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謝善笑著歪了下頭:“謝……(1 / 1)

“這說明查到地方了。”謝清歡指腹敲打過扶手,樓揀寒關於這些日子的講述,跟他的猜測大致相同。

除開一些細枝末節,剩下那些醜惡嘴臉倒是跟謝清歡意料中一樣。

謝清歡將目光重新投向樓揀寒,而此時,樓揀寒也正將目光看向自他剛剛開講就一副“果然如此”模樣的謝清歡身上。

“你有什麼想法嗎?對於現在。”謝清歡對目前的局勢大約有個準備,但他需要知道樓揀寒的態度。

樓揀寒:“礙於我是玄劍宗主脈弟子,總局無法對我直接動手,於是選擇了我身邊的溫五。”

“溫五是因為我才出事的,我不能置之不理。”

謝清歡麵色平淡問向樓揀寒:“即使溫五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那一瞬間,樓揀寒渾身肌肉繃緊,反射性想要躍起。而他死死克製住那一刻的衝動,布上血絲的眼球緊緊盯住對麵的男人。

樓揀寒一字一頓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謝清歡在那個文件夾中尋找刑淵的時候,見過他們兩人的相關報告。樓揀寒上隻標注了單單外來者關押待定這一個符號,但溫五卻不一樣。

溫五是作為實驗品,被CMB移交給德仁醫院的。

“他們想複製一個瘟神,能讓他們掌握的那種。”謝清歡想起那本包含了大多數項目的文件夾,他又給拿了回來,翻找幾下,翻開溫五那一頁。

那一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過程數據,記錄結果以及相關衍生項目。

謝清歡大致看了幾眼,輕歎口氣,將它遞給了拳頭握緊的樓揀寒。

樓揀寒目光飛速掠過一係列專有名詞,隻停在了最後那一段。

第六次意識消除手段已確認,具體結果等待中。以下為實驗體狀況確認:

經曆前五次,實驗體意識已然陷入混亂,自我認知無,能力控製無,服從性不及格,建議增加服從性內容,個彆詞語會喚起相關意識,建議做脫敏治療。

“如果你認識的那個溫五不存在了,隻留下一個需要被終身囚禁的毒球,你的選擇是什麼?”

謝清歡麵上不露聲色,那雙淺淡的眸子掃過眉頭緊鎖的樓揀寒,心中突然想起另一個人。

謝清歡突然又很執著這個答案了。想從這位師出一脈的人的決定中,窺見另一個人或許會做的選擇。

其實謝清歡也知道即使這位給的如意或是不如意,他也不會就此放棄那樣一個人,人總要撞破南牆才會知道疼。

這隻是想法的乍現,恰巧加上一個人的好奇,僅此而已。

謝清歡片刻垂下的眼,心裡這樣講著。

樓揀寒將文件夾徹底合上,因情緒的起伏而不斷顫動的手將那份“地獄宣言”放到他跟謝清歡之間的茶幾上。

“這一切都沒有塵埃落定,誰也不知道溫五究竟怎麼樣。”隨著一聲似乎自胸腔內部生起的渾氣被吐出,樓揀寒膝蓋上的拳頭握緊又鬆開:“而且他不存在這個選項,他永遠存在,也永遠鮮活。”

樓揀寒:“溫五他可是我一眼就相中的副手,怎麼可能被這些擊敗。”

“所以你已經下定決心了。”謝清歡簡短總結道。

看著這人的樣子,謝清歡不由在心裡感歎,不愧是同一個師門出來的人嗎?這種喊口號的樣子都格外相似。

在樓揀寒的目光中,謝清歡緩緩站起身。

辦公桌上的聯絡設施能讓謝清歡輕輕鬆鬆滿足需要的事情,他撥打了剛剛給樓揀寒送來的管理人員的通話,讓他把靈氣枷鎖的鐐銬鑰匙送來。

那邊恭敬回是,什麼也不多問。不一會,隨著敲門聲響起,鑰匙成功送到。

管理人員全程連頭也不敢抬起,秉持著優良的服務態度,不多問隻做事的優良傳統。

謝清歡接過鑰匙,揮退了管理人員,隨手又將鑰匙拋給了樓揀寒。

樓揀寒默不作聲看著麵前荒謬的一幕。他每次都對謝清歡的立場身份摸不準定位,但他對刑淵的那腔真心又實打實擺在了麵前,至少在這件事上,他們總是會成為合作夥伴的。

“鬥篷穿上,那張身份卡你也拿好。找到溫五後,不必找我們,及時撤離就行。”

樓揀寒:“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謝清歡將快遞中另一身鬥篷拿出來,這本來他是給刑淵準備的。不過如今看來,似乎也不是很需要了。

要救出刑淵,他就必須去老板那裡一趟。所謂的接到人就秘密撤離的計劃也就此煙消雲散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後麵會是什麼。

