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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州的市舶司坐落在板橋鎮,離密州州城有近百裡的路程,再往西走走就進了萊州地界兒。
百裡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快馬加鞭的話上午去下午就能到,坐馬車走官道也隻需要兩天。
清晨的風帶著些涼意,正是適合趕路的時辰。
隊伍從密州州城修整好再出發,蘇景殊第一次去通商港口很是興奮,路上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大人,和海外通商那麼賺錢,朝廷為什麼不多開幾個港口用來和海外通商?”
自古以來重農輕商,不過大宋卻和其他朝代不太一樣,大宋商業繁榮,商人的地位也沒那麼低。
老趙家的眼界還是挺開闊的,市舶之利最豐,取之海上勝於取之於民,他們很樂意派人出海經商去賺海外的錢。
市舶收入是大宋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海上貿易的收入和其他稅收不太一樣,其他稅收進國庫,海貿的收入直接進皇家內庫。
大宋的造船業那麼發達,海上貿易賺的是外國的錢,市舶司和被迫開放的通商口岸不一樣,現在掌握主動權的是他們,多開幾個港口應該沒什麼壞處吧?
沒人會嫌賺的錢太多,港口開都開了不在乎多開幾個。
包拯沉吟片刻,回道,“出海風險太大,海商常走的航道隻有那麼幾條,沿海的港口太多不易管理,也容易讓商賈鑽漏洞。”
不過如果港口不夠用的話,朝廷也會酌量新增。
大宋本來隻在廣州設市舶司,如今南方新增泉州、明州市舶司,北方也有密州市舶司,都是後來海上貿易興起後新增的港口。
士農工商商為末,即便大宋商業繁榮,讀書人也還是經商不是正道。
市舶司是官商,官府經商是與民爭利,朝臣也不會允許皇家插手太多。
蘇景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再點點頭,然後還是不太理解朝中大臣們的腦回路。
經營大宋境內的生意是與民爭利,大宋境外的生意怎麼還是與民爭利?
出海那麼危險,尋常百姓不會去海外做生意,有船還有膽量的大部分都是官方的商隊,賺海外的錢爭海外的利怎麼能算是與民爭利?
不理解,但是他人微言輕,理解不理解都沒有影響。
夏秋海上多風,商船多於春冬兩季出海,如今已是六月,不是適合出海的季節,商隊會趁這個季節在市舶司采購貨物,等台風季過去就揚帆起航。
板橋鎮有入海口,停靠有很多遼國、高麗、東洋的商船,有時候南洋各國的商隊也會過來湊熱鬨。
河北、西北的貨物在這裡中轉走水路運到南方各港,南方各港和東洋的各種貨物也會從這裡轉運送至河北、西北乃至遼國。
那裡是是北方最繁華的通商口岸,很多外國人直接在板橋鎮買房安家,可以說是個繁華的國際化大鎮子。
小小蘇拿著公孫先生前些天畫的沙門島周邊海岸,添添補補把膠東半島、遼
東半島還有東洋各島畫上,越看越覺得登州比密州更適合有市舶司。
他不是對密州有意見,而是真心覺得不許登州百姓出海經商太虧了。
登州要是有港口的話,高麗、日本的商船不用繞個圈去密州,直接將登州當落腳點就行。
從密州去遼東方便,從登州去遼東更方便,還省了從密州出來繞過萊州登州沿岸再往遼東去。
加強登州海防一年才花多少錢,允許船隻在登州靠岸一年又能賺多少錢,朝中的各位相公算算賬,不能因為怕麻煩就放著錢不掙。
公孫策點點頭,“朝廷往登州增派水軍,商船出海才有保障,要是登州可以出海,百姓的日子的確可以寬裕些。”
登州、萊州、密州幾州的情況差不多,多山多水多窪地,能種田的土地並不算多,且經常有蝗災旱災,隻靠種地很難生活。
沒有天災的話可以勉強度日,一旦出現天災,那就隻能靠朝廷的救濟來度過災年。
朝廷的救濟不能及時到位的話,能不能熬過去就隻能看命了。
“我昨兒晚上還問過包大人,登州萊州一年的財稅都不到萬貫。密州因為有市舶司,一年的財稅是登州萊州的五倍還多。”蘇景殊托著臉說道,“這還隻是財稅,不算其他。”
市舶司最賺錢的是商稅,和商稅相比,來往之人衣食住行產生的花銷帶來的稅收都是弟弟。
大宋的關稅收的不低,商船經過各市舶司要留下船上貨物價格的兩成當關稅,如今叫抽解,不同種類的貨物抽解比例不同,大部分都是抽兩成。
除了關稅,還有博買帶來的收益。
博買製度就是官市,像茶、鹽之類的生活必需品還有象牙、珊瑚等貴重物品都在禁榷範圍內,有些禁榷商品嚴禁帶到大宋境外,還有些是不能私下買賣,隻能按照固定的價格由市舶司來售賣。
和登州的榷鹽製度類似,市舶司壓低價買入再高價賣出,中間那個差價就全部屬於市舶司的收入,關稅之外的收入。
鹽價太高會催生私鹽,市舶司經手的那些貴重物件都是稀罕物,人家走價不走量,大宋境內有多少市舶司一查就知道,並沒有多少人想繞過市舶司私下交易。
衣錦不還鄉如錦衣夜行,花大價錢買來的稀罕物件兒不能顯擺那還買它乾什麼?
