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一步一步往前走,隻覺得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要不是有丁媽媽暗中攙扶著,她早就軟倒在地上。
她每一步都走得極慢,身後的宮女也不催促,她走她就走,她停下來她也跟著止步,極有分寸。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到了暖玉閣,鄭氏抬腳進了院子。
鑫月正守在門前,見是夫人,正欲行禮,可又瞧見夫人身後的宮女,小臉一白,還是慢慢行禮:
“夫人。”
鄭氏點頭:“小姐怎麼樣了?”
“小姐她……不肯見人。”
鄭氏蹙了蹙眉,對宮女示以歉意,又對鑫月道:
“這是宮裡來的姑姑,特意來瞧小姐,你去告訴小姐。”
鑫月聽到這話,怯生生地瞥了一眼那宮女,小聲說是,就進去了。
沒一會兒,鑫月出來:“夫人,小姐說請您們進去。”
鄭氏便帶著宮女進了門。
進了裡屋,床幔被放下來遮的嚴嚴實實。鄭氏輕步走到床邊,隔著紗幔,低聲問:
“小棠,你可好些了?”
床裡傳來兩聲低咳。
鄭氏看了眼宮女,又接著說:
“李公公特意讓宮女來瞧一瞧你的病症,回去告訴太醫,看太醫們有沒有法子。”
又是好幾聲低咳,關笙脈沙啞著嗓子說:“笙脈多謝李公公。”
鄭夫人一頓。
宮女上前來行禮:“驚擾二小姐了。”
說完,她又上前一步,手輕輕挑開床幔,見裡麵碧青被褥中背對著她躺著一個女子。
“還請二小姐轉過頭來,奴婢好瞧……”
女子慢慢露出一張半臉,本是光潔無暇的臉上如今卻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紅疹,有些嚴重的地方竟然還在流著膿水。
宮女的話戛然而止,一時愣住了,床幔也因此重新被放下來。她反應過來,忙退後一步道:
“請小姐贖罪。”
關笙脈低咳著說:“無事。”
宮女又問了一些其他症狀,關笙脈都一一回答了。
沒過多久,宮女便提出告辭,鄭氏便讓丁媽媽送她出去。
到了外院,李盛正和關昭矩坐著喝茶。
李盛見她出來,問:“二小姐的病情如何?”
宮女低頭稟告:“二小姐的病比較嚴重,正臥床休息。”
“哦……那無大礙吧?”
宮女看了看他,一時不知怎麼說。
李盛看出來了她的為難,歎道:“關大人,既然二小姐病得這麼嚴重,那我便回去稟告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仁慈心善,定然不會責怪您的。”
關昭矩鞠躬:“多謝李公公。”
不多時,李盛便帶著人回去了。
暖玉閣。
丁媽媽帶著宮女走後,鄭氏又出門看了看,回到屋,便立馬掀開床幔。
關浣荷正坐在床上用帕子擦臉。
鄭氏見果然是她,眼皮一抽:“三丫頭,怎麼是你?你二姐呢?”
關浣荷悻悻地用手一指。
鄭氏狐疑地順著她指的方向走去,見八仙桌上茶壺底下壓著一封信。
鄭氏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打開一看:
娘,散布謠言的人還沒找到,我不能就這麼進宮。我親自去抓凶手了,帶了人,你不用擔心。
鄭氏眼前一黑。
京城一處不起眼的院子裡。
關笙脈四處打量著這院子布局,忍不住懷疑問:
“你該不會早就有預謀了吧?”
魏羅北正在鋤院子裡長出來的雜草,聞言一頓:
“這是我剛到京城時住的,不是最近才買的。”
關笙脈說:“這院子是你買的?”
“不然呢?”
“你哪兒這麼多錢?”
這處院子雖然位置較偏僻,也不大,但好歹是在京城。魏羅北在她家做侍衛還不到兩個月,領的月錢連買這院子一半錢都不夠,更何況他剛到京城哪來這麼多錢?
魏羅北頭也不回:“我是土匪,當然是搶來的唄?”
關笙脈聞言蹙眉:“你去搶的?”
魏羅北聽她這語氣便知道她在想什麼,挑眉道:
“上京城路上歇腳的時候遇到一家富商,那男的瞧上了路邊茶棚老板的女兒,想搶她做妾。我便打了他一頓,正好沒錢,順便拿了點他的銀子。”
關笙脈嘴角抽了抽,確實是他做事的風格,也就沒再說什麼,進屋把自己那間屋子打掃乾淨。
等活兒都做得差不多了,關笙脈邊指使魏羅北去買床褥用品之類的東西,魏羅北知道她此刻不便出門,也沒說什麼,出門去了。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魏羅北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還帶著飯食。
關笙脈忙活了大半天確實餓了,沒客氣,坐下來就把飯都吃完了。
等她吃完,天色已經快黑了下來,魏羅北問道:
“去查嗎?”