謝清歡話語說得輕飄飄的:“我不需要這些東西。”

卡麵上貼著的標簽條還沒有撕掉,總執行官四個大字赫然呈現其上。接過在手中,樓揀寒覺得這張卡的重量突然變得沉重下來。

他目光深深看向謝清歡,對麵仍然是一副淡泊的死樣,目光掃向哪都是淡淡的,這讓他突然想起謝家莊園審訊時,那位孔瑄女士。

一瞬間直覺摸到關鍵的觸感讓他後背不由發涼,他好像摸到了兩人隱藏的事情,案件缺少的部分正向著他揮手。但樓揀寒知道這個時間並不合適,至少也要等這次的難關渡過之後。

然後再好好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也注意安全,有需要隨時聯係。”樓揀寒確實沒再問,他將鬥篷從頭套下,那張卡被他緊緊攥在手裡。

謝清歡頭也沒回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而就在即將離開這間辦公室的時候,樓揀寒的腳步聲停下。

他突然站定身形,手搭在把手上遲遲沒有旋轉下,蒙在鬥篷下的全身轉向謝清歡的方向。

樓揀寒的目光鋒利像一把半出鞘的劍,將一切用來遮掩的是非割裂:“剛剛你都是在問我問題,謝清歡,作為刑淵的師兄,我也要問問你。如果今時今日,出事的是刑淵,你會怎麼做?”

謝清歡的腰總是筆直的,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股傲慢,這並非後天的模仿能得到的氣質,那是自骨子透出來的傲。即使短暫蒙塵,神跌入泥地,也抹不去的烙印。

樓揀寒從第一眼時便開始懷疑這樣的人怎麼會看上刑淵那個傻狗。但這麼長時間過去,他們似乎也真的是真心的。

聽見他的提問,謝清歡似乎在原地頓住幾秒,隨後他也轉過身,但不開口。

眼神間的交鋒同樣彌漫著火藥的味道。

謝清歡:“他永遠都會是安全的,你的假設也是不存在的。”

送走樓揀寒後,謝清歡點開辦公桌上投影儀的開關。沙發對麵的那麵白牆上霎時投出關於德仁醫院的布局地圖。

準確的說,這並不是全布局的,甚至還沒有樓揀寒腦子裡,依據德仁醫院舊址而形成的地圖完整。

但是上麵有一條道路展示的格外清晰,包括經曆區域、到達用時等各類問題,如同一個早就已經設置好出發地與目的地的導航。

那是從謝清歡如今所站立位置到達老板辦公室的路線。

一路暢通無阻地按著投影儀上顯示的道路向前,這期間連巡邏或是工作的研究人員都沒有,一路上隻能聽見謝清歡自己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長廊回響。

就像是有人專門清理出一條道路,在等待謝清歡這隻撲火飛蛾的自投羅網一般。

周遭的環境愈發像謝善錄像時的場景,脫離了現代化的金屬顏色後,老舊醫院的形象呈現在眼前。

而如果謝清歡沒有走這條路前往老板辦公室的話,那麼他必然會發現,以那裡為中心,延伸出去的每一條道路,都是這樣類似的模樣,與謝善錄像中的如出一轍。

謝清歡垂手站在那扇合攏的門前,渾身戒備著,未知的背後更讓人覺得動魄驚心。

就在謝清歡的手即將與門相接觸的時候,屋內傳來一個格外耳熟的聲音。

“進吧,門沒有鎖。”

謝清歡敲門的動作一頓,手掌下滑直接握住門的把手,掌心用力一擰,向前一推。

門開了。

室內布滿了高大的培養罐,幽幽閃著綠色的光。室內的光線昏暗一片,泛著森然的冷意,直讓人腦中不停蹦出鬼片裡的各種經典場景。

屋內僅剩的亮點甚至無法辨認發出聲音的人的麵孔。

“燈在右手邊,開一下。”帶著不自覺命令式的語言自謝清歡對麵遠處傳來,老板早已在這裡等待多時。

聲音的熟悉程度就像隔鏡看人,謝清歡腦中轟然一聲響,某種想法爬上心頭。他似乎辨認出來這個聲音屬於誰了。

謝清歡依言抬手將燈打開。

霎時間,室內大亮。而悠然坐在辦公桌後的人的模樣,也與光線一同呈現在謝清歡眼中。

謝清歡被強光刺激下意識眯起眼,他的手搭在眉間,仍執著地看向老板椅上似笑非笑的熟悉麵孔。

“好久不見,謝清歡。”男人兩手相扣搭在身前,姿態放鬆,像是在與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打著招呼,黑色的眼睛看向瞳孔緊縮的謝清歡。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謝清歡前些日子還在錄像中見過,同時也有著這張臉一部分的記憶。

而就在一個月前,他才從無數迷霧中艱難判定,自己就是這張臉的主人。

謝善笑著歪了下頭:“見到我,你好像不是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