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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潔身自好,堅決不和對他有想法的女子單獨相處,不單獨相處也不行。
西夏郡主覺得他戰場上殺敵的英姿難以忘懷,這理由跟比在屍體旁邊寫“狄青通敵,殺人滅口”還蹩腳。
宋人覺得他戰場上殺敵的英姿光芒萬丈可以理解,西夏人覺得他戰場上殺敵的樣子難以忘懷,看過之後天天做噩夢的難以忘懷是吧?
離譜,相當離譜。
他記得西夏朝廷內部的勾心鬥角也不少,怎麼這次玩起陰謀詭計來看著完全沒腦子?
腦抽了故意給他們下馬威?還是派過來的人不行?
狄大元帥想了想,感覺後者的可能更大。
說句不誇張的,西夏的軍隊已經被他打的人仰馬翻潰不成軍,就算西夏狼主親自過來他也沒膽子這麼囂張。
手下沒有能用之人可以不搞事,何必這麼坑人又坑己?
先前他們覺得朝中某些大臣被西夏當刀子來插大宋,現在又覺得西夏人也沒比那些大臣聰明到哪兒去,他們覺得大宋往死裡打壓完武將對西夏全是好處?
……
淦!大宋的武將沒法打仗對西夏而言還真全是好處!
軍中有監軍攔著這於禮不合那於禮不合,就是有火器炸藥也沒用,沒法用到戰場上的火器炸藥和土坷垃毫無區彆,到時候西夏人肯定得瑟。
這不,事兒還沒成,人就已經飄上天了。
狄大元帥越想越難受,放開不太樂意和他說話的展貓貓,挪到包大人跟前開始訴苦。
不是他戀權不放,而且武將手裡沒權根本沒法打仗,重文輕武好歹有個限度,至少得保證武將能打仗吧。
武將沒法帶兵打仗那還叫什麼武將,直接把各地的武將都撤了不是更簡單?
反正朝廷也不樂意讓武將掌權,索性將他們一擼到底,全都回家種地得了。
到時候大家種地過不下去落草為寇,朝廷自己想辦法平亂去吧。
朝廷平亂很多時候都是靠招安,招安之後匪就成了兵。
以後沒有兵,看看飽讀詩書的文人相公能不能以理服人。
包大人明鑒,朝廷再這麼下去,武將就真的沒活路了。
狄大元帥悲從中來,要不是旁邊的人有點多房門也沒有關,他能直接抱著包大人的腿哭。
包大人!他們武將真的好慘啊!
包拯:……
包大人無奈歎氣,朝廷重文輕武是開國時留下的舊製,和他哭沒有用。
不過他可以給狄大元帥透個消息,朝廷準備改軍製,按照韓琦韓相公的設想,今後軍中不會再兵不知將將不識兵,士兵也不用再隔幾l年就天南海北的換駐地,但是有一點不能改,軍中依舊得有監軍。
狄將軍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大宋武將那麼多,誰能保證彆的武將也忠心耿耿沒有二心?
