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水域神明現世3 借體還魂咒(1 / 1)

水漓看出他在吃醋,來了興致,卷起袖子露出緊實的手腕,自然地搭在言塵肩上,偏頭看向他,聲音儘顯柔和:“走。”

言塵督一眼手腕,正想伸手拂掉,還沒等他抬手,水漓的手已經被大力撕了下去,然後聽見聞澈罵他:“豬蹄子彆亂放。”

被拆穿後,水漓一臉從容不迫,抬腿和言塵並排而行。

心中警鐘響起,聞澈故意橫插言塵和水漓中間,兩手毫不避諱地緊摟言塵胳膊,軟乎乎的觸感好像讓言塵跌入棉花堆裡,柔和,綿軟。

見聞澈一臉護崽子的模樣,言塵心中似被塞了一顆蜜棗,很甜。

他帶著喜悅打量岩洞,岩洞很大,和外界天差地彆,洞裡溫潤祥和,上百盞不滅的燈火將不見天日的深淵照的恍若白晝,牆壁上刻著蜿蜒曲折的河流,裡麵有魚、蝦嬉戲,在火的映射中顯得栩栩如生。

雖是岩洞,卻有花,有水,空氣常年繚繞一條白茫茫水霧,呆在裡麵,讓人如置仙境。

最高的供奉台供奉一尊佛像,那尊佛像濃眉大眼,麵容祥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帶著神愛蒼生的溫善柔和,也混雜著將士身經百戰的淩厲肅穆,介於二指之間的神態令人望而生畏。

聞澈仰頭看著三米高的佛像,眼眸中的驚訝抑製不住,哇一聲,“好大的神像,他就是水神嗎?我還沒見過神長什麼樣呢。”

剛想伸手摸摸,手被水漓拍掉,淡淡道:“彆亂摸。”

聞澈哼一聲,“真小氣,摸一下而已,我的手又不是砍石器,摸一塊少一塊。”

言塵看著石像底端,那裡有一塊四四方方的石頭,中央凹陷一個巴掌大的小洞,裡麵原本應該盛裝一件東西,但被人取走了 ,可是石頭周圍碎掉的石屑很乾淨,看樣子來者也僅先他一步。

會是誰呢?

看水漓的樣子,他應當不知此事,畢竟水漓明知帶他們來岩洞會破壞原本的計劃,可他依舊履行承諾,他為人直白,之前說很多年沒來了,那就是很多年沒來了,不是他又是誰呢?

言塵腦子一頓,閃過廣白的名字。

廣白既然能找到天靈山,為水神的眼睛與他打一架,自然也來過玉瀟,言塵不知他的目的,但隱隱約約覺得水漓也是他計劃的一環。

“言塵,你發什麼呆?”聞澈拍他一下背。

還沒等言塵回答,那巨大石像的腦袋竟歪了一下,很輕,很細微,隨即恢複正常,雖然隻有一瞬,但依舊被三人捕捉到。

聞澈一驚,不解地和水神大眼瞪小眼,“石像又不是活物,怎麼會動呢?難道這裡有機關?”他四處打量,手指在牆壁的突兀處按來按去。

水漓抬起視線,更多的是驚喜,“沒機關。”

這時,靜謐的岩洞傳來窸窣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嘶喊聲,踩踏聲,不絕於耳,言塵抬眸望去,隻見岩洞外湧入一堆屍骸,那堆骨頭架子像是活了似的,靈活巧妙,速度極快,地底鑽出無數亡魂,湖裡也出沒一種罕見的牛頭魚尾獸,巨大,身上充斥血腥味,刺鼻的要命,獸不難打,難對付的是死屍,他們已經死了,即便再次將其擊殺,他們依舊會源源不斷闖入。

靈界被聞澈一腳踩塌了,這群非神頃刻間湧上來,也不知怎麼回事,怨靈獸性大發,那麼多,那麼凶狠,仿佛方圓百裡的怨靈都被吸引過來。

張牙舞爪,血盆大口,似乎要拉著人一同沉入湖底,淪為屍骨。

聞澈眸光顫了一下,問:“怎麼辦?”

水漓前進一步,沒什麼情緒地說:“小垃圾,這還需要問,除了打,還有其它辦法嗎?”

聞澈瞪他一眼,“我再說一遍,我不叫小垃圾。”

水漓改口:“死斷袖。”

“你嘴怎麼那麼欠?”聞澈攥緊拳頭,真想砸他頭上。

“好了,彆鬨了,”言塵掃視百步之遠的骷髏,怨氣衝天,若真打起來他們並不占上風,索性後退幾步,看水漓一眼:“水漓,擋住他們。”

水漓嗯一聲,掌心攤開,刹那間多出一柄靈氣十足的銀傘,那柄銀色傘杆處刻著一個方正的“漓”字,通體散發銀光,隻見他手掌一旋,傘被打開,轉眼間被拋到很高的位置,那柄傘越來越大,已經足夠遮住洞口,在屍骸鬼畜前進一步時,傘驟然下落,像一堵牆似的橫在鬼畜腳下。

一道薄如蟬翼的傘,任憑鬼怪想儘千方辦法,也撕不開半寸裂縫。

聞澈看著張牙舞爪的鬼怪,“你這個人,雖然嘴欠,人拽,不過修為不錯。”

水漓收手,淡淡道:“與你相比,自愧不如。”

這句話挺耐人尋味,聞澈嗤笑一聲,他天生無靈力,能讓水漓說出這番話,他滿腹疑惑,卻沒問。

水漓蹙眉:“傘隻能撐一時,若想出去,還是免不了一戰。”

言塵撚了撚手指,看向神像時心中有一個猜疑,淡淡道:“未必。”

這時,神像中傳來石頭掉落的聲音,它的眼睛眨了眨,漸漸地,神像的嘴巴彎起一個很大的弧度,笑的詭異,令人發指,它的肩膀越來越抖,腿也開始抖動,電光火石間,他竟從神壇跳了出來,二話不說朝聞澈衝過去。

“我操。”聞澈受驚,俯身彎腰,從神像臂彎下鑽過去,他拔出金錯刀,試圖從下麵刺在神像腿部,卻被眼尖的水漓用指尖抵住。

聞澈動彈不得,質問水漓:“你乾嗎?”

