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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王身邊的江湖人士很多,因為他就藩之前就愛招攬門客,所以沒人覺得他到藩地後繼續招攬門客有什麼問題。
京城都沒人管他,地方官怎麼管?
白玉堂以前不經常在荊襄一帶活動,對那塊兒不太了解,這些天打聽過了之後才知道襄陽王在江湖上到底是什麼名聲。
江湖上那些犯了事兒的都拿襄陽當避風港,彆處沒有容身之地就去投奔襄陽王,而襄陽王對江湖人來者不拒,彆管是好是壞是英雄是狗熊統統都收為己用。
彆人不知道襄陽王招攬江湖人有何用意,那些江湖人還能不知道?
他自己要和展昭一起押解王倫回京,沒空去襄陽逮那些和襄陽王狼狽為奸的江湖人,不過沒關係,他還有四個好哥哥。
他們陷空島五鼠足足五個人,完全可以兵分兩路行動。
之前哥哥們讓他進京也是讓他和官府打好關係,現在有機會幫忙審案,還是涉及謀反的大案,哥哥們肯定不會拒絕幫這個忙。
襄陽王手底下有個叫鄔澤的,江湖諢號鎮海蛟,是個有水上功夫的水匪。
論起水上功夫沒人比得過他四哥翻江鼠蔣平,區區鄔澤自然是手到擒來,諢號取的威風沒用,還得有真本事才行。
這不,他四哥去襄陽走了一趟就把鄔澤給綁到了京城。
還有那鄧車,號稱神手大聖,手使鐵靶弓善打三十二顆鐵彈,前不久才被他二哥四哥還有北俠歐陽春等人打的落荒而逃投奔襄陽王,在襄陽再抓一次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鄧車那三十二顆鐵彈的確難纏,但是他哥也可以喊外援,喊上北俠歐陽春一起去襄陽不會抓不到人。
要不是一下子抓走太多會讓襄陽王察覺到,襄陽大半江湖人都能被抓到京城受審。
白五爺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收獲驚人,連包大人看到被抓到京城的鄧車和鄔澤都吃了一驚。
這白玉堂真真是不按常理行事,有這些江湖義士幫忙抓人,朝廷的確能省心不少。
如果江湖中都是這些明辨是非疾惡好善的俠士,朝廷也怎麼會和現在這樣防備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良莠不齊,官場眾臣同樣是良莠不齊,真要細究的話,官場也沒比江湖好哪兒去,所以包大人感慨了幾l句便沒再說什麼。
時間緊迫,安頓好急公好義的江湖義士們便是審問鄧車和鄔澤。
夜間不好升堂問審,對作惡多端的江湖人也不用多客氣,左右王倫抵達京城後還要放在一起審,索性就直接在大牢裡開審。
隻要是大牢就沒有舒服的,包公威名在外,鄧車鄔澤二人進了開封府膽氣就先泄了一半,見到負責問審的是包公身邊的公孫策,剩下的那半膽氣也沒了。
公孫策,開封府的龍虎狗三口鍘刀就是他弄出來的,分明是個讀書人,手段卻比作惡多端的江湖人還要多。
江湖傳聞他曾給包公獻過一圖取名“杏花雨”,
圖上畫的東西和大熨鬥相似,上麵皆是用鐵打就的垂珠圓頭釘兒,臨用時將炭燒紅能把犯人的皮肉都給燙熟了,偏就算這樣還能不損筋骨,僅止於皮肉之傷。
刑名杏花雨,取用刑之後犯人身上落紅點點之意。
聽聽聽聽,這是正經讀書人能乾出來的事情嗎?
開封府大牢有那玩意兒嗎?公孫策跟在包公身邊那麼多年,會不會還有彆的沒有傳出來的酷刑?