過度打壓武將不好,放縱武將掌權更不好,唐末五
代的教訓近在眼前,狄將軍就是哭死在官家麵前也沒有取消監軍的可能。
監軍不是大宋獨有,早在漢朝就有類似的製度,最初是禦史監軍,到唐玄宗時啟用宦官監軍,此後宦官監軍就成了定製。
比起文官,宦官更容易掌控。
宦官監軍可以避免禦史職務過低無法監督高級將領的弊端,以卑製尊的法子聽上去非常完美,但是在實際過程中很難有效的實行監察。
禦史也是大臣,也有和將領勾結叛亂的可能,而太監效忠的對象隻有皇帝一人,一般情況下不用擔心他們和將領勾結。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是人就有私心,開始時看不出壞處,時間長了就能看出來了。
皇帝覺得太監不會背叛他,殊不知宦官專權亂政的時候甚至能廢立皇帝。
大宋部分的繼承了唐朝的製度,但也懂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所以本朝不光有宦官監軍、文官監軍,還有都監、走馬承受、兵馬都鈐轄等其他名目的監軍,不管怎麼說,朝廷絕對不會放鬆對武將的控製。
太祖皇帝在平定天下的時候就已經啟用宦官監軍,很多宦官不僅能隨軍監視將領還能上陣殺敵,帶兵出征的本事並不比正經武將差多少。
唐朝後期宦官專權亂政廢立皇帝,前車之鑒後事之師,大宋為了不重蹈覆轍,從太祖皇帝時就嚴防宦官亂政的局麵。
宮中宦官數量不得超過五十人,被派去軍中充任監軍也是臨時的差事,平時州縣有都監、走馬承受、兵馬都鈐轄等常駐的監軍,仗一打完宦官監軍的權利就沒有了。
文臣監軍也是如此,多是打仗時臨時加派的差事,平時的監軍另有其人。
北邊和遼國接壤的州縣幾l十年沒有開戰,也就幾l十年沒有再派宦官和文臣充當監軍,西北這些年戰事未停,所以朝廷派去的監軍一直沒斷過。
都是文臣,沒有宦官。
大宋的宦官沒法專權,因為他們上頭還壓著朝中眾臣,當然,主要是文臣。
宦官專權和武將擁兵自重都是大忌,文臣除了壓製武將,也不會讓宦官蹦躂的太厲害。
政事堂有權過問內廷事務,包括宦官的任用和升遷。
前些年朝廷對戰西夏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連敗,監軍宦官黃德和臨陣脫逃,當時仁宗皇帝就猶豫要不要禁止宦官監軍,問到政事堂的時候,呂夷簡呂相公直接一步以退為進直接讓宦官主動請求不再出任監軍。
呂相公回曰:官家不需要特意取消宦官的監軍資格,隻要下令宦官監軍出現問題宦官首領與之同罪即可。
類似於朝中大臣貪汙受賄宰相連坐受罰,一旦牽扯到上頭的人,宦官首領自己就會不要這個權利。
果不其然,呂相公的建議剛被采納,宮裡的宦官首領就自請取消宦官監軍的資格。
人都怕死,將領都能出現臨陣脫逃的情況,監軍臨陣脫逃太正常了,政事堂的相公們怎麼不說文臣監軍臨陣脫逃讓宰相跟著連坐?
不對,按照呂相公的意思,應該是朝中所有官員犯錯宰相都得跟著連坐。
憑什麼隻拿捏宦官,文臣不應該更要以身作則嗎?
當然,朝中到現在也沒有大臣犯錯宰相連坐的規矩。
宦官隻有區區幾l十人,讓宦官首領連坐能說是首領禦下不嚴,朝中官員成千上萬,要是所有人犯事兒都要連累宰相,政事堂的相公們一天能換三輪。
政事堂可以乾涉內廷任命,內廷卻無法乾涉政事堂,宦官有意見也沒用,自然無法越過文臣專權。
所以狄大元帥清醒一點,官家可以改軍製,但是絕不可能不設監軍,往前看幾l百年也沒有完全放任武將的道理,放在大宋自然更不可能。
“監軍不監軍的不重要,包大人,官家真的準備不再讓將士們奔波輪戍?”狄青的重點全部放在韓相公的設想上,如果朝廷真的能那麼改,那還管什麼監軍?
但凡武將能帶自己的兵,監軍就是個屁!
咳咳,這麼一想武將掌權的確挺危險,將軍真有本事也就罷了,要是個半吊子將軍帶兵,打仗的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敢想。
行吧行吧,隻要監軍彆那麼死板,他也不是非得把軍中的文人踢走。
將軍打仗需要謀士,腦子不夠謀士來湊,他懂。
官家先前和他說過要動軍製,具體怎麼動卻沒說,隻說幾l位相公吵完架就能定下來。
老天保佑,希望包大人說的能成真。
韓相公加把勁兒,為了大宋軍隊的戰鬥力,一定要突破文相公的防線將政策落實下去。
就算不能讓固定的將軍帶固定的兵,能停止輪戍也是天大的好事兒。
南方的兵來北方還好,北方的兵去南方真的要命啊!
