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鬨劇進行了很長時間,整座牢房都能聽見馮君衡的唾罵,其他牢房裡的犯人樂顛顛的看熱鬨,就差把腦袋伸出去聽了。
不管柳家到底看不看中名節,鬨完這麼一出後他們家也不會再有所謂的名節。
牢裡的除了馮君衡都不是死刑犯,大部分都是關幾l天就放出去。
有這麼群人在他們麵前演大戲,他們寂寞無趣的坐牢生涯得到了質的改變。
難得坐牢也能熱鬨,放出去後想讓他們閉嘴根本不可能,不宣揚的天下皆知都對不起他們伸腦袋豎耳朵聽的那麼費勁。
馮君衡的殺傷力太大,顏查散和柳金蟬完全招架不住,隻能靠這人馬上要被砍頭來自我安慰。
他們出去後還能好好生活,馮君衡這輩子已經沒有出去的機會,他們不和將死之人一般計較。
說是這麼說,但是倆人之間已經能看出和之前有所不同。
顏家自顏老爺去世後一落千丈,顏查散和顏母都不會打理家中產業,短短幾l年就敗落的連日常生活都艱難。
顏母的想法一直沒有變過,當姑姑的不能不扶持侄子,顏查散此次進京趕考最好直接住在柳家娶了柳家小姐,成親之後有人照顧他的日常生活,考中進士後倆人一起衣錦還鄉,兒子去外地做官,兒媳留在家裡伺候她。
媳婦伺候夫君婆婆天經地義,顏查散並不覺得他娘的想法有哪裡不對。
他和柳家小姐自幼定親,雖然顏家敗落,但是柳家不認這門親事就是嫌貧愛富,就得被世人唾罵。
何況他和柳家小姐之間一直偷偷有書信來往,就算柳員外不認,金蟬鐵了心要嫁柳員外也攔不住。
他如今有同窗資助的錢財,也有書童照料日常起居,不需要到柳家寄人籬下,金蟬隻要等他金榜題名就可以隨他一起去武進縣拜見母親。
到時他外出為官,金蟬留在家中替他儘孝,也能在家鄉傳為佳話。
他顏查散行得正坐得直,馮君衡憑什麼說他是惦記柳家的錢財?
就算柳家家境不好他也還是會娶金蟬,要是柳家無甚家業,馮君衡還會纏著金蟬不放嗎?
心臟的人看什麼都臟,他馮君衡惦記柳家的家產就覺得所有人都惦記柳家的家產,難道不許世上有光明磊落的清白之人?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和這姓馮的無賴無話可說。
顏查散自認為問心無愧,他行得正做得直,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沒有圖謀柳家的錢財。
但是柳金蟬和柳洪卻不這麼覺得。
柳金蟬還好,不管馮君衡怎麼唾罵,顏查散都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未婚夫。
她不是對顏查散有意見,而是擔心將來嫁到顏家該怎麼辦。
爹爹不喜顏家,她執意嫁到顏家的話爹爹肯定不高興,武進縣離祥符縣千裡之遙,孤身一人嫁到千裡之外,萬一婆婆不好相處怎麼辦?
她和顏公
子有海誓山盟,顏公子會變心嗎?
柳金蟬垂眸落淚,她對顏公子依舊愛的深沉,她隻是害怕。
柳金蟬滿腦子情情愛愛,柳洪想的就簡單多了。
彆管馮君衡還是顏查散,統統都是惦記他柳家的家產,區彆隻是一個長的醜一個長的看得過去。
他還活的好好的,女兒敢嫁窮書生他就敢關門不認人,看看柳家當家做主的究竟是誰。
柳員外和馮夫人打的不可開交,牢房裡鋪著的茅草滿天飛,遠一點兒都看不見他們的動作。
蘇景殊聽的直搖頭,“顏查散和柳金蟬也真是的,早知道會是這樣,報案的時候直接說馮君衡是凶手不就得了?”