鐵麵無私的包公很可怕,渾身冒著邪氣兒的公孫先生更可怕。
他們去投奔襄陽王是為了躲避官府追殺,襄陽王收留他們他們感激不儘,但是這個感激還沒到不顧死活為襄陽王賣命的地步。
死就算了,最恐怖的是生不如死,包公身邊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主簿師爺真的能讓他們生不如死啊。
鄧車和鄔澤見到公孫策的時候就被嚇破膽,知道什麼就說什麼,絲毫不敢隱瞞。
荊襄一帶是襄陽王的領地,領地內的賦稅供藩王花銷,所以王倫這個管賦稅轉運的轉運使到任後沒少和襄陽王打交道。
荊州發生水災後朝廷調集大量糧食來賑災,襄陽王覺得這是個消耗國帑的好法子,於是想故技重施讓洪澤湖也來個水患。
鄔澤號稱鎮海蛟,水上功夫極好,襄陽王便派他去洪澤湖拆埽毀壩,準備今夏就弄出個澤國千裡讓朝廷頭疼。
洪澤湖是個咽喉要地,他拆完埽毀完壩便帶人在湖裡裝作水怪鑿漏過往船隻,到時鄉民不敢在附近居住,行旅不敢從那邊經過,水災一過洪澤湖便是襄陽王的囊中之物。
到時襄陽王左有黑狼山金麵神藍驍督率旱路,右有飛叉太保鐘雄督率水寨,洪澤湖與襄陽形成鼎足之勢,不光能互相支援,還能嚴密把控各路消息。
前有荊州水災後有洪澤湖水患,再加上天底下大大小小的反軍需要鎮壓,朝廷分身乏術,襄陽王何愁拿不下江山。
公孫策:……
憑幾l個水寇就拿下洪澤湖,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
荊州水患導致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洪澤湖一旦泛濫,周邊幾l州都無法幸免,百姓的傷亡會比荊州更多,如此不顧百姓死活,他還想當皇帝?
公孫策麵無表情寫供詞,已經在心裡給這人判了死刑。
鄔澤被派去洪澤湖使壞,沒過幾l天就被蔣平入水抓了個正著,鄧車是在襄陽被歐陽春逮住的,他投奔襄陽王的時間不長,隻知道襄陽王接下來有大事要他們這些江湖人相助,具體什麼事情一概不知。
審訊結果出來,蔣平差點又進去揍鄧車一頓。
他和歐陽春等人追殺鄧車有一段時間了,從鄧家堡殺到霸王莊,再從霸王莊追到襄陽,追了上千裡好不容易把人逮住,結果半句有用的都沒問出來,還不如旁邊惡貫滿盈的鄔澤。
狗東西,抓你何用?
早知如此就該直接在襄陽宰了他然後再抓其他人,這狗東西在襄陽王身邊的時間短,抓跟在襄陽王身邊時間長的就是。
江湖人行蹤不定,少一兩個人襄陽王應該不會在意。
失策失策,不該因為舊怨就挑熟人下手,這次長記性了,下次一定提前打探好再抓人。
歐陽春尷尬的朝公孫策點點頭,然後把暴躁的蔣平拽出去找客棧休息。
抓都抓了,現在發現抓了沒用的人也沒法再去襄陽重新抓,好在有個鄔澤知道點東西,湊活著用吧。
蔣平罵罵咧咧的被拽走,他自告奮勇出島幫老五的忙,抓兩個人隻有一個能用上算怎麼回事?這讓他怎麼和老五交代?
白玉堂不知道他們家四哥昨天晚上多生氣,他和展昭今天早上才進京,回來後換身衣服就來看包公審案,知道他們四哥成功把人抓來了就夠了。
公孫先生審出來那麼多證據,四哥立大功。
王倫一路上道貌岸然裝的跟真的似的,到了開封府還是得原形畢露。
白五爺快人快語,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狐假虎威擠兌完王倫又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低眉順眼比旁邊的展昭還安分。
展昭:……
現在安分是不是有點晚?
官家和包大人沒有發話,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
陷空島五鼠在江湖上名氣很大,尤其是老五錦毛鼠白玉堂,即便在京城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先前白玉堂協助開封府剿滅無憂洞,如今又幫忙抓危害百姓的江湖人,每次出現在他們麵前都穿著官服,要不是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人不是官身,換個不熟悉京城的就得被他糊弄過去。
官服不能隨便借用,什麼官穿什麼衣服都有定製,但是官家都沒說什麼,江湖人不服管教,他們彈劾也沒有用。隻能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見。
不是所有江湖人都是南俠展昭,錦毛鼠白玉堂明顯比展昭更桀驁不馴。
鄧車和鄔澤出現在公堂之上,王倫的笑臉立刻就繃不住了。
他和襄陽王身邊的江湖人沒多少來往,但這些畢竟是襄陽王身邊的江湖人,要是把王爺要起兵造反的消息透露出去,王爺的大業便要平添波折。
貪贓枉法隻是貶謫,參與謀反卻是殺無赦,有這些拖後腿的江湖人在,他連自保都難。
穩住,不慌,王爺尚未起兵,應該不會把他們倆的交易告訴身邊的江湖人。
開封府拿到他藏起來的賬本隻能證明他貪墨賑災糧,抓到王爺身邊的江湖人隻能證明王爺有造反之心,並沒有證據將兩件事情聯係起來說他也參與到謀反之中。
王倫迅速冷靜下來,他想知道開封府現在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
鄧車和鄔澤在牢裡關了一晚上,出來後看到公堂上那麼多人心中更加畏懼,老老實實跪在堂下,絲毫不見欺壓百姓時的驕橫跋扈。
包拯直接問道,“鄧車、鄔澤,你二人可認得王倫?”
