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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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麵對這種情況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知道朝中會有人不樂意看到他娶公主,但是沒想到會是這麼蹩腳的陷害。

更糟心的是,就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陷害也擋不住有人借這個機會彈劾他。

冤,奇恥大冤。

這事兒要是傳到後世,他狄青的冤枉能讓後世的百姓給他創作無數個話本子。

得嘞,糟心事兒交給審案的衙門,他就踏踏實實的待在家裡躲閒,正好連每天去衙門點卯也省了。

狄大元帥被陷害了也不惱,主要是這次的陷害太不走心,他這個被陷害的看了隻想發笑,根本生不出氣來。

事已至此,除了等各位青天大老爺還他清白也沒什麼需要他做的。

狄青清閒了,負責審案的衙門卻一個比一個頭疼。

此案的死者是公主府的下人,嫌疑人是位高權重的狄青狄大元帥,狄大元帥又即將成為樂平公主的駙馬,所以就算案子發生在開封府轄區內也不能讓開封府全權受理。

開封府、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甚至宗正寺都能進來摻和一腳,豈是一個亂字了得。

狄青要真的通敵叛國也就算了,大不了就是幾個衙門一起查,可這案子明顯是在栽贓陷害,這讓他們怎麼查?

查誰陷害的狄青?

朝中看不慣狄將軍的人那麼多,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查,隻最上頭那幾位裡都能挑出好幾個嫌疑人出來。

文彥博文相公,知道官家給狄將軍和樂平公主賜婚的消息後差點氣暈過去,當天就跑去彆院求官家收回成命。

當然,官家沒理。

龐籍龐太師,西北軍副帥龐迪是他侄子,狄青出事,龐迪這個副帥就能順理成章變成正經的大元帥。

當然,龐太師喊冤。

明麵上能看到的嫌疑人都那麼多,暗地裡想使壞的隻能更多。

他們可以確定殺人凶手不是狄青,既然不是狄青,那麼真凶要麼是朝中看狄青不順眼的人,要麼是西夏看狄青不順眼的人,還有他們最不想看到的情況,那就是朝中和西夏勾結在一下給狄青下套。

就算真的有人勾結西夏,那也絕對不可能是狄青。

幾個衙門的官員都束手無策,難題一層一層往上遞,最後全都遞到了皇帝手裡。

趙曙:……

老虎不發威,真把他當病貓了是吧?

他脾氣好不代表他沒脾氣,以前欺負狄青是武將不好還手,現在狄青不單單是武將還是皇家駙馬,那些家夥還肆無忌憚的欺負人,是不是太不把皇家放在眼裡?

這是欺負狄青嗎?這是打他這個皇帝的臉!

將軍府殺人滅口案一起,朝堂上吵的沸沸揚揚,真覺得狄青殺人的沒有幾個,都是些趁亂攪混水試圖打壓武將地位的。

武將的地位已經被打壓成那樣,還有打壓的餘地嗎?啊?還有打壓的餘地嗎?

趙曙身為

皇帝知道製衡的重要性,可他活了二十多年快三十年,當皇帝之前學的是四書五經,當皇帝之後學的是帝王心術,學了那麼多年看過那麼多書也沒見過現在這種情況。

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見過外戚弄權見過兩黨紛爭,這為了打壓武將直接光明正大的栽贓陷害的還真沒見過幾回,連史書上都少見,可見離譜到什麼程度。

樂平公主也以為她和狄青成親就能解決所有問題,萬萬沒想到那些陰溝裡的老鼠能連她一起欺負。

栽贓陷害就栽贓陷害,好歹走點心行不行?

殺的還是她公主府的人,他們想乾什麼?

好啊,她爹她娘她哥都不在了,現在侄子當皇帝護不住她這個姑姑了是吧?

真把她惹急了她把滿朝文武都帶走,大家夥兒一起去陰曹地府評理去,到時候她爹她娘都在,都不用找她那靠不住的哥。

第一個駙馬是個徒有其表貪圖榮華富貴的陰險小人,好不容易找到第二個駙馬,就因為是武將所以戳了那些文臣的肺管子。

武將怎麼了?她被文人傷透了心,轉而喜歡上武將不行嗎?