不如多花點錢買點能顯擺的。
更要命的是,私下裡和海商交易是重罪,交易量超過一百文就得蹲大牢。
一百文,京城茶館裡的店小一一天都能掙兩三百文,這個量刑起點簡直就跟鬨著玩似的,就差直接說敢私下交易就直接下獄了。
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市舶司經手的貨物價格全都遠遠超過一百文,朝廷的意思就是商人敢走私官府就能抓,所以一般沒人敢頂風作案。
近些年朝廷禁榷的貨物種類越來越少,除了少數香料還有軍用的東西外其他大多都允許民間自由買賣,海商也沒必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去走私。
關稅收
入,博買收入,還有家底豐厚的商賈衣食住行帶來的收入,全都是錢啊。()
官家啊官家,您知道您讓登州百姓錯過了多少小錢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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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禁止船隻在登州出海的是真宗皇帝,和當今聖上無關。
那就換個問法,官家啊官家,您知道讓登州通商能帶來多少小錢錢嗎?
哭天搶地.jpg
蘇景殊靠在車廂上吐魂,如果這是在京城,他能抱著太子殿下的大腿給他算登州這些年錯過了多少小錢錢。
在官家麵前就算了,他怕官家直接把他拎去和兩府三司的相公們打擂台。
會吵架沒用,對麵都是位高權重的朝廷重臣,就算有官家在旁邊看著他也不敢舌戰群儒。
這種事情就該交給小金大腿,相公們生氣了能掄椅子追著他揍,總不能連太子殿下一起揍。
公孫策往旁邊挪挪,不打擾深受打擊的蘇通判痛心疾首。
很好很好,還沒到登州就已經有登州父母官的模樣了,希望到登州後能繼續保持。
“大人,您都和景哥兒說了些什麼?”公孫先生側身問道,“前幾天瞧著還正常,怎麼今兒跟錯過一座金山一樣?”
包拯無奈,“你們再說下去,他得覺得錯過的是兩座金山。”
傻小子本來就在發愁登州百姓窮困潦倒,再說市舶司為密州帶來多少好處,他能把登州貧窮的原因全歸到朝廷禁止登州百姓出海經商上。
蘇景殊撇撇嘴,“本來就是。”
板橋鎮的通商口岸是在登州海禁之後才興起的,登州一下子從繁華的通商口岸變成現在這種人見人嫌的地方,朝廷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拋開事實不說,退一萬步講,滿朝文武都沒有錯嗎?
天知道他的任命下來後身邊人都是什麼表情,大家夥兒都以為他殿試的時候得罪官家,仕途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
公孫策笑道,“景哥兒,要是所有的事情都讓你乾完了,朝廷還派知州過去乾什麼?”