鄧車搖搖頭,“回包大人,草民沒見過。”
他被歐陽春、韓彰、蔣平等人追的走投無路了才去投奔襄陽王,統共在襄陽
王身邊待的時間都不到兩個月,他能知道什麼?
包大人,您真的抓錯人了。
鄧車不認識王倫,鄔澤卻在襄陽見過王倫。
就在年前,當時荊州還沒發生水災。
王倫甩袖辯駁,“包大人,荊襄乃是襄陽王的封地,王倫身為荊湖兩路轉運使,將荊湖兩路的賦稅財政交付襄陽王過目是公事。諸位捫心自問,豈有轉運使在任三年沒見過藩王的道理?”
“王大人,本官在審鄧車鄔澤,你且安靜。”包拯瞥了他一眼,拿過公孫策連夜整理好的證詞繼續詢問,“鄔澤,襄陽王派你到洪澤湖拆埽毀壩製造洪災,可有此事?”
鄔澤老實認罪,“回包大人的話,草民的確奉襄陽王之名拆埽毀壩。”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天災無可避免也就罷了,人為製造洪災,襄陽王瘋了不成?
王倫心中暗罵江湖人不足與謀,事到如今,他也隻能和襄陽王撇清關係,“荊州水災已讓朝廷……”
包拯抬眸,“王大人,本官稍後審你。”
王倫:……
包黑子是不是故意和他過不去?!
王倫氣的不行,但是公堂之上還得維持風度,咬牙切齒也要微笑著等包拯審完再自辯。
看的坐在八王爺龐太師身後的三個少年郎直呼此人能忍。
趙清和龐昱開審之後逐漸冷靜下來,他們發現隻要受審的不是他們,看包大人審案就能找到無數樂子。
哇,包大人懟人好利落,王倫被他堵的直接說不出話呢。
蘇景殊用氣音小聲嘀咕,“那是包大人不讓他說話。”
不管怎麼說,看著很解氣就是了。
然而王倫被懟帶來的解氣很快就被接下來的審問衝沒了,襄陽王為了造反不顧百姓死活,幸好發現的早來得及補救,要是任他拖到雨季,洪澤湖附近千裡澤國,朝廷哪兒還有精力管他有沒有造反?
難怪襄陽王隻囤糧不起兵,這是在攢著大招啊。
荊州一地水患已經讓兩廣川蜀存不住糧,洪澤湖泛濫起來波及周邊好幾l個州,把國庫掏空都不夠賑災。
幸好今天來開封府的沒有三司衙門的官,他們要是聽到襄陽王的計劃怕是能直接殺到襄陽讓襄陽王知道什麼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百姓在洪澤湖好好過著日子,他乾什麼就要澤國千裡屍橫遍野?
好日子過的不舒服就出門看看百姓到底過的什麼日子,荊襄一帶賊寇橫行,他襄陽王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造反就造反,製造水患算怎麼回事?小心百姓大半夜化成厲鬼去找他!
和襄陽王試圖在洪澤湖製造水災相比,王倫官商勾結導致荊江大壩決堤竟然還算輕的,但是輕也沒輕哪兒去,洪澤湖還沒有泛濫成災,荊江大壩卻是實實在在的造成了萬千百姓傷亡。
案情尚且沒有完全浮出水麵,如今這些證據已經足
以將王倫關進大牢(),包拯沒有急著定罪?()_[((),先將人關起來看押,等襄陽王那邊徹底水落石出了再一起定罪也不遲。
王倫等到了能自辯的時候,可惜這時候他辯解不辯解都影響不了下獄的結果。
荊江大堤為什麼決口朝廷派人一查便知,他藏在密室的賬本也被偷出來呈上公堂當證據,怎麼解釋都跑不了勾結商賈偷工減料以及貪墨賑災糧的罪名。
這還解釋什麼?
