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國都 國都占地萬頃,居民……(1 / 1)

國都占地萬頃,居民百萬以計,各國商隊來往絡繹不絕,客棧酒肆熱鬨繁華。

入夏,燕靈真三人輾轉數日,總算搭上一支商隊進入國都。

豔麗的緋紅麵紗下,一張笑吟吟的臉左右張望,沿街攤鋪吆喝不斷,行人來往摩肩擦踵,有穿錦衣華袍者,有穿勁裝佩劍者,有布衣短褂者,此外還有許多麵色雪白的沉默傀儡穿雜在人流中。垂髫小兒結伴追逐過街,時而引起路人擔憂責怪的斥聲:“去去,莫在路中央,小心車馬!”

商隊經過檢查進入國都時,已近正午,夏日的灼熱一寸寸烘烤著石磚鋪砌的長路,人人垂頭耷腦,拿著蒲扇遮著烈日在街上行走。這個日頭,達官顯貴的人極少出門。

商隊到了驛站停下休息,三人就此到了終點,到了分彆的時候。

公子昧拱手道:“燕姑娘,楚公子,這段時間承蒙照顧,昧且先回府尋師父稟命,日後有機會再邀二位品茶。”

燕靈真二人點點頭,送他到驛站門口,卻見公子昧遲遲不走。正奇怪間,公子昧調轉身,從腰間取下那枚羊脂玉玦遞給燕靈真:“這是信物,你們若有需要幫忙的,就拿著這枚玉玦到子府。”

“多謝。”

這回公子昧不再耽擱,匆匆鑽入烈日炎炎的長街中。

燕靈真攥緊那枚玉玦,道:“楚芒,我們也找家客棧住下。”

“我們終於又回到國都了。”楚芒隔著客棧住房的窗子,眺望國都中心的兩座懸浮於空的樓台,那是摘星樓和望月台,也是他不幸的來源。有些事情他隱約觸到輪廓,卻又在下一瞬,重被拉入迷霧。

楚芒扭頭,看著燕靈真整理行囊的忙碌身影,嘴角微勾。

一打進了客棧,燕靈真本來是要訂兩間客房,可是一問之下,國都裡的客棧幾乎都被訂滿了,而且都是長期定住。

“姑娘,公子,你們運氣好,還剩下一間沒人住,擠一擠吧。”掌櫃熱的額頭和臉全是薄汗,一邊說話,一邊拿帕子擦汗,身上散發出一股微微酸臭的氣味。

客棧大堂裡坐了許多江湖俠客,充斥著一股酸臊味。燕靈真聞的心裡不大舒服,不欲再說,馬上定下這間客房,招呼小二上熱水。

燕靈真把自己的東西清點一番,尤其是把公子昧付的路費分作三份,給了楚芒一份,剩下的一份揣在身上,另一份藏在包袱夾層裡。

藏錢的事不可聲張,燕靈真把包袱放進客房衣櫃,轉身把楚芒的那份錢丟給他。

楚芒穩當當接過錢袋,掂了掂,疑惑地挑了下眉梢:“靈真姐姐,公子昧是不是少給錢了?”

燕靈真喝茶的動作一頓,轉頭白了他一眼:“不少,多的是我的份子錢。”

“哦。”

正這時,房門被人敲響,小二的聲音傳來:“客官,您要的熱水來了!”

“哦,來了!”燕靈真高高興興地去開門,催促楚芒出去。

楚芒仍是進城的那副打扮,頭戴番邦麵紗,將要跨出房門的那刻,突然問道:“靈真姐姐,我們在國都還要這副打扮嗎?”