北方人狄大元帥如是道。
狄青滿懷期待的和包拯探討改變軍製的必要性,恨不得把他的腦子挖出來安到包大人頭上讓包大人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雖然他是個將軍,但是改動軍製之類的話他說不管用,得包大人這樣的文臣才有資格去提議去討論。
沒辦法,武將沒有議事的權利。
樞密院主管軍事,但是縱觀樞密院也找不到一個武將,更彆說政事堂了,那都是文臣專屬的衙門,武將碰那些位子就是居心不良。
看看他就知道了,他都那麼低調了還是有文臣看他不順眼,身上戰功多能光賴他自己嗎?
西夏不犯邊,他能掙那麼多軍功?
一群神經病不去譴責西夏年年犯邊侵擾百姓,反而怪他這個平西大元帥勢頭太大,一個個的切開腦袋都能倒出來一缸水,湊一塊兒去直接成海了。
他沒有在說包大人,朝中腦子裡有水的官員很多,像包大人一樣不偏不倚的好官也很多,他罵的隻有那些滿腦子“武將專權”“大宋要完”的糟心玩意兒。
繼續繼續,剛才說到哪兒來著?
嗷!韓相公提議要停止輪戍!
旁邊,展昭聽他們討論軍製聽的頭疼,索性出門吹風涼快涼快。
他是個江湖人,就算現在為包大人所用,內裡也是個地地道道的江湖人,不要讓他聽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
好在裡頭沒有討論太久,派去公主府傳話的衙役很快回來,不光他自己回到開封府,還把樂平公主給帶來了。
公主殿下打扮的花枝招展,聽說有西夏郡主看上狄青後好奇的很,她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腦子抽了會看上敵國大元帥,“包大人,本宮可否一同前去審訊?”
包拯看著一身華服的樂平公主無奈道,“牢房臟亂,稍後狄將軍在公堂審訊,請公主移步後堂。”
樂平公主受寵若驚,“包大人不必如此,本宮不介意牢房臟亂。”
什麼情況?包大人轉性了?
彆了彆了,弄得她心裡毛毛的,一切如常就好,不用因為她特意升堂。
狄青笑道,“公主,這是正常提審犯人,我這個苦主在場,犯人得上公堂記口供認罪畫押。”
樂平公主恍然大悟,她就說包大人不會那麼縱她,“包大人,狄將軍是苦主,本宮和他的婚事受到牽扯,所以也是苦主。”
言下之意,她也有資格上公堂旁聽。
狄青婦唱夫隨,“公主說的極是。”
包拯看了他們一眼,搖搖頭自顧自去準備升堂。
要成親的年輕人呐,忒沉不住氣。
樂平公主朝狄大元帥拋了個讚許的眼神,被耽誤了婚期的小夫妻恩愛不減,甜甜蜜蜜跟去公堂,那黏糊勁兒看的公孫策和展昭頭皮發麻。
這就是即將成親的小夫妻嗎?
公孫先生和展護衛磨磨蹭蹭跟在後麵,進入公堂一左一右站在包拯旁邊,目不斜視堅決不往狄大元帥和樂平公主身上看。
開封府已經查到這位西夏郡主跟著哪個商隊一同進京,禁軍派兵過去蹲守,再過幾l天就能將整個商隊一網打儘。
但是商隊中有幾l個人行蹤不定,想不留漏網之魚還得這位郡主殿下開口說話。
犯人被衙役帶上來,鼻青臉腫看不出原貌。
樂平公主嚇了一跳,連忙小聲問道,“狄青,開封府對她動刑了?”
