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夜訴情緣債3 想上你(1 / 1)

薄幔遮浮的床榻中,言塵躺在床上,手腕被捆仙鎖禁錮,法術被封,如同案板上待宰割的魚動彈不得。

望著手腕上流動淡淡銀光的捆仙鎖,言塵第一次明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是什麼滋味。

捆仙鎖,顧名思義,所有仙人的克星,雖然言塵是神,不過他在下凡時神力隻能達到頂峰時的三成,如今看起來更是肉體凡胎,若要掙脫捆仙鎖的束縛,要麼有人摘下來,要麼元神出竅。

“你就是這麼和自己好兄弟相處的?下去。”言塵說道,抬眸看著欺身而上的聞澈,聞澈笑意淺淺,已經脫了黑袍,如今隻著一襲白色中衣,領口大喇喇敞開,隱隱約約露出鎖骨。

聞澈用手指點了點言塵側臉,見言塵生氣,反而順勢壓下:“以身相許,有何不可?”

言塵掙紮,鎖鏈發出清脆的叮當響,陰沉著一張臉:“大晚上不睡覺,發什麼瘋?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

聞澈蒼白手指挑起言塵下巴,說道:“你不覺得我們很有緣嗎?這份緣,就像前世今生般古怪,躲不掉,避不開,既然緣分已經注定,為何還要處處避開?我比彆人對你好一千倍一萬倍,隻要你願意,我的命隨便你玩,你為什麼不能試著接受我?說一句喜歡我能死嗎?”

言塵隔著四方的窗戶望著天,夜更黑了,沒有星星,隻有一個小月牙,念叨著:“哪裡有緣?”

“你的出生就是一場緣,我爹從天靈山腳下將你撿回,是個緣,我們從此相遇,是個緣,彼此陪伴一同長大,是緣,人與人之間有緣,人與物之間有緣,我喜歡你,自然也是緣,”聞澈臉上露出渴望,但又聳聳肩,一副無所謂:“哎,算了,和你說你也會覺得我在瞎扯,不如來點實際的,我以前年紀小,從未做過逾矩之事,如今我們已經長大了,可以憑借自己喜好做事,其實這也算一種緣分,對不對?”

“年紀是重點嗎?長大了你就翻天了?我借你捆仙鎖玩你居然敢把我綁在這,這就是你所謂的緣分?”言塵見他這樣感覺臉快丟沒了,不免想逃開:“你到底要乾嗎?”

聞澈手指落在言塵束帶上:“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想抱你腰,親你嘴,打開你的雙腿,讓你坐在我身上乾你,十五歲時就想了,一直忍著。”

言塵聽完,麵紅耳赤,氣急敗壞說:“找彆人親去,莫挨我,閃開。”

聞澈臉色桀驁不訓,烏雲密布,漆黑的雙眸盯著言塵,陰鷙道:“以我的家世和外貌,你以為我找不到嗎?隻要我願意,我想要什麼人都行,可惜外麵的人不乾淨,而且不熟悉,眼前有一個現成的,既熟悉,還不要錢,我又不傻,為什麼要找彆人呢?”

言塵被他說的恨不得立刻挺屍裝死,他終於明白聞澈平日為何戒酒,喝醉的他完全性情大變,固執,偏激,以前是暗著騷,現在是明著騷。

很多年前,言塵曾見過聞澈類似的樣子,那個時候的聞澈已經墮神入魔,總是一副隨時要死所以雲淡風輕的樣子,偶爾瘋批陰鷙,狂妄弑殺,然而聞澈無法控製的情緒從不會對他發作,如今,言塵竟也會從他身上看到當年的影子。

居然還是在……如此情形。

想當年,他一步登天,萬神敬仰,由於清冷的性子,眾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更因為得天獨厚的權勢,與旁者永遠隔著無法接觸的距離,因此成為天界第一冰山美人。

天意弄人,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淪落到如此田地。

言塵無奈地歎口氣,倘若聞澈想要十二仙京,十裡長街,哪怕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言塵都會拱手相讓,可聞澈偏偏要做這種事,還把他綁起來,言塵隻覺心中羞愧。