樂平公主火冒三丈,非要看朝臣這次正要怎麼陷害狄青,官家心裡也憋著火氣,索性讓政事堂樞密院六部尚書開封府還有其他涉及到的衙門都來彆院。

也彆三司會審了,直接朝堂公審,他倒要看看還能出現多離譜的情況。

事實證明,沒有最離譜,隻有更離譜,不到那時候永遠想不到還能再發生什麼。

書房裡滿滿當當站滿了人,官家端坐上方,樂平公主麵無表情坐在旁邊,她要看看到底是那哪些不要臉的逮著一個人往死裡欺負。

按理說公主不能出現在這種場合,但是狄青暫時被軟禁在將軍府中,樂平公主身為狄青未過門的媳婦出現在公審現場勉強也算合理。

不合理也沒辦法,官家都沒說什麼,他們還能把樂平公主趕出去不成?

在場眾人心思各異,等人到齊,文彥博率先發難,“官家,命案現場‘狄青通敵,殺人滅口’八個大字有目共睹,微臣以為,此事證據確鑿已無疑問。”

此話一出,不少人的表情都變得古怪。

文相公平時精明強乾,一碰到狄青的事情就跟下了降頭似的。

這事兒不光沒有狄青殺人的確鑿證據,甚至很明顯就能看出來狄青是被陷害的,文相公您何必呢?

刑部尚書何烈上前道,“啟稟官家,死者乃是一刀致命,柔弱女子無法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留字示警,微臣以為這是奸人設計來陷害狄將軍,狄將軍是被冤枉的。”

就算能留字示警,也不可能留下那麼工整的字。

死者要是在隱蔽處留幾個簡單的符號也就算了,殺人凶手可能沒有注意到,可那幾個字直接明目張膽的寫在死者旁邊的花壇上,見到死者後一眼就能看到,如果凶手是狄青,他會留這麼明顯的證據在外麵嗎?

由此可見,真正的殺人凶手不是狄青,而是另有

其人,凶手留下字跡就是為了栽贓陷害。

文彥博正想反駁,隻見皇帝抬手製止他,然後點了包拯出來回話。

包大人的態度和何尚書一樣,這事兒就是明目張膽的陷害,“官家,狄將軍手握重兵,朝中武將無出其右者,私通西夏於他何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

上麵的人疑神疑鬼,下麵的人談何忠心?他們又能忠心於誰?

再者,公主府的下人第一次去將軍府,如何得知狄青有叛國之意?

狄青鎮守西北多年,打的西夏聞風喪膽,他若真有反心大可直接造反,又怎麼會被朝廷派去的監軍管的連打仗都沒法放開了打?

西夏乃是狄青的手下敗將,他要造反何必和西夏合作?生怕沒人拖後腿?

他圖什麼?

就算狄青真的要勾結西夏,雙方來往的證據應該藏的嚴嚴實實才對,私通外敵乃是殺頭的大罪,公主府的下人隻是過去送東西,如何能一進將軍府就發現證據?

諸位動動腦子,這可能嗎?

包拯分析的有理有據,說完之後再次道,“狄將軍之忠心天地可鑒,請官家切莫輕信謠言,以免毀掉國之柱石。”

韓琦聽的直點頭,等包拯說完才開口勸道,“官家,包大人言之有理,狄青有功於社稷,此案還需詳加審理。”

文彥博看他們一個二個的都向著狄青臉色非常不好,武將權勢太大不是好事,如今的西北已經有隻知狄帥不知朝廷的趨勢,再這麼下去朝廷還管得了他嗎?

狄青在軍中威望甚高,誰敢說他不會成為第二個李繼遷?

文相公鐵了心的要未雨綢繆,旁人說什麼都勸不住他。

樂平公主不著痕跡的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小聲嘟囔,“狄青在戰場上不知道殺過多少敵人,他要殺人滅口還會給人留寫字的機會?未免太小瞧他了。”

公主府的下人不通武藝,被害死的丫頭平時連重活都沒乾過,能在被狄青捅了一刀後還寫那麼多字嗎?

