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身後傳來含著笑的男聲,……(1 / 1)

第三天正午,除了謝善的三人才緩緩爬起床,各個都頭暈腦脹。

王子濤扶著腰站起身,一臉牙疼:“明明睡得很早,怎麼還是這麼困。太奇怪了,這還沒爬山呢。”

孫卓同應和:“就跟精力被妖精吸乾了一樣——”

陸澤呲牙咧嘴捂著脖子,好像有些睡落枕,他本想說些什麼,一聽妖精這個詞,立刻閉嘴了,生怕真有妖精啥東西盯上。

“大謝你咋感覺啥事都沒啊。”

謝善一擺手,伸個懶腰,語氣欠揍:“沒辦法,身體太健康。”

眾人激憤:“你小子欠揍!”“乾他!”

本就虛弱的身體大鬨了一陣,三人賴在床上徹底動不了了。謝善抱臂笑著看三位手下敗將,相機一開全給拍下。

嘴上交戰幾番,床上的王子濤有氣無力喊道:“起床,起床,今天該去扔垃圾了。過了今天就又得三天了。”

孫卓同翻了個身,把頭埋進枕頭裡:“你們這都什麼爛規矩啊,不提垃圾,那香咱都滅多少回了。”

王子濤:“可能那處理垃圾的人三天來一次吧,第一次扔總得去探探路。”

於是四人晃悠悠出門,向屋前湊堆打牌的全叔問了扔垃圾的位置,四人坐上全叔的小三輪就去了,兩人坐前麵,兩人坐後麵。

全叔給的地圖標注還是很清楚的,謝善邊指路邊看著地圖上彆的地方,腦子裡回憶靈氣濃鬱的方位,試圖連成線。

到達的地方是個垃圾場,在樹林裡藏著,四人之前也從沒來過。稀鬆平常地扔完垃圾,又開著小三輪回去,一路上什麼事也沒發生。

用陸澤的話就是:詭異的正常。

專門來敬誠山旅遊爬山,誰知卻被困在村裡出不去,這幾日可把這些個半大孩子憋悶了。

路上,王子濤提出一個解悶方法:“等會兒去村中心的小賣鋪買點東西吧,走路過去轉轉。正好看看都缺什麼,都補一點。”

這個提議一呼百應,眾人全部讚同。除了第一天王子濤、孫卓同兩人去過村中心,謝善跟陸澤則是完全沒往那個方向走過。

一路上男性大多在打牌、下棋、逗鳥,昨天的忙碌與今日閒暇對比甚是奇怪。

孫卓同撓撓腦袋:“這難不成也是上一休一,也還挺規律。”

走過去的路上,王子濤興致勃勃道:“那村中心有顆大槐,還有個大廣場,那大舞台挺大嘞。不過也沒見人去聊天什麼的,以前小區裡樹底下,夏天每次都有人聚在那乘涼聊天。”

又走幾段路,陸澤往前麵努努嘴:“你往前看,這不是有嗎?”

大槐樹下不少女性在嘮嗑,謝善昨日見的大肚子或悲或喜的女性,今日又都恢複了正常,與外界見的模樣也沒什麼差彆。

就是總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孫卓同看到了謝善的表情:“大謝你也感覺到了?我不是說啥啊,就是她們總給我種俺們樓下曬太陽的奶奶、婆婆的感覺。”

一語點醒夢中人。謝善腦中突然靈光一現,些許想法浮現,他慢慢整合。

正他們四人說話間,樹下的人們看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搖著手裡蒲扇,開口叫道:“那邊小夥們是來買東西?那些男的都耍去了,標的有價,你們自己看著付就行。”

王子濤笑著高聲回道:“好嘞謝謝!”

