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親 退親?那是不可能滴!(1 / 1)

七零林場雜事記 沾沾 4435 字 12個月前

“不能。”

齊一舟很乾脆。

“為什麼?”

林悅無語了,她想說兩人之間也沒什麼感情,以齊一舟的條件不差人上門說親,可又想這麼說未免太直接,齊一舟對她有救命之恩,他們最好和平結束。

“你要跟趙斌?”

齊一舟眉頭緊鎖。

“怎麼可能!我選他做什麼!”

林悅有被氣到。

“那你有彆人?”

齊一舟的聲音默了半晌。

“沒有彆人!不是,就我們之間,你也不是非我不行啊!”

“那就是我哪裡做得不對?”

“你很好,齊一舟,真的。可我希望我結婚是因為愛情,愛情,我的另一半至少是愛我的。這麼說你明白嗎?”

林悅知道,齊一舟跟原主之間並沒有多少感情,更談不上愛。

齊一舟盯著林悅的雙眼,似乎在理解她話中的意思。

“我明天會讓媒人來提日子。”齊一舟頓了頓繼續道:“那你愛那個知青?”

“不是,我都說了我跟他沒有關係!”

“那你為什麼退婚?”

“我害怕,齊一舟。”林悅終於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不想一輩子困在這裡,我想去大城市看看,天高地闊我想出去走走。”

齊一舟站在原地,再次緩慢消化她驚人的言語。

“你要離開林原?”

“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呆在這裡?”

林悅的反問讓齊一舟昂起頭,夕陽籠罩下的林原有一種開闊至極的美。

他從未想過離開。不僅僅因為他是獵戶,更多是因為這片土地。

齊一舟皺起眉頭,轉身離去前說道:“你若真想退婚,你就去齊家村退吧。”

“為什麼!我去退婚的話,彆人不是要議論你?再說,我以後也不打算結婚,彆人說我沒事的。所以這婚你來退最合適。”

“你都要跟我退婚了,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救過我命,我不能害你。”

“那就不退。”

“不行!”

“那你自己去退吧。”

“齊一舟!”

林悅喊住他:“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退婚?”

“我覺得你挺好的,我不想退婚。”

齊一舟說的是實話。他跟林月訂婚這事是他自己張羅的,雖說這幾年漸漸大了也明白事理,可他從未想過退婚。她長得好看,性格也好,兩個麻花辮綁在腦後,就連生氣的樣子也無比生動。他以前沒想過,可昨天回家時,屋子裡空蕩蕩的時候,他就稍微想了一下假如她在家……

大概,日子也會很快活。

所以他才不要退婚。

“好!那我讓我娘明天就去齊家村!”

林悅真的生氣了。

“你……”齊一舟深吸一口氣,將他認識的林月思前想後地琢磨一番後誘導道:“今夜我們進山,獵來的全歸你家,如何?”

林悅:???

“我還有一萬多塊錢存款,結婚後都給你,如何?”

林悅:!!!

“我家鄉裡還有套老屋,你若是不想住在林場,咱們住那邊去,好不?”

林悅:……

林悅覺得自己唐突了。人家有房有存款,還是個萬元戶,模樣標致性格純良情緒穩定……

是她高攀了!

林悅深吸一口氣,沒再說話,掉頭就走!

齊一舟在身後喊她:“那個,婚還退嗎?”

“不退了!”

咬牙啟齒。

“那行,我明天讓人去算日子了。”

齊一舟的聲音聽上去很高興。林悅一顆心去嘔出血來。

一萬塊錢?這就是林悅那個時代也是不得了,物價低無房貸車貸,她揣著這錢乾啥都行。

“改革春風吹滿地,吹滿地,吹滿地,中國人民真爭氣……齊得隆隆咚鏘……”

林悅甚至哼起歌。

身後不急不緩跟著的齊一舟也揚起嘴角,早知道這麼容易,今兒他送的就不是牛肉乾了。

林悅在村口碰見林海跟林生。林海見自家姑娘笑顏如花打趣道:“月,撿錢了?”

“可不是嘛,爹,咱家要發財了,發大財!”

林悅雙手合十,正欲說話,齊一舟從身後的陰影裡走了出來,他笑眯眯地看著林悅,等待她繼續往下說。

林悅一跺腳,跑得比兔子還快。

林海搭話:“月丫頭找你的?”

“嗯,她要我退親。”

齊一舟笑著說。

“那你咋想的?”

“叔,我說了兩句,她又不退了,明兒讓嬸子去算日子。”

