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可以。”係統說，“但是變成人很廢能量，我現在還沒找到充能的辦法 。”

把藥重新丟進塑料袋裡，談辭微微歪頭，“你不是從我完成的任務裡獲得能嗎？”

“我看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

係統也不知道怎麼說，總不能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充能吧，聽起來太不專業了。

“小說和現實不一樣……”

談辭一聽這話，樂了，“這個世界不是一本爛尾的小說是什麼，真正的現實？”爛尾的兩個字被他咬的極重，語調嘲諷，“這還是你親自對我說的。”

係統想說你的關注點歪了，可他發現談辭好像又陷進那種奇怪的狀態了。

“喂，係統。”

談辭就著坐在地上的姿勢，後背椅靠在沙發沿上，手撐著地板，頭往後仰，脖頸被拉出漂亮緊致的線條，黑發隨著動作散在腦後露出精致卻又頹靡的眉眼，他看向係統。

“你的能量能撐到送我離開嗎？”

他隻擔心這一個問題，他隻想離開這個世界，僅此而已。

“應該可以。”係統說。

“那就好。”少年明顯鬆了口氣，等到房間徹底被冷氣充斥後，他才從地上起身，慢悠悠的去寫作業。

…………

在書桌前坐了不知道多久，談辭再抬頭時，外麵的天已經黑儘，小區裡暖黃色的路燈一個個點亮，為忙碌的人們指向回家的路。

不過，這個點了，該回家的人早回家了，小區裡除了燈影，冷冷清清的啥也沒有了，就連平常的貓叫聲最近幾天也沒了聲。

談辭從臥室出來，亮著屏的手機時間顯示已經淩晨一點了。

去客廳接了杯水，談辭捏著被水泡的有些發軟的紙杯，視線落在小區的小道上。

一個男人神色憔悴的從裡麵走出來，麵色蒼白，偶爾抬頭四處張望，眼底的青黑就暴露在了昏黃的燈光下。

“你爸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係統隻注意主角劇情，對於書中配角的生活是半點不知道。

“他們公司最近和男主家的公司搶一個項目，集體加班，不過他不好意思碰上我，自己在公司加的比較久而已。”

隻是離開空調沒一會，談辭就熱的後頸冒汗，收回視線，他端著水回了房間。

“他們公司最後沒贏。”係統說，他這話說的直白又冷漠，但凡換個人早生氣了。

隻要跟主角對上，通常情況下無一例外，必輸。

“我知道。”收好桌上的資料，談辭平靜的回道。

“我曾經有兩世試圖幫過他，不過完全沒用，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原點，不管經過如何，結局永遠是必定的。”

“他們公司因為這個項目的錯失虧了不少錢，據說是公司內部出了問題，所以他們在那之後開始排查人員，緊跟著就是裁員。談彭軍被裁了，他們什麼理由都沒說，他莫名其妙就被裁了。”

談辭關了燈，他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了，是談彭軍上來了。

“我知道他們公司為什麼會輸，也知道為什麼談彭軍會被裁員。”

聲音無悲無喜，少年單薄的身體藏在黑暗中，隻隱隱看得見一點輪廓。

“公司是因為他們高層出現了一個叛徒，賣信息給男主他們家，所以他們公司被打的毫無反手之力。談彭軍被裁是因為我，那個時候我綁了男主的女人，被他發現後，報複到我爸身上了。”

空調的排氣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過分嘈雜，談彭軍輕手輕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

談辭雙眼放空的盯著天花板，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繼續說：“談彭軍後來知道是因為我後，他完全變了個人，對我非打即罵，因為我，他找不到工作了，沒有哪個單位敢要他，我讓他成了一個廢人。”

點到為止，談辭沒再說，係統飛到他的床邊，被刻意調暗了許多的光在黑暗裡並不刺眼。

他們都知道，談辭剛剛說的事，也是他之後必須經曆的。

這個話題未免沉重，房間裡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床上傳來少年清淺的呼吸聲，係統整個球安安靜靜的趴在柔軟的床上，像是一動不動的守著他。

第二天，高二三班的教室

————

“下一個月要開運動會了，你們要報名的自己去找體委說，我不喜歡強製啊，你們都主動點，不然到時候，你們難受，我也難受。”

“雖然還早，但我先提前說了，你們想參賽的慢慢考慮，不過，最重要的一點，不管學校舉辦什麼活動，我都不希望打擾到你們的學習，聽明白了嗎？”

周雅婷趁著上課前的五分鐘就通知完了運動會的事，當真是舍不得浪費一點上課時間。

三班的運動會是一大難題，一個個腦瓜子聰明，但體能弱到不行，女生八百跑一半不到就嚷著跑不動了，男生稍微好點，但也沒好到哪去。

所以每次報運動項目，運動員都湊不齊，全靠硬塞進去，到運動會結束，躺校醫院吊葡萄糖的，三班靠自身實力占了大半的江山。

“咱們班這次有校霸，應該能拿一兩個名次吧。”

