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有誌又嚎了一嗓子：“那是你們逼我的，不是我的本心。”

“那什麼是你的本心？”謝清歡似笑非笑的目光再次激怒了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謝有誌憤怒仇視地瞪著謝清歡。

謝清歡毫不在意：“長生不老？對嗎？”

話音一落，謝清歡虛空成符，一道氣勢洶洶的雷擊憑空出現，落點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完美阻截下那根尖銳鋒利在地下快速逼近的根刺。

“你最開始想坐擁財富，後來有了錢，你想活得更久一點。”謝清歡的靈氣翻湧，抬起的手五指畫成五符，迅猛而震撼地接下謝有誌每一道或明處或暗地裡的攻擊。

謝清歡語氣平緩：“我可能真會被你騙過去，如果不是第一眼就看出你身上有妖怪氣息的話。是樹妖，還有老鱉吧，也就是俗稱的‘王八’。”

“不過你充其量隻算個王八蛋。”

謝有誌咬牙徹底發現僅靠自己的力量，單槍匹馬完全打不過謝清歡，好在融合了那隻老鱉的妖核後，堅如磐石的防禦也讓他心裡稍安。

他邊攻擊著謝清歡，抵擋那人逼近的速度，邊向著醫院之外逃離。同時，隨著謝有誌嘴上快速的動作，如同傳出了某項指令，醫院各個房間蜂擁而出了無數被實驗的個體。

雖然不堪一擊，但勝在數量，而且都是完全的人類。

是完全的人類，謝清歡就會有顧及。

謝清歡的速度確實被他們阻擋了下來，這些實驗品不同於以往遇到的那些，他們似乎完全由某種科技改造，灼燒一切妖力的玄火對他們毫無辦法。

正前方，那條下來的通道，合上的門緩緩打開，隻要從這裡出去，門合上後無數不知死活疼痛的傀儡配上致死量的毒劑，他就不信這也殺不死謝清歡。

謝有誌欣喜若狂，而就在他即將逃出生天之時，身後被阻擋的謝清歡唇角勾起，目光淩厲。

“刑淵攔下他！”隨著謝清歡這一句落定，天光乍亮，一道大洞自謝有誌的頭頂開出，一柄劍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悍然插在謝有誌前方的路上，將他嚇得倒退數步，狠狠跌倒在隨著大洞落下的泥土堆中。

“這場景格外眼熟啊，你還不認輸啊，那點小兵做不了什麼。”刑淵看著被一堆人包圍著的謝清歡，又將目光看向謝有誌，隨後布滿靈氣的一腳踹在謝有誌的胸膛，被這家夥的龜殼子震得腿麻。

從謝清歡單獨跟謝有誌進入地下的開始，他們就有了聯係。放在兜裡的手機掛著靜音，將這邊的情況不停傳給被謝懲惡帶著到處跑的刑淵那裡。

而謝清歡趁謝有誌沒注意時，在他身上放上的追蹤器，也成了刑淵從地麵上定位的完美線索。

“你們才是完蛋了。”謝有誌陰森地笑起來，整個身體止不住顫動，埋在泥土中的掌心將那層土抓了又撓，乾淨的指甲縫裡滿是汙垢。

那身高定西裝早就汙泥臭漬，這爛一塊，那缺一點。但他那副樣子，像是仍然有什麼翻牌的招數。

“什麼？”刑淵聽到他這話一愣，隨後第六感瘋狂在腦中警告。他腳下靈氣聚集，飛快向著遠離謝有誌的方向跑去。

而就在他動作間，漫天的樹藤根莖從四麵八方的泥土裡鑽出，不斷彙聚扭做一團，抬起謝有誌的身體就從刑淵破開的那個天窗而去。

險有的幾道被謝清歡的符咒打開，刑淵總算安然無恙，連衣服也沒爛一個洞。

“這能飛啊。”兩人飛速從擁擠的人群裡脫身，刑淵看看頂上的洞，又敲了敲已經合上的通道門，最後將目光轉向謝清歡：“咱咋出去？”

兩人四目相對。

謝清歡：“你也飛。”

刑淵：“我恐高。”

謝清歡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那借你劍用用。”謝清歡一把拽住刑淵，用靈氣將兩人捆綁在一起：“你閉上眼隻管讓你的本命劍飛，方向聽我指揮。”

兩人麵對麵抱在一起，一人一隻手握住刑淵的劍柄。謝清歡三二一倒喊開始，刑淵的本命劍便鼓足了勁直直向上飛起。

謝清歡是個合格的引導人員，短暫距離內偶爾偏離也被他及時矯正過來。

終於上了地麵，刑淵打開手機，上麵的追蹤點還在不停移動，位置就是主樓那裡。兩人對視一眼，從農園門口順來一輛車像著主樓出發。

而此時謝夫人房間裡。

“我知道你不在乎孩子，夫人。你知道謝揚在哪，把謝揚給我，我吃了他就能能力大增，我們就能繼續過逍遙日子。你不是很喜歡這種日子嗎？”

謝有誌收回了一身破爛衣服，直接推開謝夫人的房門，他神情放緩試圖說服謝夫人。

謝夫人似乎不論是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平淡的神色，她冷靜地替小狐梳理著毛發，最後再給小可愛戴上一隻蝴蝶結，連目光也沒賞給謝有誌一下。

