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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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護衛對白護衛的話沒有任何感想,甚至有點想絕交。

這家夥本來就喜歡和他爭高低,官家說出“禦鼠”封號的時候他心都跳到嗓子眼兒了,生怕爭強好勝的白五爺又想起來“貓鼠之爭”當場找他決鬥。

好在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官家憑“隻拿俸祿不乾活兒”的條件成功將桀驁不馴愛自由的錦毛鼠哄的開開心心的接受了官職和稱號。

五爺進京後幫了開封府那麼多忙,每次都隻幫忙不要報酬,連他應得的賞賜也沒要過,官家給的官職稱號是他應得的,隻收俸祿不乾活兒也是他應得的。

朝廷養著那麼多隻拿俸祿不乾活的宗室子弟,多一個白玉堂不多少一個白玉堂不少,白五爺好歹是憑功勞得來的俸祿,比那些靠出身的宗室子弟更加名正言順。

話是這麼說,該有的羨慕依舊不會少。

誰不想隻拿俸祿不乾活兒?

雖然在開封府當差並沒有多忙碌,沒案子的時候巡巡街溜達溜達,有案子的時候就隨包大人一起辦案,平時吃住都在開封府,四品官的俸祿足夠他在京城過的很滋潤。

但是那是隻拿俸祿不乾活兒啊。

展貓貓心裡酸溜溜的,很想和官家說他跟隨包大人這些年功勞不比白玉堂少,白玉堂有的他也想有。

唉,這就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嗎?

白五爺的話題選的不好,他自己精神百倍,陪聊的展護衛卻是蔫兒了吧唧,這反應讓白五爺更是得意。

他說什麼來著,錦毛鼠就是比禦貓厲害,貓不開心鼠就開心了。

倆人在房頂上嗑瓜子聊天,不知不覺就到了月上中天。

官府衙門在下衙的時候就安靜了下來,這些天不年不節,半夜隻有瓦舍勾欄還熱鬨著,刑部衙門附近安靜的隻能聽見更夫打更的聲音。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白玉堂把裝滿瓜子殼的口袋收好,這個點兒人最容易困倦,荊無命要來的話差不多也該到了。

果不其然,更夫敲梆子的聲音散去不久,一道黑影就從遠處的房頂上縱身躍來。

貓鼠二人組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不開口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倆人悄悄分開,等黑影來到刑部衙門院牆外麵後才毫無征兆的現身,“朋友,不請自來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白五爺剛才笑的太放肆,又嗑了太多的瓜子,這會兒臉有點僵,嗓子也有些沙啞,猛不丁一開口還怪嚇人的。

來人聽到聲音瞳孔一縮,下意識掏出武器試圖一招索命。

他的武功在江湖上已是一流,能毫無動靜的來到他身後,此人的武功、至少是輕功肯定比他好。

交手之後,至少後麵的去掉,這人的武功和輕功都比他好。

荊無命和白玉堂過了幾招就發現他不是對方的對手,打不過就跑不丟人。

然後他就發現,他打不過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大半夜的吵吵鬨鬨惹人煩(),同時也要防備荊無命自殺?()_[((),白五爺乾脆利落的卸了他的下巴,然後掏出根繩子將人綁的結結實實。

展昭:???

繩子又是哪兒來的?

去荊州同行那麼多天他沒發現這家夥身上帶著那麼多東西,他藏哪兒了?

白五爺自有妙計,樂滋滋的催展昭去通知刑部大牢的衙役,通知完之後趕緊回開封府。

殺害災民的凶手已經抓到,刑部可以不用那麼緊張了。

這個點兒抓到人還能回家睡一覺,不錯不錯,五爺的運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倆人帶著殺害災民的凶手回開封府,以為刑部上下能鬆口氣,刑部的反應卻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晚上抓不到人他們緊張,晚上抓到人了他們更緊張。

沒人說王倫手底下隻有一個江湖人啊。

今天是有開封府幫忙,明天開封府衙門裡能打的都要和包大人一起去襄陽,他們刑部衙門的安全還是得不到保障。

不行,天亮就催尚書大人去和官家說,王倫這麼危險的犯人不適合留在刑部大牢,還是送去皇城司更為妥當。

包大人要去襄陽查案,開封府人手不夠,今晚抓到的那人和之前抓到的那兩個江湖人應該都會送去皇城司,將他們關在一起沒準兒還能從他們的閒談中找到點兒線索,如果他們還有心情閒談的話。

