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辭：“你買這個乾什麼？”

係統：“怕你拉肚子。”

心情詭異的愉悅，談辭瞅了眼係統，拖了張凳子到茶幾邊上，拿著早掰好的筷子戳了戳紅豔豔的豆腐。

“你想吃這個嗎？”他在問係統。

“那是給你買的。”係統回答的乾脆利落。

“好吧。”懷著莫名高興的情緒，談辭難得吃了一頓不這麼難下咽的晚飯。

“談辭，下一個劇情點要開始了。”守著人把藥也吃了後，係統覺得今天的談辭格外的好說話。

“什麼時候？”把空盒丟進垃圾袋裡，談辭提著書包準備回臥室了。

“應該是下一周左右，你察覺到女主對男主產生了曖昧的好感，感到嫉妒和不安，開始死纏爛打纏著女主，惹得男主吃醋。這是推動男女主情感的一個比較關鍵的劇情。”

“好。”談辭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反手把門上了鎖，帶開書包，開始了新一輪的學習。

這次房間陷入沉寂沒多久，談辭就出聲打破了這份沉寂。

“今天多少號了？”

“八月六號。”係統回答道。

筆尖停了下來，捏著筆的手鬆了力，“原來已經六號了。”

他起身把許久未撕掉的日曆算著日子撕到今天才停手，手裡攥著厚厚的紙下，他看著顯示數字6的那張，小聲說著：“快了……”。

係統不解的繞著他飛了一圈，“什麼快了？”

“我媽結婚的日子。”他的聲音很低，眼眸半垂著往後麵翻了幾頁，停在了22號。

“宜:結婚，出行，打掃，會親友……”他一字一句緩聲念著上麵的紅字。

“是個黃道吉日……”手指從紙上移開，沒了力的支撐翻起來的日曆重新軟塌塌的蓋了下來，遮住了少年剛剛念的那行字。

“那天你好像在考試。”係統提醒道，“可能沒時間。”

談辭輕輕嗯了聲，鼻音聽不出情緒。

“她沒告訴我，不希望我去吧。”早知道的事，重生了不管多少次，她一次都沒叫過他去參加她的婚禮。

“你想去嗎？”係統看著少年單薄的背影，感覺他好像比剛開始見麵的時候瘦了一點，背後的蝴蝶骨都明顯了些。

談辭有些意外，“你可以讓我去嗎？”

係統：“可以，你想去我就帶你去。”

談辭好像微愣了一秒，嘴唇微張，然後出乎意料的拒絕了，“不用，我以前去過了，沒什麼好看的，也就那樣，她看上去挺開心的。”

如果當時我不在現場，她可能會更開心，然後像前幾世那樣，在沒有他的地方，幸福的和她的孩子伴侶一起生活著。

“……”

係統沉默著看著麵無表情寫著卷子的少年，他的神情很專注，寫的也很快，草稿本上的草稿翻了一頁又一頁。

可是，他覺得談辭在難過，和上次在辦公室一樣，苦澀的難過全悶在身體裡，捂得嚴嚴實實，不叫他露出一絲半點。

這一發現迫使他必須做點什麼，非常莫名其妙的情緒讓係統突然出聲：“需要安慰嗎？”

寫字的手一頓，談辭眨了眨眼睛，黑瞳直直看向一旁的係統。

“為什麼這麼說？我哪裡讓你覺得我在難過了。”

他反常的笑了笑，態度難得溫和，握著筆的手卻是不自覺的用力，柔軟的皮肉被擠壓到變形。

“眼睛。”係統說，“我從你的眼裡看見了。”

“眼睛……”談辭輕喃著重複著係統的話，抬手碰了碰溫熱的眼皮。

“是嗎？我以為我已經不會因為他們感到悲傷了。”原來是錯覺啊。

他這麼說著，用力揉了揉眼睛，手拿開時，眼眶紅了一片，為少年蒼白的臉添了一抹難得的豔紅。

“可能吧。”他這樣說著，然後低下頭繼續寫著卷子。

窗外突然襲來一卷不小的風，卷著外麵蒸騰的熱氣闖了進來。房間裡的窗簾被吹進屋內，窗簾卷動的簾邊掃到桌上，打斷了認真的少年。

“開著空調我竟然忘記關窗了。”少年伸手把窗戶關上，自言自語道。

一人一統重新陷入沉默，空氣裡隻有筆尖走動的沙沙聲。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等到太陽完全西墜，被黑暗吞噬，連著最後的餘暉收儘，係統用自身的光亮為忘記開燈的少年照亮桌上的卷子時，也可能是小區外麵的路燈被一個連著一個點亮，人們都歸家後，少年一個人麵對著空曠的窗外，聽著從外麵傳進來的歡聲笑語時。

“媽媽，老師今天誇我了，我還有小紅花。”小女孩拽著媽媽的衣角，蹦蹦跳跳的走路，頭上紮的兩個小啾啾也因為主人高興的晃著。

“好厲害啊，我們家小幺真棒。”媽媽的聲音很疲憊但麵對著孩子，依然有藏不住的溫柔與溫情。

“媽媽，我想吃肯德基……”