水漓手指加大力度,眸光一寒:“不準傷害神像。”

“他和你什麼關係?憑……”聞澈話未說完,那神像調轉身體,掌心往下壓,連空氣都夾雜幾分冷氣,倆人在下麵小的像小貓似的。

聞澈逃避不及,言塵足尖輕點,白衣略過,一隻手攬住聞澈肩膀,帶他躲開攻擊,水漓輕而易舉閃向空曠草地。

神像倆眼睛直勾勾盯著聞澈,一副不死心的樣子,繼續朝他揮舞手指,嘴裡喊著:“主人,主人。”

聲音沙啞,像是吊著半根舌頭說的。

“他為何喊你主人?”水漓驚訝地看著聞澈。

“廢話,我怎麼知道?”聞澈更懵,一邊躲避攻擊,一邊說:“我承認我長得好看,很多人都仰慕我,但你認錯人了,我沒見過你,也不是你主人。”

言塵沉默不語。

神像突然很痛苦,仰頭長嘯,鬼畜跟著叫,聲音淒慘,嗓子淩厲,言塵感覺陷入廝殺的鬥獸場,叫聲越來越大,岩洞隨著這股聲音逐漸晃動,石頭簌簌往下落。

言塵被吵的頭疼,伸出手捂住耳朵,神像雙臂刹那間變得很長,繞過言塵徑直捏住聞澈身體,將其帶到自己眼前。

四目相對,聞澈在空中亂撲騰,掙脫不開,“言塵,你想辦法救我,我害怕高啊!”

他大喊,驟然抽出腰間金錯刀,刺在神像手腕上,水漓一寒,“喂,你敢在他身上劃一刀,我就敢在你身上刺一劍。”

聞澈對上水漓黑白分明不含感情的眼睛,罵道:“你他媽有沒有良心?我他媽被捏的腰酸背痛,呼吸不暢,你還在那說風涼話?老子要是下去,第一個弄死你。”

“我不管,你不準傷他。”水漓一臉執拗。

言塵眼皮直跳,目光持久落在神像上,看得出來,神像並未想傷害聞澈,隻是捏著他的雙臂不讓他亂動 ,可這也不是辦法,他總要想辦法讓聞澈下來,還要破除外麵狂躁的鬼怪。

“阿澈,給我一滴血。”言塵突然說。

聞澈不解其意,抽出刀毫不猶豫劃在手背上,殷紅血液滲出,沿著刀刃遊走,他低頭,將刀拋給言塵。

言塵食指拂過刃端一滴血,血液在他手中散發紅色光芒,他的麵容很嚴肅,很誠摯,像一位信徒看自己的神明,眸中似乎凝聚一團火焰,耀眼奪目,輕啟唇齒道:“血離神魄斷肉苦,天道散儘破虛空,十方天地借魂來,殺儘神魔肅佛清。”

水漓呼吸一滯,借體還魂咒?

聽說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可利用此咒借用任何生靈的魂魄,即便死去上萬年的神魄,也無法逃離咒術。

他沒親眼目睹過借體還魂咒,有點好奇地看言塵,像一隻睜大眼睛的貓。

言塵每吐一個字,血液上的紅光便耀眼一分,當他說完時,聞澈迷迷糊糊,昏了過去。

言塵飛身而上,將那滴血液滴在神像唇中,果然如他所料,神像體內湧出無數黑煙,情緒也漸漸恢複,一點一點安靜下來。

脫離神像的桎梏,聞澈沒了力氣下墜,言塵腳踩在神像肩膀處,借助這股力氣調整方向,一隻手抄過聞澈肩膀,另一隻手抄過聞澈膝蓋,帶著他緩緩落在地上。

水漓看著被傘阻隔外麵的鬼畜接二連三躺在地上,伸手收傘,“魔神終究是魔神,借用他的半絲殘魂也能令十方怨靈任你差遣。”

言塵沒說話,柔和的目光望著懷中的聞澈,他眼眸緊閉,彎翹的睫毛微微顫抖,眉心時而緊促,好似非常不安,言塵湊在他耳旁,柔聲道:“好好睡一覺。”

也不知他聽沒聽到,反正聞澈的腦袋往言塵肩窩蹭蹭,言塵笑了笑,找到一片乾淨的空地,脫掉外袍,鋪在地上,把聞澈放上去。

他走回來後,看向水漓的目光如刀刃,冰冷吐字:“坦白。”

“我就知道你會問我,”水漓說,“但我不想說,你若因為我傷害玉瀟子民而憤怒,你可以殺我,我絕不還手。”

“你難道不好奇你的父親水神,上天庭最尊貴的十大天神之一,他的佛像為何喊聞澈主人?”言塵抓住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碾壓,“水神與聞澈沒有交集,你不防猜猜幕後主使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