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口提著一口氣,一直到回到民宿才消散。
纓纓吃了藥又睡下了。
我挨著床頭玩手機,她把頭埋在我腰上,雙手緊緊環抱住我。
一個滾燙的靈魂在與我共纏綿。
我摸了摸她的頭,像她平時安撫我似的,來回撫弄她的發。
真乖。
月亮掛上了枝頭,十二月的風打著轉纏繞著枝上的殘葉。
纓纓在我懷裡醒來,眼底掛著疲倦。
我摸了摸她的額頭,,“退燒啦。”
“嗯。”
她直起身環住我的脖頸,把臉埋在我肩窩。
我安撫著她的後背問,“怎麼啦?”
她的聲音悶悶的,“做噩夢了。”
“沒事啦,彆怕,我在呢。”
“好,不怕。”
纓纓抬頭親了親我的耳垂。
它很快紅了起來。
懷中人笑得顫了顫,“怎麼這麼不經親啊。”
我彆過臉,腮頰上火辣辣的,“蘭見纓你壞蛋。”
她拉起我的手覆上她絕美的臉蛋,嗓音裡帶著絕對的誘惑,“我壞不壞,姐姐最知道。”
很平靜的夜晚,我們相擁而眠。
水箱裡的魚死了。
它昨夜還在戲弄著裡頭的擺件。
民宿老板很快來處理掉了這一尾死魚。
我和纓纓打算今天去環海騎自行車,再去附近的景點看看。
走出民宿的大門,纓纓臉上還掛著初愈後的疲憊。
我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纓纓?”
她這才回過神來,“嗯。”
“要不我們再歇一天?”
“沒事,剛睡醒沒精神,待會就好了。”
“嗯呢。”
我們走在陰濕的小巷裡,天上落了雨,我們沒有帶傘,隻好低頭快步走著。
我看著被雨水浸濕的地板,“下雨的話海就沒那麼漂亮了,好可惜。”話說著卻感受不到落雨了,我心下一喜,抬頭一看,卻被布料遮了個嚴實。原來是蘭見纓脫了外套在替我們遮擋。
我看向她的側臉,一恍惚似乎回到了從前。她沒看我,一直盯著前路,“快走吧,車到了,就停在巷口。”她說。
我朝她笑了笑,“好。”
“笑什麼?”
“你管我,我生性就愛笑。”
“好好好。”
她輕輕笑了一聲,被我抓到了,“你不是也在笑麼?”
她咳了一聲說沒有。
環海路的起點有很多個租車點。纓纓讓我挑個順眼的。
我指了指前邊,她順著我的手看過去,隨即無語的拍掉我的手,“炸澱粉腸免談。”
她的手拍上來的片刻是冰冰涼涼的,我貪戀那一點溫度便順著反握住了她的手。
相觸的片刻,似有火花相生。
我微愣了一下,也隻好笑著回她,“好好好,知道啦。”
租車的時候還是一片陰沉沉的,卻不曾想,剛踏了一段路雲便散開了。
撥雲見日。
新生的太陽照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水波粼粼。
我扭著頭朝後邊喊話,“蘭見纓,出太陽了。”
她用力踏了兩步趕上我,在我身邊回話,“看到了。”
我們並肩騎在彎彎繞繞的環海公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著話。
騎了不知有多久,約莫兩點,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為什麼擰著眉?”纓纓轉頭問我。“太陽太大了?”
“嗯。”我懨懨的回著。
我是真的很討厭被太陽暴曬。
“前邊有個咖啡店,歇會?”
“好啊。”
我們把車停好。
蘭見纓這個壞蛋,抿了一口冰美式就要吻上來偏頭往我嘴裡灌。
冰涼的液體在我喉間流淌,直入心房,苦的要命。
我推開她,咳了兩聲,罵她壞蛋。
我看向四周,所幸無人理會角落裡我們這些小動靜。
而她隻是湊的更近,咫尺間嘴巴張合,
“你不喜歡嗎,乖乖。”
“喜歡個屁啊喜歡。”
挺喜歡的。
但我臉皮薄,隻好一個勁的嗆她。
眼前海水碧藍,泛著金色的水光。
真美。
纓纓牽起我的手哄著我說她再也不亂鬨了。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我們癱在靠椅上歇息了大半天。太陽西下,我們這才起身。
我轉身,“纓纓,你給我拍照好不好?”
“嗯。”
她從相機包裡掏出相機。
“臉再側過來一點。”
“抬頭,閉眼。”
夕陽漸落,我抹著暗調的口紅,鼻子被傍晚的涼風吹的通紅。
纓纓還在找角度。
“看我。”
看向她的那一瞬,我的心猛烈一跳。猶如萬千脫韁的馬奔馳而入。
照片是死的,但我活在她的每一個鏡頭。
纓纓似乎很喜歡拍陰鬱的照片。
我突然很想擁抱這個破碎的蘭見纓。
我偏過頭看到一家店麵很奇特的店,來了興致。
我和纓纓說想去看看,她說好。
進店前我無意間掃了一眼,長島西路51號。
我瞳孔微張,竟有這樣的緣分。
跨進店裡,一個十五六的少年迎上來,同我們說隨便看看。
是個賣線香的店,一進門香味便撲鼻而來。
少年打量了我好一會,“你是昨天那個姐姐?”
“嗯。”
“婆婆說了,你們緣分未儘。”
纓纓略帶疑問的看向我,我同她解釋說昨天買藥迷路碰到了兩人,她恍然“噢”了一聲。
“跟我來吧。”男孩在前麵領著路,帶我們一路穿過院裡的小道,來到裡屋。
裡屋更像是私人生活的居所,不像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地兒。
“兩位姐姐在這坐一會,婆婆很快就出來,我得去前屋看店去了。”
“好。”
在木質沙發上坐了一會,婆婆撩開簾子走出來。今天她穿的是紅黑色的衣衫,袖口和褲子邊沿都繡著花紋,似是祥雲,亦或是龍鳳。
她近乎蒼白的瞳孔直直盯著我看。
我有些害怕的偏過頭去。纓纓很快攥住我的手說,“彆害怕,沒事的。”
“好。”
我深吸了口氣,轉過頭來。
那一雙眼似要將我過往前世全部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