“那你自己點，點好了給媽媽看一下，媽媽回去給你弄酸奶，好不好。”

“好！”

後麵的話被關進了彆人的門裡，小女孩會開開心心的吃著媽媽特彆為自己做的酸奶，然後舒舒服服的享受一直想吃的漢堡。可能之後還會和媽媽一起追劇，等著爸爸回家。

“係統，我很讓人討厭嗎？”他的聲音太平靜，因這夜色透著涼氣，精致還帶有稚氣的側臉對著係統，長而直的眼睫下壓，擋住了眼裡的神色。

［媽媽，我這次考了第一。］

［不錯，但是不要驕傲，媽媽有個朋友開了個奧數班，媽媽替你報了班，以後可以試著去打比賽。如果拿了獎，小辭就是我們家最厲害最聰明的小孩啦。］

［那我如果拿了獎，媽媽是不是就會為我驕傲了。］

［那當然啦，我們家小辭這麼聰明，誰會不喜歡聰明的孩子呢。］

“…………”

係統的信號燈閃了閃，沒回話。他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小說裡，談辭這樣的人，是個徹徹底底的會讓人討厭的人。

他和男主作對，嘲諷甚至是看不起學習差的人，彆人成績比他好，就無中生有，捏造事實汙陷彆人作弊，後麵還因為對女主愛而不得，非法囚禁女主，最後還買凶殺人。這麼一看，是個妥妥的壞孩子，不是嗎？

可是在係統看來，談辭很可憐，他所有的行為都情有可原，不過是缺愛的孩子為了獲得愛和關注，被逼的發了瘋而已。

而且，接觸下來，他發現談辭和原文裡的人像又不像。

係統想了想，說:“在我這不壞。”

“嗤，這算什麼回答。”愣了愣，羽睫輕輕扇動，談辭突然笑出聲。

之後沒人再提今天的事，談彭軍一段時間過後，在家裡待著的頻率高了些，談辭放學回來偶爾還能碰見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心情不錯的時候還會給他帶點吃的回來，或者是做一桌好菜。這一切行為的背後，是因為他們公司目前看起來勝券在握，他很可能這次過後會升職加薪。

“小辭。”

談彭軍突然出聲叫住了準備回臥室的談辭。

看談辭停下腳步歪頭看向他，談彭軍才繼續說，“你媽媽這周四要結婚了。”

“嗯。”不輕不重的回了個單字，少年不見得驚訝，或許是發現自己的態度可能太過冷漠，他又補充道：“需要我去嗎？那天我考試，也不是不可以請假。”

談彭軍摸不準他的態度，本想著如果他前妻跟他這個兒子說了結婚的事，就讓談辭去看看，純當看過熱鬨，可這會，明顯他媽壓根沒告訴他，又聽說那天考試，連忙拒絕了。

“不用不用，你媽沒跟你說就是不想讓你去，你不用管，認真學習就是了，考一個好成績啊。”

“好。”

門被關上，下一秒鎖門的聲音從裡麵傳來，談彭軍把電視聲音調低了些，扭過頭衝少年的房間喊道：“不要鎖門，把鎖打開，家裡又沒有什麼東西害你，和誰學的這是。”

沒管談彭軍在外麵說了什麼，談辭回了房間，翻開書，顯然一副準備學到很晚的模樣。係統已經習慣他這副模樣了，自己找了個窩整個球滾進去，把自己埋進柔軟的被窩裡，一動不動。

“嗡—”桌邊的手機突然振動，有人在給他發消息。

談辭翻了一頁手裡的卷子，順手瞥了眼突然亮起來的屏幕。沒人給他發消息，是群裡有人艾特了全員。

手機屏幕熄滅，黑色的屏幕倒印著天花板的模樣。

“嗡嗡嗡嗡———”

不知道誰在裡麵發了什麼，手機叮咚叮咚響個不停。

許是被吵得煩了，少邊終於舍得去碰擺在一邊不斷振動的手機 。

是顏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拉了一個群，把玩的比較好的幾個人來了進去。

［顏柯：家人們，這周末一起出去玩吧。］

［龍傲天：去哪？］

［溫馨：？］

［顏柯：去附近新開的遊樂場，我叔在裡麵開了家店。憋笑JPG．］

［卿桃wow：他是要帶你們去鬼屋。］

［龍傲天：？］

［溫馨：？］

［顏柯：不是，你怎麼知道的。］

［卿桃wow：我媽說的，小明叔叔開的是不是。］

［龍傲天：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附贈一長串流血的刀。

［顏柯：去吧，反正那天剛好月考完，放鬆一下唄。］

［溫馨：行吧，我問問我媽。］

［卿桃：我隨便。］

［龍傲天：我沒問題。］

［顏柯：@談辭辭哥，走嗎？］

“……”

沉默著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一行“我不去。”還沒打完，係統就突然出現在手邊。

“有劇情點。”係統說，“你可以嘗試著答應，這不算任務，那個任務點不是這次，所以不強製。”

少年垂著眼，一言不發的盯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