可燕靈真滿心滿眼都是洗個熱水澡,壓根沒聽進他的話。房門啪地在身後關緊。楚芒惆悵。

且說,公子昧把羊脂玉玦送給燕靈真兩人後,匆匆趕回子府。他師父是子禪真人,也是當今皇帝的師父,為人喜好清淨,可是卻收了公子昧這個話癆當關門弟子。

守門的小廝望見公子昧的身影,早早就進去傳報,一等他人前腳踩到石階上,後腳就從門裡鑽出個白發白須仙風道骨的老頭。

一根深紅的長戒尺高高揚起,公子昧大驚失色:“師父,手下留情啊!”

“哼!出去一個多月,一封信不回,是想氣死老頭嘛!”子禪真人怒罵了幾句,卻是不緊不慢收回了戒尺,打量著公子昧淩亂臟汙的衣袍。

“跑出去這麼多天,我要你采的藥呢?采到了嗎?”

公子昧本來欣喜的臉色忽然一頓,隨即恭敬地行禮答道:“師父,采到了。我們進去再說。”

待跨進大門,街上行人的視線被隔絕在門後,公子昧突然跨下臉色,支吾道:“采是采到了,可是回來的路上當路費花掉了。”

原來那日馬車損毀後,三人的錢財也都不知丟在哪兒了,囊中羞澀之下,公子昧隻好把藥簍裡寶貝的草藥拿到附近城池賣了錢。付給商隊的錢還剩下幾十兩,全被燕靈真“要”去了。

此事說出口,莫名有些丟人,公子昧簡略講了大致經過,就垂下頭等待師父責怪。

子禪真人沉吟許久,忽問:“那你腰上的玉玦怎麼不見了?”

“我、我也送人了。”

“那個燕姑娘?”子禪真人眼中光亮一閃,撫著胡須道,“你又送人家錢,又送玉玦,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然而,公子昧像被針紮了下,臉色發白,一個勁兒地搖頭擺手:“我對她沒意思!師父,你彆摻和!她人是還好,可是太可怕了!”

“什麼又說人家好,又說可怕?”

公子昧搖頭,看著自家師父:“就算不提她,還有個楚芒守著她呢。”

子禪真人聽到這兒神色微變,喃道:“楚芒?”

“是,就是曾經的六皇子。”

“沒想到他竟還活著,又光明正大地回到國都。這個點,陛下估計也該知道消息了。”子禪真人沉聲道,忽而目光放遠落向摘星樓和望月台。

此刻,一騎黑甲士兵正跪在龍淵殿後的書房中,恭聲:“陛下,今日辰時三刻,六皇子搭乘商隊的車馬進入國都。”

一麵巨幅屏風後麵傳出一個蒼桑虛弱的男聲:“楚芒回來了。膽子可真大。”

士兵靜靜等待著命令,可是屏風後的人卻像是睡著了,再無動靜。

士兵猶豫著攥緊拳頭,輕聲問:“陛下,可需派人盯著?”

“咳咳!不必,有人會替我們盯著。”

這短暫的商議結束,士兵方退下,楚軒再也忍不住捂胸急促呼吸起來,守在書房內側的宮人慌張撲上前,喊道:“陛下,陛下!”

“陛下龍體不適,快請巫醫!”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楚軒被急匆匆從隔壁彆宮請來的巫醫紮了幾針放血,由此撿回一條性命。楚軒猶自還未恢複過來,臉色慘白,像條死屍樣地躺在軟榻上。

“陛下,老臣不是說過這病不能動氣,不能情緒激動,要是老臣來的晚一點,您可就直接去了西天。”

這話很不客氣,甚至有些無禮,可巫醫在各國的地位一向尊貴,脾氣大又怎麼樣,楚軒貴為一國之主還不是得忍泣吞聲,懦懦應是。

突然,楚軒望著屋內橫梁,長歎:“巫醫大人說的有理,可是自作孽不可活。寡人一閉上眼,夢裡都是那些慘死的宮人,還有寡人的子女。無數雙沾血手臂,一張張驚恐慘白的臉幾乎要將寡人淹沒。”

巫醫聽得輕歎一聲,楚軒自登基為帝,做事雷厲風行,日夜不倦地操勞國家大事,可算的是個英明神武的君主,可是怎麼就在中宮之事上犯了大糊塗?