彆讓她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不然她動私刑也得把真凶剁了喂狗。

栽贓陷害就栽贓陷害,往將軍府藏個偽造的書信或者私通西夏的信物多簡單,乾什麼殺她的人?

那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凶手怎麼下得了手?

趙曙假裝沒有聽到樂平公主的碎碎念,走到包拯跟前問道,“包卿,狄將軍如今在何處?”

包拯躬身道,“狄將軍還在命案現場候查。”

趙曙點點頭,吩咐道,“傳狄青,朕要聽他親口解釋。”

文彥博立刻表示反對,“官家,此事萬萬不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若狄青真有叛國之意,此時見他恐危及官家安全。”

趙曙歎了口氣,“文相公,狄青乃是國之棟梁,駐守西夏這些年為大宋出生入死,不能憑牆上幾個來曆不明的字就認定他通敵叛國。”

文彥博麵無表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樂平公主聽的氣不打一處來,“姓文的!你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說狄青是無辜的,就他非盯著牆上幾個字說狄青有罪,他說有罪就有罪還要刑部大理寺乾什麼?

滿朝文武那麼多人,合著就他聰明,其他人都是傻子?

包大人已經分析的那麼清楚,刑部和大理寺也都覺得人並非狄青所殺,這事狄青是被陷害的,就他死乞白賴非要給狄青定罪,怎麼著,事情是他安排的?

人家龐太師的侄子在西北當副帥都沒說什麼,文相公這麼著急,彆查到最後查出來和西夏勾結的不是狄青而是他。

不然他為什麼這麼著急?完全沒道理啊!

龐太師人在旁邊站禍從天上來,聽了公主的話無奈笑笑,隻當什麼都沒聽到。

他侄子多大本事他知道,當個副帥就頂天了,將才帥才一字之差天壤之彆,讓他聽命打仗可以,讓他指揮作戰還是彆了。

狄青這樣的天生帥才難得一見,既然有幸出現在他們身邊那就得好好用,不然將來後悔都沒地方哭。

大宋看著承平日久,實際上內憂外患一個不缺,西北邊關沒有狄青,西夏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老實。

百足之蟲斷而不蹶,西夏的局麵一年不如一年,形勢越差越要對外發兵,大宋就是他們轉移內部紛爭的靶子。

漢人守禮,黨項人可不管那麼多,他們隻管眼前的利益。

樂平公主脾氣上來誰攔都攔不住,直接指著文彥博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官家像模像樣的攔了兩下,直到文彥博被罵的快要厥過去才喊人過來把公主請下去。

罵兩句出出氣得了,雖然文相公在狄青的事情上是頭倔驢,但是他也不是針對狄青一個,而是平等的針對所有武將。

除了在重文輕武上離譜了點兒,其他時候的文相公還是挺能乾的,彆真把人罵出好歹來。

樂平公主才不管那麼多,文彥博看武將不順眼,她還看這老家夥不順眼呢,“姓文的,本宮好不容易找到個看得過去的如意郎君,這門親事要是被你攪和黃了,本宮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都那麼大歲數了,找個伴兒而已她容易嗎?

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隻要她在一天,誰都彆想往狄青身上扣屎盆子。

狄青真要出什麼事,她天天跑去文彥博家門口罵街,反正她不嫌丟人,文相公要是也不嫌丟人大可以繼續迫害狄青,大不了最後兩敗俱傷。

她不好活誰都彆想好過!