他們直接狀告馮君衡,後麵也不會有那麼多糟心事。
“你剛才說了,他們是薛定鄂的名節。”周青鬆聳聳肩,活學活用,“當時的柳家把名節看的比性命都重要,要是直接狀告馮君衡,他們家小姐和顏查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消息就會暴露,剛巧柳員外想悔婚,顏查散死了柳家不用履行婚約,他們家小姐能隨便找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嫁,所以殺人的隻能是顏查散。”
分析的如此透徹,不愧是他。
周青鬆晃晃腦袋,感覺經過這些天的曆練,將來他當官兒肯定不會輕易被糊弄。
如果他能金榜題名的話。
他這個已經考上太學的都不敢說自己一定能金榜題名,顏查散連太學都不一定能考上怎麼有自信覺得將來一定能考中進士?
江南那邊文風昌盛,這家夥能得同窗資助進京趕考,學問肯定不成問題,隻能說學問和人品不能一概而論,書讀的再好也擋不住人家腦子有問題。
沒當官就這麼瘋癲,當官了指不定還要瘋成什麼樣子。
他覺得殺人犯殺人有苦衷,難道殺人犯就能放了?
他覺得強盜搶劫是為了活命,難道就放任強盜繼續為禍鄉裡?
他覺得壞人乾壞事能拿的出理由,難道那就不是乾壞事?
不當官隻禍害他身邊人,當了官禍害的是治下百姓,這樣的人還是不當官比較好。
周青鬆撇撇嘴,其實他還挺想看顏查散考不中進士落榜的反應的,可惜這家夥沒機會踏入科舉的考場了。
如果他是被冤枉才被關進大牢,沉冤昭雪後還能繼續參加科舉考試,奈何他這不是單純的冤枉,而是主動替罪擾亂公堂。
就算沒有殺人,延誤辦案時機的罪名也能讓他這輩子無緣科考。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活該。
蘇景殊跟著呸了一聲,“活該。”
犯過罪坐過牢,活該政審過不了。
顏查散該慶幸大宋的政審隻查本人不查親屬,不然他兒子孫子也都彆想考。
“青鬆兄,你覺得顏查散和柳金蟬會成親嗎?”小小蘇小聲問道,“馮君衡罵的那麼難聽,他們倆不會出了大牢就分道揚鑣吧?”
彆啊,這倆人請
鎖死,彆放出去禍害正常人。
周青鬆看看都不敢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的兩個人,“不會吧,他們倆不是寧可死也要在一起嗎?”
兩個人麵麵相覷,不敢再讓馮君衡罵下去,連忙讓獄卒將他們分開關押。
蘇渙在祥符縣當了三年多的縣令,這裡被他治理的很好,牢房中沒有幾l個作奸犯科之人,完全能找出空牢房讓他們誰也見不著誰。
馮君衡一個牢房,柳洪一個牢房,馮夫人一個牢房,顏查散和柳金蟬鎖死,把這倆人關在一起讓他們修複被馮君衡破壞的感情,免得他們感情破裂禍害無辜的正常人。
柳洪和馮夫人打的滾成一團,不分開關押的話這對夫妻指定掐的你死我活,明年早上進來看可能就隻剩下一個能喘氣兒的。
分開,統統分開。
蘇景殊和周青鬆收集完寫作素材離開大牢,抬起頭看到天邊絢麗的晚霞長出一口氣。
沒有神經病的世界真美好啊。
小小蘇迎著晚風伸了個懶腰,和旁邊的同窗說他接下來準備怎麼利用素材編新故事,“勾欄瓦舍都追求新故事,我寫好故事賣給那些說書講戲的,接下來幾l個月的零花錢就有了。”
賣故事能賺錢,比每個月等太學的補助快樂多了。
周青鬆一拍腦袋,“我也要我也要,你在京城賣我在中牟賣,咱們各賺各的。”
蘇景殊貼心的給他分享寫故事小技巧,“記得給故事人物改個名字,也不要全部按照現實來寫,藝術來源於現實但高於現實,還要最最後加上‘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不能讓人一下子就看出來我們兩個寫的是同一個故事。”
就像他之前講的胡西霸念奴嬌一案一樣,隻能往裡麵補充足夠多想象出來的細節,就算案件走向完全一致也不會一眼就能認出是那個案子。
京城勾欄瓦舍的戲班子說書人都是這麼乾的,他們講的包青天圍剿無憂洞和現實根本不沾邊,戲文裡把包大人神化成兩眼一瞪金光閃爍腳下一踩地動山搖的活神仙,包大人親自去都不敢說那演的是他。
雖然話本子和戲本子都脫離現實,但是百姓愛看啊,看看書坊裡的暢銷書,正常世界觀的話本沒幾l個人愛看,非得有個狐狸精出現才夠吸睛。
寫故事這事兒他有經驗,聽他的準沒錯。
周青鬆聽的一臉複雜,“景哥兒,你寫過?”