不管怎麼說,總之不能待在他們刑部大牢。

要是官家不同意那就算了,官家不同意他們也不能抗旨不尊,隻能豁出去舍命陪君子、咳咳、舍命陪小人。

刑部的打算展昭和白玉堂並不清楚,他們知道也不會在意就是了。

白五爺回家之後忽然想起來他們家四哥和北俠歐陽春還在京城,兄長們幫了那麼大的忙,他們不能毫無表示。

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京城奔赴襄陽,那就現在去客店找他們道謝吧

再次被拉出來的展昭:???

你確定你四哥想大半夜的見你?

不是所有人晚上都不睡覺好吧!

白五爺無視展貓貓的拒絕,一邊走一邊安排接下來怎麼行動,“四哥那裡我去謝,北俠那裡還是你更熟,待會兒咱們兵分兩路速戰速決。”

這才什麼時候,離天亮還早著呢,他敢保證他們家四哥還醒著,北俠那邊就說不準了,畢竟他和北俠不太熟。

沒辦法,年齡差距在那兒擺著,北俠成名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屁孩,長大後他成名了活動範圍又不在一塊兒,沒打過交道很正常。

展昭:……

雖然他和歐陽春一個南俠一個北俠,但是他和歐陽春也不太熟。

白五爺和北俠有年齡差距,他和北俠就沒有嗎?

真的,他到現在依舊覺得這家夥是個被慣壞了的孩子,蔣四爺你反省反省,大半夜的被擾了清夢究竟是誰的責任?

蔣平和歐陽春進京後給還沒進京的白玉堂等人通過信,他們

() 把鄧車鄔澤押到開封府後就在州橋找了個客店住下,開封府還要他們幫忙的話他們在所不辭,不需要的話他們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其實他們平時也沒有要緊的事情忙,隻是出手鏟除些江湖敗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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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類中的小魚小蝦有普通江湖人去追殺扭送官府,以北俠和陷空島五鼠的名氣,能讓他們出手的都是大敗類,尋常江湖人解決不了的他們才會出手。

大敗類不好解決,就算是他們出手也一樣,所以他們不出手便罷,一出手就可能好幾個月都閒不下來,這次正好是趕巧了。

他們本來抓的不是鄧車,而是花蝴蝶花衝,那人輕功卓著善打毒藥標,模樣出色武藝高強,偏偏年紀輕輕不走正路,專門采花盜柳奸盜邪淫。

花衝平日裡喜歡在鬢邊插一支顫巍巍的蝴蝶,每次犯事兒之後還會囂張的留下一隻花蝴蝶做標記,如此作惡多端人人得而誅之,江湖正道已經追殺了他很長時間。

陷空島五鼠都是俠義之輩,韓二爺和蔣四爺出門追殺花衝,途中和歐陽春等人相見,索性做好計劃一起抓人。

江湖大俠快意恩仇,但是識時務的江湖人卻不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他們隻負責抓人,抓到之後還要把人交到官府按律定罪。

當然,把人送去哪兒的官府他們自己決定,要是覺得地方官不值得信任就直接將人送到開封府,反正包公肯定值得信任。

花衝被他們追的和無頭蒼蠅一樣亂跑,跑著跑著跑去投奔鄧車,想著空手去投奔不太好,於是就把附近大戶家裡價值連城的寶珠燈偷了當禮物。

真就狗改不了吃屎,逃跑也不忘作案。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鄧車也不是什麼好人,既然花衝跑去投奔鄧車,他們就勉為其難連鄧車一起抓了送官吧。