那齊生根本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在蠱惑君心造下如此深重的殺孽後,竟然偷偷卷鋪蓋跑路了。據說是逃到海外去了。

捉拿不至,楚軒被迫留在朝堂裡接受所有臣子明裡暗裡的責罵,竟一日氣急攻心,纏綿病榻,再無痊愈之日。

楚軒一倒,朝堂裡各方牛鬼蛇神就開始蠢蠢欲動,拉幫結派,勾心鬥角的事現在都明擺著抬上場麵。

即便楚軒有心鎮壓那些異心,也無能為力,一個瘦弱病重的昔日狼王又怎能抵得過正身強體壯的狼崽子呢?

天已經在變了。

楚軒也早意識到這件事,故而遲遲不肯立下太子,想必也是為了保留自己死前的一點體麵。自前太子夭折,已經十多年過去了,太子之位一直空蕩無人,各方勢力雖有心卻不敢做出太過的動作。

“咳咳——”病榻上的帝王忍著病痛和一股深入骨髓的疲倦,撐起上半身,吩咐道:“把楚熙,楚夏,楚閆召入宮中。”

點燈時分,三個青年皇子一同在禦書房前聚麵,懷著一點驚訝與其餘兩位寒暄一番,便依次進書房。

書房裡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掩蓋在濃濃的湯藥苦味中。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近來身體可好些了?”

“兒臣在山野購得一支五百年人參,特來拿給父皇調養身體。”

與其餘兩個皇子的殷勤不同,楚熙則頭一句寒暄後便再無話,隻沉默看著那邊父慈子孝。那張冷豔至極的容貌上,勾出一點極輕的諷刺。

楚軒擺手道:“好了,寡人叫你們三兄弟過來,是有正事要說。”

“願聞其詳,為父皇分憂。”

“楚芒回來了。”

此話一出,書房中頓時一靜,五皇子和四皇子麵麵相覷,驚疑不定,三皇子楚熙仍是脊背挺直地跪坐在地上,垂首望地。

四皇子試探地大了點聲音:“父皇,老六他還敢回來,我們這就派人監視他,看看他的目的。”

楚軒道:“不用管他,這次叫你們來主要是為傀儡巫會的事。眼下,老三還負責機械戰艦的研發事宜,不便抽空,所以傀儡武會的舉辦就全權交由老五老四處理。大會那天,寡人會親自登台觀戰。”

三個皇子聽聞齊齊一震,就連楚熙也忍不住抬首。

傀儡武會並不是個新鮮事,每年都會舉辦,陛下沒一年參加過,可這次竟提出親自蒞臨武會現場,莫非是有大動作?這會不會和那個逃亡數年一朝回國的老六有關?

三位皇子不得其解,可楚軒不給他們探尋的機會,擺手說累了,要休息。

一出禦書房,四皇子就忍不住開口:“此事三哥和五弟怎麼看?”

五皇子楚夏笑道:“按照父皇的吩咐即可,一個呆子而已。”

楚熙在前麵走得飛快,並不參與談話,像是知道有人在等他,怕那人等的太久。

四皇子突然停下,拉住了老五,對楚熙在宮門一閃而逝的身影指指點點:“這三哥心心念念的人啊——”

老五投給他一個自行領會的眼神,嘴帶蔑笑:“果真是洗腳婢出生的,下賤人!”

不管宮裡那兩個陰陽怪氣的兄弟在私下謀劃什麼,楚熙已急步走出宮門,對著馬車旁靜默的白衣人影招手:“宋祈,你果真在這兒等我!”