宮人連拖帶拽將樂平公主拉出去,拉走之後好一會兒還能聽到從外麵傳來的罵聲。

文彥博氣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韓琦富弼一左一右扶住氣的不輕的同僚,“文相公,公主年輕氣盛,相公當著公主的麵說狄青有叛國通敵之嫌,公主生氣也可以理解。”

皇帝也像模像樣的勸道,“樂平姑母脾氣大不是一天兩天了,文相公應該知道才對。宰相肚裡能

撐船,文相公莫要和她一般計較。”()

龐太師本來也想勸來著,但是公主剛才提了他一句,他怕他開口再被文彥博這個小心眼的覺得是在諷刺,想了想還是閉嘴彆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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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樂平公主一鬨,文彥博也沒法再咬死狄青叛國,皇帝順勢將案子交給開封府和刑部、大理寺共同處理,都察院和宗正寺從旁協助,若有必要,皇城司和三衙禁軍也聽從他們調遣。

官家說完之後直接離開,看著像是去追樂平公主,實際是為了什麼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韓琦和富弼扶著文彥博出去,順便和他好好聊聊這件案子。

常言道卸磨才殺驢,現在西北的戰事還沒有停,這時候把狄青害死誰來主持西北大局?

文相公這下手下的未免太早,不妥不妥,說真的,文相公再這麼糾纏下去,大家夥兒真該覺得和西夏有勾結的不是狄青而是另有其人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狄青又沒做錯什麼,乾什麼非要把人打壓到泥裡不可?

狄青以前在韓琦手下待過,韓相公對這個難得一見的將才很是喜歡,奇才可遇不可求,大宋的軍隊弱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來個能打勝仗的將軍,說什麼也不能毀在他們自己人手上。

文彥博滿臉通紅,“韓相公慎言!”

他文彥博一生光明磊落,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大宋,怎會私通西夏陷害忠良?

韓琦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狄青也是光明磊落,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大宋,他也不會私通西夏。這個案子開封府、刑部、大理寺幾個衙門共同去辦,文相公放心,如果朝中真的有通敵叛國之人,包大人和何尚書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上次揪出來的是私通遼國的,這次輪到西夏,哪個都彆想逃。

國之肱骨結伴離開,何尚書越想越覺得事情難辦,索性直接和包拯一起去開封府細細商談。

證明狄青是清白的很簡單,找出真凶卻不容易。

隻要凶手接下來不再動手,他們甚至連查都不知道往哪兒查。

雖然文相公在狄青的事情上跟失了智一樣,但是他們也可以確定不是文相公乾的,此案的幕後主使者另有其人。

那幕後主使也真是的,要陷害就好好的陷害,現在這弄的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陷害,他到底是想害狄青還是不想害狄青?

等會兒,幕後主使該不會是衝著文相公來的吧?

何尚書越想越有可能,文相公為了打壓武將已經開始鑽牛角尖,他再這麼蠻不講理下去,天下人隻會可憐狄青被他盯上反過來覺得他是個陷害忠良的奸佞。

文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名聲!

文相公要是因此壞了名聲,再想把名聲經營起來就難了。

何烈表情一肅,下了馬車立刻去找包拯說他的猜測。

他覺得他們不光要從看不慣狄將軍的人身上下手,還要想想文相公的政敵,除了西夏人之外,朝中有既看不慣狄將軍還看不慣文相公的人嗎?

() 文相公看不慣武將,他身後的那些文臣自然站他那一邊覺得不能讓武將權勢太大,看不慣狄將軍的絕大部分都和文相公政見一致,而看不慣文相公的又很少要將武將打壓到泥裡。()

何尚書分析之後得出結論:真凶是西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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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包拯也是這麼想的。

這事兒八成和朝臣沒有關係,單純是西夏人的離間之計,架不住鉤直餌鹹朝中也非有人要上鉤。

雙方達成共識,開封府的衙役立刻出動去查城裡最近來了哪些西夏商隊,那些西夏商隊又有沒有異常的動向,著重去查和公主府將軍府有關的動向。

京城裡各方探子應有儘有,絕大部分都是扮成商隊進城,開封府查這些熟練的不能再熟練。

何尚書摸摸胡子,“人活的久了,什麼離譜的案子都能見著。”

包拯吩咐完事情,聽到何烈這般感慨問道,“何大人最近還遇到了什麼案子?”