關笙脈一愣,明白過來:“現在?”
“不然呢?晚上大家白天都有事,晚上正好適合查人。”
關笙脈想了想,確實如此。她站起來說:“走吧。”
兩人就都出了門,往京城熱鬨的地方走去。
一刻鐘後。
魏羅北不耐煩地看向身後遠處:“你是怎麼能走這麼慢的?”
關笙脈瞪他:“你為什麼不雇個馬車?”
“大小姐,咱們是出來查人的,不是出來遊玩的。按你這麼走,天亮才能到地方。”
關笙脈氣不過:“我就隻能走這麼快。你以為都像你啊?”
魏羅北忍不住嘖一聲:“麻煩。”
說著,他走到關笙脈麵前,一把抱她起來:“抱緊我。”
說完就足尖輕點,掠上了路兩旁的屋頂。
關笙脈驚呼一聲,本能地抱緊了他。
她隻感覺夜風呼呼地吹在自己臉上,一直到魏羅北出去了好遠,她才反應過來這家夥是在用輕功趕路。
關笙脈不是沒體驗過靠彆人用輕功,關伯翊很久以前就帶著她和關浣荷在家裡屋頂上飛簷走壁,隻不過她有心裡準備,而且關笙伯翊隻在關府展示,速度也不快,所以她並不害怕。
而魏羅北速度極快。關笙脈緊緊抱著他根本不敢睜眼,等她好不容易大著膽子睜開一點點,就見各式屋頂和燈火在自己麵前極快掠過,來不及看清,嚇得她立馬又閉上了眼睛。
頭頂傳開一聲輕笑,關笙脈臉上一陣熱意,隻希望夜裡天黑,魏羅北看不出來。
幸好沒過多久,魏羅北停了下來,穩穩落地。
“這麼喜歡我?”
他看著懷裡仍緊緊抱住他不放的少女,揶揄道。
關笙脈睜開眼看了看,見是平穩的地麵,鬆了口氣,從他懷裡跳出來,瞪他一眼,接著打量四周。
這裡是一條小巷,外麵的燈有一些照了進來,所以並不顯得漆黑。
“這是哪兒?”
魏羅北並未回答她,往外走。
“先去給你打扮一番。”
一刻鐘後,關笙脈跟著魏羅北從一家店裡出來。
她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身上的男裝,忍不住問:“咱們要去哪兒?”
魏羅北隻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唉喲~客官裡麵請。”
“哎?客官,生客啊,第一次來這兒吧?您二位裡麵請,想包個什麼樣的房間啊?”
老鴇笑著迎上來。
魏羅北腳步不停:“開個樓梯口的包廂,好酒好菜的上著。”
“哎~好。”
包廂裡,關笙脈看著對麵吃著花生米的男人,太陽穴突突地跳:
“這就是你說的地方?”
魏羅北瞧她一眼:“二小姐可彆嫌棄這地兒,這可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關笙脈閉了閉眼,忍住氣,但還是忍不住嘲諷道:
“在這兒坐著什麼都不做,多吃幾顆花生米就能打探到消息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就等著吧。你要是無聊就吃點花生米,但這裡的酒可彆碰,有催情作用。”
關笙脈被他這話說得臉通紅,氣急敗壞地背過身不理他。
魏羅北也沒管她,走到門口注意聽著外邊的動靜。
包廂位於二樓的樓梯口,外麵不斷有人走過的聲音。腳步聲、調笑聲、說話聲、還有一些難以啟齒的其他聲音混雜在一起,不絕於耳。
關笙脈臉通紅,一時都不知道作何反應,心裡不停地罵著魏羅北。
“吳大人~唉呀!這麼急做什麼?還在外麵呢。”
“美人~好久沒來你這兒,可想死我了!”
“哼,我才不信,你都多久沒來了,指不定是又有哪個新歡了。”
“唉呀,你可真是冤枉我呀,我前陣子去了趟雲澤郡辦事,這才沒來,其實心裡隨時都想著你呢。”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扯謊。”
“………”
聲音漸漸遠去,似是上了三樓。
魏羅北皺眉,雲澤郡?去雲澤郡乾什麼?
他轉過頭來,見關笙脈老老實實的待在角落裡,說道:
“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你就在這兒坐著彆出去。”
關笙脈聞言看他:“你出去做什麼?”
可魏羅北沒回複她,拉開門就閃身出去了,把門關緊,似乎去了上麵。
關笙脈愣了一會兒,暗罵這家夥一點都不靠譜。
可她卻也不敢出去,隻能老老實實在這屋裡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關笙脈正猜測是不是魏羅北回來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公子~我看你們就點了些酒菜,怎麼也不要個唱曲的助興呢?”