好歹是個西夏郡主,動刑就動刑,怎麼能打臉?
狄青眼神飄忽,“不是開封府動刑,是她被抓的時候打的。”
樂平公主眨眨眼睛,“啊?”
被抓的時候打的?她不是在將軍府被抓的嗎?
狄青笑的有些心虛,“抓人的時候不知道她的身份,以為隻是個刺客,所以沒想那麼多。公主放心,狄青平日裡不喜動武,在家更不會對公主動粗。”
樂平公主:……
不錯,很有誌氣。
敢問狄將軍可知公主府中有多少護衛?
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敵群狼,太自信了可不是好事。
樂平公主輕哼一聲,坐正身
子專心聽包公審案。()
這位西夏郡主要見狄青,包大人好心直接讓她見狄青夫妻,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不用在意她這個狄青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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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摸摸鼻子,猜不透公主到底是什麼意思,於是也將心思都放在案子上。
被抓獲的西夏郡主名叫霍天雁,這位郡主武功非常不錯,但是和展昭白玉堂相比還差了點兒。
也是她去的不巧,正好趕上展昭去將軍府傳話,更不巧的是展昭身後還跟著個湊熱鬨的白玉堂。
白五爺看熱鬨從來都是翻牆趴房頂,翻進將軍府後發現他要趴的地方另有人在,左看右看怎麼看怎麼來者不善,於是直接一腳將人踹了下去。
下麵有展昭和狄青兩個人,上麵還有個白玉堂,想跑可沒那麼容易。
狄青乃是軍中大將,單論武功精妙比不過展昭白玉堂,但是一身殺伐威勢卻是江湖人比不過的。
戰場上處處皆殺機,真打起來反而麵對狄青更危險。
白五爺本來想偷偷摸摸看熱鬨,結果剛進將軍府就亮出相來,從房頂上下來之後下手更狠,氣勢洶洶直接將刺客的刀給廢了。
敢在五爺麵前耍大刀,不知道五爺才是玩刀的行家嗎?
要不是展昭攔著,白玉堂能把人打到四分之三死。
堪堪被打到半死的刺客身上帶著陷害狄青的書信,偽造的書信寫的像模像樣,連帥印都假的跟真的似的,幸好那些書信還沒來得及用來栽贓就被發現,不然狄青就是長了八百張嘴都說不清。
再然後,倒黴的刺客就被展護衛親自抓到開封府了。
白五爺協助抓完刺客後有些不好意思,打過招呼立刻跑的沒影兒,生怕狄青要問他為什麼翻牆。
他能隨便翻隔壁蘇家的牆頭那是因為他和蘇家小郎熟,和將軍府還沒熟到可以隨便翻牆的程度,最近就算再有新鮮事兒他也不想再翻將軍府的牆了。
“所以五爺就來翻太學的牆?”蘇景殊捧著熱乎乎的肉包子幸福的眯起眼睛,手邊的紙包裡還放著好幾l個胖嘟嘟冒著熱氣的肉包。
今天是太學食堂的肉饅頭日,他已經和同窗約好吃多少個包子,結果人還沒衝進食堂就先被白五爺給攔下了。
神通廣大的錦毛鼠白玉堂提前買好一堆包子在花壇邊兒等著,下課的鐘聲一敲響就立刻到去食堂的必經之路抓人。
難怪外頭誇太學的食堂好吃,這肉饅頭果然一絕。
白玉堂吃飽了之後絮絮叨叨抱怨昨天發生的事,天知道他是在幫狄青抓賊,結果可好,狄青和展昭看他的表情像是在看賊。
至於嗎至於嗎至於嗎?
將軍府門口有重兵把守,他又不是開封府的官差,想看熱鬨當然隻能另辟蹊徑,還不準他翻牆了怎麼著?
看管將軍府的禁軍沒看到他,將軍府的衛兵也沒看到他,他能混進去就是他有本事,至於看江洋大盜一樣看他嗎?