他發誓,以後誰要是讓聞澈喝酒,第一個誅了他。

“阿澈,你先給我解開,有話好好說 。”言塵察覺身體不對勁,無論怎麼說,他都必須讓聞澈鬆口。

“你當我傻啊,我又打不過你,我一解開,你人立刻跑了,我去哪兒說理去?”聞澈彎眸對言塵一笑。

食指從言塵臉頰逐漸往下,言塵心一慌,抬腿直朝聞澈腹部踢去,這一踢很猛,腳步帶風,剛一觸碰,聞澈眼疾手快壓腿抵住他膝蓋,言塵兩隻手外加一條腿已經被桎梏,隻得使勁渾身解數換腳又踢,他修為確實高,想要掙脫捆仙鎖的束縛並不難,可要是那麼做,他必須要動用真格,奈何他對聞澈永遠不敢動用真正實力,所以他的一招一式隻是蠻力,卻不摻雜絲毫內力,沒有法術和內力加持,言塵終究不是聞澈對手,幾次輪回,言塵腿停在空中,聞澈握住他腳腕,並在上麵落下一吻。

“你你你……滾開。”言塵死死咬住下唇,一隻手蓋住眼睛,不想去看聞澈反應。

對於言塵抵觸的情緒,聞澈異常狂躁,恨不得立刻吞了他,猛然往下,頓覺腹部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抵他,好像被一塊小石頭砸中,硌硌的,非常不舒服,聞澈頭腦一懵,僵硬垂首,好像明白言塵為何那麼反感了,確切地說,不是反感,而是害羞。

聞澈不顧及言塵臉麵,使勁說道:“言……塵,你好像……有…有…反應了。”

如果有一個洞,言塵寧願鑽進去一輩子不出來,他側過頭,沒好氣道:“笨蛋,我又不是不舉,之所以嗯嗯,男人正常反應,才不是因為你,你快起開。”

他不好意思說那幾個字,感覺太丟人,隻得用“嗯”模糊代替。

“不是因為我,那是因為誰?”聞澈將言塵肩膀當做依靠,小貓似地伏在上麵,看著無比乖巧,“你可是號稱修真界第一冰山,天下第一美人一絲不縷站在你麵前,彆說會有反應,你甚至看都不會多看一秒,現在怎麼來的那麼快?是不是因為我?”

“明知故問,”言塵咬住舌頭,過了幾秒,他喘口氣,說:“行了行了,我這麼難堪的樣子你已經見過了,我們各退一步,你趕緊下去,我便不生氣,權當今晚的事全部沒發生。”

聞澈悶聲一笑,他發現言塵確實屬於典型的悶騷男,看著永遠清冷禁欲,淡泊疏離,可是他的清冷猶豫一張保護自己的窗戶紙,外人害怕言塵,所以永遠不敢觸碰,聞澈卻知道那層窗戶紙非常薄,猶如蟬翼,輕輕一戳便破了。

“你笑什麼?”言塵自然聽見了。

聞澈道:“笑你傻。”

言塵說道:“什麼意思?”

聞澈一隻手不輕不重地叩擊在言塵手腕上:“做過的事不會像風無形吹過,也不會像雪遇光融化,它會永遠留在你心中,選不選擇遺忘在於自己,要不要記得也取決於你,你確實可以假裝今晚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但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你選擇遺忘,它也會成為你心中最深處的一道痕跡。”

“所以你鐵定心不起開?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師兄,有你這樣對待師兄的?”言塵被壓的死死的。

聞澈眉心一折:“我差點忘了你還是我師兄,要不我叫你一聲師兄,你讓我上一次?”

