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回去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林辰這人很有問題。
我天，該不會是她悄咪咪攛掇華影的人去星焰的事情被發現了吧。
不對勁。
都是些底層的小演員，這點事不至於能驚動他這老板才對。
難道是路過看到她帶糖水，然後問了一句那人是誰。
要是沒有點貓膩，他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端著做什麼？
耍她好玩？
溫然頂著懨懨的臉色咬牙切齒，都是因為林辰的錯。
他有毒吧，答她幾個問題能怎麼，非得留著讓她抓耳撓腮，失眠一晚上。
早上六點多起來，黑眼圈重得能當鬼了。
溫然洗了把冷水臉，迅速穿戴好，酒店食堂裡領了早餐。
啃著包子，打電話讓夏不平下來化妝。
她不算夏不平的私人助理，華影統一給演員配發的。
同時負責給組內好幾個演員。
這幾天隻有夏不平在劇組，所以還算輕鬆點。
拍攝的地方就在華影的影視基地，從酒店過去用不了十分鐘。
今天的通告有三場戲，溫然趁著夏不平化妝的時間裡還得給他把這幾場戲的台詞標出來給他。
第一場是個哭戲，溫然拿著眼藥水盯著導演喊卡，迅速給夏不平遞上。
身上裝著水、撐著傘拿著風扇，兜裡的眼影和粉撲隨時就位。
自己就是個人形置物架。
奈何她這個架子不大穩定，腦袋時不時往下墜。
統籌從後麵拍她，立馬清醒，“喝水還是換地方？”
李姐，“今天女三的替身沒來，有場落水戲要拍。”
“看你好幾天了，身高體量跟女三也像，想讓你來演。”
“我跟副導說好了，你拍完就能回去休息，夏不平哪我安排了彆人。”
溫然聽到能休息，迅速卸了身上的東西，朝夏不平招了招手，打了幾個手勢，用嘴型告訴他，她有彆的活要乾，東西就放在凳子旁的箱子裡。
沒辦法，她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畢竟她是走劇組進來的，頂頭上司自然還是劇組。
李姐調侃她，“今天怎麼狀態這麼差，沒睡好啊。”
劇組人都挺好的，加上她平時勤勤懇懇，遇事也不推脫，組裡的人對她印象不錯。
平時也能閒聊幾句。
“我覺得我失憶了，想了一整晚沒想起來。”
那人對她一副熟稔的模樣，真讓她覺得腦子裡少了點東西。
李姐給她遞了瓶水，“我今天還不記得昨天吃了什麼呢。”
溫然湊巧看見林辰從車上下來，壓低了聲音，“那個，華影的大老板怎麼這兩天都在劇組？”
“聽說是臨時從海市飛過來的，前兩天女一不是鬨嗎？特地過來探班的。”
李姐聳了聳肩，“唉，其實就是站哪嚇唬人的。”
“我覺得他有點邪門。”溫然還想繼續打探，被李姐趕鴨子似得往服裝哪推，“行了，行了，想知道，下班了再說。”
“女三替身，給她換上。”
溫然進了更衣室換好衣服出來，被不知道哪裡鑽出來的助理，拉著往片場裡趕。
手上拎著細高跟，腳下還踩著更衣室裡的拖鞋，她慶幸穿的是拖鞋，要是高跟這麼跑她這腳也彆要了。
導演給她講細節，溫然不停點頭，然後場記一拍板，她就做出身後有人追殺的樣子，往水裡撲。
三次，導演拍拍她肩，一邊安慰她，一邊在水塘邊上做出往裡衝的動作，特地跟她交代，“是平著往裡衝，不是要跳水往裡紮。”
她對導演印象不錯，三次還有耐心好好講話。
導演又問她，“你這其實還是挺不錯的，點到的地方一次就能改好，以前有演過？”
溫然整理好裙子，“嗯，以前當群演來著。”
抽空聊了兩句，然後拍板，溫然往水裡衝，第四條就這麼過了。