蘇景殊打起精神,一本正經的回道,“我也可以什麼都不乾,隻要知州大人能讓登州百姓安居樂業,順帶著讓我們這些底下的官在考核時能評個優,我們巴不得能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能偷懶誰不想偷懶,這不是沒有那個條件嘛。
他承認他有點刻板印象,但是刻板印象並不是全是錯的,再加上他之前打聽到的小道消息,他可以確定程元的能力不足以帶飛全登州。
程知州身為龐太師的外甥還能淪落到去登州當官,本身就能說明他的能力不太行。
龐昱說了,但凡程元有一點能力他都不至於一直在地方輾轉任職,文官又不是武將,資曆夠了當然還是當京官更有前途。
按照龐衙內的說法,官途最順的是從開始當官就被留在京城穩步高升,其次就是離京曆練個三五年,攢了資曆再回京穩步高升,再次就是在京城和地方來回換,運道好了回京,運道不好就被貶出京,最不好的就是當
() 上官後一直輾轉地方,到死都是地方官。
當然,這是能當上官的,那些一直在候補的不在龐衙內的視線範圍內。
在龐昱眼裡,程元就屬於那種有點本事但是又不足以讓他爹龐太師放心的人,當個知州就頂天了,運氣好能乾出政績就調去好點的州,乾不出政績的話就隻能在偏遠邊州打轉。
他到登州之前是在廣南西路的偏州當知州,以登州的情況來看,除非朝廷大手一揮開了登州的海禁允許登州百姓出海經商,不然他肯定還是在偏遠邊州打轉。
靠知州帶飛的幾率還不如他自己起飛大,他覺得到登州後還得靠他自己。
包大人又不能在登州待三年,他不靠自己還能靠白五爺嗎?
以白五爺的性子去當官,等待他們的更可能是亡命天涯而不是平步青雲。
正想著,一大早就失去蹤跡的白玉堂忽然冒出來,“包大人,到中午了,要停車休息嗎?”
天熱趕路辛苦,中午休息會兒也耽誤不了什麼,反正他們不著急,再慢明天也能到地方。
州城到板橋鎮還不到一百裡路,他輕輕鬆鬆就能跑個來回。
大中午的得停下來讓馬歇歇,快看他帶回來了什麼好東西。
蘇景殊聽到他的聲音立刻探頭,“五爺回來啦!”
今天早上出門都時候沒見著這人,他還以為白五爺半夜遇襲被壞人給抓走了。
日上中天,車馬勞頓,確實也到了埋鍋造飯的時間。
他們人多,不擔心半路遇到劫匪,也不用特意到驛館才能歇息,隨便找個地方就能停車。
包大人一聲令下,隨行人員立刻找到樹蔭擺上板凳,倒水的倒水喂馬的喂馬,有條不紊的忙忙碌碌。
白玉堂大老遠扛了個麻袋回來,麻袋沒解開,誰也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展昭和張龍趙虎正圍著麻袋研究裡麵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白五爺拍拍麻袋,等馬車裡的幾位都出來了才昂首挺胸問道,“猜猜裡麵是什麼好東西?”
蘇景殊抬頭看看天上的大太陽,再看看麻袋裡的圓溜溜的未知物,下意識回道,“西瓜?”
夏天和西瓜最般配,到了吃西瓜的季節很多人都會一扛一麻袋,不過那是上輩子,這年頭的西瓜是朝廷貢品,一般人吃不著。
那麼大一麻袋,應該不是西瓜吧?
蘇景殊小聲嘟囔,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像,於是選擇把問題扔回去,“五爺,是西瓜嗎?”
白玉堂聳聳肩,“怎麼一下子就猜出來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真是西瓜啊?”小小蘇驚喜不已,因為西瓜是貢品,他這輩子還沒吃過呢。
張龍趙虎也稀奇的很,“真是西瓜?五爺,我們能打開嗎?”
這種稀罕物可不多見,他們一個月的俸祿都不一定能買一個西瓜,白五爺這一扛就是一麻袋得花多少錢?
不愧是白五爺,就是豪氣。
白玉堂擺擺手讓他們
儘管打開,先挑個大的給包大人和公孫先生送去,再留兩個他們吃,剩下的交給隨行人員自己分,他帶回來的西瓜足夠多,每個人都能嘗嘗味道。
“五爺,這東西不是貢品嗎?你從哪兒弄的?”蘇景殊壓低聲音問道,有種白五爺趁他們不注意出去劫了貢品的感覺。
大宋境內沒種西瓜,這是隔壁遼國的特產。
雖然大宋和遼國都恨不得對方的地盤全是自家的,但是到目前為止,兩國還維持著明麵上的友好。
每年夏天遼國都會往汴京送些西瓜當禮物,皇帝留夠自家吃的還會用來賞賜宗室和近臣,除了皇帝賞賜之外他想不到還有什麼法子能買到這東西。
白玉堂扛著他的大刀坐在樹蔭下,語重心長的說道,“蘇大人,前頭就是密州市舶司,遼東的商船兩三天就能到板橋鎮,那地方隻要有錢什麼東西都能買到,何必費勁去劫貢品?”