言塵肺快炸了,偏偏聞澈不知死活,使勁說著騷話,低頭蹭了蹭言塵:“寶貝,你現在好像隻有兩個選擇,要麼當著我的麵自己給自己泄火,要麼和我滾床單,我幫你泄火,不過以你的性子,前者貌似更難,畢竟你這人從小把心思放在修煉上,並不通曉閨房之樂,彆說自己泄火,恐怕你以前應該沒怎麼起過反應,我說的對不對?”他隔著褻褲狠抓一把言塵。

言塵羞赧,大聲喊:“要你管,總之,你快起來。”

聞澈死皮賴臉說:“當然歸我管,我是罪魁禍首,自幼秉行送佛送到西,負責負到底,看你這麼不舒服,幫你是理所應當,你不必感謝。”他手一轉,瞬間扯開言塵束帶。

“啊,你……你……”言塵嚇得弓起腰,他膚色本就冷白,刹那間,在微光的照射下,猶如一片暴露在陽光下的雪山,很乾淨,很純潔,卻總感覺缺點什麼,好像一直等待聞澈在上麵劃過。

“好言塵,我不會讓你難受的。”聞澈捏住言塵垂落耳邊的一縷發絲,放在指尖纏繞一圈隨後輕輕彆在而耳後,露出一張俊美無暇的臉。

那觸感甚是溫柔,纏綿,好像進入一處溫柔鄉,身上有一條毒蛇般冰冷的手在四處遊走,如同清風拂過山崗,飛雪落入塵間,酥癢難耐,猶如炙熱的夏天下了一場琉璃般的小雨,洗去全部燥熱、不安,言塵在這樣的環境中逐漸放鬆,不自覺發出淡淡的聲音,婉轉動聽,像吟唱一首歌曲,在深沉的黑夜中更顯悅耳。

聞澈長驅直入直抵言塵喉嚨,將他的的嗚咽聲和口水全部吞下。

“嗯……,等一下,先……解開。”言塵右手推開聞澈,含糊不清說著。

“解開什麼?”聞澈抬頭,一隻手撐在床頭,笑了笑。

言塵側頭望著死死禁錮在手腕上的鎖:“當然是這個。”

“這不可能,我要是打開,你肯定會跑,”聞澈一臉不情願。

言塵說:“已經做到這份上了,你覺得還有逃跑的必要嗎?就算逃跑,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總會再遇見的,跑又有什麼用呢?”

“此話當真?”聞澈狐疑看著他。

言塵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聞澈思索再三後說道:“那倒也是,你等一下,我幫你。”說著,聞澈仰頭起身,將鎖打開,“砰”的一聲扔在地上。

言塵手腕被勒紅了,聞澈湊上去親兩口。

失去鎖的禁錮,言塵手指微麻,溫熱的掌心撫過聞澈的肩胛骨,脊背,好像在觸碰一塊上好的脂玉,光滑,潔白。

“言塵,我真的喜歡你,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了,但我不明白,你明明對我很好,可我總感覺你好像有事瞞我,明明近在眼前,卻好像隔著天涯。”聞澈頭埋在言塵肩膀上,深吸一口氣,把哽咽憋了回去。

言塵緊閉雙眼,睫毛顫了顫,並不說話。

聞澈也不介意他是否做出回應,抬頭覆上,食指蹭了蹭言塵睫毛,難得溫柔有耐心:“我想進去。”

言塵眼眸終於動了動,不過是一副不解的樣子:“進去,是什麼意思?”

說完,聞澈手指僵硬,忽而忍不住笑出聲,一隻手蓋在言塵眼上,低聲說:“彆動,我來就行。”

言塵下意識偏過頭,死死咬住聞澈。

許久後,中指順著進去,聞澈問:“怎麼樣?”

言塵額頭浸出薄汗,臉色並不好受:“脹,不舒服。”

“寶寶,你等一會兒,一會就不難受了。”聞澈摸摸言塵烏發,說道“言塵。”

言塵悶哼一聲:“乾嘛?”

