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就今天心情不大好。
大概是因為不熟，所以大度。不想揪著事情不放導致讓對方發現自己十分在意。
他對她來說沒重要到可以分享情緒分擔憂愁的程度。
而且，她都不一定有資格做他朋友。
太過在意反倒顯得她矯情。
溫然放人進來，冰箱裡拿了兩杯酸奶出來。
林辰沒翻兩頁的劇本被她拿了回去。
“彆亂翻。”
“這也不能看了？”
溫然，“沒什麼好看的。”主要是不想再被他詬病了，全是缺陷，她沒多少耐心，三分鐘熱度都要被他磨光了。再被他刺幾句，她這劇都不用拍了，工作室也該解散了。
她現在給不了他什麼好臉色，自然也不敢對他抱有什麼希望。
他把人氣的狠了，這幾天除了計劃書的事情也沒聊過彆的。
林辰提起海市那會，“你怎麼知道小黑屋的？”
溫然想了會，“你家下人說的。”
半晌，他提了句，“不是喜歡？也沒有半點意思？”
溫然睜眼看他，緩了緩，“嗯，沒。”
挖了勺酸奶送嘴裡，“你算計我哥讓我很在意，想揪你小辮子填補損失。”
“後來發現你還挺慘的，而且我也不是你對手。”
“缺多少？貼給你。”
溫然笑了笑，“算了吧，我也沒到需要你施舍地步。”
“劇本都改完了，現在錢夠用。”
“我也沒覺得一定能拿到投資，所有的預算都按最低標準做的。現在這種情況算預料之中。”
大不了她累點，多攬點活，頂多找她哥支援點，還是能拍的。
原來從頭到尾一直沒幫上忙的是他，而她棄得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