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利地把許平峰發的各種資料裝進包,陸靈勻和程雨薇拿著新飯卡去食堂簡單吃了個飯,準備去念慈湖溜達一圈再回寢室。
“怎麼說,你覺得我們班怎麼樣?”靠著念慈湖旁的欄杆,程雨薇一臉鄭重地看向身旁發呆的陸靈勻。
“你說許平峰嘛,還行叭,雖然感覺會有以後不靠譜的時候。”陸靈勻在腦中仔細回憶了一下答道。
但應該起碼不會是那種沒能力沒水平還管這管那的長輩。
“沒勁,誰要和你聊這種話題。”程雨薇大失所望地撇了撇嘴,“當然是問你我們班的男生啊,有沒有入了我們陸公主法眼的。”
你腦子裡怕不是隻有八卦還有黃色廢料。
“我連其它兩個室友都還沒對上臉呢,你指望我看得上什麼男生。”陸靈勻照例捏了捏程雨薇的腰間軟肉。
“痛痛痛痛痛…”程雨薇熟練地閃開,繼續嘴碎地說道,“你和強哥當年不是也一下子就看對眼了嗎,下一個也說不定呢,還是說強哥是那個特例?”
這世上哪還會有第二個他,再遇上一個我怕不是要把老天爺那邊欠的運氣還債還到下輩子去。
晚風吹動湖畔的柳枝,雖是夏夜,陸靈勻卻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莫名有些傷感。
“人心哪會那麼輕易地被打動,不然愛情也就不會顯得那麼昂貴了。”
話音未落陸靈勻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自己怎麼會隨口說出這麼羞恥的話,啊啊啊陸靈勻你又又又犯大蠢。
“嘿嘿我們親愛的鹿鹿心又亂了。”程雨薇露出了一副勝利者般的姨母笑,“gogogo回寢室,這鬼天氣屬實有些冷了。”
賭氣般的一路無話…
回到寢室,卻是看見兩個女生捧著兩張紙仿佛是在對照確認什麼,其中一個不知為何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emmmm,哈嘍?我是程雨薇,她是陸靈勻,早上來的時候隻遇見你們父母沒見到你們,發生啥了?”程雨薇看著陌生的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眼眶紅紅的女生把手裡的兩張紙遞了出來說道:“我是孫靜姝,她是白芷,我們後麵幾天,要完蛋了…”
陸靈勻看向孫靜姝身旁的白芷,白芷撇了撇嘴,露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沒說話,示意兩人先看。
程雨薇把將其中一張遞給了陸靈勻,兩人一邊讀著,白芷在旁邊進行了解釋:
“一張是許平峰下午發的軍訓內務考察表,一張是靜姝晚上在寢室抽屜裡發現的學姐留的信。”
“有什麼關係嘛?這個內務評分還挺正常的,沒什麼大問題?”陸靈勻看完了檢查條目,有些不知所謂,剛轉頭準備去換程雨薇手中的信,卻發現程雨薇也和孫靜姝一樣露出了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陸靈勻從程雨薇手裡拿過了信,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
“因為軍訓場地的原因,一中不像其它學校一樣去訓練基地軍訓而是在學校內訓練,因此不知從哪一屆開始有了異常嚴格的內務檢查和懲罰。”白芷繼續著她的解釋,但低沉的語調讓你慢慢感覺有一絲不妙。
“所謂的保持地麵清潔指的是地上一根頭發絲都不能有,有一根扣一分,窗台桌麵整齊更不必多說。”
“學姐繪聲繪色地描繪了半夜打著手電跪在地上用玻璃膠粘頭發的痛苦生活,講述了天不亮一整棟宿舍樓鬨鐘響把阿姨吵醒突擊查房的可怕經曆,甚至貼心地給我們標好了小賣部裡軍訓大掃除工具的位置。”
“軍訓檢查後天白天開始,這也就意味著,我們在軍訓結束之前,還有最後一個好覺可以睡。”
“而且我去隔壁寢室看過了,也幫她們找到了學姐留的信,和我們的大差不差。”
白芷的聲音仿佛惡魔低語在寢室中回蕩。
要死一起死,苦痛代代傳。這句話突然浮現於陸靈勻的腦海。
真是tmd優秀的一中學子和代代相傳的一中精神呢。
看著一見如故抱在一起埋頭痛哭的程雨薇和孫靜姝,陸靈勻又反複誦讀了一遍學姐的信,無奈地歎了口氣。
“既來之則安之,起碼,是四個人打掃一個寢室。”
也隻有共患難而不是獨受苦這一點能拿出來聊以慰藉了。
白芷抽出陸靈勻手中的信紙,翻了個麵遞回,隻是淡淡地歎了口氣:“後麵還有。”
陸靈勻看著背麵一行行筆跡各異越寫越飄的小字陷入了沉默。
當然,最可惡的是倚老賣老,毫不留情地在信最後描繪的高三畢業時一個寢室一起寫下這樣一封信的歡聲笑語。陸靈勻捏著信紙,不由地在心中默念。