溫然歇了口氣，換上拖鞋往更衣室裡去，換好衣服頭發吹乾。
身上的魚腥味若隱若現，連她自己都聞到了。
她出了門，沒注意人被林辰拉了一把這才沒撞上麵前堆放的包裹。
不知道是她不長眼，還是這東西堆的不是地方，看到沒讓她摔個大馬趴的救命恩人林辰，她咽了咽口水，把臥槽咽了回去，“謝謝。”
林辰張口就是，“會開車嗎？”
溫然瞪大雙眼，“不是吧，導演都讓我回去休息了。”
不帶他這麼物儘其用的。
她湊近一步，拿手給他扇風，“聞到了嗎，一股子魚腥味，熏到你不好吧。”
溫然沒拒絕成功，因為林辰拿剛才拉了她一把救她狗命說事。
“也沒見你對彆人這種態度。”
那人陰惻惻的並且有些吃味。
她沒明白這人怎麼非得拉著她不放，不拒絕彆人一個是工作需要，另一個是她想拿機會和資源。
而林辰這種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突然蹦出來的，又明顯不是她現在接觸得到的人，就很邪門。
“待會你車壞了我可不賠。”真不知道他一個老板怎麼做到這副慘兮兮的模樣，助理司機都沒有，還得親自蹲點彆人的助理。
她問他，“你以前也這麼……省嗎？”她想說的是摳搜嗎？
“沒有，這幾天情況突然，助理今天還在海市處理事情，今晚才到。”
“那他真慘。”
林辰在後邊閉目養神，“不讓你白開。”
“我看你挺眼熟的，好像有看到過你的劇。”
溫然翻了個白眼，默默在心裡吐槽他不挑食。
她就沒演過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搞不好劇看多了看誰都眼熟。
“眼花了。”
林辰不以為然。
“我記性還是可以的，那部影片好像叫三月梅子熟，是吧。”
他想知道的，不會讓她輕易糊弄過去。
問到這種地步，若是還模棱兩可的，那可就做實了她心裡有鬼。
那部影片是古偶，古代版的霸道總裁與瑪麗蘇的狗血愛情故事。
她在裡麵是個惡毒女配，她把女主推下池塘之後被男主抓到報複之後就下場了。
堂堂影帝居然看這種戲碼，她也驚訝。
她就一個小助理，用不著謹慎到翻她老底吧。
眼見揭不過去，便老實認下，“之前在劇組當過群演之類的，對影視圈比較感興趣，所以隻要是片場的活她就接，華影可是國內影視的龍頭，就算是群演也是一大堆人搶著來，能進來當助理還是拖了朋友幫忙。”
林辰笑得淡淡的，“我看你端茶倒水挺熟練的。”
溫然順著他的話頭，“愛好廣泛，會點茶藝。”
“短劇那邊常招丫鬟、女仆之類的群演感不感興趣。”
眼見氣氛都烘托到這了，說好的片場逐夢人就要夢想成真了，這鏈子不能掉。
溫然眉眼抽搐，一口應下來，“老板真是善解人意。”
林辰可沒聽到什麼歡欣或者雀躍的情緒，反而帶著點幽怨和陰陽怪氣。
“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嗨，誰說不是呢，我想當女主來著。”溫然笑得沒心沒肺，得寸進尺這事就是天生的，沒辦法，控製不住。
林辰轉轉手裡的杯子，撇過臉去，“太貪心了。”
“林影帝連這點權限都沒有嗎？”
溫然把他對什麼東西感興趣時的表情學了個活靈活現。
誰不會幾句陰陽怪氣。
“那也得先看看你有沒有做女主的本事。”
“在懷疑我之前，先審視審視自己有沒有這個演技和資源。女主也分很多種類型，你能走什麼戲路都沒搞清楚，也敢叫囂演女主，未免太沒自知之明。”
這番話但凡語氣重點都能讓人感受到來自上位者俯視的壓力，可林辰說得平靜且閒適，仿佛隻是在和朋友交談心得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