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就是些小糖果而已(1 / 1)

入戲須謹慎 空山下 4991 字 12個月前

開門的竟是施愷,但他對他的突然到來似乎並不意外。

徐燁來不及想他怎麼在這裡,人已經跨進房間,他需要馬上確認粟希現在的情況。

他走到房間裡,隻見徐茵事不關己地站在一旁。而粟希,正被祁銘從床上抱起。

聽到他來的動靜,祁銘絲毫沒有看他。隻在幫粟希把裙子整理好後,睨了他一眼,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一時沒人說話。

“嗯……祁銘……”粟希的嚶嚀打破沉默的空氣,“祁銘”二字近乎呢喃。

徐燁這才重新看向她。

她身上還穿著照片上的長裙,但人卻和照片上大不相同。此刻她頭發散亂,表情迷離、麵色潮紅。在祁銘為她調整裙子的時候,她雙手摟上他的脖子,然後不自覺地用臉頰去蹭他頸窩。祁銘微微躲了躲,把她的臉按向自己胸膛,隔絕外人的目光。

確認人沒有其他意外,徐燁這才看向徐茵。

“你想乾什麼?”他冷冷地問。

“看不出來麼,叫你的同事一起玩玩啊。”徐茵眨眨眼,語氣無辜又冷漠。

“你給她吃了什麼藥?”徐燁逼近,不想跟她廢話。

他這一問,把剩下兩個人的目光一起牽到徐茵身上。

“就是些小糖果而已。”徐茵仍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徐燁看著她。

“怎麼,想報警嗎?110,你打吧。”她閒適地靠到桌邊櫃上。

祁銘不再理會兩人的對話,他需要儘快把粟希送到醫院去。

他抱起粟希走出房間,臨走前,看了施愷一眼。

施愷對房間內的兩人淡漠道,“走吧。”

徐茵站在原地不動,徐燁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出房間。

祁銘把副駕駛座位放倒,讓粟希躺上去,然後自己開車。

徐燁本想讓徐茵上自己的車,施愷抬手攔下他,直截了當道:“怕你倆串供。”

徐茵聽罷聳聳肩膀,她無所謂坐誰的車的樣子,反正也開不了自己的了。

祁銘把粟希帶到一家私立醫院,並在車上提前約好了相熟的醫生。對方對這種情況似乎並不陌生,在電話裡聽完祁銘的描述後,問了幾個關鍵問題,然後在粟希到院後立馬安排了相應檢查。

施愷後一步到,他走到祁銘旁邊,“就是普通的□□。”

在車上他已經問出事情的緣由,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粟希情況怎麼樣?”他問祁銘。

祁銘搖搖頭,“還在檢查。”

“哼~”徐茵發出一聲哼笑,“跟人睡一覺就好了,還檢查什麼呀。”

她話音未落祁銘就朝她走去,施愷攔住他,“對不起、對不起,她就是嘴賤。”

“隻有嘴賤嗎?”徐茵還在火上澆油。

施愷不攔了,轉身“啪”地一下給她一耳光。

徐茵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你竟然敢……”

“你要是不想你媽被你氣死,儘管鬨。”施愷放低聲音,語氣嚴厲。

徐茵表情換了又換,像忍不了那一耳光要發作,又像是忌憚他威脅的話。最後,隻恨恨剜了他一眼。

不一會兒,醫生出來了,“沒有大礙。我給她開了點藥,輸液就好了,今晚晚些時候她就會醒來。”

祁銘:“謝謝。”

對方拍拍他肩膀,“我先回辦公室了,有事叫我。”

祁銘來到病房,粟希臉上潮紅已退,像是真正睡著了一樣。

病房外,施愷和徐燁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徐茵獨自坐在窗邊的位置發呆。

“原來她口中的負心漢竟然是你。”良久,施愷低聲道。

徐燁看他:“你們認識?”