林海滿臉欣喜拍著他的肩膀連聲道好,又佯作威脅不得欺辱他的心尖尖。

三人笑著深山裡去,齊一舟是個好獵手,林海也不差,這一晚收獲頗豐,等下山時也才冒著點白。

齊一舟著急回家張羅,將兩人送至簟村路口才折返回齊家村。

他的房子緊挨著嬸娘家,左右不過兩間屋子,圍著土牆算做院子,去年打了水井又搭了架子。

隨手將獵物搭在架子上,打了井水洗淨身上的疲憊和腥氣,接著又將獵物處理乾淨掛起風乾。山雞拔毛去肚,草繩吊著脖子掛進夥房。

齊家村緊挨著山脈,濕氣大,要想風乾肉得生爐火,像齊一舟這樣的獵戶家裡都有間夥房,用來熏乾和烘乾野物,攢一些後再送去集市售賣。

齊一舟的夥房很大,除了生火的爐子外,橫七豎八十幾條鐵架子,上頭玲琅滿目地掛著戰利品。

若是平常,齊一舟進屋肯定先生爐火,可今天他的心情不同以往,他忽然覺得忽閃著眼睛的林悅肯定不喜歡這間灰突突的房子。

她看上去比從前還愛乾淨些。

她是明亮的、清透的、像話本裡守著椒房裡的閨秀。

她值得間亮堂的屋子和乾淨的院子。

齊一舟升起爐火,將已經烘乾的塞進背簍,他睡不著也坐不住,他想趕在天亮前去趟市集,等他回來時嬸娘應該已經起來,他要把院子推到,蓋四間亮堂堂的青磚瓦房,在圍個大院子……

若是動作快些,說不定雨季來臨前,他就能將人娶進門。

*

一村之隔的林家林悅也在床上翻來覆去,木板床在她身下咯吱作響,方梅端著油燈進來時,林悅坐在床上瞪大眼睛。

“月兒可是睡不著?有啥心事跟娘說說?”

“娘,我今天把自己賣了。”

方梅嚇一跳,待她聽完後又笑得直不起腰。說村裡人都議論這些年齊一舟怕是攢了不少錢,可誰也不清楚底細。他願意交底就是個實在的,這錢都是辛苦錢,結婚前可不能拿,結婚後自然是要管著。方梅又說齊一舟小時候可憐,跑進山裡外人都當被狼叼走了。

“是個苦命的,你彆傷人家的心。”

方梅還想再說齊一舟的身世時,懷中的林悅已經輕輕打鼾。替她順了順頭發,方梅細細打量著自己的女兒,她生林悅生了三天,到最後沒力氣全憑舌下的參片吊著。她像山神起誓一定要保佑她們母女平安。

方梅鑽進她的被窩,褥子裡沒有多少熱氣,兩個人擠擠才稍稍好些。

次日一早,夫妻倆早早去上工,林生等著姐姐起床後將昨晚齊一舟的神勇神乎其神地描述一番,姐弟倆才往林場去。這回,林生也不盯著地上的蘑菇了,偶爾撿幾個鮮木耳進口袋,回去曬乾等入冬也是道美味。

林悅跟在三人身後撿些枯枝。

因為她斷文識字,隊上對她格外寬宥,也算她一天四個公分。

方梅很高興,又怕林悅受累,三不五時讓她坐下歇歇,惹得一眾嬸子笑話說林家這姑娘真真是金子般金貴。

當然也有陰陽怪氣地打趣知青隊裡的夥子。

其中自然以丁三嬸為首,遠遠看見趙斌連忙將人喚至跟前細細打聽。

趙斌笑容靦腆,望著林悅的背影眼神哀怨。

一連三日,林悅每天跟著去林場,她眼裡根本看不見趙斌。可隨著丁三嬸不斷的煽風點火,趙斌坐不住了,當著林生的麵問林悅什麼意思。

林悅忙於她的“大工程”。她聽說過幾日有伐木的機器進場,到時候像那些剛出頭的小樹會被機器碾得粉碎。她便趁著撿樹枝,跟林生挖了不少嫩苗,來回路上丟在灌木叢裡……

趙斌過來時,林悅正指使林生挖一根手指粗的桉樹苗。

林悅抱著枯枝旋轉一圈,逼得他隻得退開,他氣得眉頭直跳:“林月你還想去上海嗎?”

聲音不大,有心人卻聽得清楚。

林海丟下斧頭時被方梅拉住:“你看月兒的,不成你再去。”

林悅抿嘴笑著道:“誰?誰要去上海?”

趙斌也是氣糊塗了,生怕彆人聽不到似的喊道:“不就是你,聽說我是上海人死纏爛打要跟我去上海,怎麼,看我不理你就裝不認識了?”

林悅拍拍手,臉上笑容愈發璀璨,竟叫趙斌看著晃了神。

他選擇林月,一來是她算得上十裡八鄉最好看的一個,再者家裡嬌慣不知世間險惡。知青隊裡他並不出眾,要不是林月對他青眼有加,他這號人沒人看見。他是用了些手段,那又怎麼樣,是他的本事,他挑她是她的福氣!

林悅環顧一周,笑吟吟地問:“你說,你是哪裡人?”

“上海人,這大家都知道。”

“那你一個上海人來林原做什麼?咱們林原又不是大上海!”

“我是來幫扶貧下中農的,我……”

“放屁!你不是來接受再教育的嗎?就你幫扶誰呢?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走兩步路喘得要死不活,你能砍樹?能耕地還是能育苗?乾啥啥不行的,大上海要都是你這樣的,遲早餓死。”

林悅一番突突,聲音又大話又密。當然她還有更難聽的,這不為了維持即將成為的萬元戶保持形象嘛。

趙斌傻眼了。自打他弄來林悅的八字,掐斷她的香頭之後,她在自己跟前都是柔柔弱弱,說話都不敢大聲。

“你個鄉下人,你知道什麼!”

嘿!

林悅雙手抱臂環視一圈:“咋的,鄉下人咋滴你了!你吃的是鄉下人種出來的米,吸血的蛀蟲咋你還瞧不起咱們鄉下人?我倒要去鄉裡問問,給咱林原安插這麼個好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