一行人追到鄧車的鄧家堡拿人,抓到了花衝卻讓鄧車給跑了。

鄧車從花衝那裡得到消息,霸王莊的馬強今日和襄陽王交好,雙方關係極其親密,襄陽王府正在招攬江湖人士,不論名氣大小隻要去投奔襄陽王就收。

花衝被江湖正道抓了送官,他怕被連累吃官司連忙收拾行囊去杭州府霸王莊找馬強,欲同馬強一起去投奔襄陽王。

行吧,那霸王莊的馬強也不是好人,一起抓。

馬強仗著朝中有靠山又和襄陽王關係密切平日裡專橫跋扈為非作歹,還在在莊中蓋了個招賢館網羅了不少江湖豪客,連帶著那些江湖人也和襄陽王關係匪淺。

杭州知州倪繼祖上任後接到無數狀告馬強的狀紙,奈何那霸王莊能人極多,隻靠官府衙門的差役奈何他們不得,所以一直沒能將那夥惡霸鏟除。

歐陽春和韓彰蔣平等人在江湖上混跡多年也沒少和官府打交道,提前打聽好倪繼祖是什麼人,知道這位倪知州是個公正廉潔的好官後便和官府合作鏟除霸王莊。

結果可好,霸王莊鏟除了,招賢館裡的江湖人一哄而散,他們打霸王莊的目標人物鄧車卻跑去襄陽投奔了襄陽王。

() 道的江湖人士們:……

也行,他們就再跑一趟襄陽。

襄陽王和倪繼祖不一樣,倪繼祖是個好官,襄陽王卻不是個好王爺,荊襄一帶的百姓對他怨聲載道,這次不能再和官府合作。

恰在此時,韓二爺和蔣四爺收到了陷空島的來信,說是他們家老五傳信回去,讓他們幫忙抓幾個襄陽王身邊的江湖人到開封府受審。

這不就巧了嘛。

之前還擔心鄧車等人投奔襄陽王後他們不好下手抓人,現在有開封府給他們撐腰,彆說是抓個鄧車,就是直接抓襄陽王、唔、有點難,算了,還是抓鄧車吧。

幾個人找機會抓了鄧車,老五的信上又提到鎮海蛟鄔澤在洪澤湖胡作非為,蔣四爺的水上功夫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於是又拐到洪澤湖把鄔澤給抓了。

他們一共抓了兩個人到開封府,鄔澤是他們家老五點的,鄧車是他們自己選的,結果可好,鄧車那糟心玩意兒竟然一問三不知,這顯得他們抓人的眼光很差勁好不好?

白玉堂很了解他的幾位結義兄長,到客店的時候蔣四爺果然沒睡,但也沒和他想的那樣喝著小酒兒聽曲兒。

歐陽春有一把紫巍巍的長須,江湖又稱紫髯伯,看到白玉堂和展昭到來無奈攤手,“澤長想去襄陽再綁幾個襄陽王的手下回來。”

蔣平,字澤長。

白玉堂帶著展昭落座,看著心情不怎麼好的蔣四爺問道,“鄧車鄔澤二人已經能證明襄陽王意圖不軌,四哥還抓人乾什麼?”

“他覺得消息都是鄔澤透露的,鄧車一問三不知顯得他很不會挑人。”歐陽春無奈道。

其實想想也知道,鄧車從鄧家堡跑到襄陽,統共沒在襄陽待幾天,襄陽王知不知道手下多了這麼號人都不好說,他上哪兒知道襄陽王的謀反計劃?

有個鄔澤已經夠用,把鄧車當添頭就是。

蔣四爺很不服氣,“當時就該多抓幾個人,把襄陽王身邊替他賣命的藍驍、鐘雄抓來,開封府肯定能從他們身上審出更多消息。”

藍驍負責給襄陽王訓練馬步軍,鐘雄負責給襄陽王訓練水軍,能接觸到軍權的肯定是親信中的親信,抓他們肯定比抓其他人有用。

“四哥,你也說了那是襄陽王的親信,直接抓他們肯定會打草驚蛇,你們抓了鄧車鄔澤同樣是立大功。”白玉堂安慰著和他一樣爭強好勝的義兄,安慰完後興衝衝說道,“四哥,官家封我為禦前四品帶刀護衛,和展昭一樣任職開封府,但是我可以隻領俸祿不乾活。”

正好他們明天要隨包大人去巡按襄陽,哥哥們跟著一起去,回頭立了大功讓官家把他們五個都封為禦前侍衛,都隻領俸祿不乾活。

北俠、北俠向來和南俠出現在一起,為了和展昭作伴,隻能委屈歐陽兄又領俸祿又乾活了。

不過歐陽兄願意投身公門的話不會到現在還單乾,這個可能應該不存在。

歐陽春:……

展昭:……

真的,不提乾活

兒才能拿俸祿他們還能繼續做朋友,五爺要是還到處宣揚的話,他們今天晚上都彆睡了,待會兒出門就打架去。

老虎不發威真當他是病貓啊?