聽見楚熙的叫聲,宋祈回神,方抬首,楚熙就已到她麵前了,額上浸出了一些薄汗。楚熙生的五官輪廓皆傾向鋒利,冷豔高傲,再者他本人性子也十分孤僻冷傲,尋常人見了就跟見閻王似的,怕的繞路。

可誰想到,他到宋祈麵前就換了一副姿態,謙卑和煦,就算開他過火的玩笑他也不會生氣。

“你跑得這麼快,是後麵那兩個皇子捉著你打嗎?”宋祈習慣性地隨口一句玩笑。

楚熙應對如流地接道:“他們不會那麼愚蠢,至少也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揍,不過那會兒未必是我挨打。”

“楚熙啊——”宋祈無奈搖頭,忽想起正事,便問,“陛下急著找你們有何事?”

“傀儡武會的事,另外,楚芒回來了。”

“什麼,楚芒回來了?”宋祈如同被驚雷嚇了一下,神情微變,喃喃,“雲宮怎會放他回來?”

楚熙眼神一暗,弄不明白宋祈何時與楚芒扯上了關係:“要什麼緊,不過一個呆子。”

宋祈附和般點頭:“你說的對,以楚芒那呆呆的性情,加上雲宮的保證,他絕不會跑回國都。一定是燕靈真!”

楚熙蹙眉:“燕靈真是誰?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她?”

“她是帝人鈺在花勒多鎮救下的人,也是中宮的宮人。”

自從聽說楚芒兩人回來的消息,宋祈心中就竄上了一股不安的預感,她並不怕楚芒搗亂,怕的反倒是燕靈真。不知怎的,燕靈真總是給她一種野獸爭食的凶狠直覺。要是讓她兩人繼續留在國都,恐怕會生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那夜,和楚熙在宮外商量了小會兒後,宋祈回到相國府,連夜不安,終是決定翌日去找燕靈真探探情況。

可當宋祈按照打聽的地址找過去時,燕靈真兩人早溜出去玩了,而且搞得一路人儘皆知。

“靈真姐姐,我們好招搖啊。”楚芒舔著冰糖葫蘆上的糖片,左右望望,整個街上就剩她們兩個人了,滿地攤鋪都被扔在原地,攤主早跑得沒影。

這場景何曾相似。

燕靈真的眼角抽了抽,隨手從旁邊的攤子拿起一根剛做好的糖人,咬了口,這才把幾個銅板扔進錢罐子裡。

兩人一邊走一邊吃:“這能怪我們嗎?我們總不可能一輩子躲著不見人,現在鬨得市井不安,也隻能怪宮裡的皇帝,誰讓他當初誹謗我倆名譽。”

這麼一想,心裡那點愧疚瞬間揮散。

鬨市中發生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入宋祈耳中。她從客棧出來,翻身上馬,就要掉轉馬頭往市場去。

哪想,迎麵走來一個騎馬的青年男子,容貌冷豔,正是楚熙。

“宋祈,你怎麼在這兒?”

宋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答道:“我找個故人。”

楚熙垂眸,笑道:“是那個燕靈真嗎?方才市場那邊鬨了很大動靜,有人找到禁衛軍,我正要過去看看。一起吧。”

宋祈點點頭,兩人並駕齊驅,趕到市場入口,就看見大批禁衛軍包圍住了兩個人。

一個禁衛軍將領看見楚熙和宋祈過來,忙不迭過來說明情況。

包圍圈中的燕靈真也注意到禁衛軍的動靜,一眼掃到宋祈,忙揮手叫道:“宋公子,救救我們!”

她一副花容月色儘失的求救活像是禁衛軍把她怎麼樣了,實際上,禁衛軍手持的長槍離她們還有十多米遠。

宋祈搖頭歎息,心裡那點不悅立時消散,揮散禁衛軍走了過去。

燕靈真正苦惱著怎麼脫險,這不枕頭就自己跑來了。

宋祈一身雪衣白袍,文雅端正,看模樣就十分君子,燕靈真立馬求救道:“宋公子,這群人好不講理啊。我和楚芒可是良民,就算沒有攤主也不白拿人家東西,可這些禁衛軍卻像拿賊一樣圍住我們!”