蘇景殊埋頭啃包子,同時在心裡小聲嘟囔,他覺得展貓貓和
() 狄將軍不是在看賊,而是在看不聽話的熊孩子。
“你說西夏是不是和遼國學的?遼國先前派個妃子過來給大宋的臣子吹枕頭風,西夏就派個郡主過來陷害狄青,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白五爺嘖了一聲,繼續說道,“開封府這幾l天要查那位西夏郡主的同夥,不知道這回能牽扯出多少人。”
大宋的朝堂真是千瘡百孔,一會兒私通遼國一會兒私通西夏,難怪那麼多人覺得狄青拒絕不了西夏的利誘,明顯就是他們自己拒絕不了嘛。
可惜就算他們想拒絕也沒機會拒絕,人家西夏不一定看得上他們。
蘇景殊咽下口中的包子,說道,“我覺得應該牽扯不出多少人,官家即位後徹查了京城所有外族人,經商的探親的彆管乾什麼的全都登記在冊,能找到叛國證據的都砍了,找不到證據的有皇城司監視著,能在這種情況下通敵叛國也是有本事。”
之前兵部侍郎通敵一案狠狠打了朝廷的臉,大宋最重顏麵,出了這種事情官家和朝中重臣全都臉上無光,之後查的嚴的把他都嚇了一跳。
大宋什麼都不多就官多,開封府和皇城司的官差不夠用,京城那些候補官員直接頂上,立刻就能再組出好幾l套抓內奸的領導班子。
新組起來的領導班子都是沒進入體製內的臨時工,隻要扒拉出來的內奸足夠多,空出來位置後他們就能直接獲得編製,乾活兒的動力彆提多足了。
內城外城一起查,連城裡的乞丐都得被盤問祖宗十八代,雖說出了不少私仇攀咬,但也真揪出了不少釘子。
最後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比秦彭年官職高的細作沒發現,平級還有級彆低的卻發現了一窩又一窩。
彆看京城住著那麼多人,朝廷真要嚴查沒多少人能逃得過。
怎麼說呢,人家不是沒本事,而是平時偷懶不乾活。
上頭的死命令一下來沒人敢偷懶,立刻顯得一個比一個本事大。
如今離上次大搜查還不到半年,那些通敵叛國的家夥好不容易躲過浩劫,這次肯定藏的更嚴實。
白五爺遺憾的歎了口氣,“可惜了,五爺還想看他們結伴流放去滄州呢。”
“最近滄州的犯人有點多,再有的話估計得去嶺南。”蘇景殊喝了口水,又拿起一個包子,“五爺去過嶺南嗎?聽說那兒的瘴氣特彆毒,真的能毒死人嗎?”
白玉堂伸了個懶腰,“沒那麼可怕,就是蚊蟲蛇蟻比較多,去的時候多準備點救命的藥丸就行。”
還有另一個辦法,那就是和他一樣成為內力深厚的高手,隻要內力深厚,什麼樣的瘴氣和蚊蟲蛇蟻都傷不到他們。
不過這臭小子對學武沒什麼興趣,成為江湖高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要去嶺南話還是準備點救命的藥丸更簡單。
或者和包大人一樣找個醫術高超的師爺隨行,有傷有病直接找公孫先生,完美。
蘇景殊白了他一眼,哼哼唧唧繼續吃包子。
他倒是想左一個公孫先生右
一個展護衛,可那是包大人的配置,其他人哪兒有那麼好的運道?