蘇景殊哼了一聲,“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那些唱戲的說書的拿我的名號來寫戲本話本,還不準我參考參考他們的本子是怎麼寫的?”
“人家用的是包大人的名號,你隻是個湊數的。”周青鬆憐愛的拍拍他的腦袋瓜,察覺到小同窗的表情逐漸危險於是立刻改口,“用我們景哥兒的名號也不打招呼,下次去勾欄瓦舍看戲聽書得找他們說理。”
“得了吧,包大人都沒管我管什麼,顯得我多小氣似的。”小小蘇嘟囔道,“被編進戲文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如今我蘇小郎的名號在京城百姓中比
我爹我哥還響亮。”
現在可多人進勾欄瓦舍不聽三國五代,找位子坐下後就扯著嗓子喊他們要聽“蘇小郎孤身奇襲無憂洞,包青天運籌帷幄顯神威”,厲害著呢。
?想看醉酒花間的《[北宋]給蘇軾當弟弟的那些年》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周青鬆:???
“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節?”
蘇景殊眼神飄忽,“那些說書人良心發現了唄。”
周青鬆:……
聽這心虛的語氣,再加上剛才他說有經驗,本子八成是這小子親自寫的。
“好吧好吧,是我寫的又能怎樣,說書先生又不知道寫話本子的蘇小郎和話本子裡麵的蘇小郎是同一個蘇小郎,而且我又沒傻到直接署真名。”小小蘇挺直腰杆,“以後請叫我西嶺居士。”
周青鬆頓了一下,把手裡的紙筆塞進他懷裡然後煞有其事的作輯,“西嶺居士,在下這廂有禮了。”
“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小小蘇抱了滿懷的紙筆,隱形的尾巴翹的老高。
白玉堂百無聊賴的坐在花園涼亭,看到倆人短短幾l步路走了那麼久都沒有走過來又是一聲長歎,“你們兩個說什麼呢?”
蘇景殊笑的眉眼彎彎,“我在教青鬆兄怎麼寫話本子。”
周青鬆拍拍衣擺不存在的灰塵,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在想要是把我家的案子寫成話本子,我哥會不會和我斷絕關係。”
蘇景殊腳下一個踉蹌,“要不還是算了吧。”
柳家和顏查散是自作孽不可活,周家大哥卻是純純的受害者。
要是彆的事情還能和大哥商量商量,這事兒涉及到綠帽子,他感覺大哥應該不會願意宣揚的人儘皆知。
小小蘇看著被兄長拉扯大的傻白甜,煞有其事的拍拍他的肩膀,“青鬆啊,就算想寫也要提前問問大哥的意見,不然大哥罵你恩將仇報你可彆來找我哭。”
寫有原型的故事要找當事人要授權,魔怔人那邊可以略過,正常人不能再受二次傷害。
彆人寫故事怎麼樣他們管不著,他們自己寫的時候得注意。
尤其受害者是親哥,給親哥留點麵子吧好弟弟。
周青鬆縮縮脖子,“我也沒說一定要寫,你說的,就算寫也不會讓你看出話本子裡的人物是我哥。”
蘇景殊一臉“我懂我懂我都懂”,“回頭有機會問問李縣令和張夫人願不願意讓你將他們的事情寫成故事,如果他們二位和你哥都同意,你就可以開始動筆了。”
周青鬆咧嘴笑笑,“從現在起,你可以叫我東林居士。”
他叫青鬆,他哥叫青柏,他們兄弟倆兩棵樹正好湊個林字。
西嶺居士和東林居士,隻聽名字就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不尋常。
蘇景殊:“啊?”
他的西嶺是暗戳戳跟二哥的東坡和三哥的東軒打配合,不是和傻白甜的東林啊。
早知道這樣他也取東字輩兒了。
周青鬆:“嗯?”
他的名號怎麼了?有問題嗎?
