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太子真探邪女郎4 你聽,心在跳(1 / 1)

言塵在屋子的大門、柱子上貼幾道驅魂符,又在另幾個地方貼三張招魂符,一切準備妥當後,天已經黑了。

倆人回屋時,路上格外安靜,連蟲鳴聲、流水聲都聽不到。

這個時候走在路上總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跟著,言塵腳步平穩,目光如深潭般冷靜,眼前突然閃起一抹紅色光影,他抬頭時才發覺樹上有東西在晃動 ,細細一看,那是懸浮的半截身子,四肢被斬,血肉迷糊,明明沒有風,但她的衣裳頭發翻動的厲害,身上也散發著鬼火般的詭異紅光。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從光中竟映照出兩顆張著血盆大口的頭顱,一顆瞪大眼睛笑容詭異,另一顆沒有眼睛麵露恐懼。

頭顱和軀乾的屍體懸在空中搖晃,血液順著樹枝流在聞澈腳下,血腥味、腐敗味,一切顯得血腥又恐怖。

聞澈對血一向敏感,不出片刻就能聞出這是人血,覺得惡心,不由自主後退半步。

星光寥寥,陰森的月光透過雲層投下暗淡的光影,更加顯得恐怖如斯。

“繩子,螢火蟲,紙人。”

言塵低聲說話,聞澈看他一眼,隻見言塵足尖輕點,騰空而上落在樹枝頂端。

一眨眼的功夫,那個詭異的鬼身子就被扔在地上。

倆人一瞅,這確實是半個身子,不過不是真人,而是用白紙紮的紙人,技術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至於那明滅的紅光,就是一群螢火蟲被困在玻璃瓶中,然後扯一根繩子拴在樹枝上,螢火蟲為了尋找出口躁動不安,引得紙人在空中忽上忽下,仿佛活了一般。

聞澈看著紙人圓滾滾的肚子,掏出刀子往上一劃,黏膩的內臟和腸子一起流出來,都是假的,他嫌棄地扔掉,輕聲說:“看來外麵的傳聞並非空穴來風,果然有人裝神弄鬼。”

言塵掏出手帕,擦乾淨聞澈的手指,“你猜他的目的是什麼?”

“鬼怕修士,自然是嚇我們,好讓我們趁早滾蛋。”聞澈任由言塵讓他擦,眼眸沒有害怕,倒有點激動。

說完,竹林間傳來一陣詭異淒慘的歌唱聲,那聲音像是被拔了舌頭的鳥雀,一陣接一陣,言塵沒什麼表情,收起帕子,抬腿朝客房走:“走吧,先休息,剩餘的事明天再說。”

聞澈嗯一聲,一想到沈府的下人準備了兩間上好廂房,他心中就五味雜陳,他不想和言塵分房睡,可是看言塵的樣子似乎並不在意,他打量四周陰森森的夜,突然靠近言塵,手指頭揪住言塵衣袖,怯懦道:“……言塵,我……害怕鬼,晚上可不可以一起睡。”

“你?怕鬼?”言塵挑眉,看著聞澈唯唯諾諾的樣子,若不是他知道聞澈前幾日趁他昏迷一刀劈死幾十隻鬼祟,他差點信了。

遠方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聞澈臉色煞白,猛地縮在言塵懷裡,腿像一條無限蔓延的藤蔓纏在言塵腰間,“是啊,害怕啊!!”

“你聽剛才的聲音多嚇人,嚇死我了。”

他神色緊張,看著地上的血跡,“還有地上那個帶血的玩意,我最害怕血了,我一看見血就會做噩夢,然後成宿成宿睡不著覺,最後精神崩潰,內心錯亂。”

“哎喲,我的心跳的好快,言塵,你摸摸。”聞澈哆哆嗦嗦地抓住言塵的手,一把按在自己心臟處。

感受著劇烈的心跳聲,炙熱的呼吸聲,言塵望著那雙星光般的眼眸,手指貼在玄色錦衣上,許久才抽出來,喉結上下滾動:“你先下來,你今晚和我一起睡行不行?”

“當然行啊,我就知道你人美心善,肯定會同意。”聞澈眼眸閃了閃,乖乖從言塵身上下來,像一隻被欺負的流浪貓跟著言塵回家,就差尾巴搖啊搖。

是夜,屋裡點著一盞暗黃色燭火,昏暗的光芒將房間照的不似白日那麼亮,也不似夜晚那麼黑,牆上隨著明明滅滅的火苗倒映出兩個黑色人影,顯得靜謐與安逸。

兩人麵對麵躺著,聞澈目光一直盯著言塵,思緒複雜。

他從小就明白自己對言塵有特殊的感情,很依賴,很膩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才發現這種感情是喜歡,當他意識到自己愛上一個男人時,迷茫過,無措過,他甚至覺得自己有病,逃了言塵一個月,可是那一個月讓他更加確信他確實喜歡言塵,這是從骨子裡帶出來的,改不了,慢慢地,他也接受了這份喜歡。

如果喜歡男人是錯,那他寧願一錯到底。

“言塵,今晚夜色不錯。”聞澈不看窗外,他也沒真想問夜色,隻是一個勁地湊近言塵,下巴窩在言塵肩膀上,直勾勾地看著他。

深秋的冷風順著未閉合的窗縫吹進,聞澈未束的頭發被吹在言塵脖頸處,言塵壓了壓,心不在焉道:“……嗯,挺好。”

聞澈撚起言塵的一縷烏發,在指尖纏玩,唉聲歎氣道:“言塵,我們已經七年沒有一起睡覺了。”

言塵想了想,糾正他:“是七天。”

聞澈強詞奪理:“有個詞叫度日如年,七天就是七年。”他爬起來借著燭火打量言塵的輪廓,說的話不在理,偏偏眼神很認真,很專一。

言塵發現聞澈這個人真的很黏人,喜歡磨磨蹭蹭,那股粘人勁就像他曾經養過的一隻小白貓,特彆愛往人身上蹭,撓撓腿,舔舔臉,主人要是不同意,小貓就撲在人身上使勁撓不理會作妖的他。

如他所料,聞澈死皮賴臉往他身側擠,手指順著他的中衣塞進去,冰涼的手指摸了摸言塵鎖骨,“言塵,你手好冷,身上也冰,要不要我給你暖?”