四人慢慢走過,仍能聽見人堆裡熱鬨的討論聲。

“噓,彆提那個字。”

“也不嫌羞,老不羞老不羞,這個年紀還在這提這些話。”

“要有好多娃才行啊,有好多娃才能活得更久嘛。多生點好。”

回去路上四人談起村中女人談論的話題,獨生子的三人不懂這些,家中有個姐姐的孫卓同可是一肚子吐槽。

“怎麼山裡也是這兒啊。我姐就是被催著生孩子,但是一提‘性’家裡人就都閉口不談的,也不知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孫卓同撇撇嘴,十分不讚同:“都什麼年代了,還提‘性’跟看見攔路老虎一樣。又不讓說又讓人生孩子,真以為孩子是親個嘴的事情啊。”

陸澤補道:“這叫什麼?都是老思想。”

通往山外的路依然不通,幾人無事做,隻得又窩在一個屋子裡閒著。餓了就拆包零食,泡個泡麵,他們剛剛進的貨夠吃好幾日了。

這一待就到了晚上九點,按理說晚上九點之後村子裡應該就熄燈了,之前兩日都是這樣。而今天卻大大不一樣,過了九點沒多久,院子外就傳來不小的動靜。

四人推開自家院門向外看,隻見本應睡下的村民們穿戴整齊,紛紛向著樹林深處走去。

四人對視一眼,好奇心驅使下,隨即也穿好衣服,拿上趁手工具防身,跟在村民後麵也往樹林裡去了。

而這路越走,陸澤就覺得越眼熟,他絞儘腦汁回想,突然背後冷汗直流。他瞪大眼扭頭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謝善:“我去,大謝,這條路不是那天我們。”

謝善點頭:“對,是去墳墓群的路。”

剩下兩人皆控製不住地低聲輕吼一聲,滿臉震驚又帶著驚悚。後背頓時一陣發涼,握緊了手中拿著的東西。

王子濤猶豫片刻,出聲詢問:“那我們還走嗎?”

孫卓同咬咬牙,青年人的好奇心到底戰勝了恐懼:“都到這了,要不繼續走吧。”

這種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看見的狀況,不去看看清楚實在是有些心癢難耐。

而且說不定隻是村民們有什麼集體聚會呢。幾人這樣安慰著自己。

他們繼續往前走,摻在村民中間,偶爾擦肩過時村民也像沒有看見他們一樣,這也讓幾人膽子大了不少。

果不其然,最後順著走到了墳墓群旁。陸澤看著有些熟悉的場景,發現這位置就是那天他們發現立刻掉頭的地方。

這一下,陸澤的退堂鼓又開始咚咚響。王子濤跟孫卓同一把給他拉住,找了個地方掩蓋住身型,又能離已經進入墳墓群內的村民近一些。

村民一腳輕一腳重地踩進泥土裡,各自向著不同的方向去。

王子濤哆哆嗦嗦地說:“我去你們看那邊!”順著他顫抖的手指的方向,幾人紛紛瞳孔地震。

一個村民正蹲在墳前,手掌不停動作將洞擴大,然後完全不猶豫地自己跳了進去,又將一旁的泥土扒下洞裡,給洞口封上。完全就是一副活埋的架勢。

孫卓同:“這是要自殺還是要回家啊……”

於是趁著此情此景,謝善將誤闖墳地那天,他看見內翻土的事情說了出來。

陸澤已經看傻了,口上喃喃:“哥們果然還是要火化吧我說,這政策原來防這種啊……”

王子濤連忙給手機掏出來:“手機,手機,錄個像。怎麼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

這一夜過得渾渾噩噩,見完村民活埋自己的場景後回到空無一人的村裡,本就覺得陰森的氛圍更加恐怖。

四人說的屋裡亮著一夜的大燈。

孫卓同欲哭無淚:“咱到底還能不能出去了啊,不會就困在這裡吧。那個泥石流就來得奇怪,我可不想跟你們幾個老爺們過一輩子啊!”

陸澤抓著自己腦袋安慰道:“彆急,我昨天給戚醫生打電話通了,他應該馬上就帶人來了。”

王子濤情緒低落:“那也不知道能不能進來。”

一夜無夢,眾人懷著擔憂入睡。

下一日,謝善醒來時另外三人還沒醒,天色大亮,他走到陸澤床邊去搖了搖,陸澤還是睡得昏沉一點反應也沒。他又到另外兩邊,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結果。

不過幸好還有呼吸。謝善鬆口氣同時也更加明白時間緊急,必須要儘快找到出路,不然他們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裡。

去香室燃香,背著一包的符咒、武器,謝善今日要前往墳墓看看。

墳墓的墓碑前有的有破開的大洞,有的沒有。謝善小心地繞過墳前,避免不小心踩到。

周遭萬籟俱寂時,突兀的一聲就會顯得很明顯。謝善迅速瞥去一眼,那塊土地正向上凸起,有什麼東西將要破土而出。他連忙屏住呼吸,找了個墓碑躲下身形。

那個村民咕扭咕扭從土裡鑽了出來,拍拍身上沾的土,搖頭晃腦,一步步走了。

“怎麼?有看出什麼了嗎?”

