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不多，時間線比較長，到了劇情點我會提醒你。”係統說，機械聲雖然冰冷，但語氣裡的柔和並不像一個機器。

“嗯。”談辭看起來沒什麼精神，蝸在椅子裡的身軀瘦長高挑，屈在一張椅子上著實有些憋屈，背後墊著一個小枕頭，懶散散的歪著頭看著飄在半空的係統，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外麵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隻開了一盞小燈的臥室，椅子上的人臉色被照的慘白，一雙眼睛黑沉，照不進半點光。

巨大的雷聲在耳邊突然炸響，硬生生讓人生出雷炸進了自己房間的錯覺。談辭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手指搭在桌沿因為用力，被擠壓成了肉白色。

“係統，你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對嗎？”

少年黑發軟軟的耷在白得過分的臉上，粉色的唇緊抿著，他的眼神很空，像具漂亮的精致人偶。

“是的，我不屬於任何一個世界。”係統自身的光足以照亮周圍的一小部分，他浮在談辭麵前，讓對方黑色的瞳裡出現了一點亮光。

聽到回答的談辭麵色未變，隻是唇角微勾，第一次伸手去碰那個自稱為係統的東西。

好冷，真適合夏天。這是談辭的第一個想法。

“那我也可以成為係統嗎？”談辭隻是戳了幾下就收回了手，天馬行空的突然冒出句話。

“……”

係統的信號燈閃了閃，沒回話。估計是不行了，談辭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

臨安一中，高二某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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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戚，你這次轉去三班一點要認真學習聽到沒，三班都是成績好的乖孩子，不是你以前那些小弟跟班一大堆的班了。”

三班班主任——周雅婷，是男主傅戚母親的高中同學，雖然有這層關係在，周雅婷還是不怎麼喜歡把隔壁校的校霸按在自己班，要不是校長當時明裡暗裡提了好幾次，她不好意思就同意了，這擔子還落不到自己身上。

“知道了。”傅戚微皺著眉，壓著眼底的煩躁敷衍道。

“你……唉。”周雅婷看他這幅不聽勸的模樣就頭疼，但總歸是自家班上的學生了，想著以後有機會慢慢教，也就沒再多說。

“你在等一會，我剛剛找人去叫班長了，讓他過來帶你去搬桌子，應該也快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周雅婷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人輕敲了一下，一個人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報告。”聲音涼颼颼的，聽得人莫名脊背發涼。

“談辭？”周雅婷盯著人不確定的喊出聲，就一天沒見，陽光少年怎麼突然就這麼陰沉了。

雖然知道他爸媽離婚肯定會對他造成影響，沒想到影響這麼大。

“是我，老師。”談辭走到周雅婷前麵說道，和傅戚隔了一個人距離。

“不要讓家裡的事影響了你自己，你的情況老師們也理解，往前看啊。那個，這是傅戚，新同學，你帶他去領一下桌椅，然後看看教室裡哪裡有空位，讓他先暫時搬去那坐著，有時間我再調。”

談辭成績一直很好，周雅婷關心了幾句，開始安排男主的事。

“談辭，有任務。”

係統落在他肩上，信號燈閃了閃。

“接下來在你們獨處的時間中，你要讓男主感受到你對他的不屑和輕視，為他之後在成績中反超你埋下種子。”

談辭聽著耳邊係統機質感極強的話，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屈起，五指向內緊握成拳，隻維持了一秒就鬆了力，麵色平常的點了點頭。

“好的。”

他以前讓不了這個第一，他要讓自己一直優秀，隻要這樣才能讓父母多看他幾眼，隻要這樣才能讓父母的視線重新落回自己身上，而不是在他們後來各自生的小崽子身上，隻要這樣，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他們在他拿獎時的祝賀和關懷才讓他覺得自己是被愛著的。

他明明可以一直沉陷在這些虛妄的情感之中，他本性驕傲，不甘落人之後半點。可男主一來，就次次打壓他，搶走了本獨屬他的一切，連帶著所有愛他的一切。

他怎麼不恨！他怎能不恨！

不過他這樣的人最後成為惡毒男配，活該不是嗎？嫉妒心太重，哪怕因為男主死了好幾次，依然不甘心，像惡心又黏人的臭蟲，躲在陰影裡，瘋狂的吞噬外麵光明的一切。

胸膛急速的起伏，談辭深深呼出口氣，眼眶憋的通紅，再開口說話時，白色的齒間已經沾上了唇瓣上的豔紅。

係統靜靜的看著他，想不通他為什麼突然這麼難過，死死壓住眼裡的悲傷不叫它泄出半點，倔強固執得要命。

心中某處突然軟了下去，懷著不知道什麼樣的心情，係統湊近了他一點。

“那老師我帶他走了。”

