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入生魂意斬鬼女1 把命留下(1 / 1)

天昏地暗間,一個穿著月白色袍子和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頂著深夜凜冽的寒風,追著一個白影而去。

那道白影快若閃電,倆人一直追到湖麵。

隻見沈歌身著一襲白色羅裙,足尖穩穩落在湖水上,她像蝴蝶般輕盈。

驟然間,她臉上猙獰,口中發出詭異的歌聲,尖銳刺耳,斷斷續續,像拔掉舌頭的鸚鵡,她腰間的鈴鐺隨著歌聲左右晃動,隨即狂風大作,湖麵的水濺起幾丈高,地麵像一張白紙被硬生生撕裂,無數血手從裂縫中鑽出。

靈氣鋪天蓋地席來,聞澈捂住耳朵大口呼吸,對言塵說:“這是什麼?”

言塵掃了一眼,淡淡道:“煉魂咒,可以將十裡冤魂抽離屍身為她所用,這是一種非常殘忍的邪術,操控者心底怨念越強,聚集的冤魂越多,按照眼前形勢,這隻鬼生前究竟經曆了怎樣的折磨,竟有如此大的怨恨。”

刹那間,半人高的血手像吐著舌頭的毒蛇朝聞澈的腿上抓,聞澈武功不低,一打一很少有人打得過他,但他虧就虧在沒有靈力,幾隻邪祟尚能應付,數目太多,他就無法招架。

地上的血手密密麻麻,像一堆螞蟻聚集在一起,越聚越多,形成一道黑色屏障,幾秒的功夫,他倆就沒有立足之地。

“抓緊我。”言塵突然說,不等聞澈回應,他摟緊聞澈的腰足尖輕點,以一種近乎不可能的角度躲開腳下的攻擊,從言塵手中閃過一道紅光向四周劈去,地上頓時多出一堆被靈力斬斷的血手,這些血手太多,像雨點似的朝他們打來,又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被斬於腳下,腐敗破爛味,血腥味彌天蓋地,聞澈胃內翻江倒海,惡心地捂住口鼻,言塵抱著他落在一棵上百年的古樹上。

地上的血手還在湧動,烏泱泱一群直衝雲霄,周圍持續不斷地發出鏗鏹頓挫的聲音,如同被包圍在萬馬奔騰的戰場上,馬蹄聲,刀劍聲,廝殺聲,搖旗呐喊聲……,如雷貫耳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滾滾而來,聞澈頭上的銀鏈被震的叮當響,他縱使見多識廣 ,也沒見過這種場合,血手在地上越長越大,有的已經高達十丈,仿佛要拉他們沉入地底,和這群屍骸永葬。

有一根已經伸到他們眼前,聞澈大驚失色,正想拉言塵避開,於是他扯住言塵袖子偏頭看他,隻見言塵像護崽子似的站在他旁邊,麵色沉著,眉毛都不曾皺一下。

聞澈提個建議:“這麼多手,顯然是一個極耗費內力的陣法,需要將女鬼斬殺嗎?”

“不用。”言塵黑著眸子看沈歌,指尖漫出緋紅般的光芒,很刺眼,很奪目,像烈火一樣危險,那團火光劃破黑夜,對準沈歌腰部。

沈歌躲避不及,烈焰正中她腰間,她痛苦的臉色扭曲,冷汗直下。

歌聲戛然而止,鈴鐺碎成幾片,血手也如潮水般慢慢退下去。

整個過程,不超三秒。

聞澈不禁皺了皺眉。

言塵的修為,進步的是不是有點……太快。

言塵見他神色不對,問道:“怎麼了?”

聞澈支支吾吾,搪塞道:“沒……什麼,”

言塵還想說什麼,可是聞澈陡然睜大眼神,他緊緊拉住言塵衣袖,慌忙道:“沈歌消失了。”

“嗯?”言塵朝他看的地方望。

湖麵上果然空無一人,這可奇了怪了,一個人怎會眨眼消失?

言塵道:“體內有傷,跑不遠。”

倆人飛身而下,在湖邊細細巡查,竟發現湖泊旁有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人跳下去,會給人憑空消失的假象,再加上天黑,這種假象會更加真切。

言塵彎下身子,認真觀察一番,輕聲道:“裡麵怨氣很重,下去的時候,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聞澈笑著嗯一聲:“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一道白影和一道黑影一前一後落在井底,剛看到眼前景色,不僅聞澈大驚失色,連言塵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愣了愣。

古井並非真井,而是一座可以容納千人的洞穴。

井底除了被鬼操控的沈歌,還有幾十個人,老頭,婆婆,少年,少女,他們似失了魂般呆滯。

沈歌坐在石凳上,不似白日那般死氣沉沉,她什麼也不說,就那麼冷冷地看著突然闖進的兩人,全然無逃脫之意。

聞澈眉毛一挑:“沈歌,你故意把我們引來 ,該不會想靠這幾個廢物殺我們吧!”他笑著看眼前人。

“殺你,輕而易舉,”沈歌回笑,手中握著一柄彎刀,指了指聞澈,又指了指言塵:“但我猜,你們不敢殺我。”

聞澈莞爾一笑,笑的儒雅端正:“小姑娘家家怎麼每日喊打喊殺,多不禮貌,況且我對殺人奪命毫無興趣,我看小姑娘長得挺貌美,不如回去喝一杯?聊聊天?”

