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倆約過會了?(1 / 1)

入戲須謹慎 空山下 4669 字 12個月前

粟希抬頭,竟然是祁銘。

“我腳崴了。”她說,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自察的委屈。

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他,粟希在看到祁銘的瞬間莫名感到一陣踏實,像是因為熟悉的人的出現讓她在這“荒山野嶺”有了依靠一樣。

祁銘聞言微微嚴肅了臉,見他準備蹲下,粟希連忙製止:“彆動我腳,很痛!”

祁銘手停在半空,轉為扶起她,“下山找醫生吧。”

他把她攙扶起來,然後半蹲在她麵前,粟希趴到他背上。

整個過程非常自然,一人受傷,另一人幫扶。可張然就是覺得,在祁銘出現的瞬間,自己像個外人一樣被排開了。好在粟希一句話又把他拉回一點點,她看向自己對祁銘道,“這是餘悅楊的朋友,張然。”

緊接著又向他介紹,“這是我發小,祁銘。”

祁銘對他禮節性地點點頭,沒什麼情緒。

三人往回走。祁銘背著粟希,步履穩健。張然背著他和粟希的包,手裡拿著兩副登山杖,落單似的跟在他們邊上。

“你怎麼在這兒啊?”粟希問。

“客戶想爬山,陪他們來的。”祁銘說。

粟希聯想到今天的經曆,“……你這客戶真是受虐狂。”

“你不是?”他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心血來潮想來徒步。左郎山的徒步路線並不適合入門者,更不適合她這種從不運動的菜鳥。

左郎山位於A城旁邊的一個地級市裡,幾年前不知怎麼在徒步界火了起來。徒步愛好者的經年造訪再加上左郎山風景秀美,慢慢又吸引了普通人前來攀登,可野生的徒步路線讓人望而卻步。後來當地縣政府打造生態旅遊,就把左郎山作為旅遊景點開發。在保留原來徒步路徑的基礎上,另開了一條適合普通人的登山路,又在山勢較緩的一麵修了瀝青路,從山腳蜿蜒到山頂。

祁銘他們走的就是普通路線。

粟希撇撇嘴,難得沒頂回去。兩秒後嘟囔道:“痛死了。”

“沈總看什麼呢?我們祁總怎麼不在這兒?”祁銘的助理呂韓追上來,也到了山頂。

沈煙朝三人的方向“喏”了一聲,“你們祁總在英雄救美呢。”

她和祁銘剛到山頂,就隱約聽到一個女生的痛呼聲。祁銘在聽到那聲音的瞬間往音源方向張望,看到了人之後,他匆匆給她說了下失陪,便朝不遠處那一男一女疾步走去。

“他背上的是誰啊?”呂韓問,看清楚背上女生的相貌後下意識感歎:“果然是英雄救美。”

沈煙哼笑一聲,這時候都不需要第六感了,事實顯而易見——祁銘對那女人有過度的關心。

片刻間,三人已走到跟前。

“祁總這是……”呂韓問。

“我朋友,”他無意多做介紹,對呂韓道:“你們都上來了?”

“我在前頭,其餘人還在後麵呢。就您和沈總體能好,一馬當先。”

祁銘對沈煙說:“實在抱歉,沈總。我朋友腳崴了,我得先走一步送她下山。”

沈煙“嗯”了一聲,並不回話,隻似笑非笑看著他。

祁銘又轉頭對呂韓道:“待會嚴總上來了你和他說一聲,我有事先走了。”

呂韓:“好的祁總。”說完轉身去不遠處讓司機把車開過來。

他們一行人分三輛車來的。嚴是一一早去酒店接沈煙和她手下,公司其餘人坐商務車,祁銘自己開的車。

到了左郎山後,祁銘頗有預見性地吩咐呂韓讓司機把那輛商務車開到山頂等著,既是怕有體力弱的堅持不下去可以坐車下山,也是為防有人受傷可以儘快送醫,結果沒想到倒先給粟希用上了。

