刪刪改改，瘦白的手指把剛才打的全刪去了，重新打了一行發出去。

［談辭：嗯。］

［顏柯：好哇，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窺屏，那我們就約好了，這周六下午2點，校門口我們不見不散。］

［卿桃wow：溫馨你和你媽媽說說，到時候我去你家小區樓下等你，我們一起去。（嘴唇嘴唇）］

［溫馨：好的。（愛心愛心）］

手機裡聊的熱火朝天，手機外的少年已經關了手機，順便調了靜音扔到床上。

“男主也會去。”這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係統：“嗯。”

少年沒了聲音，手裡轉著筆，視線落在被塗畫了很多次的題目上，長得紮眼的劉海因為擋眼被骨節分明的手撩了上去，有兩撮調皮的又重新掉了下來，平日裡被擋住的漂亮眉眼暴露在並不明顯的燈光下，影影綽綽看不真切，漂亮的不真實。

他轉眸看向一邊的係統，“你好像某個購物平台上麵便宜賣的小夜燈。”

談辭說了句和上麵完全不相關的話，係統在桌麵滾了滾，光影也隨著他的動作變換，係統滾到少年支著桌麵的手邊，自然而然的接上他的話，“我比他們高級。”

冷冰冰的機器音本是聽不出情緒，可談辭竟然從裡麵聽不出了一些不高興，不高興把他和便宜賣的小夜燈一起相比較。

“嗯，你確實比他們高級。”談辭聲音裡悶著不容易被注意的笑，“你還會變成小貓。”

“……”

係統動了動，下一秒，一隻發光的小貓跳進了少年的懷裡，周圍陷入了黑暗。少年擁著房間裡唯一的光。

“唔，好吧，是會發光的小貓。”輕輕揉著小貓毛絨絨的腦袋，談辭神色隱藏在黑暗中，“不過，你還是變回來吧，小貓可不會和我說話。”

係統也沒打算一直保持著小貓的模樣，聽見他這麼說，從他懷裡出來跳在地上，甩了甩尾巴，軟乎乎的喵了聲，可愛的小貓不見了，出現在原地的，是一顆滑不溜秋的圓形發著光的係統。

“你陪我一起去洗漱，幫我照個亮，我不想開燈。”

“你應該開燈。”係統飛回到他的身邊，“我的光不算亮，你會近視。”

“時間久了才會，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談辭抬腳走向廁所，光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就好像他本身會發光一樣。

係統沉默了，先一步進了廁所把燈摁亮。

“謝謝。”談辭道謝。

………………

“你們班新轉來的那個男生是交的白卷啊。”

“這平均分一下就拉低了，可惜了。”

隔壁和她關係比較好的李老師湊了過來，“他如果不是全是零分，你們班都有可能把這次的第一拿下。”

周雅婷皺眉看著剛剛發下來的成績單，談辭的分高得嚇人，明晃晃列在第一個，這次的年紀第一也是他，足足甩了年紀第二名五十多分。

偏偏他們班的傅戚全是交的白卷，還缺考，考試完全找不到人。平均分一下就被拉下來了。

“傅戚……”

翻出男主的信息，周雅婷拿出手機通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傅戚的班主任……”

校門口的公交站——

“係統，我好熱。”他手裡抓了根冰棍，劉海被他用鋼夾撇上去了一點。

鋼夾還是係統給他的。

望著來來往往的學生，女生頭發都紮成了一個丸子頭，或者剪了短發，但是天氣不管再熱也要把校服外套穿在外麵，男生一個個穿著短褲，身上都穿得涼快，頭發卻厚得蓋得滿頭冒汗。

“頭發剪短一點。”係統貼近他的臉，想用自己冰冷的身體讓他涼快一點。

“我臉上有汗。”談辭伸手擋了擋，手心挨著係統把他推離自己。

“我身上沒有。”係統挨著他柔嫩冒著熱氣的手心，冰冷的機器音在夏天意外讓人感覺涼快。

“冰棍吃著就嘴裡涼快。”把手裡剩下的棍扔進旁邊的垃圾箱，談辭把冷氣哈在手上，偷了點涼。

“不過還挺好吃的。”

自那晚以後，可能就是因為他的那句，“在我這不壞。”談辭好像對係統親近了些，說的話也多了。

係統沒回話，翻了個麵，把捂熱那一麵轉了出來，用冷的那一麵重新去挨他的手背。

談辭垂眼看他的動作，嘴角扯了個笑，“係統，你知道暖手寶嗎？”

“我像暖手寶嗎？”係統覺得談辭又會說他像個暖手寶了。

“嗯……”某人搖了搖頭，眼裡憋著壞，“不像。”

故意頓了頓，勾起係統的好奇心才又說，“你像它同父異母的兄弟，冷手寶。”

“？？？”

什麼東西？冷手寶？什麼時候出的？？

係統麵上一空，沉默良久，“這個世界好像還沒有這個東西。”

“誰知道呢。”手指蹭了蹭係統的表麵，談辭抬眼看向從左邊趕來的公交。

“走了。”