“祥符縣的案子,卷宗才送到刑部沒多久,看的老夫不知道說什麼好。”何尚書想起那個卷宗就直搖頭,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如今的讀書人真是越來越不顧禮義廉恥,要是做了官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百姓。

何烈簡單將案子講給包拯聽,說完之後繼續感慨,“幸好祥符縣令是個有本事的,換個不那麼細致的官來審案,那顏生和柳小姐的性命就都保不住。”

一個冤死,一個殉情,留下真凶逍遙法外,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包拯聽完也沉默了,開封府管的事情很多,但是教育方麵的大頭卻有專門的衙門去管。

開封府附近什麼時候出了那麼離譜的風氣?聽著比裹腳纏足還要令人不適。

“祥符縣令政績頗好,如此人才不能埋沒,老夫準備舉薦他去提點刑獄司。”何尚書搖頭晃腦,他其實還想讓人到刑部來任職,但是官職太低的話是罰不是賞,官職太高的話資曆又不夠,還是得再曆練幾年才行。

包拯點點頭,“刑獄不可輕忽,需得有心思細致方能不出冤假錯案。”

祥符縣令,他沒有記錯的話,祥符縣令蘇渙好像是蘇家小郎的伯父。

前些天去中牟縣辦案的時候公孫先生提過,景哥兒要去祥符縣探親,怕祥符縣和中牟縣一樣藏汙納垢,去之前特意打聽了一番祥符縣的情況如何。

隻能說幸好祥符縣令不是李城南。

包大人感慨了幾句,送走何尚書後喊來公孫策和展昭,“展護衛,將軍府已由禁軍看管起來,稍後你代本官給狄將軍傳個話,清者自清,此案開封府必還他清白。”

展昭抱拳領命,“屬下這就去將軍府。”

包拯擺擺手讓他快去快回,然後搖頭歎道,“西夏不足為懼,我擔心的是文相公那裡。”

本朝沒有文武相爭,因為武將從開國以來就被打壓,如今狄青手握重兵位高權重,朝中有人怕他生出異心也可以理解。

問題是正常防範已經足夠,何必非要無罪硬說有?

() 公孫策溫聲問道,“大人,官家的態度如何?()”

包拯雙手負後,官家願意讓狄將軍娶樂平公主已經表明態度,奈何朝中有些人非要閉上眼睛看不到。()”

公孫策搖搖頭沒有說話,包大人沒有明說他也能猜出來非要閉上眼睛當看不到的是誰。

當今聖上看著和仁宗皇帝一樣好脾氣,內裡卻是個有主意的,此事之後政事堂怕是要動一動。

將軍府的命案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街頭巷尾都在討論,消息靈通的太學也在討論。

朝中大臣因為立場還能吵個有來有回,街頭巷尾和大小學堂也在吵,隻是吵的和朝堂上略有不同。

所有人都覺得狄青不可能叛國,他們吵的是背後陷害狄大元帥的究竟是誰。

“明明文相公才是看狄將軍最不順眼的那個,狄青以前還在我爹手底下領過兵,他們憑什麼說我爹是幕後真凶?”龐小公子拍桌怒道,恨不得把那些胡說八道的家夥全都打出京城,“我爹對朝廷忠心耿耿,龐迪姓龐怎麼了?天底下姓龐的多了,難不成所有姓龐的犯了事兒都能怪到我爹身上?”

他爹冤死了好吧!

旁邊的蘇景殊和趙清:???

“龐迪犯事兒?”

龐昱撇撇嘴,“我就是說說,沒說他真犯事兒。”

趙清看他這反應就知道有故事,“龐迪不是你堂哥嗎?你們倆關係不好?”

“你要有個成天想給你爹當兒子的堂哥,你們倆關係能好嗎?”龐昱哼了一聲,咬牙切齒罵罵咧咧,“是,全京城都知道我龐昱是個無能紈絝,但也不能因為我是紈絝就要搶我爹吧?”

龐迪又不是沒有爹,乾什麼非得上趕著搶他爹?