遼東那麼多西瓜,有進貢的自然也有賣的,走海上比走燕京、大名府的陸路快的多,來回運東西也方便,西瓜在密州不算太稀罕。
去遼東不像去東洋南洋動輒在海上漂十天半個月,兩三天的路程而已,膽子大的船家看好天氣夏天也敢來回。
公孫策挑挑眉,“這東西可不便宜。”
白五爺學著小小蘇乖巧回道,“這是孝敬您一位的。”
包拯無奈,“下次不可如此破費。”
白玉堂小雞啄米般點頭,嘴上說著沒有下次,真到了下次也沒人能攔得住他花錢。
區區幾個瓜而已,他錦毛鼠白玉堂家底豐厚,能把遼東的瓜田都買下來。
儘管吃彆客氣,吃完到板橋鎮他們還能繼續買。
反正五爺有錢。
旁邊人:盯——
雖然五爺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話以後還是彆說了,太拉仇恨,容易讓他們這些窮鬼心裡不舒服。
多貼心啊,揍人的麻袋都給他們準備好了。
展昭接過趙虎遞過來的麻袋,疊好之後放到馬車上,轉身之前還依依不舍的拍了兩下。
好麻袋,希望不要派上用場。
白玉堂:……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他不說了還不行嗎!
蘇景殊期待的看著麵前的大西瓜,他是個不懂武功的讀書人,不參與可能出現的打架鬥毆事件,隻想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能殺西瓜。
然後,白五爺的刀就派上了用場。
這裡唰唰唰幾下,包大人跟前唰唰唰幾下,其他西瓜麵前唰唰唰唰好幾下。
刀光劍影寒光閃爍,再睜開眼睛西瓜就變成了整整齊齊的西瓜塊。
所有人:……
五爺,殺人的刀是用來切西瓜的嗎?
白玉堂拿出絹布淡定的擦刀,“放心吃,五爺的刀是新鑄的,還沒見過血。”
寶刀不殺人先殺西瓜,他的刀還沒委屈呢。
“見過血也沒關係,我們沒那麼多講究。”馬漢咧嘴笑道,舉起
西瓜喊道,“兄弟們,快謝謝五爺的瓜。”()
隨行人員舉起西瓜,謝謝五爺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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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開開心心的吃西瓜,隻有蘇景殊看著皮厚肉薄還有絲絡的西瓜下不去嘴。
他看到西瓜隻能想到皮薄肉厚飽滿多汁的大西瓜,忘了這年頭的西瓜品種還沒有改良,倒不是不能吃,就是心理落差有點大。
登州適合種西瓜嗎?他要是種出來皮薄肉厚飽滿多汁的紅瓤西瓜會被抓起來嗎?
西瓜能賣嗎?
是個好問題。
白玉堂在旁邊坐下,戳戳拿著西瓜發愣的某人,“想什麼呢?”
“在想能不能賣西瓜致富。”蘇景殊一本正經的說道,“包大人說登州萊州密州一帶的良田都不多,不適合種稻米,大部分都用來種麥豆。既然能種麥豆,應該也能種西瓜吧?”
“種這玩意兒乾什麼?”白玉堂吃完放下瓜皮,擦擦嘴擦擦手收拾乾淨,然後才說道,“這東西的味道也就那樣,買它隻是圖新鮮,真要好吃的話大宋肯定有人種,還能輪得到契丹人大老遠的往這兒送?”