隻能說,幸好被開封府逮到的這兩個江湖人知道的事情並不多,賑災糧也沒來得及運往襄陽,都放在荊州城外的常平倉裡,開封府也沒找到他和襄陽王聯絡的線索,不至於給他定個謀逆的大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得想辦法把自己摘出來。
王倫和鄧車鄔澤都被壓下去,鄧車鄔澤關在開封府大牢,王倫關去刑部大牢。
犯人壓下去,趙曙長出一口氣,正好政事堂的幾l位相公都在,他就直接在這裡把接下來的事情安排好。
他本來不想讓包卿離京,事到如今,非得包卿走一趟荊襄不可了。
襄陽王的目的已然明了,不能放任他在荊襄一帶繼續胡作非為,須得儘快將他押回京城。
狄青已經帶兵奔赴荊襄,朝廷大軍壓境,襄陽王一時半會兒不敢有異動,此時派欽差去襄陽搜集他的罪證剪除他的羽翼,最好能一鼓作氣將他和他那些同夥一網打儘。
能不動兵儘量不要動兵,現在誰都不知道洪澤湖被禍害成了什麼樣子,國庫的錢和糧食要花在刀刃上,不能洪澤湖泛濫了他們卻拿不出糧食銀錢去賑災。
趙曙頭疼的很,他舍不得派包拯去那麼遠的地方,但是這事兒除了包拯他想不出來還有誰能乾,“包卿,朕令你奉旨巡按襄陽,公孫先生為主事隨行,展護衛和白義士、封白義士為禦前四品帶刀護衛,白義士可願接受?”
奉旨巡按,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斷,凡政事得失軍民利病,皆可直言無避。
展昭被仁宗皇帝封為禦前四品帶刀護衛,封號“禦貓”,在開封府供職。
白義士屢次立功,朝廷不能沒有任何表示,他便也封錦毛鼠白玉堂為禦前四品帶刀護衛,封號“禦鼠”,和展護衛一樣在開封府供職。
白護衛願意在開封府辦差就辦差,不願意在開封府辦差也能繼續當個瀟灑的江湖人,這個官職不是將他束縛在京城,而是朝廷為了感謝他多次幫忙辦案給他閒職。
俸祿照領,活兒可以不乾的那種。
白玉堂聽到後頭那句“活兒可以不乾”後眼睛一亮,當即抱拳領命,“白玉堂多謝官家。”
還有這麼好的事兒?
官家果然比仁宗皇帝大方。
展昭在開封府任職要乾活,他在開封府任職可以不用乾活,然而他們倆領的俸祿卻一樣多,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比展昭這笨貓厲害!
禦鼠就禦鼠吧,湊活著聽,官家都允許他不乾活了還管什麼稱號好不好聽。
隻領
() 俸祿不乾活,這職位可把後麵旁邊的三個少年郎羨慕壞了,他們也想要這麼好的職位。
趙頊幽幽開口,“我也想。”
他也想隻花錢不乾活。
蘇景殊和另外兩位立刻正經起來,“你不想。”
他們可以鹹魚可以吃喝玩樂,太子殿下絕對不行。
這是大宋的未來,誰鹹魚他都不能鹹魚。
前麵正在封官的趙曙聽見幾l個孩子的動靜,看著隻有十六歲的狀元郎若有所思。
蘇景殊察覺到官家的目光立刻上前一步,眼睛亮晶晶充滿期待,無比希望官家接下來的話是讓他隨開封府鐵三角一起去襄陽辦案。
哦,還要再加個白吱吱。
開封府鐵三角先拆開,他們展貓貓和白吱吱先組個貓鼠雙煞,要是能帶他玩那就更好了。
——官家官家官家,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蘇小郎的期待多的快要溢出來,旁邊人想當看不到都不行。
趙曙無奈笑笑,行吧,左右有包卿看著,去襄陽比讓這小子離京當通判好接受多了。
去襄陽查案花不了多長時間,一去一回兩個月足矣,回來正好能趕上新科進士授官,“景哥兒,朕封你為監察禦史,令你隨包卿一同巡按襄陽,如何?”