車子開過來,祁銘彎腰把粟希抱上去,自己從另一邊上車,張然坐在前麵。

車子開走。

沈煙看著車子離去的方向,麵無表情。

呂韓以為她為祁銘的提前離開而不悅,想為自家領導找補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煙公司是他們公司的大客戶,每年簽訂的合同金額占公司年銷售額的25%以上。而沈煙雖年輕但在集團內部卻位高權重,所以她每次來他們這出差,他們都以超高標準接待,這個超高標準不僅體現在物質層麵,也包含了陪同團隊。通常是由市場營銷部總監嚴是一帶隊,而祁銘作為區域經理雖不是必要人選但卻次次都在陪同名單。

所以機靈點的早就看出,沈煙對祁銘有意思。現在的單身女高管們大都膽大熱情,在他做祁銘助理的三年裡,見過不少想拿下他的人。沈煙是目前勝算最大的一個,她單身,姿色、能力均很出眾,年齡也大不了祁銘幾歲。雖工作在外地,但她家卻在A城。因此有時哪怕她隻是回A城看望父母,嚴是一他們知道消息後也會請她出來吃飯,維護維護關係,而餐餐當然必有祁銘。

呂韓在心裡微微歎息,他知道領導“出賣色相”實屬不易,而祁銘又為人正派。但當著沈煙的麵就這麼走了,於公,屬於對客戶不夠重視。於私……他悄悄瞟了一眼沈煙。

沈煙隻是好奇祁銘和那女人的關係,卻不知道在自己沉默的這幾秒裡,身旁的呂韓已經腦補出了一場爭風吃醋的戲碼。

司機詢問祁銘往哪兒開,祁銘想帶粟希去最近的三甲醫院。一路沉默半晌的張然突然說,山腳有一家診所,開了三十多年了,他們之前有一次來徒步,隊友扭傷,也是在那做處理的,事後也沒問題。

祁銘還沒回話,粟希就出聲了:“就先去那診所看看吧。”她實在太痛了。

張然於是開啟導航。

診所的醫生是個小老頭,看著祁銘背上的粟希一身徒步裝束,見怪不怪道:“腳傷了?”

祁銘把粟希放在椅子上,左腿架在一張凳子上。

小老頭走過來,在粟希驚叫前麻利地就把她鞋脫了,然後手法嫻熟地探觸傷處,並輕微旋了旋她腳踝。

又問了她幾句話,小老頭便站起來了:“沒什麼大礙,回去之後冰敷,再用彈力繃帶包紮一下,靜養幾天就行了。”

“不用開藥嗎?”粟希驚奇,她快痛死了,而醫生的表現似乎她就是個小感冒。

“不用,沒傷到骨頭,靜養就行。”

粟希開始懷疑張然之前在車上吹捧這醫生的話,張然似乎也有點尷尬,他知道這醫生專業老練,但不到兩分鐘的問診看起來是有點敷衍之態。

倒是祁銘,他並沒表示什麼,接過診所小妹遞過來的繃帶,仔細問了包紮手法。

三人離開診所,往祁銘的車走去。司機在送他們到診所後他就讓他回去了,他的車在離診所不遠的停車場。

“那我的車怎麼辦?”粟希在祁銘背上問。

“你還想開車?”祁銘一下聽懂。

“右腿不是沒傷嘛,”粟希解釋:“再說這荒郊野外的,晚上來個偷車賊怎麼辦?”