笑容不會消失,隻不過是此時此刻提前寄存到了三年後的學妹臉上。
……
第二天一早,各個班在教官的安排下各自操練。陸靈勻班在杉樹林邊上集合。
帶教的教官看上去三十來歲,皮膚黝黑。據許平峰說也是一中校友,隻不過已經從軍隊退伍兩年了。
軍訓早上三小時,下午三小時,晚上解散自由活動,但有可能有晚間緊急集合,所以所有人都老老實實呆在寢室裡。
白天的軍訓並沒有附帶上什麼一中特色,是全國統一的軍姿正步口號行止間轉體,還有班與班之間的拉歌。
得益於一中優異的綠色覆蓋率,軍訓一直在陰頭裡進行沒遭什麼罪,隻不過很多人像程雨薇和孫靜姝一樣因為晚上做噩夢頂著一副黑眼圈。
不像其它教主課的班主任忙著開學備課寫教案,許平峰一直在隊伍旁邊,端著保溫杯一副老大爺看戲的樣子看自己班操練。
“沈凱,沒吃飯啊,隻叫這麼大點聲。”
“許思年,往哪看呢,彆往女生隊伍裡瞟了我都看見了。”
“程雨薇,昨晚是不是在寢室偷偷熬夜玩手機了,這麼大的黑眼圈。”
操練了一整天,許平峰每隔十幾分鐘就走過來喝口水吼一嗓子,一個班的人幾乎都快被他點了個遍。
“我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能這麼招人恨過...”程雨薇站在陸靈勻身後不禁小聲嘀咕。
“悄悄話說什麼呢,立正站好!”教官一嗓子如驚雷一般讓程雨薇立馬縮了回去。
才一天功夫,許平峰卻好像快把班裡人都認全了。陸靈勻的關注點不在程雨薇那裡,思緒又不禁開始飄散。
“好,大家辛苦了,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明天還是一樣的時間,大家吃好早飯穿好訓練服到這裡集合。”教官吹響了哨子,宣布了一天訓練的結束。
程雨薇立馬煽動周邊同學想要去找許平峰麻煩,卻發現許平峰早已不見了蹤影。
教官叫住了準備衝去食堂找人的程雨薇說道:“你們班主任叫我轉達給你一句話。”
“回去收拾收拾寢室,好好休息早點睡,彆熬夜。”
程雨薇愣了愣神,直到靜姝在旁邊悄悄提醒才發覺,明早開始就要內務檢查了。
也就是說…
收拾寢室…
早點睡…
彆熬夜…
一個班識趣地散去,隻剩程雨薇在原地無能狂怒。
Ps:一中精神:隔夜仇隔夜報,要社死一起死。——許平峰
食堂裡,陸靈勻寢室四人完成了第一次寢室聚餐。
“可惡,總有一天我要把許平峰這個混蛋給做掉。”程雨薇一邊吸溜著麵條一邊惡狠狠地說道。
“起碼許班沒有當著你的麵拿著他的喇叭對你說那句話。”陸靈勻吃完了碗裡最後一隻餛飩,“給你留了點麵子,但不多。”
“嗚嗚靜姝你管管她這個惡女人也幫著許平峰欺負我。”
“啊啊啊你說什麼,對對對不起我我我沒聽見。”
白芷看了看正在翻筆記本對著學姐的信核對小賣部大掃除用具位置到恍惚的孫靜姝,拍了拍她的背歎了口氣。
“彆擔心了我們待會一起去買,不會差的放心吧,大不了最後寢室內務班級評比扣分。天塌不下來,先把飯吃了。”說著,白芷從孫靜姝手裡搶過了筆記本和信。
“既然學姐說三點起搞衛生,我們畢業的時候就騙學妹一點起好了,放心總歸搞得完的。”白芷又一次更新了她的惡魔語錄。
為三年後的學妹默哀。
你就是那個把陋習傳承發揚光大的魔鬼叭,陸靈勻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過。
“所以雨薇姐你剛剛說了什麼?”扒拉了一會飯,孫靜姝突然想起好像剛剛有人說了什麼。
沉默…
好像沒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隻不過是程雨薇完成了從社死到被忽視的完美蛻變。
“沒啥,雨薇催你吃飯呢,走吧小賣部九點就關門了,彆到時候被彆人買斷貨了。”陸靈勻機智地再一次岔開了話題,帶著白芷飛也似地起身走向了小賣部。
……
“拖把,掃帚,抹布,報紙,膠帶,卷紙,應該沒差的了叭…”孫靜姝在一大袋子物件裡如數家珍,“然後檢查事項有窗台,書桌,瓷磚,馬桶,櫃門…”
洗漱過後,看著隻住了一晚便到處散落著頭發的地磚,陸靈勻和白芷一起陷入了沉思。
這還是在昨天四個人都沒洗頭,而且白天不在寢室的情況下。
軍訓有七天,不算今天早上還有六次內務檢查。
好像,工作量是不是有億些些過於重了。
陸靈勻轉頭看向了白芷,眼神中突然透露出一絲堅定。
“我們,要不然,先睡覺叭,明早起來再說。”陸靈勻和白芷達成了默契一起說道。
“明早起來還來得及嘛…”孫靜姝偷偷問道。
“要不,兩點叭,大家晚安。”
“兩點?!”
“雨薇,要相信這是你的勝利。你沒有熬夜,隻不過是早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