蘇景殊搖頭歎氣,“沒事,是我自己的問題。”
東林東林,還和東林黨重名了。
不過沒關係,他們現在是北宋,問題不大。
他哥現在還沒號東坡和東軒,沒準兒將來哥哥們隨他號西坡和西軒呢?
小小蘇想想後世那些“東坡居士”“東坡肉”“東坡肘子”“東坡魚”等眾多“東坡XX”全部變成“西坡XX”,搓搓胳膊打了個哆嗦。
彆了彆了,順其自然就好。
後世的廣大群眾有沒有意見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聽不習慣。
白玉堂聽他們亂七八糟的說著要寫話本,興致勃勃想要加入,“話本裡有沒有錦毛鼠白玉堂?”
加入不是他自己動手寫,而是讓倆人寫話本的時候多給他寫點高光戲份。
坊間講包青天的時候都會帶上展昭和公孫先生,他在這上麵已經矮了一頭,正好讓這倆會寫話本子的幫他補回來。
蘇景殊拍拍胸口,“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周青鬆笑嗬嗬,“剛才誰說‘蘇小郎孤身奇襲無憂洞,包青天運籌帷幄顯神威’來者?孤身,話本裡的蘇小郎是孤身一人呢。”
白玉堂眯眯眼睛,“景哥兒?”
蘇景殊立刻反駁,“那隻是其中一出,後麵還有‘錦毛鼠神通廣大入敵巢,蘇小郎過目不忘畫輿圖’,五爺的戲份在後麵,還是重頭戲,不是沒有!”
他那麼光明磊落,像是會搶小夥伴戲份的人嗎?
回頭就把新故事裡這家夥的戲份砍掉!
凶殘.jpg
白玉堂不知道他離開京城這麼些天京城的說書人都說上他的故事了,迫不及待想去京城逛勾欄瓦舍。
以前的說書人可能在講到陷空島五鼠的時候帶上他錦毛鼠白玉堂,但是那些都是江湖傳聞,隻有江湖人在意,百姓聽聽就忘了。
現在他錦毛鼠白玉堂和開封府的包青天出現在同一個話本子裡,碾壓禦貓展昭指日可待。
大喜事兒啊!
白五爺嘚瑟不已,然後期待的問道,“景哥兒,你什麼時候回京城?現在出發怎麼樣?五爺帶你回京,天黑之前肯定能進城。”
蘇景殊:!!!
“彆彆彆,不用不用,真的不用那麼急。”
他肉體凡胎,不想讓五爺扔著玩兒,申請用馬車慢慢回京。
今天已經晚了,他還沒和二伯打招呼,現在走太倉促,不如多住一晚明天再走。
晚上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進城直奔茶館戲院找說書先生點想聽的戲,通宵聽同一出戲都沒人管他。
現在就算了。
五爺實在想聽的話,去祥符縣的瓦舍看看有沒有西嶺居士寫的《包青天大破無憂洞》,祥符離京城那麼近,京城瓦舍大火的話本子這邊應該都有。
“五爺出去轉轉,咱們明天回京城。”白五爺扔下一句話立刻消失,風吹過有樹葉落下,五爺飛過又把地上的樹葉子全卷了
起來。
蘇景殊看著一溜煙兒跑遠的白吱吱,心道動畫片果然沒有騙他。
飛速前進會留下一連串兒的痕跡,和白吱吱飛身離開後的情況一模一樣。
周青鬆收回目光,“景哥兒,我們明天離開?”