聞澈笑了笑,左手帶著言塵手來到束帶上:“你幫我解開衣裳。”

“不用那麼麻煩。”說完,言塵手指輕輕一揮,紅光掃過,衣帶自己開了,當他看見聞澈全身時,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好像被利刃剜心般痛苦。

聞澈心臟周圍有很多疤痕,一處處,一道道,加起來少則幾十,有些已經淡了,有些觸目驚心,最醒目的是當胸的劍傷,言塵呼吸窒息,好像喘不過來氣,他並不知那些傷口怎麼來的,聞澈也不記得這些傷來自何處,但是言塵知道最深的一處是因為他。

會疼嗎?會怪我嗎?會恨我嗎?言塵不能問,也不敢問。

頭好疼,渾身都痛,靈魂似乎被一點一點碾碎,言塵臉色蒼白,目光呆滯。

仿佛回到多年前,周圍是刺破穹廬的血腥味,無數的冤魂從地底湧出,呐喊聲,哀嚎聲,混雜著慶祝的歡呼聲,雀躍聲,“魔神死了,殿下殺的。”

“死的好,死的妙,他罪有應得,活該被殺。”

山體崩塌,河水變紅,死屍一具又一具,沉浮在江湖中,叢林中,哀聲遍野,血流千裡,

言塵永遠記得那一天,聞澈看他的眼神平淡的像水一樣,沒有怨恨,沒有痛苦,卻和最初相遇的時候截然不同。

言塵突然渾身抗拒,全身都在顫抖。

聞澈一愣,他能感受到言塵突然抵觸的情緒,雖然不知道來源,卻明白這是害怕,是從心底散發的恐懼。

言塵深吸一口氣,忍了忍,眼眸湧出一堆水,一滴淚順著眼角湧出,滴答一聲,落在聞澈掌心,沿著紋理蔓延。

聞澈是第一次見言塵哭,驚訝地張大嘴巴,頓時酒醒大半,慌張無措,他本來不明白為什麼,轉眼一想,又懂了。

都怪他,大半夜不睡覺,把人家言塵綁住,又半忽悠把人騙到床上。

對方可是從小一同長大的言塵,一眨眼的功夫,竹馬變床友,換做誰,誰不難受?

“你彆哭啊,我錯了,我懺悔,你要是不願意,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要是怕疼,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疼,好不好?”

“彆哭,彆哭。”聞澈語氣哽咽,翻身而下,死死抱住言塵,用手給他擦眼睛,拚命道歉:“我真的錯了,我求你了,你彆這樣,你怎麼罵我罰我我都無所謂,你彆哭,好不好。”

“聞澈,你究竟喜歡我什麼呢?”沉寂的黑夜中,言塵突然問,他閉上雙眼,手指麻木,像是問聞澈,又好像是問自己,說實話,言塵並不喜歡自己,以前不喜歡,現在也不喜歡,卻不明白聞澈為何如此執拗。

聞澈愣了,道:“溫柔,沉穩,勇敢,強大,孤傲,全都喜歡。”

見他如此堅定,言塵突然說:“你所了解的我並非全部的我,如果你喜歡的是如今的我,那將來你也會因為了解並非真實的我而拋棄我。”

“不會的,我會永遠陪你,保護你,喜歡你,愛你,我是撒過很多謊,但你信我,我這次沒騙你,我說到做到,”聞澈看著言塵,一字一句說:“如果你覺得我不了解你,那我可以嘗試了解全部的你。”

言塵回視他:“聞澈,你的執拗、真誠,令我擔心,也令我害怕。”

“什麼意思?”聞澈忙問。

“沒什麼,”言塵說,“我隻是覺得喜歡一個人,也未必能一直在一起,這是成年人的無奈,或許,你一輩子也不會懂,我也不希望你懂。”

聞澈惱了:“喂,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怎麼醉的比我還厲害,我告訴你,我聞澈若真心喜歡一人,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哪怕彼岸儘頭,陰曹地府,也要一直在一起。”

“我累了,先睡吧。”言塵穿好衣裳,翻過身去,他不知該怎麼解釋,聞澈已經忘掉了,全部都忘掉了,隻有他自己記得。

很多時候,忘記才是解脫,記得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他真的不知該怎麼和聞澈說,索性不說了。

見言塵睡了,聞澈也睡了。

倆人背對背,誰也沒說話,誰也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