好在五爺見好就收,沒真把貓惹炸毛。

襄陽水深,雖然包大人身邊會帶護衛,但是襄陽王身邊招攬了那麼多江湖人,隻他們這些護衛恐怕不夠,所以他想著請哥哥們一起再赴荊襄。

歐陽春想了想,說道,“馬強那霸王莊招賢館裡的江湖人良莠不齊,有和他一起為非作歹的,也有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但是無奈隻能住在那裡的,倪知州正在審理抓到的那些人,我得再去一趟杭州府。”

蔣平也說道,“我和二哥還有彆的事情,你們路上應該沒問題,過些天到襄陽城再會和。”

“行,四哥和二哥小心。”白玉堂沒問倆哥哥還有彆的什麼事情,正事兒說完便要告辭。

哥哥們不著急走,他明天一早就要和包大人一起出發,還是得趁天沒亮睡一會兒養養精神。

展昭歎氣,所以他跟來乾什麼,當擺設嗎?

展護衛很有禮貌的和人告彆,無可奈何跟著白玉堂回去,實在搞不明白這家夥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

如果白五爺知道旁邊人在想什麼,肯定會理直氣壯的說他在想怎麼把四位義兄都帶入公門。

先前哥哥們打發他來京城的時候就說過不要和官府起衝突,他不光沒有和官府起衝突還成功混入官府,大哥知道了肯定覺得他乾的非常好。

他先混進開封府試探試探當官的感覺,然後再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來,到時候他們陷空島五鼠在官場上也能威名遠揚。

展昭一個他們五個,這一局還是他們陷空島五鼠勝。

展昭:……

第二天一早,包拯安排好府衙的事情,一行人坐車的坐車騎馬的騎馬準備出發。

蘇景殊把他娘和姐姐準備的包裹塞進後麵的馬車裡,樂顛顛的上前和同行的諸位打招呼,“包大人、公孫先生、展護衛、白護衛、龍哥、虎哥……”

“好了好了,我們聽到了。”王朝馬漢哭笑不得的打斷他的報人名,讓他先進車廂裡坐著。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荊無命殺了那麼多災民是板上釘釘的死刑,就是不知道他能在死之前吐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和刑部眾人猜測的差不多,天剛亮荊無命和鄧車鄔澤就被挪去皇城司接受下一輪的審訊。

開封府的刑罰由公孫先生指導,皇城司的刑罰由曆代酷刑指導,說不好哪邊更可怕。

蘇景殊嘶了一聲,他感覺皇城司更可怕。

隻說皇城司似乎聽不出這是個什麼衙門,換成錦衣衛一下子就明了了,皇城司的大牢啊,那是錦衣衛詔獄一樣的存在,開封府的大牢沒法和那兒比。

比不過比不過,祝那幾個被送過去的家夥好運。

話說荊無命這個名字那麼容易重名嗎?

他記得這個人物是《多情劍客無情劍》中的重

要角色,是金錢幫幫主上官金虹手底下的打手,用一柄看上去簡陋實際上卻薄而鋒利的劍。

大宋的江湖有金錢幫嗎?江湖上有上官金虹這號人嗎?

不清楚,沒聽說過。

等包拯和公孫策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也鑽進車廂,小小蘇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先生,荊無命是什麼人?他怎麼取了這麼個名字?”

“是個江湖殺手,聽命於王倫,荊無命應該是他的江湖諢號,不是本名。”展昭和白玉堂去刑部衙門守株待兔,公孫策在開封府也沒有閒著,而是通過他的消息渠道去打聽荊無命究竟是什麼人,“他自稱手底下從來不留活口,估計因為這樣才叫無命。”

蘇景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應該和《多情劍客無情劍》沒什麼關係。

荊無命,姬無命,你們江湖人真的很喜歡叫“無命”啊。

說話間,展昭和白玉堂一個鑽進車廂一個躺到車頂,看上去像是要繼續睡覺。

“大人,五爺在車頂上不會摔下來嗎?”小小蘇放下車簾,抬頭看看雖然寬敞但是有弧度的車廂,怎麼看怎麼不適合睡覺。

雖然白吱吱武功高強,但是睡覺和彆的事情不一樣,江湖高手也不能睡著的時候還要練核心吧?