蘇景殊忙不迭應下,“謝官家恩典。”
官不官的不重要,能讓他一起去襄陽就行。
趙曙笑著讓他起來,然後繼續和包拯還有其他幾l位宰輔說話。
通判是五品官,監察禦史是七品,雖然品級不高,但是奉命巡按地方時職權和責任卻非常重大。
品級低更好,讓這小子不至於太驕傲,兩個月後回京和新科進士一起授官,彆人都是第一次當官,他還能體驗體驗升官的感覺。
哦,還有一點,禦史犯罪罪加三等,當官了也不能懈怠,乖乖的跟在包卿身邊長見識就行。
包卿在地方待了幾l十年,對怎麼當地方官再清楚不過,不是誰都有福氣在正式上任之前跟著包拯學習,機會可遇不可求,也是他們小郎該有這個機遇。
龐昱和趙清已經聽傻了,剛才不是說讓包大人去巡按襄陽嗎?怎麼幾l句話的功夫他們景哥兒也能一起去了?
景哥兒能去,他們能去嗎?
趙大郎攔住躍躍欲試的兩個人,壓低聲音勸道,“景哥兒是狀元郎,就算這次不和包大人一起去襄陽,兩個月之後同樣要出京曆練,你們想跟包大人一起去得先考個狀元。”
龐昱委屈兮兮,“現在考也來不及了啊。”
趙頊:……
趙清:……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就算有機會給你考,你能考上?
連解試都過不了的學渣就不要奢望春闈和殿試了,老老實實在京城待著等他們小郎帶著好消息回來。
如今已是四月,很快就是雨季,既然要去襄陽就不能在京城耽擱太久,萬一襄陽王讓鄔澤使壞之後
還派了其他善水的江湖人去洪澤湖怎麼辦?
他們南下有兩個任務,一是阻止洪澤湖水患,二是搜集襄陽王造反的證據,和第二條相比,第一條更加重要。
襄陽王造反的證據什麼時候都能搜集,洪澤湖一旦泛濫成災,遭災的百姓可活不過來。
事情安排好,聚在府衙的君臣各自散去,蘇景殊開開心心回家和爹娘分享好消息,今天晚上要收拾行囊早早休息,他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蘇洵:???
“官家奉你為巡按禦史?”
“臨時的官兒,從襄陽回來就沒了。”蘇景殊笑的露出小白牙,“之前派去荊州的那兩位禦史勾結王倫已經被下獄,大概官家不放心禦史台的禦史,湊巧我又在他跟前,所以就封我當了個禦史。”
禦史能夠以小製大,不過他算是跟在包大人身邊的添頭,主要的活兒還是包大人來辦,他乖乖跟在後麵當掛件就行。
“景哥兒能去幾l天?危險嗎?”程夫人和八娘起身給他收拾行囊,臭小子第一次不和家裡人一塊兒出遠門她們有點擔心,不過有包大人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蘇景殊也這麼覺得,“有危險也沒關係,展護衛和白五爺都在,江湖上能打得過他們的沒幾l個。”
他這次是跟著主角團一起行動,有攔路找茬的也沒關係,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揍一雙,來多少都不帶怕的。
開封府貓鼠雙煞,江湖朝堂絕無僅有的頂尖組合,殺傷力誰來誰知道。
隔壁開封府,剛出爐的跨界頂尖組合正準備連夜乾個大活兒。
白五爺知道最先進京告狀的那些災民被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殺手殺害後火冒三丈,幾l乎篤定殺手一定是王倫派的。
那時他和展昭還沒到荊州,王倫完全有機會派人到京城除掉那些災民讓他們沒法告狀。
帶頭的殺了,其他的恐嚇了,在沒有人敢告狀的情況下,大部分衙門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當之前的事情不存在。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仵作從災民的屍體中查出了些許線索,那些災民的屍體上不光有傷,還有毒藥滲入屍骨之中,根據仵作的判斷,那毒藥是一種名為黑雕淚的劇毒。
開封府的仵作見多識廣,需要驗屍的死者大多死於非命,他們要是見識不夠還怎麼協助府衙查案?
巧了,展昭聽說過這種毒藥。
黑雕淚是江湖殺手荊無命的獨門毒藥,此毒異常狠毒,幾l乎無藥可解,災民沒有內力護體,碰上那樣的劇毒隻有死路一條。
荊無命要是奉王倫之名殺害進京告狀的災民的話,王倫被下獄他會不會出現?