契丹人懂個屁的種田,他們漢人才是種田的祖宗。
蘇景殊啞口無言。
怎麼說呢,的確是這個道理。
他們是登上月球關注的都是月球上能不能種地的民族,種田是隱藏在血脈裡的天賦技能,契丹是遊牧民族,在種地這方麵還真比不過他們。
如果遼國的西瓜是後世改良過的品種,就算那邊嚴防死守不讓種子外傳,神通廣大的商人也能把西瓜籽弄回中原然後讓大宋的農人進行改良。
以漢人的種田水平,他們種出來的西瓜肯定比契丹人好吃。
現在大宋境內沒種西瓜就說明這玩意兒的確不怎麼好吃,有機會嘗嘗鮮就嘗兩口,沒機會就算,反正也不怎麼好吃。
這麼說的話,種西瓜的確不能帶領登州百姓脫貧致富,但是如果他有改良後的西瓜品種呢?
初夏時適合種西瓜,今年已經來不及了,明年初夏他們已經在登州穩定下來,到時候再想想怎麼把西瓜種子拿出來種下。
隻有一次性的種子不太行,還得有經驗豐富的老農種地留種才行。
問題來了,他過年之前能把西瓜解鎖出來嗎?
卑微.jpg
以前功課沒那麼緊張的時候每天晚上都種種地收收菜喂喂牛養養雞,到京城後能乾的事情太多,他就把沒多大用處的金手指放一邊兒了。
比起種地,他更喜歡時不時掉落的炸藥管。
看來今後需要把種地的技能撿起來了,讓他看看還有幾個才解鎖到西瓜。
小小蘇一邊啃西瓜一邊分心去遊戲裡看一眼,亮著的圖標是已經解鎖的,有小麥、白蘿卜、甘蔗、白菜和一大堆常見的農作物,灰著的是沒有解鎖的,有胡蘿卜、西紅柿、西瓜、棉花、水稻和一大堆見過的沒見過的農作物。
還行,隻剩下兩個,能接受。
() 就算朝廷依舊不讓登州百姓出海經商,他也能想辦法讓登州百姓不那麼窮。
打贏脫貧攻堅戰,我輩義不容辭。
眾人在樹蔭下歇息,過了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才繼續正前進。
路上走走停停,傍晚在官道旁邊安營紮寨,第一天中午就到了板橋鎮。
密州和萊州以河為界,板橋鎮就在大河的入海口處。
板橋鎮隻是個鎮,卻比密州州城都要熱鬨。
白玉堂在趕路的時候已經往返多次,早已將板橋鎮裡裡外外摸的清清楚楚,才一到鎮上就迫不及待當起引路人帶其他人進市舶司的衙門。
隨行的差役去驛館放東西,有空去逛市舶司的隻有老組合開封府鐵三角和新成立的登州三人衝鋒隊,還有張龍趙虎王朝馬漢四位身強體壯的護衛。
市舶司衙門很熱鬨,因為來往的商賈多,占地也非常廣,很多海商直接找塊空地擺地攤,珍珠、珊瑚之類的名貴之物隨意放在地上,到處都是討價還價的聲音。
在大宋的地界兒交易要說漢話,外族商人大多通曉多種語言,翻譯不靠譜的話可能被翻譯裡外通吃,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不比官場少,想在漢人的地界兒掙錢就得學漢話,不然被坑了也是活該。
白五爺熟練的帶他們繞過門口的攤位,一邊走一邊介紹,“這些都是些小商人,他們船小貨物也少,好東西都在衙門內院。,那些有數十上百船的大海商,都是在衙門的內院交易,走走走,我們進去看看。”
朝廷的官船動不動數十上百艘,海商中也不乏有上百艘大船的大戶,船多裝的貨物就多,真正的好東西還得從那些大海商的貨物裡找。
北方隻有密州一個市舶司,南方卻有廣州、泉州、明州三個市舶司,白家是金華府的大戶,自然也有海上的生意。
白玉堂沒管過家裡的生意,但是耳濡目染也知道其中的門道。
衙門內院是寬闊的平地,大海商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說閒話,都是經常來密州交易的海商,大部分都是舊相識,就算不認識,說幾句話後也認識了。
內院和外麵一樣都是地攤,隻是貨物的種類比外麵更多,價格也比外麵更高。
“海商帶來的東西大部分都會在市舶司賣出去,外邦海商之間也會相互交易,這個市舶司不管。”白玉堂指指不遠處正在交易的商人,“大食商人多賣香料,遼東商人多賣貂皮、鹿茸、老參,其實不用看人,隻看他們帶來的貨物就知道他們是哪兒來的。”
前在京城見過有賣海東青的,可惜他這兩天逛了好幾圈也沒見著,估計賣海東青的商人不走海路隻走陸路,人家直接從大名府去汴京賣。
還有那些西瓜,普通人不會到市舶司來買東西,從遼東運來的西瓜分出一部分送去京城給皇帝當禮物,剩下的大部分都讓這些商人內部消化了。
海上風險大,賺錢就是用來花的,商人在做生意時奸詐貪財,花錢的時候也毫不吝嗇。
“五爺厲害。”蘇景殊進來之後
簡直要看花眼,高檔的雜貨市場就是不一樣,什麼東西都直接擺在外麵,連櫃台都不要,擺地攤也能賣出高價。()
花錢大方好啊,沒有人傻錢多,人聰明錢多大方也行,最好大宋賺錢大宋花,一分也不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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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和公孫策見多識廣,但他們也是第一次到市舶司,並不清楚裡麵有什麼彎彎繞繞。
如今已經到了台風季,海商不會著急離開板橋鎮。
他們在這裡多留幾日,看看能不能找到黃金的線索。
市舶司裡很安全,街上隨時有兵丁盤查,商人進了鎮子後可以放心談生意,不用擔心貨物被搶或者有人強買強賣。
要是進了市舶司都不能保證安全,官府哪兒來的臉抽兩成的稅?