“明天離開。”蘇景殊將懷裡的紙筆全塞過去,“我去書房和二伯告彆,順便打聽一下牢裡那些人怎麼處置。”
離開歸離開,故事結局不能不問。
馮君衡殺人肯定是死刑,卷宗送去刑部複核也複核不出什麼,等過些天審核完畢就能推出去斬首示眾。
殺人者死,顏查散和柳家人雖然弄得他們滿肚子氣,但卻罪不至死,應該連流放也夠不上。
蘇渙想起來牢房裡的柳家人和顏查散就頭疼,“雖然他們延誤審案時機還推無辜之人頂罪,但畢竟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罰的太重不和律法,打完板子在牢裡關兩個月就能放出去。”
蘇景殊遺憾的搖搖頭,“牢裡的獄卒們要可憐了。”
天天和那一家子待在一起怕是得瘋。
關兩個月就放出去也好,牢裡的獄卒不用再受精神汙染,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的所作所為傳遍祥符縣,柳家人那麼注重名節,雖然是薛定諤的名節,但是估計也沒臉再在祥符縣住下去。
馮君衡被斬,馮夫人和柳洪已經撕破臉,倆人出去後大概率是分道揚鑣。
至於顏查散,隻要不牽連書童雨墨,他娶不娶柳金蟬都、額、還是娶了吧,免得禍害正常人。
五爺派人去武進縣送信,半個月左右金家就會來人接雨墨回去順便處理此事,到時顏查散的所作所為還能在家鄉再宣傳一波。
嗯,他值得。
蘇景殊搖頭晃腦,不介意推波助瀾加把火。
他寫這些和學習無關的話本子速度非常快,寫完就送給雨墨和金家人看,讓他們回鄉複述也能兼顧所有細節。
金家是當地大戶,話本子是現成的,免費贈送,他們回去找說書先生滿城表演沒問題吧?
計劃通,就差動筆寫故事了。
小小蘇和他們家二伯說了書童雨墨的事情,縣衙地方大,讓可憐的小書童住到金家來人不成問題。
蘇渙知道顏查散身邊那個小書童,隻是有些舍不得剛來幾l天就要走的小侄子,“景哥兒不在祥符多待幾l天?”
這幾l天他忙著審案沒空帶小侄子出去玩,如今案子已經步入尾聲,他收個尾就能騰出空、好吧、縣令要管的事情既多又雜,他也不確定柳家的案子結束後會不會有其他事情找上門。
馬上就是吏部考核,他還要整理來祥符縣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每年辦多少大案多少小案平反多少冤案都要整理在冊,若是吏部問話答不上來,這麼多年乾了相當於白乾。
好吧,趁錦毛鼠白玉堂能護送他回京就先讓他回去,過些日子回京述職到離京赴任之間會有近兩個月的空閒時間,到時嘮家常也來得及。
柳家的案子是命
案,他得等案子塵埃落定才能進京述職。
蘇景殊嘴巴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三言兩語就讓無精打采的二伯恢複了精神氣兒。
現在隻有他們爺兒倆,等到了京城還能帶上他爹,比起他這個侄子,想必二伯更喜歡和他爹說話。
臭弟弟明明沒有官職差事也不肯來祥符探望兄長,翅膀硬了是吧?
小小蘇笑的促狹,已經能想到他們家二伯進京見到他爹會是什麼場麵。
要是他去他哥所在城池的附近遊玩卻不去看他哥,他哥能一天三頓不間斷的寫信罵他,二伯和爹關係那麼好,肯定和他們兄弟間差不多。
二伯!你弟不是沒空出城,他就是犯懶不想出遠門!
倆兒子都考中了進士他卻沒考上,他不好意思到祥符見同樣進士出身的哥哥!
快到京城教訓弟弟!
等二伯到京城述完職閒下來,他一定睜大眼睛看二伯怎麼教訓弟弟,然後和遠在河南府當差的哥哥們分享快樂。
蘇景殊想的開心,卻不敢把心裡想的事情說出來,他怕到時候他們家二伯說漏嘴害他吃藤條炒肉。
正好這次和白吱吱一起回京,回家後請白吱吱再去把那些藤條弄斷,他願意用一場高光戲份來換。
不是他吹,他現在可是京城的新晉流量寫手,那本《包青天大破無憂洞》非常受歡迎,比同類型的話本子賣的好的多的多,信他絕對沒錯。
第二天一早,小小蘇坐上回京城的馬車,揮揮手告彆他們家二伯還有和他方向相反的同窗,然後鄭重其事的對主動扛起駕車重任的白五爺提出交易。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不乾。”
臭小子太欠揍,沒有藤條還不得翻天?
蘇景殊可憐兮兮,“五爺,求你了,十場高光戲份怎麼樣?”
