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誌才一晚上沒怎麼合眼,隻要一閉眼就是蘇年的臉,要麼就是他吹著口哨都尿不出來的場景。
期間他打盹的時候短暫地做了幾個夢,最後一個夢是醫生告訴他,治不了隻能切除,拿著大斧頭的醫生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嘴裡還在不停說著“不用打麻藥,一刀就劈好了。”
薑誌才被硬生生嚇醒。
然後他硬睜著眼挺到天亮,冬天彙城天亮的遲,薑誌才好不容易躺到七點多,再忍不了一分鐘換衣服去找韓滔。
韓滔住在韓家老宅,韓家老爺子起得早,下麵的兒子們多多少少都有事業要忙,薑誌才8點不到就去敲韓家的門,韓老爺子對這個外孫不鹹不淡招呼了一聲。
放在以往,薑誌才肯定要好好在老爺子麵前表現表現,今天卻顧不得這麼多了。
韓滔房間在3樓,薑誌才推門進去的時候韓滔房間裡嚴嚴實實地拉著窗簾,伸手不見五指,韓滔躺在柔軟的被窩裡睡得正香呢。
韓滔是韓家第3代,整天沒個正形,他媽心疼兒子年齡還小,還沒讓兒子乾點正事兒呢,韓滔整天就是吃喝玩樂。
“滔哥,彆睡了出大事了。”
滔哥——滔哥!”
韓滔硬是被薑誌才搖醒,滿臉火氣睜開眼睛,“大清早的你喊魂呢,你看看這才幾點跑來擾人清夢。”
薑誌才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滔哥你這兩天身體沒什麼變化嗎?”
對於自己得病的事兒還是有點羞於啟齒。
韓滔感覺有一股邪火從他的胸腔直衝向腦門,“有變化,肌肉格外的強勁有力,我一拳就能把你從門外錘出去。”
“我沒開玩笑滔哥,”薑誌才壓低了聲音,湊在韓滔耳邊悄聲說,“那晚睡完小年後……我好像得病了……”
韓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把握住薑誌才的肩膀,“你說什麼?”
薑誌才苦著臉,“我說我好像得病了滔哥。”
“昨晚我尿不出來了,好像還有濃……”
韓滔像是被炮烙燙到了手,立刻縮了回來,臉色鐵青,半天他才想起問薑誌才:“你這兩天沒碰彆人嗎?”
等待薑誌才答案的間隙,韓滔隱約感覺自己小腹都開始隱隱作痛。
薑誌才被韓滔縮手的動作刺到了心,他隻是有可能得病呢,韓滔居然這麼防著他,薑誌才帶著一種詭異的報複心理說道:“沒有,表哥,我最近一個月,就隻那天晚上和你一起睡了蘇年,再誰我都沒碰過。”
韓滔原本已經提到嗓子眼兒的心,重重地落回了胸腔,砸得他五臟六腑都跟著抽搐起來。
“走,趕緊去醫院……彆自己嚇自己,說不定你就是尿結石了才尿不出來,對尿結石。”
韓滔語無倫次地說著,哆嗦著手往身上套衣服。
對,一定是薑誌才搞錯了,我怎麼可能得病呢……老徐也不可能放有病的人進來……
完了。
想到這裡,韓滔隻覺得寒冬臘月迎頭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蘇年不是老徐帶進來的。
到這會兒韓滔終於意識到,蘇年這隻純情小白兔,是有人在下套了。
不然他和薑誌才兩人不至於找了這麼久找不到一個人。
薑誌才昨晚顯然也想通了。
韓滔慘白著臉,哆哆嗦嗦的手怎麼也扣不上扣子。
“你去喊車,彆用家裡的司機,絕對不能讓家裡人知道我們的事兒,絕對不能,”韓滔瞪大的雙眼裡滿是血絲,“這件事情不能走路一點風聲,你明白嗎?”
“我明白,放心吧滔哥我一定保密不讓任何人知道。”
……
“我知道了,你讓人繼續盯著韓滔和薑誌才,蘇年人在國外治療的怎麼樣了?”
“蘇年身體狀態很好,一周藥物治療已經痊愈了。他打算下周用我們給的費用先讀語言學校,之後在外邊念書不回國了。”
“嗯你看著安排,他在國外有需要幫忙的你們讓人幫他一把,他一個人不容易。注意彆讓我們的人出麵。做事小心一點。”
“好的方總,我……”
冉助理說話吞吞吐吐,方度秋就知道他還有話沒說完,“什麼事?”