最煩的是每次見麵都要說他這裡不好那裡不好不配給他爹當兒子,他再不配給他爹當兒子也是他爹的兒子,彆人說什麼都沒用。

蘇景殊趕緊安撫滿肚子怨言的龐衙內,安撫完了之後才說道,“有包大人在狄將軍肯定沒事,再說了,還有樂平公主在呢。”

趙清托著臉有氣無力,“可是狄將軍現在被關在將軍府不能出門,這不就是告訴大家他有嫌疑嗎?”

“我爹說的沒錯,開封府辦案慢的很。”龐昱也托著臉蔫兒了吧唧,“等他們把真正的凶手找出來,怕是年都過去了。”

可憐狄大元帥婚事沒辦成,人也被關在家裡出不去,要是西夏這時候發兵寇邊,西北危矣。

趙清歪歪腦袋,“西北沒有狄元帥還有龐副元帥,龐迪也是個驍勇善戰的將領,肯定也能擋住西夏的進攻,你想多了。”

龐昱聽不得有人誇那家夥,拍著大腿反駁道,“什麼驍勇善戰,他分明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趙清聳聳肩,“好吧,那是你堂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景殊聽著他們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聽到最後也沒聽出來這倆人為什麼來找他。

國子監中沒有能聽他們說話的人,所以特意來太學找

() 他當聽眾?

龐昱和趙清注意到蘇小郎的疑惑(),終於想起來此行的目的?(),然後扭扭捏捏問道,“景哥兒,你不是認識錦毛鼠白玉堂嗎?”

蘇景殊警惕的往後挪挪,“兩位找白五爺有事?”

“有事有事,天大的事情。”趙清忙不迭點頭,“官府查案需要時間,江湖大俠神通廣大,你能不能拜托白大俠幫忙查案?我們有很多錢,都可以給他。”

說著,直接把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兒和鼓鼓囊囊的錢袋都拿出來堆到一起。

蘇景殊:恰檸檬.jpg

龐昱也肉疼的貢獻出他的錢袋子,“隻有這些了,過年之前小爺一文錢都沒有了。”

蘇小郎酸溜溜的歎了口氣,然後讓他們把東西都收起來,“白大俠辦事隻看心情,給他錢隻會被他扔回來。”

白五爺缺過錢嗎?沒缺過!

那是在京城買宅子都直接要雙份錢的主兒,缺什麼都不會缺錢。

他要是敢因為銀錢給白玉堂介紹私活,那家夥能當場和他絕交。

不過以白吱吱愛看熱鬨的性子,這事兒不用他們說他也不會錯過,說不準現在就趴在將軍府或者公主府或者開封府的房頂上盯梢呢。

龐衙內立刻收回他的錢袋子,“白大俠疾惡好善,是個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好人。”

趙清瞥了他一眼,“你就是舍不得你的零花錢。”

龐昱理直氣壯,“我花的多不行啊?”

他姐姐回家榮養,平時出門看見好吃的好玩的不得多給姐姐帶一份啊?

本來零花錢就不夠用,他能拿出來那麼多已經很夠意思了好吧。

三個人正說著,忽然聽見外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周青鬆快步從外麵跑回來,“大消息大消息,將軍府抓到了個女刺客,現在已經送去開封府送審,那女刺客肯定和狄將軍府上的命案有關,狄將軍有救了!”

趙清:!!!

“什麼女刺客?”

周青鬆搖頭,“不知道。”

龐昱擠過去,“那刺客為什麼去將軍府行刺?”

周青鬆搖頭,“也不知道。”

蘇景殊把人拉進寢舍,“那刺客是真正的殺人凶手?陷害了狄將軍之後特意回來看狄將軍有沒有自暴自棄?還是說她還有彆的陰謀?”

周青鬆繼續搖頭,“都不知道。”

三個人齊齊扶額,“什麼都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麼?”

周青鬆立刻精神了,“我知道那刺客是展護衛和白大俠一起抓住的,狄將軍都沒來得及動手人就被摁住揍了一頓,要不是綁人的時候發現是個女刺客,估計還得挨揍。”

龐昱拍拍胸口,“景哥兒說的沒錯,白大俠果然是個古道熱腸的大俠。”

趙清重重點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個頂頂好的大俠。”

蘇景殊禮貌的笑笑,沒有說話。

龐昱和趙清說完之後急忙忙離開,他們現在

() 去開封府可能還趕得上審案(),希望包大人這時候彆快⒘[((),好歹等他們過去再開始審。

周青鬆摸摸腦袋,“景哥兒,龐衙內我認識,旁邊那個是誰?”

