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穆雲驍帶著一些馬仔出去處理和沈家地皮交接的相關事宜。
由於楚離和沈皓之前的過節,便讓他留下看家。
楚離對臨走的穆雲驍問道:“上次圍堵我們車的人查到了嗎?”
“有點眉目。”穆雲驍回答。
“哦?是誰?”楚離好奇追問。
“有消息說是魏爺的人,不過沒有證實。”
“就因為我點了他的貨?真是睚眥必報。”
“不全是,我們還搶了他的貨源。他現在斷了財路,確實不太好受。”
“那你出門小心點,上次沒有一擊就中,這孫子說不定還會出手。”楚離提醒道。
“嗯。”穆雲驍抬了抬劍鋒般的眉毛。
自從上次自己護著他跳車之後,這瘋子還真的對自己轉了態度,如今還關心起自己的安危來。
看來也沒有瘋得徹底,也是個能通情理的。
日後銀合會交給他,似乎也不會特彆壞。
穆雲驍離開後,楚離並沒有準備依言看家。
穆雲驍說的這個“家”就是一個偽裝成谘詢公司的三層辦公樓,是平日銀合會兄弟們的據點。
這實在沒什麼好看的,於是楚離便收拾收拾準備去往明德。
等他走到一樓大堂,見阿威正在門口修車。
他一身汙漬,臉黑得像去挖了煤。
“離哥。”他遠遠瞧見了楚離,便大聲招呼。
楚離點頭回應。
心裡卻覺著他舉止過於禮貌,一點不像個流氓。
自打知道了阿威的臥底身份後,他便橫豎看他都是一身正氣。
他知道這是自己下意識的心理暗示。
阿威既然能跟著穆雲驍這麼久還沒露出破綻,也算是個狠角色。
這從那晚他堵住替罪羊的嘴,並毫不留情地跟彆人一起把他扔進海裡就能看出來。
大家都不是什麼良善。
這時,門外走過來一個麵上帶疤的中年男人,流裡流氣地問向阿威:“小子,你們穆會長在嗎?”
阿威回道:“不在,你哪位?”
中年男人沒有答話,隻是咧嘴道:“不在好啊。”
然後回頭向看不見的地方使了個眼色。
從他身後湧出了許多提著砍刀的馬仔,進門見人就砍。
門口的阿威一個閃身躲進車底,才沒有成為第一個掛彩的。
但門口的其他兄弟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被突如其來的砍殺打得措手不及,好幾個都受了傷。
楚離因為要去明德,所以身上也沒帶武器。
他隨手拿起旁邊吃剩的飯盒上放著的一次性筷子,一身煞氣地迎了上去。
一把刀衝著他的麵門直直砍來,楚離轉
動身體輕鬆閃避,手從刀影之間穿梭而去,直接抓住了對方的肩頭,然後舉起手將筷子狠狠戳進了他的頸動脈。
那人捂著汩汩冒血的脖子跪倒在地。
楚離彎腰去取他的長刀,忽然身後傳來一陣破風聲。
他立刻向旁躲避,肩膀卻仍挨了一刀。
楚離疼得眉頭緊蹙,但動作上卻沒有絲毫停頓,一個翻滾起身到了那人身後,揮動剛撿的刀,替自己報了仇。
他又拉過一把轉椅坐了上去。然後腳蹬牆麵,倒著衝向人群。
他速度快得看在人眼中幾乎隻剩殘影,隻見刀光爍爍,經過之人便流血倒地。
樓上的兄弟也聞訊趕來,加入了混戰。
兩方膠著的情形逐漸明晰,楚離這方逐漸占了上風。
疤臉男見狀冷汗直冒。
他們明明特意等穆雲驍不在的時候才打過來,沒想到剩的這些蝦兵蟹將竟這麼能打。
他覺著形勢不妙,於是自己退出去上了一輛停在道邊的黑車,開車就跑。
楚離見了便也立刻跟了出去。
他抬腿跨上之前阿威修理的車,扭上插好的鑰匙,就一腳油門追了上去。
車輛開走後,藏在車底的阿威便露了出來。
他衝身旁提著砍刀的馬仔尷尬笑笑,下一秒便舉起扳手砸破了對方腦袋。
兩輛汽車一前一後,飛速行駛在狹窄的小巷。
有人經過巷子,看見迎麵而來的汽車愣在原地。
而疤臉男並沒有猶豫,而是直接衝了上去。
那人被登時被攔腰撞飛。
但是疤臉男的腳還是下意識地點了刹車。
楚離趁機油門踩死,速度拉到最高,重重撞上了前車的車尾。
黑車的車尾整個凹陷下去,疤臉男的額頭磕出了血。
他罵了一句臟話,猛打方向盤開進一個岔路。
楚離反應不及,直直開了過去。
不過也無妨,兩條路最終會彙成一條。
狹路相逢勇者勝。
在岔路交彙的路口,兩道引擎的轟鳴聲逐漸靠近。
“砰”、“咣當”、“嘩啦”。
碰撞聲,玻璃破碎的聲音,以及輪胎劃過地麵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個無比聒噪的現場。
楚離推開壓在身上的安全氣囊,踹開了變了形的車門,爬了出去。
他擦掉流進眼睛的血水,用力拉開了黑車的車門,將昏迷的疤臉男扯了出來。
當穆雲驍聞訊趕回來時,楚離正坐在他的老板椅裡,冷眼看對麵被吊著的,身上被打得沒有一塊好肉的疤臉男。
看見穆雲驍,楚離的神色柔和了下來,笑道:“穆會長,我坐坐你的椅子沒事吧?不是要搶你位子的意思啊,是因為我被砍了,你的椅子軟和。”
穆雲驍看向他的微敞的衣領,裡麵露出繃帶的痕跡,看來傷口已經處理好了。
楚離又接著說:“剛問出來了,確實是魏爺的人,想趁你不在,把咱們老巢端了,逼我們把貨源還給他們。”
穆雲驍舌頭頂了頂臉頰,狠狠說道:“這個魏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今天兄弟們受的傷,我早晚讓他都還回來。”
他又走到楚離麵前,想拍拍他的肩,卻又怕碰了他的傷口,於是鬼使神差地揉上他的頭:“家看得不錯。辛苦了。”
楚離摸向被揉亂的頭發,揶揄道:“雖然你背地裡總叫我瘋狗,但是也彆真的把我當狗吧。”
穆雲驍輕笑一聲。
他現在覺著狗還真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