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水域神明現世2 是人還是神(1 / 1)

言塵猶豫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

水漓是天界第二代水神,這個身份,言塵暫時沒法告訴聞澈。

好在聞澈並未起疑心,朝言塵笑笑就順著水流遊動,越往下遊越難呼吸,尤其是被卷入巨浪漩渦,感覺心臟晃來晃去,手腕腳腕如同萬刃刺過,疼痛難受,言塵目光一直落在聞澈身上,將近水底時發現他眉頭緊促,麵色蒼白。

言塵心知他快撐不下去了,指尖微閃,多出一顆透明靈藥,很小,泛著淡淡的白光,他遊到聞澈身側,掰住他下巴,在聞澈驚訝的表情下,言塵將藥放在聞澈緊抿的唇上,隻見那顆靈藥,像水一般,融入聞澈嘴巴裡。

“你乾嗎?”聞澈抹了抹嘴,隨即眸色大驚,發現自己竟可以在水中說話,看向言塵的眼神心中又驚又喜,“你給我吃的什麼?”

言塵回道:“凝息丹。”

聽完,聞澈剛鬆下的一口氣又提上來,指著言塵,晶亮的目光流露出指責,“你有這種丹藥為何不早點喂我?害得我差點呼吸不上來,我的嗓子到現在還痛呢。”

“我想試試你在水中能堅持多久,”言塵食指揉了揉下巴,眸色認真,“半個時辰,還算不錯。”

“你看你就是閒的,你有閒功夫算這些沒用的事,怎麼不花點心思哄我高興?”聞澈抱怨一句,不過神色馬上恢複驕傲,“本大爺的水性向來不錯,要不是這片水域出現漩渦,我絕對能堅持到底。”

言塵沒說話,隱隱約約聽到冒泡泡的聲音 ,很細微,很尖銳,擰著眉毛朝四周打量。

水漓突然從聞澈身後,重重拍一下他的肩膀,說:“小垃圾,彆吹牛,若不是言塵揪著你的衣裳帶你遊,你早在水域裡淹死了。”

聞澈嚇一跳,看見是水漓後瞪他一眼,“不準叫我小垃圾。”

水漓聽話地改口:“死斷袖。”

聞澈聽見“死”字心頭一跳,沒好氣道:“你是不是多加了一個字?”

水漓重複一遍:“死斷袖。”

聞澈胸口憋一大團火,蹭蹭往上冒,覺得這人真煩,雖然很多人都喊過他死斷袖,但這個人喊時偏偏又拽又欠揍,氣的破口大罵:“我是斷袖怎麼了,吃你家米喝你家粥了?又不礙你事,非要說死死死,我看你就是欠罵,再說話小心我割了你舌頭,把你剁了沉湖。”

水漓哼一聲,“死斷袖,脾氣爆,沒人愛。”

聞澈忍無可忍,“我有人愛,我家言塵就愛我,天天巴不得說八百遍愛我,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可憐沒人愛,你家養的小王八看見你都縮殼裡,你家池子裡的小魚看見你都翻白眼露白肚。”

水漓掃他一眼含著怒火的眼睛,說話冷淡,“我沒聽過言塵說愛你,你幻聽了。”

聞澈強詞奪理道:“他心裡說的,你當然聽不到。”

他倆爭奪不休,你一句我一句,每次開口嘴邊咕嚕咕嚕冒泡,言塵沒留意他們,而是凝視水底不斷上浮的泡泡,那泡泡是黑色的,起初很小,像一片黑色陰影,越往上越大,當上浮到一定程度,泡泡驟然炸開,釋放無數黑煙,言塵皺了皺眉,他並未從這些黑煙中感受的惡意,反而很熟悉。

言塵“噓”一聲,淡淡道:“彆吵,你們看。”

順著視線望去,隻見湖底已經浮現一片黑色煙霧,像一層厚厚的棉被,逐漸向四周擴散蔓延,慢慢將整片湖包圍,隔著黑煙,看什麼都迷離朦朧。

沒多久,整座湖被黑瘴包圍,仿佛進入一片不見天日的深淵,言塵看不見聞澈在哪兒,儘管他知道聞澈在他附近,但是手上摸不著,心中依舊空蕩蕩的,不確信地喊一聲:“阿澈?”

“在你旁邊。”聞澈說著,尋著聲音扯住言塵衣裳,輕聲說:“言塵,點火。”

“嗯。”言塵鬆口氣,打個響指,指尖突然燃起一團烈火,紅的耀眼,紅的奪目,那束火光照亮一小方天際。

水漓也遊過來,滿眼讚歎,“能在水域中燃火,修為挺高。”

言塵沒說話,一眨不眨地看著黑瘴,聞澈眉毛一挑,得意洋洋道:“那當然了,也不看看他是誰家的。”

水漓白他一眼:“反正不是你家的。”

聞澈哼一聲,語氣堅決:“早晚是。”

在偌大的湖中,一束小火苗顯得太弱,完全看不清黑瘴的源頭,言塵說:“你們伸手,我將火渡在你們手上。”

聞澈抓緊言塵衣袖,盯著滋啦滋啦響的火苗蹙了蹙眉頭,“火那麼燙,會不會燒傷我?”