身後傳來含著笑的男聲,謝善頓時寒毛倒立,兜裡一道符咒拍去,自己則借力向一側滾去。

但謝善打出的那道符咒被濃鬱的黑霧輕而易舉地阻擋在男人身前。隨後黑霧將符咒包裹,遞到了男人手裡。

“原來是位小玄師。”男人對著光看了一眼,評價道:“畫得不錯,在這個年紀,這個符咒的威力已是不錯。”

見符咒被抓,謝善不自覺就咬緊牙關,麵上戒備道:“你是什麼妖怪?”

他的腦中瘋狂搜索著與黑霧有關的妖怪特征,但又一一排除。

“我是戚鶴歸,陸澤應該提過我吧,陸家的家庭醫生。很高興認識你。”戚鶴歸緩緩向對麵的謝善伸出手,麵上得體恰當的微笑像是焊在臉上的一般,沒有任何變化。

“陸澤打電話給我,我接到後跟他父母溝通後就來了。顯然你們這些小朋友遇到了些困難。”

謝善沒有貿然伸手,但素來的禮貌教養又讓他無法拒不答話。他猶豫片刻道:“你好,我是謝善。多謝您的趕來。”

“不客氣。”戚鶴歸溫和一笑:“想回答一下我的第一個問題嗎?對於這有看出什麼?”

謝善心裡衡量片刻,將自己知曉的多數道出。對於這個空間的規則,他其實已經有些頭腦,但對於出去的門路仍然無計可施。

“空間分為三日,就如人的一生。三天為一個循環,代表人的出生與幼年,青年與中年,老年與死亡,如此循環往複。”

“第二日時,他們身上籠罩一層氣最為濃鬱厚重。前天陸澤打的電話,你在今日也就是誕生日進來,說明誕生日可進入。而與此對應,出路就在第三日也就是死亡日。”

“家家戶戶燃香卻無神像,我不明白他們在拜什麼。而他們行為詭異,與前後差距過大。”

“短時間就有這些結論,謝善,你很聰明。”戚鶴歸眸光流轉,氤氳笑意,他雙手抬起,鼓起掌來。與聰明的學生對話,他總是很喜歡的。

“那你有想過他們跟玄根有關嗎?我想你應該是因為玄根來的,對吧。”

頃刻,謝善的瞳孔緊縮,背在身後的手猛地握緊半插在背包內的小刀柄。一言被道破來此的目的,戚鶴歸的笑容在謝善眼裡變得可怖起來。

戚鶴歸低笑一聲,他輕聲撫慰道:“彆急著緊張,謝善。不如先去想想玄根的特性。”

謝善的思維下意識跟著戚鶴歸的話運轉起來。玄根可吸收外部一切氣,轉化為純氣,不論是複原靈魂,還是滋補□□都具有絕佳功效。活玄根在靈魂方麵更有奇效。

“看來還是缺一點關鍵,那我來點一下好了。”見人沉默不語的模樣,戚鶴歸眉梢微挑,黑霧形成一道利刃,徑直擦著謝善,向他身後剛剛爬出墳墓的村民刺去。

“什!”察覺到戚鶴歸目的,謝善立刻轉身,靈氣渡符欲攔下黑霧。但他的動作也頃刻被戚鶴歸察覺,無數黑霧化成長條,死死纏住謝善四肢,將他固定在原地。

村民謝善在眼前被刺穿腦袋,屍體軟軟倒下,宣告死亡。

戚鶴歸緩步走到謝善身後,食指虛空輕點屍體的位置:“彆急謝善,你看。”

村民稀爛的腦袋緩緩長出,軟綿的身體恢複原樣,重新站起。他甚至往兩人這邊看了一眼,麵部憨笑給謝善打了招呼。

“他們又都不是活人,死亡還是活著都無所謂的。”

謝善下意識出聲反駁:“這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