“她姐姐是我前女友。”施愷道。

“那你還管得挺寬。”

施愷沒接話,“徐茵從小心眼就窄,又愛攀比嫉妒。彆人沒有的,她要有。彆人有的,她要更好。她媽媽從小溺愛她,就她姐還能管管她。”

“可是後來,她姐出了意外。她媽媽知道後被氣得一病不起,因為就是徐茵的任性,直接害死了她姐姐。”施愷看著徐燁,“她父母那時也離婚了。她爸爸不喜歡她,對她媽媽也早就沒有感情,純粹是因為她姐姐,再加上利益糾葛,才勉強維持婚姻。結果徐媛一死,他們家就散了。他爸爸在外麵的私生子已經讀高中,他理所當然地和情人結婚了。”

“徐茵那時很受打擊,她低落了一個月,可也僅僅隻有一個月,然後她就恢複了。她變得比以前更加放縱,徐媛死了,再也沒有能管她的人了。”

徐燁不知道施愷為什麼突然講起往事,他沒興趣。“所以你現在是想為她求情?”他說,“那你找錯對象了,你該去前麵右轉第一間房,找裡麵的人去說。”

施愷平靜道:“不,我是想說,有的人就是生性涼薄,就是天生愚蠢自私。她受到任何教訓懲罰,那都是她活該,甚至她應該為此付出更多的代價。”

同樣的環境下長大,徐媛和徐茵簡直雲泥之彆。一個知書達理、溫柔體貼、漂亮美好……施愷沒見過比她更好的人。而徐茵,更是像故意出生來找父母尋仇討債的。

施愷和徐媛在國外讀的中學,那時兩人不同班級所以並不太熟。直到一起考進同一所大學又成了同班同學後,兩人才熟悉起來。然後相互吸引,自然而然地戀愛了。畢業回國後,他準備向她求婚。就在他籌備得差不多時,他接到了來自泰國的噩耗。

徐茵又一次和父親吵了架,賭氣到了泰國。徐媛追過去,平時她是不理妹妹的小脾氣的,可那次不同,徐茵馬上要過生日了,滿20歲。她和徐父吵架的原因,就是她想要一輛千萬豪車做生日禮物,而徐父隻罵她不學無術、混賬敗家。

徐媛到底還是不忍妹妹一個人孤身在外,第二天就飛了過去。生日當天,徐茵想去跳傘,她說她要破格重生。徐媛笑她傻,徐茵不僅自己要跳,還非要拉著她一起。徐媛有些猶豫,她很久沒跳過了,但經不住妹妹軟磨硬泡,也不想讓她掃興,徐媛還是上了飛機。結果她降落時出了意外,落地當下就昏迷了。後來在當地醫院的ICU躺了十多天,最終沒搶救回來。

施愷接到徐茵慌張的電話後,立即訂了最近的航班,在當天淩晨就趕到了醫院。可到了他也隻能在探視窗口看著,徐媛全身插滿管子,她一直在睡。

徐媛死後,他也遷怒於徐茵。可他實在愛得太深,傷到最痛時,他竟然也開始對徐茵好。因為徐媛很在乎妹妹,他對她好,仿佛她就還與他同在,他在替她做她想做的事。

這些年其實他也多少聽說了徐茵的“豪放”做派,可她父母兩邊的家族都有權有勢,即便她是不受寵的女兒……打狗不也要看主人麼,所以即便闖過許多禍,她也沒真正攤上麻煩。

往事漸遠,他對她已疏於管教,也疲於管教了。他準備放手往前走了,但是沒料到一個意外又把他拉回來了。

但也幸好,他碰到了這個意外。

他今天下午約了一個來A城的重要人物談事,順便也約了祁銘,想將祁銘也引薦給對方。

大人物行程很滿,但因為施愷的背景,所以他還是給他預留出了時間,不過地點就不方便去外麵了,於是施愷和祁銘便來了他的行政套房。和大人物見完麵,施愷和祁銘等電梯,兩人晚上約了另一個朋友吃飯。

電梯來了,施愷突然想起自己房間有瓶好酒,準備取了晚上喝。於是讓祁銘先去地庫等他,他去取酒。因為一些原因,他在這家酒店一直包了一個房間。

祁銘坐到車裡,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施愷快步過來。他讓他下車,馬上跟他上去,語氣沒有平時的尋常輕鬆。

“我好像看到粟希被人帶進了酒店。”他說。

“確定是她?”祁銘立刻皺眉,邊下車邊問。

“應該是。”施愷說。

“帶她的人男的女的?她意識清醒嗎?”祁銘連連問道。

“女的,她好像不太清醒。”施愷說。

他拿了酒從房間出來,邊打電話邊等電梯。忽然瞥見走廊儘頭上有兩個女生,其中一個好似喝醉酒的樣子,由另一個清醒的攙扶著。在另一個刷房卡的時候,喝醉酒那個好像站不穩歪了歪身子,露出長發遮住的半張臉。距離有點遠,施愷隻無意瞥了一眼,女生便被同伴攙扶進去了。

電梯此時也到了,施愷同電話裡的人拜拜,進了電梯。回想剛剛的畫麵,他微微扯了扯嘴角,現在同性都這麼明目張膽的了?