剛坐下，包裡的手機就響了。

［周老師：談辭，老師想找你幫個忙。］

把書包從背上脫下來放進懷裡，談辭空出手打字。

［談辭：周老師什麼事？

那邊幾乎是秒回。

［周老師：傅戚的成績，你幫幫他，至少讓他參加考試，不要交白卷。］

周雅婷發了一張成績單的照片給他，下麵傅戚的名字被她用紅筆圈了起來。

［周老師：你是班長，多注意一下班上同學，在保持你自己成績好的同時，有時間也可以幫其他同學一把。］

［周老師：用不了太多時間，抽空照顧一下，可以嗎？］

［談辭：好的老師，我會找同學幫他的。］他可不想有事沒事就去找男主，看見他就膈應，找彆人幫他去吧。

周雅婷回了個好，估計是沒什麼事了，談辭把手機放下，頁麵又彈出一條消息。

［周老師：那個談辭啊，下周一你找個時間換個座位，傅戚他們家要求把傅戚調到第一排，我看溫馨的成績和你差不太多，加上他本人的要求，就讓他和你換一下位置。］

傅戚在最後一排，談辭在第一排。明明隻是位置的調換，可就像是身份也被調換了一般。

老師的關注從他身上移開了，移到傅戚身上了。他好像再一次變得不重要了。

抓著手機的手收緊了些，指骨因為用力變得明顯，瘦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消息，談辭把手機往書包裡隨便一扔，閉著眼睛靠上了玻璃。

車廂內很涼快，也很安靜，因為都沒什麼人。兩側坐了幾個玩手機的學生，後邊是幾個準備回家的大爺大媽。

車內空調的冷風直吹頭頂，發絲被吹的微微晃動。

“為什麼他們總會把注意力放在更差的人身上呢？”

半合著眼，談辭目光散亂，找不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她明明說，沒人會不喜歡優秀的人。”

“可她自己都說話不算數。”少年聲音很輕，不像是說給係統聽，倒像是在對著自己低語。

溫熱跳動美麗的心臟在無數次的重生中被傷的千瘡百孔，化了膿的傷口惡心的生長其上，再被對自己的惡語一刀刀無情刺破，使其更加麵目全非。

直到自己被惡心到都不想多看一眼。

“人類喜歡以大局為重。”係統出現在他的麵前，認真的說，“他們往往對不穩定因素更加在意，但這並不是壞事。”

“……”

少年的眼睛黑的看不見一點光，長直的睫毛輕輕顫著，“是嗎？”他輕喃著，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被書包擋住的另外一隻手卻是死死扣著鋒利的椅邊，直到手指被劃出了血痕才微屈著收回來。

一路無話，下車後，談辭又變回了平常那樣。

“嗡——”

手機又在響，顏柯在群裡安排著周六吃飯的事。

［顏柯：家人們，晚上我們一起去吃什麼，火鍋還是烤肉？］

［龍傲天：隨便，我不吃辣。］

［溫馨：我就不去了，家裡有門禁。］

［卿桃wow：你請客我就去。＠顏霸。］

［顏柯：你來唄，下次我單獨請你。］

盯著顏柯單獨發的那一條消息，卿桃握著手機的手都抖了一下，愣了半天也沒再群裡繼續發言。

［龍傲天：？？？？］

［龍傲天：你們什麼情況？］

［溫馨：小臉一紅JPG.］

［顏柯：＠談辭 辭哥，不要窺屏了，出來發個言。］

［顏柯拍拍了你，並說了聲你好。］

“要去嗎？”談辭沒急著回消息，反而扭頭去問係統。

係統：“我吃不了。”

“哦，我不想去。”

嘟囔了一句，談辭在群裡回複：

［談辭：我不去，有事。］

［顏柯：你家也有門禁？不會吧。］

［顏柯：嗯。］

“絕了，一個兩個都有門禁，過的什麼苦日子啊。”顏柯放下手機，退出群聊點進和卿桃的聊天界麵。

［顏霸：桃子，明天你來唄，辭哥和溫馨都不來，就我和黑龍兩個人，多沒意思啊。］

［桃子：算了，太晚了，不安全。］

“奇了怪了，一起約個飯這麼難，以前也不是沒約過啊。”顏柯皺了皺眉，“下午七點左右應該也不晚吧，他們門禁這麼早的嗎？”

一人一統剛進小區，就發現裡麵新開了一家花店，不大不小的，修在公寓第一層裡麵，外麵窗戶上貼了漂亮的廣告牌。

“她為什麼把花店開在小區裡？”係統飛到透明玻璃處往裡麵望了一眼。

“不知道，可能覺得有人買吧。”談辭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走。

“那有人買嗎？”係統飛到與他肩差不多高的位置出聲問道。

“沒注意，以前忙著報仇去了，沒怎麼注意這些。”

某辭麵色平靜的說著讓人三觀儘毀的話。

“哦。”係統一臉正常的回複他，期間還時不時繞著他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