你們江湖人,真的很與眾不同。

蘇景殊感慨了一句,等馬車晃晃悠悠的出發時又掀開車簾想再看一眼,可惜那一輛馬車走在後麵看不見,隻能無奈放棄參觀白五爺睡夢中練核心。

從京城到襄陽八百多裡,他們人多,不用八百裡加急那麼緊張,差不多要半個月才能到襄陽。

比他爹他哥進京的速度快多了。

他爹他哥當年出蜀後也去過襄陽,不過當時不急著趕路,主要就是玩兒。

仨人從眉州出發,現在蜀中轉了一圈,從眉州到荊州水路一千六百多裡,他們愣是轉悠了兩個多月。

到荊州後換成陸路,從荊州渡漢水到襄陽,又去南陽拜訪了諸葛丞相曾經住過的隆中草廬,路上這邊參觀參觀那邊拜訪拜訪,走到京城又是近兩個月。

他可以確定,他二哥那麼會玩絕對是老爹的言傳身教。

臭哥哥在京城時沒事兒就和他說外麵有多好玩,離京赴任也有空就去遊山玩水,不過沒關係,他也不是什麼沒見識的人,等他從襄陽回來絕對要寫一封厚厚的書信、不對、寫一本遊記給倆哥哥寄過去。

曾幾何時,他坐高鐵從眉州到開封隻需要八個小時,不比磨磨蹭蹭走了快四個月的老爹老哥強?

就算途中少了很多樂趣,可是他快啊。

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節約時間是美德,他們都應該有這種美德。

小小蘇的歪理一套一套的,路上閒著也是閒著,於是開始問開封府現在已經掌握了多少證據。

他們現在是一個團隊,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知道的消息他也想知道。

包拯看著從大清早到現在一直很興奮的少年郎,想著這時候

和他說無憂洞應該不會把人嚇著,於是將開封府目前得到的線索細細說給他聽。

蘇景殊有些傻眼,“無憂洞可能和襄陽王有關?”

這個襄陽王,怎麼淨乾些缺德事兒?

無憂洞在京城經營那麼多年,也就是說他想造反已經想了幾十年。

幾十年都沒動靜,也是夠能忍的。

想想也是,畢竟是大反派,有個計劃了幾十年的陰謀詭計很正常,要是大反派也和彆的反派一樣腦子一抽就犯事兒還怎麼顯出他們包大人的能力?

看劇看的時候想著反派越厲害越顯得主角有逼格,真落到自己身上才發現反派藏的太深也不是好事兒。

——主角,您辛苦了。

小小蘇在心裡歎了一句,然後開始仔細梳理線索。

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已經將各種線索理的差不多,但是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理順了和他沒關係,不自己順一遍的話到時候照樣跟個傻子似的什麼都搞不清楚。

這是他第一次出門辦案,跟的還是包公的團隊,說什麼都不能拖後腿。

官家這個時候給他個官職已是破例,那麼多人看著官家對他寄予厚望,他要是幫不上忙還拖後腿,丟的不光是他的臉麵,還有官家的臉麵。

小金大腿成天說他爹脾氣軟好相處,但再怎麼好相處那也是皇帝,剛進入朝堂就給官家丟臉的話,他的仕途可能剛開始就要結束。

為了他接下來不被發配到偏遠惡州,襄陽王您老人家還是麻溜兒的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勾結江湖人、人為製造洪災、意圖謀反,嗯,陰曹地府最涼快。

開封城外綠樹成蔭,官道上來來往往好些車馬,開封府一行在車馬人流中並不顯眼,京城內外比他們規模大的隊伍多的是。

欽差大臣不會大張旗鼓的說他們是欽差,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先喬裝打扮到民間暗訪,遇到貪官或者紈絝欺壓百姓時挺身而出,貪官或者紈絝不知死活大肆叫囂,欽差大人亮明身份,貪官或者紈絝灰溜溜被抓。

故事情節大部分都是這樣,有幾分合理暫且不評價,反正亮明身份處置惡人的時候看著很爽。

包大人出門沒穿官服,應該也是想著先微服私訪再亮明身份。

荊州的災民見到包大人能一眼就認出這是包青天,天底下其他人應該也能認出來,畢竟黑臉和額間月牙太顯眼,戲文和話本子裡都寫爛了,應該沒人認不出來。

所以他們要先商量商量扮成什麼人嗎?