言塵一動不動,躺的穩穩當當:“不必,我自幼修煉鳳凰火,不怕冷。”

聞澈忙轉口道:“那我怕冷,我感覺我現在正走在雪山,還遇見了暴風雪,渾身冷的刺骨,肉疼,骨頭縫也疼,這麼冷我怎麼睡得著啊,你給我暖暖。”

說完,他打了個寒顫,繼續往言塵身側湊,床不大,睡一個人綽綽有餘,睡兩個人稍有勉強,肢體難免接觸,言塵看著窩在自己肩窩的聞澈,有些熱,身上浸出一層薄汗。

聞澈見他沒推開他,更加得意,抓過言塵的手摸在自己心臟處,心臟是最脆弱的部位,也是最炙熱的部位,他的額頭抵在言塵太陽穴處,繼續耍流氓道:“你聽,心在跳,全是因為你。”

言塵斬釘截鐵道:“不跳,是亡者。”

聞澈眼角一跳,一向口齒伶俐巧舌如簧的他在聽完言塵的話居然啞口無言,但他明白一件事,對付言塵,要牢記三點:執拗、死纏爛打、不要臉。

見軟的不行,聞澈直接硬上,身子一翻,坐在言塵胯上,雙手支撐在他兩側,彎下身子以一種強硬的姿勢桎梏住言塵。

言塵渾身一窒,看著放大的眉眼,艱難吐字:“下去。”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誒,下去是什麼意思?是從你身上下去?還是從你床上下去?”聞澈看著言塵,似乎真的陷入這個問題,他很認真地思考,說出來話卻一句比一句放蕩:“下床不太行,畢竟是你同意讓我和你上床,你向來守信,說一不二,總不能出爾反爾吧,至於從你身上下去,不好意思,我念的書不多,不太理解這句話,要不你和我解釋解釋?等我懂了就下去。”

言塵抿唇不語,反正說了聞澈也會糊弄過去,索性不浪費口舌。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拒絕?”聞澈笑著靠近他,鼻尖對著鼻尖,額頭抵著額頭,隻要倆人一動,就容易碰到。

見他還想說話,言塵心知他嘴裡吐不出好話,抬手捂住聞澈的嘴,說道:“彆說話。”

聞澈沒反抗,眼底含上一層笑,狡黠,熾熱,像等待獵物的豺狼,言塵還沒理解那層笑的來源,便感覺掌心濕潤,像一隻貓咪舔過,酥酥麻麻,癢癢的,但挺舒服,言塵忙反應過來,這才發覺聞澈伸出舌尖,在言塵掌心點了點。

“聞澈……,你……,我……,下去。”言塵板著臉瞪他一眼,也不是真的生氣。

聞澈一言不發看著言塵,指了指自己嘴巴,用手使勁搖,似乎很為難。

言塵當然知道令他為難的原因,咬牙擠出兩個字:“說話。”

聞澈趁機倒打一耙:“言塵,你胡攪蠻纏,不守信用,剛才是你不讓我說話,現在又讓我說話,你真是出爾反爾。”

言塵說不過他,隻得按住他肩膀,朝下一壓,淡淡道:“再說話分房睡。”

這句話比任何話都管用,聞澈果然不鬨騰了,安安穩穩睡覺。

言塵手輕輕一揮,屋內的燭光滅了,月亮隱藏在烏雲下,失去光芒的屋子顯得很暗,聞澈感受著言塵劇烈起伏的心跳悶笑一聲,老老實實趴在上麵睡覺,並不打算做什麼,反正他有時間和言塵慢慢耗。

言塵身上很香,清爽,乾淨,沉浸在如此安逸的環境中,聞澈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言塵沒睜眼,腦中卻清醒異常,一是因為聞澈說的話,二是他知曉今晚必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後半夜,聞澈抱著言塵睡的正香,言塵聽到窗外有“噗”的一聲,很弱很弱,像紙被捅破的聲音,他瞬間提起十二分精神,拍醒熟睡的聞澈。

聞澈迷迷糊糊睜開眼,睡眼惺忪看著言塵,剛想說話,言塵便伸出食指,抵在聞澈唇邊:“噓——”

聲音很小,聞澈即刻反應過來。

倆人不約而同望向窗外,外麵太黑,隔著一層窗戶看什麼都模糊,但窗戶上亮起一個紅點,紅點上冒出白煙,這是一根迷魂香。

出於本能,言塵頃刻坐起來捅破窗戶紙抓住來者手腕,右手一擰,手腕部哢嚓兩聲,迷魂香掉了,奇怪的是那人手腕突然變得很癟,慢慢從言塵手中逃離,言塵透過窗戶紙往外看,有一雙血色大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看見言塵後,那人匆忙轉身,腳不沾地飄走了,像幽靈似的。

言塵認得那張臉是沈歌,但她的眼神空洞迷茫,眼珠子也不會轉,看來應該是被鬼控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