“五爺,開封府抓了個西夏郡主,展護衛接下來是不是要護送使臣去西北了?”小小蘇猜測道,“上次護送使臣去北邊就是展護衛的活兒,這次要是派使臣去西夏的話,估計還是展護衛的活兒。”
“能者多勞,誰讓他是禦前四品帶刀護衛?”白五爺樂得自在,嘚瑟了一句後才繼續說道,“不過我聽狄將軍提了幾l句,這次官家不準備派人去西北,而是要逼西夏主動派使節團過來求饒。”
往年都是大宋的西北邊境提心吊膽,如今也輪到他們西夏縮著脖子過日子了。
大宋好不容易有個硬氣的官家,大好的形勢不能浪費,西夏朝廷要是一直當縮頭烏龜,那也彆怪大宋得理不饒人。
“狄將軍成親之後就回西北,他要帶公主去西北過年。”白玉堂搓搓胳膊,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他說要帶公主去感受西北的風土人情,如果西夏今冬再犯邊,正好讓公主親眼看看他殺敵的英姿。”
計劃的非常好,可惜被突如其來的陷害打斷,直到現在也沒能成功抱得美人歸。
嘖,男人。
蘇景殊:……
蘇景殊端起水杯,剩下的包子一個也吃不下去了。
嗝兒,狗糧已經吃撐。
白玉堂吃飽喝足也說痛快了,帶上剩下沒動的包子準備離開,“我去開封府打探打探消息,看看他們今天有沒有審出新的線索。”
蘇景殊起身,“五爺慢走。”
白五爺縱身離開,下一刻,花壇後麵就冒出了一連串正在啃包子的腦袋,“景哥兒,有什麼新消息?”
“還是之前聽到的那些。”蘇景殊收起茶壺茶杯送回食堂,一邊走一邊說,“五爺去繼續打探了,將軍府的命案已經真相大白,接下來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兒。”
“隻怕未必,狄將軍願意受那麼大的委屈?平白無故被冤枉通敵叛國,朝廷總得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才對得起他。”有同窗開口說道,“狄將軍鎮守三關勞苦功高,朝中的大人們不能轉挑著他欺負。”
“就是就是,要不是朝廷屢屢退讓,小小的西夏哪敢挑釁大宋的權威。”另一個身材魁梧的同窗恨恨道,“一步退步步退,越退越顯得咱們好欺負,幸好這幾l年有狄將軍在,不然邊關的百姓怕是連安穩日子都過不上。”
“話不能這麼說,打仗勞民傷財,朝廷不想打仗自有朝廷的道理。”旁邊人反駁道,“百姓不想打仗,能用錢解決的問題為什麼非得動武?”
“百姓是不想打仗,可是西夏欺人太甚,他們拿了錢也照樣犯邊,還不如直接讓狄將軍把他們打服。”身材魁梧的同窗回道,“哪有給了錢還要被搶的道理,朝廷要是連這樣都不還手,遲早有一天被欺負死。”
“說的也是。”剛才說百姓不想打仗的那位點點頭,然後晃著腦袋感慨道,“還好有狄將軍在。”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非常讚同的點頭。
“可惜朝廷不看重將才。”
一群太學生回到食堂繼續吃飯,吃完後回教室繼續苦讀。
現在的朝廷不看重將才,等他們努力讀書考中進士進入官場爭取改變這種情況。
頭懸梁錐刺股,為了狄大元帥,再苦再累都不怕。
悶頭學習的日子不見天日,小小蘇被同窗們卷的要死要活,連最喜歡出去玩的周青鬆都不愛往外跑了,每天除了讀書還是讀書,連做夢都在頭懸梁錐刺股。
他們以為狄青被陷害的案子隻要順藤摸瓜抓到和那個西夏郡主有關的人就能結束,萬萬沒想到沒過幾l天京城就受到來自西北的八百裡加急。
西夏大軍犯邊,意欲奪取大宋城池。
消息傳到京城,全城嘩然。
自從狄青鎮守西北,西夏就再也沒有從大宋手上討到過好處,最近被狄大元帥打了幾l次狠的,更是連殺人放火都不敢,騷擾也隻敢弄死幾l隻羊的那種騷擾。
這是看狄大元帥不在想打翻身仗?