冉助理索性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來:“能用來給薑誌才下套的手法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上蘇年?我看資料蘇年年齡也不大。”
方度秋搖頭,“冉助理什麼時候也從外表去判斷一個人了。蘇年是我們失足少年基金會救助的對象,他自己愛玩從十八剛成年就開始接受資助了。”
“之前接受我們資助的青少年,大多是被迫的或者被引誘,隻有蘇年是真的自己愛玩。接手他的誌願者都被他氣走五個,我們還給他找過心理醫生擔心他是不是心理有什麼疾病,權威專家號掛了三個,最終診斷下來蘇年心理格外健康,人就是愛玩兒還不愛戴套。他這次得病還是因為出去參加了個多人party。”
冉助理尷尬地愣在原地,他自然清楚方度秋口中的多人party是什麼東西。
“我這次太武斷了方總。”
“不怪你,他自己自告奮勇找來的。”
“他原本就打算這次治好之後隱退江湖,學門手藝要改邪歸正了。沒想到薑誌才和韓滔主動撞人手裡了。”
“蘇年是那個在學校差點被薑誌才□□的omega的朋友。”
“這叫一報還一報,薑誌才害的他朋友臨近高考卻隻能休學在家,就不要怪人家報複回去了……我們隻不過是給蘇年提供了一點便利,就算沒有我們給薑誌才下套,他也逃不過這一劫。
“有我們在後邊順水推舟,隻不過是加了韓滔這個添頭。”
“而且有我們在後邊幫他掃尾,他既不用擔心被薑家人事後報複,還在我們的幫助下得以繼續學業,可以在國外開啟另一段人生,所以這件事對於我們而言是雙贏。”
冉助理微微鞠躬,“我明白了方總,之後的事情我會讓小黎接手,薑誌才那邊有了新的動向我再向您彙報。”
“去吧。”
方度秋手指點在桌麵擺放的資料上,薑誌才和韓滔就診的記錄無一遺漏全在這兒。
方度秋心中對這兩人是愈發的看不上眼,又壞又蠢就是形容這種東西的。
當時蘇年信誓旦旦保證他一定會成功的時候,方度秋其實心裡是抱懷疑態度的。
他長得再好看,都有一個“來路不明”的前提。
沒想到薑誌才和韓滔徑直就朝人家的陷阱跳了進去。
自作孽不可活。
方度秋手指點的位置,“淋病”兩個字清晰可見。
雖然現在淋病並不難治,但是架不住丟人呀,這事兒傳到薑平和韓老爺子耳朵裡,會是什麼情景,方度秋拭目以待。
方度秋正在腦海中計劃下一步行動時,私人手機嗡嗡一響,薑嶸遠發了消息過來。
薑嶸遠:圖片
方度秋點開來看,是一隻爬上薑嶸遠書桌的蚊子
薑嶸遠:度秋哥快看,12月的天氣了居然還有蚊子
薑嶸遠:生命力比我都頑強
方度秋被他逗笑了。
方度秋:你咬人的本事比它強多了,它才咬多大一個包,你一口下去跟拔火罐似的
薑嶸遠想起他臨時標記方度秋的情景,紅著臉把頭埋進桌框裡給方度秋回消息。
薑嶸遠:放過我吧度秋哥,彆撩撥我了
薑嶸遠:溜了我們要做課間操
方度秋輕笑一聲,心中甚是歡樂。
不得不說這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有的人結婚了和老婆親一口都要害羞半天,有的人年紀輕輕出去外邊亂搞染一身病。
準備結婚的時候他對薑嶸遠有諸多挑剔,如今倒是越看越滿意,正是應了那句“情人眼裡出西施。”
心情愉悅的方度秋給孫阿姨打電話,關懷了一下薑嶸遠今天中午的夥食。
孫阿姨兩隻手都在忙,開了免提接電話:“給小遠送的飯?我今天中午給小遠包的大蝦鍋貼,包餃子送過去容易黏在一起,煎的鍋貼吃起來溫溫熱,口感正好。”
“……再拌個椒麻雞、芹菜腐竹,小遠最近學習忙費腦子,中午可得吃好點……”
方度秋心中對薑嶸遠更是滿意,看看同一個爹生的,哥在吃喝嫖賭治性病,弟弟在學校裡奮筆疾書、奮發圖強。
“今天晚上準備吃麻辣火鍋吧孫姨,阿遠念叨好幾天了,今天周五時間比較充裕,晚上多切點兒肉,您下午出去再備點海鮮,都是大小夥子少準備點蔬菜……”
安頓好晚餐的方度秋心滿意足掛掉電話。
距離省賽隻剩整兩周的時間,薑嶸遠還有康樂佟濯全都拿出了衝刺的狀態,每晚11點送走曹老師之後,薑嶸遠還要再繼續學習一會兒,康樂和佟濯也一樣。
方度秋知道這會兒反正也勸不住,隻能陪著一起熬。
他從高中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體會過如此死亡的作息了。
每晚一點多才睡,第2天早晨6點多又要早起,硬是給方度秋逼的中午都養成了午睡的習慣。
幸好隻剩兩周,方度秋捏了捏酸脹的眉心,要是時間再長他真的要熬不住了。
現在落霞山的工程因為天氣很冷已經全麵停工,12月份公司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忙,各個部門做好年終總結,準備跨年領年終獎金。
開過會後方度秋今天時間就閒了下來,他索性滴了眼藥水進休息室睡覺去了。
昨晚幾個人被一道題卡住,曹老師加班講題講到了快十二點,方度秋給起加班費很是爽快,曹老師拿了錢一點怨言都沒有。
碰上好苗子,曹老師講題講的也興致很是高昂。
倒是陪著熬夜的方度秋,昨晚久違的睡眠時間被拖延到了兩點半——因為學完習的薑嶸遠又餓了。
薑嶸遠說他餓得抓心撓肝,已經前胸貼後背了,不吃一點今晚睡不著,方度秋隻能強打著精神陪他吃了一頓宵夜。
冰箱裡有孫阿姨包好的餛飩,薑嶸遠煮了一大碗,給方度秋撈了五個,湯裡放了紫菜蝦米,加入多多的辣椒和醋,酸辣過癮,薑嶸遠吃了一海碗這才回去睡覺。
滿打滿算昨晚方度秋就睡了四個小時。
早晨方度秋強撐著起床時正對上薑嶸遠神采奕奕的臉,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