卿桃戳了戳溫馨後背，小聲說道。

“可能吧。”溫馨表情有些奇怪，眼神往後瞥了一眼，入眼就是傅戚趴在桌子上睡覺，也不知道他昨晚乾什麼去了，今天上課都在睡。

“談辭，該你說風涼話了。”係統提醒道。

“現在在上課。”談辭說，表情認真的不像是開玩笑。

“那你下課再說嗎？”係統也沒覺得這話有多奇怪。

“嗯。”

溫馨隻聽見談辭的聲音，隻以為對方是在警告她，現在是上課時間不是閒聊的時候，麵上尷尬了一瞬，第一次對她的班長同桌產生了不舒服的感覺。

明明以前談辭上課也是這樣，看不得有人上課的時候還搞東搞西，她以前還調侃他說是“班長病。”現在突然開始不喜歡他的這個小毛病了。

周雅婷上課會拖堂，這次直接拖到下節課上課的前幾分鐘。

幾個人匆匆忙忙跑去上了廁所，又匆匆忙忙奔回來，屁股還沒坐熱，上課鈴就叮叮當當的響了，任課老師踏著音樂走了進來。

談辭：“下課再說。”

係統：“好。”

第三節課下課，姐妹兩人不在教室，風涼話技能使用失效。

第四五節課上課，全班小考數學試卷，風涼話技能依然使用失效。

中午放學——

“係統，我覺得這個任務可以放到填運動員表的那天說，那時候聽見的人更多，效果應該不錯。”

談辭一本正經的和係統打著商量，麵無表情的臉這時候格外有說服力。

係統的信號燈閃了閃，“可以。”然後同意了這個提議。

一人一統慢悠悠的往校外走，學校食堂的飯在學生食譜裡從來不是首選。校門口設置了人臉識彆，過一個掃一個，偏偏機器又慢，關門再開門的時間夠好幾個人過去了。

“人臉識彆錯誤”。

屏幕顯了紅，冰冷的機械聲從裡麵傳來。談辭又試著掃了一次，依然識彆失敗。就著耽誤的一小會功夫，後麵就堵了好多人。自覺退到一邊，談辭讓後邊的人掃臉，自己跟在後麵出去。

“這個世界的機器好低能。”係統提前在校門口等他出來，自然就目睹了一切，等人從人群裡擠出來後，就飛到他身邊說出了類似吐槽一樣的話。

談辭無精打采的打著哈欠，搜尋著外麵人少的飯店，回答得走心，“嗯，你確實比它們高級。”校門口的炒飯店無一例外擠爆了，順道拐進了一個小道，他打算去旁邊小學門口看看。

剛從陰涼的陰影裡出來就碰見一個“老熟人”。

傅戚被幾個混混圍在中間，對方搞人海戰術，還一個個帶了工具，笑的一臉奸邪。男主赤手空拳，以一敵十。

“……”

談辭倒了回去，第一次決定繞遠路。

“你不去落井下石一下嗎？”係統撇了一眼正在混戰的幾個人。

談辭還是一副冷冷清清要死不活的頹樣，眼球裡泛著紅血絲，這幾天熬夜學習給他學憔悴了，“這是任務嗎？”

係統：“不是。”

“我不是受虐狂。”說著，談辭又打了一個哈欠，微微淩亂的劉海擋住了眼底複雜的情緒，看見男主打架他就脖子疼。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細膩的皮膚上起了一層薄汗，摸著滑膩，手感不怎麼好，但至少是完整的。

在外麵晃了半天，最終停在了一家麵館跟前。

麵館和周圍其他飯店比起來就相對殘舊了一些，桌椅隱沒在昏暗的燈光下，一靠近就感到涼氣撲麵而來。

“你要在這吃飯嗎？”係統問他。

“嗯，他家其貌不揚而已。”麵館修成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他上小學的時候就在。第一次進來吃飯還是那天開學報名，他媽忙昏了頭，完全忘記學校裡還有個孩子沒回來。

小談辭坐在校門口的保安室裡等人來接他，乖乖巧巧的一個小孩子，中午都過了飯點了也沒見人來，保安哄著人把他帶去了自己常去的麵館吃飯，那個時候的老板還以為萬年單身的保安突然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當時還鬨了笑話。

也就去了那一次，之後再也沒去過了。

“你好，有人在嗎？”

房子裡沒有空調，製冷效果卻好到不行，沒待一會雞皮疙瘩就冒了出來。

等了一會，從裡屋走出來一個人，係著圍裙，頭發白了很多，麵容也被時光磋跎的蒼老。還是那個老板，卻像完全變了個人。

“他老得好快。”談辭對係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