“我本來不想殺你,但你執意找死,那就把命留下!”她眸色一寒,握緊手中薄如蟬翼的刀。

白衣一閃,沈歌的刀已經向聞澈刺去。

這把刀在離聞澈幾丈處變得非常大,比房子裡的頂梁柱都大,足足幾人高,這種重量即便是七八個男人都扛不動,可她一個弱女子竟能揮灑自如,言塵心中一緊,一把拉開聞澈,右手和刀撞擊,發出錚的一聲,周圍的石頭都碎了,他的手卻毫發無損。

“空指刃,你是天靈山修士?”沈歌的手被震的發麻,嘴角露出一絲血,“又來一個修士,真是不要臉。”

言塵不喜罵人,聞澈喊她一聲:“喂,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修士哪裡不要臉了?你霸占人家身子才叫不要臉呢,我猜你一定長的又老又醜,不然怎麼老是躲在人家身體裡不出來?”

沈歌氣的咬牙切齒,聞澈繼續挑釁道:“相識一場也算有緣,我給你提個建議,你作惡多端,搞得人心惶惶,你最好立刻找個坑把自己埋了,省的浪費大家時間。”

沈歌眼含殺意,手中凝集全部靈力,大喊:“全上。”

古井刹那間怨念滔天,這次的怨氣比原來大的多,幾十人蜂擁而上,地上的人骨也化為一具具屍體,朝兩人發動攻擊。

混亂之際,沈歌體內湧出一陣白光,明亮的光芒化身成一個女人,張牙舞爪,披頭散發,她的速度比風快,眨眼功夫便閃入人群中,逃離鬼的束縛後,沈歌視線逐漸明清,呆愣地看向四周,下一秒,她的腦子如同炸了一般,使勁抓頭發,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倆眼一閉,昏了過去。

言塵掃了女鬼一眼,那女鬼年紀約莫十八,長得非常醜陋,眼珠子被挖了,臉上還有一道傷疤,從眼睛爛到耳根,看著著實嚇人

眼前有不少手無縛雞之力的子民,正麵色猙獰地衝上來,言塵不能殺他們,他們沒死,若斬殺本體,人也會跟著死。

可是,這隻鬼究竟在哪兒?

群魔亂舞,刀劍無眼,言塵擔心聞澈受傷,想提醒他找個地方躲起來,當他扭頭時,身後隻有石頭,雜草。

聞澈呢?

過了幾秒,草叢裡沙沙一陣響,聞澈的腦袋慢悠悠從石頭墩子後探出來,他身側還有一動不如的沈歌。

聞澈眨下眼,神色真摯:“沈歌體力不支,已經昏了,我要履行君子禮儀照顧她,其實我也想幫你,奈何在下隻是一個柔弱書生,無靈力無武功,你修為這麼高,應該用不到我吧。”

言塵笑的僵硬,早該知道聞澈一打架就跑的秉性,好心提醒道:“注意安全。”

不用他囑咐,聞澈也不會上,他興致勃勃趴在石頭後看言塵和人鬼毆鬥,第一次覺得帶血的畫麵也不是很難看。

有一具枯骨從眼前略過,他的爪子又鋒利又長,言塵右手狠狠捏住他的頭顱,往右一擰,枯骨的頭哢嚓兩聲,隨即咕嚕咕嚕滾在地上,伴隨而來是更多的人和死屍,言塵腳尖輕輕一點,左右閃避,腳下碎掉的枯骨越來越多,陰森森地鋪成一條長路。

有個胖子擅長用飛鏢,上千個梅花飛鏢從空而降,像下了一陣梅花雨。

這些鬼和人根本傷不到言塵,但若找不到本體,和這群家夥打簡直毫無用處。

言塵嫌麻煩,隨手一揮,方才沈歌掉在地上的彎刀飄到他手中。

靈力四溢,火光衝天,言塵用靈力操控那柄刀,擴大幾倍的刀擊飛中鏢,像綻放開的火樹銀花,一團團,一簇簇,枯骨眼前昏花,還沒來得及看清形勢,一陣紅光已從天而降,鬼魅頓時被困在陣法中,被擊中的人也動彈不得。

言塵最擅長看人的眼神,一隻鬼和一個人的眼神絕對有不同之處,哪怕一絲一毫的變化,他也能察覺到。

但是這群人的眼神,有冷漠,有畏懼,有迷茫,有不知所措,是活生生的人。

如果他們沒有被鬼控製,那麼隻有一種可能——躺在地上裝昏的沈歌。

遠處傳來小孩啼哭聲,還有岩石坍塌的聲音,言塵心中一愣,下意識朝聞澈的方向看去,可是聞澈早就不見了。

言塵尋聲趕到時,場麵可謂是十分慘烈。

聞澈和女鬼打的不可開交,四周一片狼藉,還有一個四五歲的男孩子躲在角落哇哇大哭。

女鬼抽出軟劍一躍而起,手中白光乍現,晃得人眼花繚亂,那些光芒忽而在聞澈頭頂散開。

言塵捏緊手,這些光雖然和月光下的雪相似,但這並非映出的雪光,而是由劍幻化的萬千刀刃,這一招靈力四溢,出手極狠,顯然是要取聞澈性命。

聞澈卻在此時笑著拔出金錯刀,以一種詭異的步伐避開光芒,他身上沒有透出半分靈力,卻又能在刀刃中來去自如,而後掠出七步之遠,手執金錯刀在女鬼身上重重一刺,帶出一串血痕,聞澈收刀入鞘,足尖輕點,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那女鬼整個心臟被刺穿,僵直地倒在地上。

一切歸於沉寂,聞澈重重喘口氣,扭頭時才發現言塵在他身後。

聞澈神色顯然一愣,回神後抬起右手摸了摸後腦勺,這是他感到尷尬時才做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