白玉堂悠哉悠哉的說著,看到內院那麼多商人回頭問道,“包大人,公孫先生,直接從商賈中線索找無異於大海撈針,直接去查市舶官員豈不是更方便?”
他找賬本都找出經驗了,隻要包大人吩咐,他今天晚上就能去偷、啊不、拿賬本。
其實他昨天晚上就想這麼乾來著,但是怕包大人說他所以才忍著沒去。
以前沒當官可以隨便亂跑,他跑去皇宮大內都沒人管得了他。現在不行,他白玉堂已經是個官,名義上還是開封府包大人手下的官,他自己可以怎麼開心怎麼來,牽扯到包大人就不行了。
他可以挨罵,但是不能連累包大人一起挨罵。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市舶司有高人坐鎮,落網之後要包大人撈他未免太丟人。
他是對他的武功有信心,可是市舶司是朝廷的搖錢樹,搖錢樹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他家要是有這麼個搖錢樹他肯定上心,絕不會給蟊賊留任何偷盜的機會。
看鎮上的情況就知道,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京城的防備都沒這麼嚴,所以市舶司的防備肯定會更嚴。
包大人要是查市舶官員的話他得和展昭一起行動,免得不小心打草驚蛇連個幫手都沒有。
展昭扶額搖頭,“白護衛,你是不是忘了包大人的身份?”
市舶司是正經衙門,又不是王倫那種私下裡官商勾結的勾當,他們包大人是欽差,完全可以直接去查賬,不需要他們偷偷摸摸多此一舉。
白玉堂頓了一下,訕訕撓頭,“抱歉,習慣了。”
蘇景殊煞有其事的感歎道,“此一時彼一時,五爺,該換個習慣了。”
白五爺隻當什麼都沒聽見,“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去查賬?”
換個習慣就換個習慣,他的適應能力如此之強,乾什麼都很厲害。
包拯讓他們稍安勿躁,“不著急,先看看。”
公孫策掃了眼兩側的地攤,說道,“這些商人交易多是以物換物,契丹人高麗人和東洋的日本人喜歡收銅錢,聽聞日本國礦產多,大人可以從日本商人身上入手。”
市舶司的海商來自不同的地方,交易喜好也不儘相同,大食、錫蘭一帶喜歡絲綢、瓷器,上好的絲綢和瓷器價同黃金,不過他們那邊的香料也不便宜就是了。
遼國高麗那些番邦小國雖說有礦,但是鑄造技術不行,甚至連他們自己的錢幣都沒有。
番邦小國用的是大宋的錢幣,所以交易的時候喜歡收銅錢。
大宋的商人出海回來會帶黃金,若是有比黃金更加昂貴的貨物,也會騰出空間換成彆的貨物。
再大的船空間也有限,商人逐利,當然是怎麼賺錢怎麼安排空間。
蘇景殊:???
他沒記錯的話,缺銅的好像是他們大宋吧?
“先生,遼國高麗日本把銅錢收走了,大宋的銅錢不夠用怎麼辦?”
這算什麼,銅錢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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