謝有誌忍無可忍：“夫人！隻是一個孩子而已。我們還有懲惡，當年謝善你都能爽快地讓我帶走，謝揚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謝有誌。你自己找就是，沒人攔你。”謝夫人此時終於將目光投向幾乎要發狂的謝有誌，麵色無波無瀾。

謝有誌發出咆哮低吼：“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們身上的監控器明明在你手裡！”

謝夫人雙手將小狐環住舉起，對於謝有誌的憤怒不置一言。氣氛緩緩僵持住，隻留下謝有誌急促的呼吸。

然後她垂眸聆聽了片刻，樓下傳來大門被刷開的聲音。

謝夫人再次抬起眼，提醒道：“謝有誌，你該走了。他們來了。”

這一下就給謝有誌驚住，他焦躁地抓抓破碎的褲腳：“怎麼會，那扇門玄師毫無辦法，隻能通過人臉識彆，怎麼可能開開？”

謝有誌最後看了謝夫人一眼，快速飛奔離開了。

房間的每一個窗口都窄小無比，無法通過一個人。而謝有誌要想出去，無論如何都要從大門那處，無論如何也都會碰上謝清歡他們。

本以為手到擒來的謝揚沒了蹤影，奪命的煞神反而緊緊跟隨，但他絕不會死在這裡。

而樓下的兩人也對這扇莫名刷開的門感到一絲奇怪。

他們本來正對著這扇與南城那個地下基地材質相同，卻更加堅硬的門沒有辦法，尋找彆的方式時候。

刑淵試探性地一掃，門卻開了。

“你的臉怎麼在上麵？”謝清歡看了同樣一頭霧水的刑淵，他在刑淵之前就試過了自己的臉，門安然無恙。

刑淵更加疑惑：“我也不知道。”

但人命關天，兩人先放下暫時的疑問，在歡迎回來的提示音中向著謝有誌的紅點前行。

謝有誌在主樓內瘋狂掃蕩著，他自知以自己的力量，單是一個謝清歡，一對一的狀態下都無法戰勝，如果不能吃下血親來提高自身實力，那必然會慘敗。

橫掃的枝條掀飛一扇扇門，謝有誌猩紅的雙眼瘋狂尋找著僅存的希望。

而有著明確目標指向的謝清歡、刑淵兩人自然很快就將謝有誌堵住。

淩厲劍影對於謝有誌幻化出的樹木的殺傷力顯然更高，他不停向後退，並小心警惕著謝清歡符咒化成的雷火。

一根莖劈開一邊的，謝有誌憑空開出了一條路。幸好謝有誌沒動到承重牆，他快速朝著大廳方向衝著，一路瘋狂撞開擋事的一切，來給自己開路。

兩人一路逼著人向著更寬敞的空間去。

而就在謝有誌騰空向著大廳的那一刻，刑淵身後躍躍欲試的劍陣將這隻大木頭鳥一下拍了下來。

落地刹那，早已蓄勢待發的符咒化為實體，將謝有誌死死鎖在原地，不能動彈。但他融合的那個鱉妖的妖核，讓那些靈氣鎖鏈成了個半圓形將他按在了地上。

謝有誌渾身果然像是縮在王八殼中一樣，跟主樓那堵住他們的門硬得一樣。但遺憾的是，謝有誌這他倆可不能人臉識彆了。

謝有誌在他那龜殼裡做著最後抵抗。

“我有你的秘密謝醫生，我錄像了！主控室裡我錄像了，我會將它上傳到網上！組織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們不如放過我，我們就此彆過，這樣大家都相安無事。”

“傻啊，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們是官方人員。”刑淵一臉看傻子的表情，伸手就摸向一旁站著的謝清歡胸口那的兜裡，幾下就掏出一本蓋過章的CMB證件。

刑淵笑容平易近人，掀開在那透明龜殼子前罩罩：“瞧瞧，看好了。純正官方，就是來緝拿你的。”

謝有誌目光震驚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謝清歡：“你！”

謝有誌藏在身後的手向地下源源不斷輸送著妖力，無數樹的根莖在他掌下聚集，無聲無息拓寬著地下的道路，逐漸到了謝清歡麵前的地底。

謝清歡正陷入一些線索的思考中，在掌握中的情況讓他一時大意失了神，竟沒注意到逼近威脅。

而就刹那，根莖突破地麵直刺向謝清歡。

根莖的破空聲、刑淵的叫喊、謝有誌的狂笑……一時所有聲音都聚焦於那一秒裡。

而更遙遠的是一聲槍響。

謝清歡抬頭便看向站在二樓圍欄處的她。

隨後是攻擊的根莖化為碎片消散，子彈穿過靈氣，穿過龜殼，那麼輕而易舉地就將負隅頑抗的妖魔殺死。

女人一槍擊中謝有誌的胸口，兩顆妖核也頃刻化為齏粉。

她的目光仍然是那樣冷淡，不像是殺了人，而是不小心碰落了一片羽毛，就那樣輕飄飄的。

“今天你走後，我讓謝懲惡帶著謝揚走了。你找不到是對的。”

“還有，我叫孔瑄，謝有誌，我不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