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開了半小時,車子到達了楚家大宅門口。
最外的鐵門上刻滿了繁複的花樣,見是熟悉的車子便被控製開啟。
車子沿著修剪得當的花園沿路開入,最後停在了一處歐式噴泉旁的空地上。
楚離跟著穆雲驍下了車,沿著石階走進了楚宅的彆墅大門。
大廳內極儘奢華,名貴的地毯從圓形的拱窗通鋪至轉角的石砌,又盤旋著爬上樓梯,延伸至二樓鑲玉的理石欄杆。
房頂吊著一盞水晶吊燈,燈光穿透其中,折射出冷冽的光澤,看得人眼中刺痛。
“你來了。”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站在二樓凸起的露台上,居高臨下地說。
她披著一條狐裘,脖頸和耳上戴著成套的翡翠首飾,整個人儘顯雍容。
雖然也得看出年紀,但皮膚卻是細膩白皙,應是保養得當的功勞。
“你找我?”楚離仰著頭問,音調不高不低,不卑不亢。
能在楚宅一副女主人的姿態,隻有大夫人李今姝了。
李今姝對衝著穆雲抬了抬下巴:“你出去吧。”
穆雲驍依言出離開,李今姝便扶著樓梯扶手,姍姍走了下來。
高跟鞋踩在鋪著軟毯的樓梯上發出篤篤聲響,和著若有似無的檀木熏香,嫋嫋地落在了楚離身前。
她抬手從旁邊的酒櫃中取了一瓶酒和兩個杯子,邊斟酒邊說:“我老早就聽說過你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和母親相依為命的窮困日子畢竟不好過。我也沒想到,舟恒人上了年紀,心眼也死性了不少。你說他要是對你心懷愧疚想補償呢,就直接幫楚秋瀾付清醫療費便罷了,也能落下一份恩情,如今還非整什麼拿親媽威脅兒子的戲碼,最後出錢出力,裡外不是人。”
“你為了讓我來,不也用了一樣的威脅手段?五十步笑百步。”楚離一雙狐狸眼眯了眯,出言譏諷道。
“我和他還是不同的。”李今姝說著,將一杯酒遞給楚離,“喝一杯?”
“不用了。”楚離冷冷拒絕。
李今姝也不惱,就那麼閒適地倚靠著矮桌,自顧自地喝光了一杯。
“男人到頭來果然還是惦記著那點骨血,明明以前提到你,都是一臉的厭惡。”她貼在杯沿的唇角勾出一抹豔麗的弧度,言語卻是夾槍帶棒。
“不過就算都是親生骨肉,也是分親疏遠近的。他對念昕就從沒露出過那樣的表情。你瞧那個展示櫃,裡麵裝的都是舟恒最寶貴的東西。”她用杯子指了指對麵的一個銀製展櫃。
那裡麵滿滿都是寫著楚念昕名字的獎狀和獎杯,以及她從小到大的照片。
單從照片看,就能溯及出楚念昕優越而完滿的成長軌跡:不論是幼年穿著公主裙的可愛笑顏,還是畢業時身穿學士服的全家合影,都能看出這是個家境優渥、父母寵愛的千金小姐。
對比從小也沒有幾張照片,整日在垃圾堆裡蓬頭垢麵的自己,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楚離知道羨慕妒忌是最無用的情緒,所以當他發覺自己心裡有這種苗頭時,便飛快移開了目光。
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於是挑了話頭問道: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是實在沒人聽你說話了嗎?我現在懷疑你是否真的知道我媽在哪,畢竟楚舟恒安置她的時候應該是背著你的吧。”
“嗬。”李今姝從鼻下發出一聲冷哼,似是十分不屑,“你忘了舟恒是倚仗著誰發跡的嗎?雖然我如今回歸了家庭,但是餘熱總是還有的。況且寰宇的醫療版塊本就是我的嫁妝,舟恒把楚秋瀾藏在原來印著我名字的療養院裡,我又怎麼會聽不到一點風聲呢?”