“我讓人給你開回去。”祁銘說。

他們已走到車旁,粟希被放下。祁銘給一個人打了個電話,讓對方過來一趟。

已到終點,張然見已沒有需要自己的地方,準備和二人道彆。

“今天真的是謝謝你,是我太菜了,連累你都沒有走完全程。”粟希對張然道,語氣真誠而抱歉。

“以後機會多的是,你好好休養,我先走了。”張然把粟希的包遞給祁銘。

祁銘接過,對他點點頭:“謝了。”

張然回到自己車裡,剛剛粟希擔心她自己的車的時候其實他想說他可以幫忙。今天有個朋友是坐他的車來的,那朋友會開車,他可以讓朋友開他的車,而他開粟希的車給她送回去。但他沒有開口,一是他和粟希沒熟到那個程度。二是,有祁銘在,他沒有可施展的空間。

祁銘對粟希的照顧,無微不至又自然熨帖。他想到之前餘悅楊對他的提醒,是自己沒聽進去。

沒一會兒祁銘叫的人就到了,是他的下屬。那女孩和粟希一般不喜歡運動,是被迫喊來作陪,上山沒一會兒就要崩潰了,於是祁銘讓她折返在山腳找個地方等他們。

祁銘把粟希的車鑰匙給對方,一一告訴她車子顏色、品牌、車牌號。粟希坐在副駕駛抱歉道:“我腳傷了不能開車,麻煩你了。”

女生倒不在意,可以提前早退太開心了。

她問:“那車是開到……?”

“你開到——”粟希正打算說小區名。

“我那裡,地址等會發你手機。”

兩人同時開口。

“車放你那兒乾嘛?”粟希馬上反問。

“你先走吧。”祁銘不答,對女生說。

女生極識眼色,“那車鑰匙……”

“下周一上班帶來給我。”祁銘說。

女生於是快速離去。走出去一陣後,才點開微信,給呂韓發了條信息:【祁總身邊那個大美女是誰啊????】

祁銘上車。

“你不會是想讓我住你家吧?”粟希反應很快。

“你這幾天能自力更生?”祁銘反問。

“我沒傷的時候也不能啊,”粟希說,她知道他指的什麼,她四肢不勤,不會下廚,“餓了就點外賣唄,腳傷了又不影響我手拿外賣。”

她想了想,又添道:“再說就隻是崴腳而已,醫生都說了沒大礙,你那麼緊張乾嘛。”

粟希覺得祁銘有點小題大做。

“如果琴姨知道你腳傷了,而我又不能照顧你,你說她會不會飛來A城?”祁銘淡淡道。

粟希倒是沒想到這點,她頓了頓,“但住你那兒確實不方便啊,而且住過去的話我還要收拾洗漱用品、帶睡衣,我還認床呢……”

她忽然轉念一想,“不過,你不說我不說,我媽又怎麼會知道我腳崴了呢?”

“我會說。”

“祁銘你!哎我發現你是不是最近和我媽接觸多被她給傳染了啊,你也開始管我?我這是擺脫了親媽又來個親哥嗎?”

祁銘和粟希同年,但大她11個月。

祁銘慢慢說:“那繃帶沾了水就得換,你這幾天不洗澡嗎,你會包紮嗎?”

“那你待會兒送我回家就順便教我啊,剛那診所小妹不是給你說了怎麼包麼。”

“你要是真當我是你哥就讓我省點心,你也替我想想,我媽以後要是也知道了,就算那時你已經好了,她不得說我幾通啊。”祁銘微微無奈。

果然,粟希語氣軟化了,“可是真不方便啊……”她想了想又說,“要不你來我那兒?”

“好。”

“……”她其實就是一個並不情願的提議,結果祁銘一下就應了,“你怎麼答應這麼快啊?你不認床、不嫌收拾東西麻煩?”

“沒你麻煩。”

“……”

車子已經上了城際快速路,祁銘開得很穩,粟希累了大半天困意來襲,但腳痛又睡不著。

她困倦地跟他聊天,分散注意力:“剛剛山頂那個女的是你們公司客戶麼?”

祁銘專心開車,“嗯”了一聲。

粟希來了點精神,剛剛在山上時她腳太痛沒心思八卦,後來一直又有外人在,現在終於隻剩他們兩個人了。她悠悠問:“你倆約過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