楚芒在邊上附和:“是啊,差點嚇掉了我手裡的糖葫蘆。”

看著他倆像唱二人轉似的,宋祈溫和微笑的臉哢擦一聲裂開,半響,麵無表情地盯著二人。

燕靈真輕咳一聲,不再裝模作樣,直問:“宋公子,小女子有事問,通緝令不是撤了嗎?為何這些人還要抓我們?”

旁側裡傳來一個略微陰鷙華麗的嗓音:“因為你們擾民,被告了。”

燕靈真側眸看去,被這廝冷豔的麵容晃了下神,可是很快被對方眼底即將噴薄出的殺意給嚇得往後一縮。

奇怪,她好像沒見過此人,可為何這人給她一副被她搶走心上人又戴了綠帽子的熟悉殺氣感。

燕靈真遲疑間:“你是——”

楚芒輕道:“三哥。”

燕靈真頭皮立時炸了毛,訕訕瞟了眼楚熙,擰開頭。

即便她是第一次見楚熙真容,但楚熙的名號她可是聽了不下百次,無非是行事暴戾,性情陰晴不定。最有名的是這人被人私下裡傳言有斷袖之癖好,沒想到宋祈和他關係竟這般好。自己還是離宋祈遠點,免遭不測 。

可誰又知道,當她剛想撤退,有人已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之後快永為大患。

燕靈真向二人道過禮,就打算離開。

宋祈開門見山問道:“你們怎麼會來國都?”

燕靈真猶豫了下,覺得隱瞞不必要,遲早他們會知道自己回來國都的目的。便答:“我來參加傀儡武會。”

宋祈冷不丁一愣,看著燕靈真詫異道:“你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當然,我修習傀儡術已近十年,自要找個機會檢測一下我的成果。”燕靈真並不傻,猜出宋祈找她們倆主要是為楚芒之事,便一並替他答了,“至於楚芒,他隻是陪我參加傀儡武會,順帶看望外祖,數月後估計要回去了。”

楚芒一聽這回去的人貌似隻有自己,急忙拉住燕靈真的袖子,輕扯了下。

燕靈真拍開他手,笑道:“上次多虧宋公子你和帝人鈺她們相助,等我報名後,有機會請你們吃飯。”

宋祈麵上淡笑,聽說楚芒並不久留,心情稍微放鬆一些。

但楚熙一直暗中觀察她的神色,見她眉目緩和,隱有笑意,便默不作聲地睨了燕靈真一眼。

燕靈真暗打個哆嗦,笑道:“屆時,三皇子殿下若肯賞臉,也一起來吧。”

宋祈忽歎:“隻是,燕姑娘你想參加武會恐怕不容易。”

“為何?”這一路上,公子昧也曾對她說過這話。

宋祈解釋道:“此次傀儡武會全權交由四皇子五皇子處理,他們可能會挑選選手更嚴苛。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語罷,朝燕靈真二人拱拱手:“我們先告辭了。”

等宋祈她們和禁衛軍都撤離了,燕靈真仿若突然活了過來,抱緊雙臂,使勁揉著胳膊上的肉肉。

她用手肘輕戳楚芒,古怪道:“你有沒有覺得你那個三哥很可怕?”感覺就像是一條吐著蛇芯的毒蛇。

楚芒哢擦咬下一口糖葫蘆,卻是搖頭:“沒感覺。”

誰讓靈真姐姐老是拉著宋祈說話,宋祈也一直和靈真姐姐說話,楚熙自然會不快嘍。他也很不爽。

“但是,”楚芒想了想,瞧見燕靈真正不解地看向自己,吐出一段話,“靈真姐姐,我們還是離她倆遠點。我聽說,三哥以前殺了好多個和宋祈搭過話的美貌女子。”

燕靈真聽得背後一寒,毛骨悚然地轉了轉眼珠。那自己豈不已登上了楚熙的殺人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