他還沒見見識過易容,還怪期待的。

公孫策無奈,“微服私訪的話喬裝打扮就行,包大人換下官服也不是那麼顯眼。”

天底下臉黑的人多了去了,包大人隻要把額間彎月遮住,出門能認出來他的並沒有幾個。

蘇景殊了然的點點頭,懂了,包大人的本體是額間月牙,黑臉是必要不充分條件。

包拯:……

他還在馬車裡坐著,說話的時候

要不要考慮一下他的感受?()

第一次辦差的少年郎顯然聽不得這些,好在接下來受難的不再是包大人,而是換成了公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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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蘇記著公孫先生出門微服私訪會扮成算命先生,技多不壓身,他也想學幾手,所以昨天跑去街上把算命用的招子和常用的漁鼓簡板都準備好了,隻等公孫先生開班授課。

不主修《周易》不是說他對《周易》一無所知,平時學的那些足夠他胡說八道。

他學東西很快,在先生身邊瞧幾次就能學個七七八八,在內行人眼裡不夠看,糊弄普通百姓肯定一糊弄一個準兒。

公孫先生:……

他算命先生的身份怕是真的扔不掉了。

離京城越遠官道越顛簸,坐在馬車上也舒服不到哪裡去,趕路的過程很枯燥,往日離京赴任都是在馬車裡閉目養神,這次多了個嘰嘰喳喳的少年郎,想枯燥都枯燥不起來。

蘇景殊每次趕路都想念高鐵飛機,恨不得把金手指挪到現實中來將天下布置一番,他心念一動,大宋所有的官道光芒一閃就全變成平整的大馬路。

他都沒有畫公路線鐵路線,已經給金手指減少了很大一部分工作量,連大馬路都換不了的話他要這金手指有何用?

好吧,都是玩笑話,他的金手指雖然不能一鍵換背景,彆的地方還是挺有用的。

京城春意盎然,到處都是出遊踏青的百姓,襄陽卻已經開始熱了,一行人抵達襄陽城第一件事不是微服私訪而是找家成衣店買單衣。

蘇景殊擦擦額頭冒出來的汗,再次感歎電視劇裡都是騙人的。

荊襄一帶離京城很遠,不像邊關時時有朝臣盯著,京城對這邊的情況幾乎全靠地方官的奏疏。

連朝廷派去的禦史都能被王倫收買,可見靠得住的地方官沒有幾個。

看這些年朝中並沒有收到任何襄陽王謀逆造反的消息就知道他對荊襄九郡的官場把持的有多緊,他是藩王,是太宗皇帝的兒子,有的是法子不讓封地內的官員晉升,胳膊彆不過大腿,地方官也不敢和他對著乾。

一行人換了單衣,包拯帶著護衛們找地方住下,公孫策認命的帶著算命招子和漁鼓簡板找地方擺攤。

小小蘇特意買了件道袍,開開心心的跟在他們公孫先生身邊當徒弟,“先生,以前找您算命的人多嗎?”

公孫策也穿著道袍,清瘦文士拿著算命招子看上去仙氣飄飄,笑起來更顯儒雅,“景哥兒覺得呢?”

“多。”蘇景殊篤定道,“先生看上去就很仙,算卦就要找先生這樣的。”

他們倆現在這打扮往街上一站,隻要不查證件,誰都不能說他們不是正經道士。

尤其是他們公孫先生,全大宋也找不出幾個比他們公孫先生更仙兒的道士來。

公孫策隻是笑笑不說話,他覺得這小子不用和他學也能糊弄人,興許待會兒支起攤兒都不用他說話,小徒弟就能把來算命的客人哄的開開心心。

倆人沒急著找地方支攤,而是先找了個茶樓坐下歇息。

微服私訪打探消息主要不是靠算命,而是借算命的幌子來聽坊間傳言。

雖然坊間傳言十句裡頂多有一句是真的,但是聽多了也能發現問題,比如現在,他們剛坐下就聽到有人說襄陽王貪淫好色到處拐帶幼童幼女到王府當歌舞姬。

蘇景殊抿了口涼茶,活動活動手指,然後拿出他隨身攜帶的小本本開始記賬。

不愧是無憂洞的幕後黑手,是襄陽王能乾出來的事情。

他在京城都能無所顧忌的害人,襄陽是他的大本營,在襄陽作惡隻會更肆無忌憚。

話說開封府的龍頭鍘好像很久都沒用過了,歡迎襄陽王用腦袋來給龍頭鍘開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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