打了招呼，談辭帶著傅戚一步步往下走，傅戚看不上這些好學生，覺得他們呆板得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學習機器，看到他們就心生不耐，也因此在開始和女主的相處中，兩人相愛相殺，曖昧橫生，張力拉滿，看得讀者大呼“好糧！”

自然而然，當一個呆板，陰沉的死讀書的學習機器表示看不起他時，傅戚成功的被惹怒。

“聽說你是隔壁校的校霸啊。”談辭走著前麵，背對這傅戚，語氣裡的調侃聽的人不舒服極了。

傅戚皺眉，不爽道：“關你屁事。”

“你這種成績差又愛打架的混東西怎麼轉來我們班了，拖的關係？”談辭像沒聽出身後人的不耐煩，繼續穩定輸出，“我勸你還是儘早離開我們班，萬一帶壞了我們班的風氣，周老師會很苦惱的。”

“你是不是有病。”傅戚停住了腳，腳已經微微發力，準備那人再說一句廢話就踢過去，管他是誰，又不是惹不起。

“嗬，自己爛還不讓人說了。”談辭笑得虛偽，配上那張漂亮但是格外陰頹的臉，看得傅戚火大，暴脾氣一點就著。

“砰——”

後背被人猛踹了一腳，談辭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裸露在外的手臂多出許多擦傷，衣服後背的腳印太過明顯，他疼的倒吸了口冷氣。

談辭從地上爬起來，黑沉的眼盯著笑的惡劣的男主一言不發，右手剛剛撐地的時候不知道撞到哪了，現在疼的發細汗，手指一直在微微顫抖著。

“現在會好好說話了嗎？”傅戚笑了笑，又動了動腿假裝還要去踢他，看見談辭往後縮了一下後笑容更大了，因為被迫轉校的壞心情好像也舒暢了些。

談辭像是怕了，後麵的路再沒開口，走在傅戚後麵，時不時提醒幾句，看著傅戚拿了桌椅就離開了，讓他自己找位置搬。

行政樓一樓的衛生間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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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龍頭的水被開得很大，飛濺的水流打濕了周圍的瓷磚，留下點點水斑。

“任務完成的怎麼樣，過了沒。”談辭用水衝著胳膊上的傷，神情冷淡，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明明現在手臂都還在細微的顫抖，卻隻是關心任務完成的怎麼樣。

係統：“很成功，100％。”

“那就好。”垂著眼，談辭接了冷水把自己身前看得到的地方的臟汙一點點搓掉，一整套下來，衣服幾乎全濕了，成了半透明，隱隱約約能看見衣服下麵少年青澀的身體。

前麵衣服濕了一半，後背還背著一個腳印，手臂上到處都是擦傷，有些還在往外滲血，嘴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咬破了，剛剛結出血痂，在慘白的臉上紅的突兀。

看談辭打算就這麼出去，係統的信號燈一閃，飛到談辭麵前，不讓他離開。

係統：“你打算就這樣出去？”

談辭低頭看了眼自己，“有問題嗎？”

“……”

係統沒說話，兀自攔在他身前不讓他離開，不知怎的，談辭居然從他的動作裡品出點關心的意味。

“我沒衣服。”

瞥開看向係統的眼，談辭扭過頭有些彆扭的說。

“我給你。”係統在他眼前晃了晃，“把手伸過來。”

談辭半信半疑的照作，手上微微一重，一件一模一樣的校服帶著涼氣突然出現在手上。

“謝謝。”談辭沒問他從哪裡拿來的，難得露出一個還算溫和的笑，抱著衣服進了衛生間的隔間。

舊的衣服被他隨手扔進了外麵的垃圾桶，係統等談辭換完出來圍著他飛了一圈，像是在看合不合身。

談辭伸出手摸了摸停在麵前的係統，聲音帶了點笑，隱約可以窺見以前少年恣意的影子，“你好像仙女教母啊。”

係統知道仙女教母是誰，難得和他開起了玩笑，“那你是灰姑娘嗎？”這純屬是為了逗他開心，或許因為他現在身上的傷，又或許是因為之前在辦公室裡，少年拚命遮掩的悲傷。

天知道當談辭聽見係統那個酷似sir的聲音，一字一句僵硬的對他開玩笑，畫麵詭異到可怕，他是有多想笑。

拚命忍著笑，談辭故意抬手揉了揉眼睛來轉移注意力，憋著笑回他，“我可不是灰姑娘，她是為了參加王子的宴會，我是為了學習，為了一個學生的體麵。”

係統察覺到他情緒緩了下來，偷偷鬆了口氣。

“下課去醫務室解決一下你的傷，不要摸黑了男主的形象。”

係統可能是一根筋，完全沒想到為了掩飾自己的關心而畫蛇添足的一句話，惹得談辭又生氣了。

這次好像就沒這麼好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