幾l個人商量了一下,都覺得今天晚上荊無命有八成可能會出現在刑部大牢。
如果今天晚上不出現,接下來再出現的可能性也不大。
展昭和白玉堂精力十足,一晚上不睡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大不了明天出發時在馬車上補覺。
公孫策還
想再說些什麼,倆人就匆匆忙忙換上便裝去刑部衙門給刑部的官員敲警鐘。
月黑風高才是乾壞事的時候,現在天還沒黑,今天忙活了那麼久,先去找地方吃飯然後再去刑部衙門。
路過的包拯停下腳步,“公孫先生,白護衛的官服和印信已經送來,勞煩你先替他收著。”
公孫策:……
這就改稱呼了嗎?
公孫先生無奈搖頭,他不收還能誰來收?
行吧,他去收拾行囊,順便連展護衛和白護衛的都帶上,那倆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就算回來估計也想不起來收拾東西。
刑部大牢的條件比開封府大牢好不少,那地方主要關押犯事兒的官員,本朝官員犯事兒很少直接判死刑,還有貶謫一圈兒又回京高升的,將來什麼情況誰都說不準,所以牢房也不能條件太差。
正經科舉考試考上來的官兒都有同年,少則兩三百多則三四百,人脈關係錯綜複雜,刑部的官員也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畢竟他們也不敢保證將來他們不會進大牢。
金烏西垂,天邊晚霞絢爛。
吃飽喝足的展護衛和白護衛找到刑部尚書和他說明情況,今夜能抓住荊無命再好不過,要是抓不住那就隻能看刑部衙門自己的了,牢房那邊的守衛得加強點。
刑部眾人:!!!
不不不,還是兩位武功高強的禦前侍衛直接把人抓住吧。
刑部不比開封府,他們這兒的衙役都沒有武功,要是今天晚上抓不住人的話,為了刑部衙門上上下下的安全,他們隻能把人送去皇城司關押了。
皇城司大牢的條件和刑部大牢相比一個天一個地,刑部大牢是天,皇城司大牢是地,王大人身為朝廷命官應該知道兩處大牢的區彆,但是沒辦法,誰讓他手底下有害過人命的江湖人,刑部大牢擋不住江湖殺手,皇城司大牢擋得住。
大內侍衛不是吃素的,就算展護衛和白護衛都不在京城,那殺手撞上皇城司的侍衛也討不到好處。
刑部衙門的官差反應過來王倫手下的江湖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兒後都繃緊了神經,加派人手在衙門內外巡邏,聽到動靜立刻通知兩位武功高強的禦前侍衛,抓人的事情交給展護衛和白護衛,他們這些沒有武功的普通人最好有多遠躲多遠。
展昭:……
白玉堂:……
怎麼說呢,以荊無命的武功,他想混進大牢輕而易舉,加強防備是防止王倫有動靜,而不是想讓他們抓荊無命。
等動靜也不能坐在房間裡喝著茶等,他們已經找好盯梢的地方,荊無命一出現就直接將他擋在刑部衙門外麵,不會讓他有濫殺無辜的機會。
刑部上下:兩位高義!
然後立刻跑的遠遠的,留在衙門值守的官差直接關上大牢的門在牢裡巡邏,打定主意在牢裡待到天亮再開門。
白玉堂小聲詢問,“衙門的官差都是這樣?”
感覺開封府的官差沒這麼膽小啊。
“刑部平時處理的案件和開封府不一樣,他們沒怎麼見過江湖人。”展昭解釋道,“下次有機會帶你去皇城司看看,皇城司的侍衛凶得很,抓人的時候比開封府還利索。”
白五爺點頭應下,足尖一旋落在最高的房頂上開始守株待兔。
他有預感,荊無命今天晚上肯定會出現。
“五爺。”展昭看著他拿出來的一兜瓜子,在旁邊趴下,“你以往盯梢也隨身帶零嘴兒?”
“盯梢那麼無聊,肯定要帶點東西打發時間。”白玉堂分給他一捧,還拿出個空口袋用來裝瓜子殼,“這會兒天剛黑,荊無命應該不會來這麼早,正好我們來聊幾l句。”
展昭有種不祥的預感,“聊什麼?”
白五爺咧嘴笑的開心,“五爺現在也是禦前四品帶刀護衛,也是供職開封府,還能隻領俸祿不乾活,展護衛對此有什麼感想?”
展昭:……
不提這個他們還能繼續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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