以前遇到這種大規模犯邊朝中主戰派主和派能吵的麵紅脖子粗,現在情況大不相同,黨項人都打到他們家門口了,再不反擊還說得過去?
狄青現在趕回去已經來不及,好在西北邊關還有副帥龐迪,趙曙直接下令龐迪迎戰,京城廣備攻城作會源源不斷的往西北輸送武器,不用留情狠狠的打。
看看到底是西夏的兵多,還是他們大宋的火炮炸藥多。
狄青看著八百裡加急送回西北的命令眼紅不已,他在西北的時候怎麼沒遇見過這種好事兒,龐迪那家夥運氣真好,有官家親自下令不用留情狠狠的打,那老古板監軍鐵定不敢說話。
唉,羨慕死了。
什麼時候能讓他回西北啊?
不是西北邊城離不了他,是他離不開西北邊城,官家行行好,各位相公行行好,戰事那麼緊急,他這個平西大元帥留在京城真的不合適。
急死他算了。
狄青在將軍府中急的團團轉,然而他再著急也沒用,在京城的事情處理完之前他說什麼也不能離開。
……
西北邊關,副帥龐迪收到京城的命令後仰天大笑,仿佛看到元帥之位正在朝他飛奔而來。
他的運氣真不錯,狄青一走就讓他等到了立大功的機會,還有官家親自下的命令,看這下還有誰能攔他立功。
隻要狄青在京城夢醉溫柔鄉,他的軍功遲早能蓋過那個家夥。
到時候他的軍功更多,平西大元帥之位合該是他的。
龐副帥笑的院外枯樹上的烏鴉都嚇的飛起,笑完之後立刻帶上官家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命令去找監軍,狐假虎威陰陽怪氣把不乾人事的監軍氣個半死然後才揚長而去。
軍中武將之間勾心鬥角沒少過,但是大家在麵對監軍時的態度非常一致。
老不死的有本事和他們一起上戰場,能讓他四肢齊全的回來都是他們沒本事。
可惜監軍惜命的很,
一有戰事就躲的遠遠的,彆說戰場了,人家連軍營都不待,就龜縮在城裡不露頭。
龐副帥拿著官家的親筆信出了口惡氣,比當了真正的平西大元帥都高興。
官家讓他不用手下留情,他肯定不能不聽話,正好西夏的軍隊還在集結,什麼都不用管了直接上火炮。
從來都是西夏來犯他們才能還手,這次西夏大軍來犯,他們還西夏個措手不及也算是禮尚往來。
嗨呀,經常和那老古板打交道,他龐迪也成文化人兒了。
龐副帥回書房打開輿圖研究接下來怎麼打,猛不丁感覺脖子一涼,身邊忽然多了個人。
好歹是戰場上打出來的副帥,不至於被這種情況嚇破膽,“閣下深夜造訪有何貴乾?()”
來人收起刀淡定開口,有筆生意想和龐副帥談,不知龐副帥願不願意?()”
龐迪:他能不願意嗎?
“在下霍天雕,龐副帥應該聽過。”來者先是自我介紹,然後不緊不慢說道,“不知龐副帥可有興趣於我一同鏟除西夏狼主?到時龐副帥可憑軍功高升,狄青再也不能成為將軍的心腹大患。”
龐迪:還有這種好事兒?
“閣下要乾什麼?”
霍天雕表情陰翳,“我要狄青死。”
龐迪:……
那你大概是找錯人了。
他要是能讓狄青死他早動手了,還會一直頂著個副帥的名頭?
不過送上門來的買賣不要白不要,狄青死就狄青死,有本事就自己去弄死狄青,反正他弄不死。
龐迪手裡捏了個不起眼的小黑球,嘴上答應的爽快,“本帥可以答應,但是閣下又能拿出什麼?”
霍天雕沉沉回道,“西夏大營的布防圖以及狼主的人頭。”
龐迪眼睛一亮,收回小黑球拍桌定調,“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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