一方醉酒一方清醒,這在酒店太尋常,隻不過剛剛那不是一男一女,而是兩個女的罷了,倒也不罕見。他無聊地盯著電梯下行的數字,無意探尋彆人的隱私。

看著數字一個個減少,他忽然打了個激靈。剛剛清醒的那個女生,好像是徐茵。而另一個醉酒狀態的,他隻看到側臉,似乎是……粟希?

他再次回想,慢慢確定,沒錯,那個他隻看到側臉的清醒著攙扶人的女生,就是徐茵。而另一個稍縱即逝的側臉,他有點拿不準,但應該是粟希。

但兩人認識?他從不知道粟希和徐茵還有交集,聯想到徐茵的過往“好事”,他沒有來的不安。

兩人很快回到剛剛的樓層,施愷去敲房門,裡麵並無回應。他於是更加確定——如果是其他人,麵對敲門聲早就在裡麵問話了,徐茵一定是從貓眼裡看到是他,故意不理。

施愷轉頭便給她打電話,響了很久,她才接。然後又隔了一會兒,她才來開門。

門一開,施愷就撇開她衝進去,然後看到了躺床上衣冠不整的粟希。他頓時凝住腳步。

祁銘後半步進來,也看到了床上景象,立馬衝到床邊查看情況。

“你乾什麼了?”施愷問徐茵。

“徐燁叫你來的?”徐茵卻反問。

施愷想問哪個徐燁。但就在兩個月前,他才和一個叫徐燁的人頻繁打過球。何況現在床上躺的是粟希,此時徐茵提到姓名讀音為“徐燁”的人,那顯然,多半是指他認識的那個徐燁。

徐茵見施愷反應便明白了,不是徐燁叫來的。她就說嘛,哪有那麼巧,他也認識徐燁。但也確實很巧,徐燁還沒到,她卻先被他撞見了。

“你怎麼她了?”施愷卻不再有耐心。

他聽到了床上粟希的呻/吟,那聲音不正常。

“玩玩咯~”徐茵一臉他明知故問的表情。

“你給她吃什麼了?”這次開口的是床邊那個男人,他聲音寒冷淩厲。

自進入房間後他注意力就全在粟希身上,仿佛對施愷和她的對話置若罔聞。隻在粟希露出半痛苦半癡迷的表情後,他再無耐心聽他們周旋。

“你又是她什麼人?”徐茵反問。

“先去醫院。”施愷對祁銘道。

他到底是平時混得比較雜的,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粟希的表現顯然不會有更多可能。

徐茵仍靠在一邊,對關鍵問題一概不回。

見祁銘快收拾妥當,施愷走到門邊打開房門,沒料開門後,卻見門口站了個人。

徐燁。

果然是他。

大廳人來人往,卻並不嘈雜。

施愷看著徐燁,他既和這件事毫無關係,但又聯係緊密。既無辜,又活該。誰讓他惹了個不是常人的瘋女人。

幾年前徐茵托他找過一個叫“徐燁”這個人,半個月後施愷回複沒找到,但實際他根本沒有幫她找。

在他看來,那個叫徐燁的男人多半是玩過了看徐茵難纏,才和她斷了聯係。而徐茵,她早就沒心沒肺,找不到鬨一陣也就好了。他不想總是縱容她,更何況她和那人本就是露水情,找到了又有什麼結果。

幾年後,施愷早就忘了這一遭。即便在球場遇到徐燁,也沒想起來徐茵曾委托自己找過這麼一個同名同姓的人。

但孽債既在,早晚還是要了卻的。就算徐燁改頭換麵、浪子回頭,也還是再次遇到了徐茵,並連累了粟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