“我在藥理方麵的造詣,在國內也是屈指可數。我最擅長的就是殺人於無形,比如,讓某個不聽話的合作夥伴猝以不明原因猝死在看守所。”
檀香的味道越來越重,仿佛侵占了整個鼻腔。
楚離深吐了口氣,道:“原來楚家家主的死是你的手筆。看來對於楚舟恒來說,你還是很有用處。”
“我自是有用得很。”李今姝聲音挑高,暗含怒意,“可是舟恒卻越來越輕視起我來。他口口聲聲說有一個女兒就夠了,卻還是想把銀合會交給你。他還真把你這個孽種當兒子看了嗎?當年一口一個被逼無奈,如今見了楚秋瀾的臉,不還是一副餘情未了的模樣?”
“你在害怕嗎?”楚離眉眼微揚,目露挑釁,“害怕我們鳩占鵲巢,搶了你和楚念昕的東西?或許,那一天不遠了。”
“你們也配!”李今姝怒目圓睜,揚手向他的臉上打去。
楚離抬手去攔。
不過是一個弱質婦人而已。
未料手中莫名無力,竟沒有攔住。
“啪”的一聲,楚離的臉直直挨了一巴掌。
因為中途被擋了一下,所以並不是很疼。
但不知為何,整個腦子卻嗡鳴不止,思緒也斷斷續續起來。
“你給我下藥了?”楚離用殘存的意識思考出了結論,卻無法想通緣由,“我明明沒喝那杯酒…”
“那杯酒是解藥。”李今姝嗤笑出聲,“這個香味才是迷藥。”
女人的麵容在眼前搖晃起來,楚離感覺自己的身體搖搖欲墜。
他強撐著意誌與怒氣,抬手向女人打去。
手卻在空中被人抓住。
一隻黏膩的手掌如章魚的吸盤般箍住了他。
楚離回頭,就見到了一雙邪佞的眼,以及一道從眼角蜿蜒出去的長疤。
那副猥瑣到骨子裡的神色,似乎在哪裡見過。
楚離瞥見,那隻摩挲著自己手腕的手背上,有一排三個一組的圓疤。
就像是被叉子戳傷的痕跡。
楚離從混沌的腦子裡憶出了他的名字。
叫什麼坤來著,是那個因□□男童而入獄的渣滓。
“曹坤。”李今姝像是有所感知似的說出了男人的名字,“他就是你說的害你在監獄裡丟了麵子的人吧?隨便玩,彆玩死就行。還有,把臉錄得清楚些。”
李今姝扳起楚離的臉,咬牙道:“你就像一隻礙眼的蟑螂,在我的房子裡產卵築巢。我一想到你的存在就忍不住惡心。我真想把你和你媽一塊弄死。”
她又狠狠甩開了手,拿出帕子擦著指尖,眉間堆滿嫌惡:“但是那樣舟恒會和我翻臉。所以暫時,我隻能讓以你為主角的av電影傳遍網絡 ,那樣你就會成為楚家恥辱。到時候,不論舟恒願不願意,銀合會的兄弟也不會服你了。”
“你tm…”楚離罵人的話剛說出一半,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被曹坤扛在了肩上。
曹坤用力拍了他的屁股,嘿嘿一笑:“美人,你終於落到我手裡了。”
楚離腦中氣血上湧,簡直想把他大卸八塊,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垂了下去。
朦朧中,他感覺自己被扔進了車裡。
經過了一陣顛簸,又被扛著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路,身體就陷入了柔軟的床墊之中。
睡意潮水般的席卷而來,楚離隻覺眼皮有千斤重量,不禁想沉沉睡去。
手腕上忽然一緊,粗糙的觸感磨著皮肉。
楚離掀起眼皮,看見曹坤正用一根麻繩將自己的手腕綁在了一起。
打好結後,他將他雙手扯起,把繩結
掛到牆上的鉤子上。
楚離整個人呈現被迫倚坐著的姿態,就好像一朵任人采擷的花,軟弱無力,卻又嬌豔欲滴。
曹坤咽了口口水,一把扯開了楚離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