蘇景殊拍拍他的肩膀,“八王爺之子趙清,身上有什麼官職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會低。”

周青鬆搓搓胳膊,他最近見過的宗室子比之前二十年都多,全是通過小同窗拐彎抹角見到的,再這麼下去什麼時候見到官家他都不意外。

“青鬆兄,我們也去開封府看熱鬨吧。”蘇景殊打起精神,“案子破了婚事才能繼續,我還等著吃狄將軍的喜酒呢。”

“不用去,已經結束了。”周青鬆端起茶壺倒水喝,“我是從其他同窗口中聽到的消息,消息都傳到咱們這兒了,現在去開封府肯定什麼都見不著。”

蘇景殊頓了一下,想想剛才火急火燎離開的兩位小祖宗,希望那兩位跑空之後彆回來找他們麻煩。

將軍府驚現刺客,朝堂上下都振奮不已,仵作對比了女刺客的武器和死者的傷口,得出的結論是那女刺客就是殺人凶手,雖然後來又從女刺客身上搜到了好幾封偽造的通敵書信,但是最重要的是狄將軍洗清了殺人嫌疑,終於不用悶在將軍府不出門了。

將軍府外的禁軍儘數撤去,府裡的老老少少都鬆了一口氣。

官家也沒說婚事能不能按時舉行,他們這還要不要繼續布置?

隻是還沒等他們糾結要不要繼續布置,開封府那邊又審出了點兒新線索。

狄青被衙役請去開封府,得知那女刺客是西夏郡主後心道西夏狼主為了陷害他真是下了本錢,連郡主都往汴京派,和派妃子來□□大宋官員的遼國先帝不相上下。

不過殺人償命是鐵律,彆管什麼身份,落到開封府手上就得依律行事,西夏郡主也不例外。

開封府的龍頭鍘鍘得了遼國王爺,自然也鍘得了西夏郡主。

包拯點點頭,犯人到了他們開封府自然要依律處置,不過那刺客畢竟身份特殊,行刑之前還得知會西夏狼主一聲。

西夏郡主不會隻身一人前來大宋,她身邊肯定還有同行之人,行刑也要等到查清楚她的同夥之後再行刑。

狄青看看左右,問道,“此事開封府可以全權做主,包大人喊我過來作甚?”

“並非包大人喊將軍過來,而是那位西夏郡主非要見將軍。”展昭忍笑道,“那位西夏郡主說她在戰場上見過將軍的英姿後難以忘懷,嗯,一見傾心。”

狄青:???

“展護衛,本將軍打的是西夏。”狄大元帥委婉道,“西夏的郡主對敵國將軍一見傾心,這可能嗎?”

國仇要擺在家恨前麵,西夏自建國以來就沒少給大宋惹麻煩,他們兩邊是世仇。

展昭沒忍住笑了出來,笑完之後才繼續說道,“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也覺得不可能,那位西夏郡主這麼說應該隻是權宜之計,不過我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由狄將軍去大牢審問,看看能不能審出她的同夥藏在什麼地方。”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先去請示一下樂平公主。”狄青想了想,對開封府鐵三角中的兩個單身人士露出笑容,“畢竟大家都知道,狄某馬上要成家了,不能讓公主誤會是不是?”

展昭:……

公孫策:……

也不至於這麼看著他們。

狄青樂嗬嗬喊了個衙役讓他去公主府傳話,然後拍拍展昭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西夏人狡詐,雖然那位郡主是權宜之計,但是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明知道他馬上要迎娶公主還用這樣的理由來迷惑開封府,肯定是個狡詐的女子。

還好他潔身自好,沒有染上文人那些見到美人就想風花雪月的壞毛病。

狄大元帥挺直腰杆,為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感到驕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