“成交。”白五爺伸出手和他擊掌。
他不想答應的,但是十場高光戲份太誘人,他實在受不了這個誘惑。
藤條隨時都能買,大不了蘇家以後買藤條的錢他來出。
兩個人達成交易心情極好,連帶著馬車都透著蕩漾的氣息。
白玉堂先把蘇景殊送回家,他自己連家門都不進,直接拐去最熱鬨的瓦舍聽戲。
祥符的說書先生說的甚得他心,京城的說書先生應該會更厲害,等他挺過癮了就找幾l個說書先生去鬆江府和金華府說,務必讓親戚朋友都知道他白玉堂如何協助包青天辦大案。
彆的案子他沒參與不做評價,單單無憂洞這個案子,在說書人嘴裡他絕對比展昭出彩。
景哥兒就是給麵子,沒白疼他。
臭小子能考上太學就是厲害,他的寫的東西受歡迎非常合理,字裡行間很能調動情緒,再加上說書先生的改動,觀眾明知道是假的也會心潮澎湃。
這就叫專業。
小小蘇揮揮手謝謝白五爺送他回家,然後扭頭直奔主院。
爹啊,娘啊,孩兒這次受大罪了。
然而主
院一個他要找的人都沒有,家裡隻有仆從在,他爹他娘他姐全都不在家。
程夫人和八娘出去忙生意,老蘇趁著秋高氣爽出門赴宴,家裡最小的娃放假出去玩不在家,大人們總算可以放心乾自己的事情了。
小小蘇:QAQ~
回來之前應該和家裡打招呼的,一聲不吭回來就會變成這樣,跑遍全家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找不到。
然後,蘇小郎就等到了消息靈通的趙大郎。
趙仲針回到開封府後全程跟完念奴嬌一案,迫不及待要找小夥伴分享快樂,蘇景殊同樣著急和人分享祥符縣的炸裂經曆,兩個人一拍即合,找個台階就直接蹲那兒。
首先發言的是趙大郎。
趙大郎清清嗓子,兩眼亮晶晶的將案件後續講給小夥伴聽。
開封府的權力大,念奴嬌的案件送到刑部審核完也是同樣的結果,胡西霸等惡霸斬首示眾,其餘地痞流氓要麼流放要麼在牢裡服刑,那些被救出來的女子也有京城各大慈幼院幫忙安置,不會讓她們再受欺淩。
張銀花殺人事出有因,包大人法外開恩赦她無罪,李城南身為縣令卻失職不察,吏部考核肯定是末等,但也隻是貶到偏遠惡州當差,如果將來當官有長進還是有希望回京城的。
惡人有惡報,可憐人也守得雲開見月明,怎麼不算是皆大歡喜呢?
小小蘇聽完海豹鼓掌,包大人威武!
鐵釘殺人之案已經過了明路,張夫人的心病除去,身體應該也能好很多。
李城南被貶也不是多大的事兒,隻要是官就有俸祿,足夠他們夫妻倆過的很好,再不濟還可以找家裡接濟。
張夫人沒有娘家人,李城南背後還有一大家子能救濟他。
夫妻二人沒說開都恩愛成那樣,說開之後隻會更加恩愛,畢竟不是顏查散和柳金蟬那樣的魔怔人,李城南和張夫人離京去偏遠惡州也不會影響他們倆的感情。
“殿下,李大人和張夫人還在京城嗎?”蘇景殊問道,“我和同窗想將中牟縣的案子寫成話本子,他們兩個如果還沒有離開,我找時間還要去拜訪他們。”
“在在在。”趙仲針就知道他的小夥伴很會玩,當即表示他也要一起去,“什麼樣的話本子?我可以看看嗎?”
他和他弟都是勾欄瓦舍的忠實觀眾,好話本他們肯定不能錯過。
“還沒開始寫呢,張夫人和李大人不介意我們再動筆,不過三五天之後可以給殿下看另一個話本。”蘇景殊開始分享他的經曆,“可惜殿下沒有跟去祥符縣,不然就能親自看到那些腦子有坑的家夥。”
相當炸裂!相當離譜!相當讓人無法理解!
小小蘇連說帶比劃,“真的,要不是柳洪不知道纏足裹腳,他可能直接把柳金蟬的腳給裹上不讓她出門。”
薛定諤的名節,這時候是看重。
趙仲針撓撓頭,“可是小郎,彆院好像真的有宮人纏足。”
蘇景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