言塵搖頭,溫聲細語道:“鳳凰火,認主。”

聞澈有些不信,勉為其難伸出手,言塵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放在他掌心,一小團火苗從言塵手上轉移到聞澈手上,聞澈驚詫地睜大眼睛,一點也感受不到火的溫度,反而很輕柔,很溫潤,明明是烈火,可他卻覺得好像一隻貓窩在他手心,時不時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他,舌尖上的小刺弄的他手心酥麻微癢,如同羽毛撫過。

“原來火也可以這麼溫柔,好舒服。”聞澈伸出食指逗弄小火苗,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火光映照出他白皙的臉龐,濕漉漉的睫毛一閃一閃,言塵目光多了幾分溫和,不禁多看了一會兒。

水漓臉龐隱藏在黑暗中,麵無表情叫言塵好幾聲,他才回神,言塵凝聚靈力,掌心一合,水漓手上便多出一團火,言塵借助微光看向黑瘴,問他:“水漓,你當真不知這片黑瘴是什麼?”

“我已經很多年沒來了,自然不知它是何物,”水漓麵露疑惑,“要不直接衝到底,破了它。”

“不行,”聞澈抬眸,看著越來越近的黑瘴,時而停留在原地,時而謹慎向前移動,似乎想靠近卻因為某種原因不敢靠近,他心中有疑惑,說道:“我總感覺這些黑霧莫名熟悉,他們散發的氣息很溫潤,平和,我覺得他們並非想傷害我們。”

話剛說完,黑色濃霧似乎聽到聞澈的聲音,驟然化為碩大鬼手,鋪天蓋地湧上來,在三人猝不及防時將他們卷入黑煙中,這股力量很強勢,四肢被禁錮無法動彈,言塵掙紮幾次依舊無果,索性由著鬼手去了,可當他鬆一口氣時,手腕上的力度也隨著放鬆,生怕抓疼了他,這也確信了聞澈說的黑瘴並非想傷害他。

一想到這,言塵放鬆地吐口氣。

隨著鬼手遊動,言塵足尖踩到一塊石頭,心知落到了湖底,當他再次睜眼時,黑霧已經散儘,朦朧的視線也逐漸清明,望著眼前的場景,言塵有點被震撼。

原來湖底是一個巨大岩洞,地上屍骸遍地,散落著無數帶肉的新屍,無頭屍,斷臂屍,獨腿屍,有些屍體的半截腸子還露在外麵,已經變乾了,淹死、打死,毒死,燒死,死因不計其數,現場慘不忍睹。

四周充斥腐敗的氣息,血腥味彌天蓋地,言塵早已習慣這種味道,自始至終保持沉默,心覺玉瀟的人下手真狠,不僅將河鬼娶親的女子投入此湖,還將其餘屍體投入其中。

聞澈聞不慣血腥味,差點吐出來,他掩鼻說:“怎麼那麼多屍體?”

水漓掃一眼,麵無表情:“很正常,自從河鬼娶親後,惡靈湖便被視為不詳之湖,無人敢涉足於此,因此當他們惹禍、殺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惡靈湖拋屍,畢竟沒人敢來探查。”

聞澈哼一聲:“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你想的河鬼娶親,不然也不會死那麼多人。”

“我沒拿刀逼他們乾,”水漓嗤笑道,突然歎了口氣,“世間的人,自私者遠勝過博愛者,他們為了利益,會用儘各種手段去實現目標,殺個人,拋個屍,算得了什麼?”

聞澈並不讚同他的看法,“喂,你怎麼總把人心想的那麼陰暗?對,確實有很多人自私自利,可是自古以來,敢犧牲自我保全大局者,也不在少數,他們也是人,你怎麼不向他們看齊?”

“我才不想當聖人,抱有此等想法,簡直愚不可及,”水漓看他一眼,眉眼低垂,許久後,他低聲呢喃道:“很蠢,卻又令人望而生畏。”

聞澈對上他的視線一愣,總覺得水漓的眼神怪怪的,像同情、可憐,還有悲傷,他還沒來得及細品,便被言塵及時打斷,“行了,先進去看看。”

說完,言塵邁著步子往洞口走,待到洞口時,他駐足不前,洞口有一層透明結界,很薄,很淡,言塵認得這層結界屬於靈界,通靈性,辨人神,識鬼畜,隻有神才能通過,倘若是人觸碰靈界,必死無疑。

“發什麼呆?怎麼不走?”聞澈看著言塵頓在洞口前,朝他揮了揮手,調侃道:“你該不會害怕吧,沒關係,躲我身後,我保護你。”

“哦,沒什麼,”言塵回神後看他一眼,心中隱隱擔憂,聞澈是凡人之軀,自然無法通過靈界,可是如果他和水漓都進去了,隻有聞澈被阻在靈界外,縱使他頭腦簡單也必定起疑。

思索再三後,言塵打算在聞澈抬腳進去的那一瞬,用法術掩蓋聞澈人類的氣息,以仙術渡他進去。

他將手隱藏在袖子中,冷冽的眸光一眨不眨地注視聞澈,隻見聞澈緩緩抬腳,在觸及靈界的那刻,言塵指尖溢出淡淡紅光,微不可微,可是那抹微光還未觸碰靈界時,靈界竟莫名其妙消失了。

聞澈以人的身份,一腳跨過靈界,在洞口站定,言塵麵露詫異,他並未來得及做什麼,聞澈怎麼可能進去?

這個地方是水漓的地盤,難道是水漓想檢驗聞澈是人還是神?

看透他想法的水漓也是一臉詫異,不過很快恢複正常,朝言塵搖搖頭:“彆看我,我沒那麼閒。”

聞澈自然注意到他倆的暗波湧動,心中不爽,冷著臉說:“你倆在那兒眉目傳情嗎?還不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