關笙脈臉一白,不知作何反應。
“公子?光喝酒多無趣啊,奴家不僅會唱小曲兒,彈琴,琵琶樣樣都精通,可要奴家進來給你助興?”
“不,不用了。”關笙脈壓低了聲音,強裝鎮定道。
“公子~你一個人在房裡罷?多無趣啊,就讓奴家進來吧~”
關笙脈皺眉,正欲拒絕,可沒想到那女人竟膽大把門開了一條縫,粘膩的聲音頓時更清晰。
“公子,您就可憐可憐奴家吧,媽媽說我要是今晚再接不到客,我就要吃鞭子了!”
女人衣著暴露,半倚在門口,神色楚楚可憐。
“公子,您要是不想奴家服侍您,就讓我進來給您唱段小曲兒行嗎?您是男子,難道害怕我區區一個女人嗎?公子,您就可憐可憐我吧!”
關笙脈一頓,終是不忍,木著臉道:“那就隻唱一段,不準亂看。”
女人欣喜,忙進來:“多謝公子!”
“公子,奴家名喚楚衣。”楚衣進來半跪調琴,自我介紹道。
“嗯。”關笙脈不苟言笑,“唱吧。”
楚衣便嬌柔地唱了起來。
關笙脈聽了一會兒,確實覺得唱得不錯,便撿些花生米來吃著。
那楚衣唱了一段,停下來,笑問:
“公子,您覺得可還行?要不要奴家換一段?”
“不用,繼續唱吧。”
楚衣便繼續唱下去,過了一會兒,她注意到關笙脈沒喝酒,便邊唱邊倒了一杯,遞到關笙脈嘴邊。
隨著楚衣的靠近,一陣香甜的氣息也襲來,軟腰半倚在她身上,關笙脈竟禁不住有些臉熱。
“不,不用。”
楚衣柳眉輕蹙,委屈道:“公子可是不喜我?”
關笙脈說:“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
楚衣放下酒杯,垂頭神傷道:“我自進來開始,公子便一直不看我,也不怎麼說話,我遞給公子的酒公子也不肯喝,公子……”
她抬起頭來,淚眼婆娑:“公子不必因為先前我說的那段話心生憐憫而強忍對我的不喜。”
關笙脈皺了皺眉:“你唱得很好聽,我並沒有不喜你。”
“那公子便喝了這杯酒罷?”楚衣聞言,立馬把酒杯喂到她嘴邊。
關笙脈來不及拒絕,就這麼稀裡糊塗地喝了下去,酸酸甜甜的,滋味倒是不錯。
楚衣見狀,轉哀為喜,又接連喂了她幾杯才放下繼續彈琴唱曲兒。
一曲唱罷,她見關笙脈沒有說停,便換了個曲子接著唱起來。
關笙脈靜靜的聽著,慢慢竟覺得有些眩暈起來,她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些。
不知何時,楚衣的歌聲越來越近,漸漸地,兩人隻有一指的距離了。
楚衣第二首曲子也唱完,慢慢地放下琴,湊近一點,對著關笙脈吐氣如蘭:
“公子,你是不是醉了?”
關笙脈搖搖頭,有些迷茫地看向她。
耳邊一聲輕笑,香氣陣陣撲向關笙脈兩息間,她隻覺得更加暈乎乎的。
不知不覺間,楚衣兩條纖細的胳膊竟環上了她的脖子,楚衣動情地打量她,忍不住道:
“公子,你生得好生貌美,竟然比我們這些女子還要好看……”
關笙脈立馬清醒了過來,她猛地推下楚衣,喝道:
“你要乾什麼?”
楚衣被她這麼一推,跌下去,抿了抿唇,不甘地一把強行抱住了關笙脈。
“公子,你就讓楚衣服侍您吧!楚衣沒有那些不乾淨的病,您就放心吧!”
自從這兩人進了青樓她便注意到了,兩人相貌都不是差的,比那些油膩的肥豬好看多了。高的那個一臉戾氣,看起來就不好接近,倒是他身邊的這位,看起來眉清目秀的,讓她蠢蠢欲動。
隻可惜兩人隻點了些酒菜,沒點一個人進去服侍,這倒讓她失望了好久。
儘管如此,她還是時不時地注意著這邊的動靜,隻希望兩人改變注意,突然傳人進去,她也好搶個先機。
果然沒過多久,高壯的那個邊出來往三樓去了,男人嘛,都是那個德行,更何況進了這裡的男人,有誰不好色?
不好惹的那個走了,隻剩這位小公子留在這兒,倒是讓給她留了個方便。
好磨歹磨終於進來了,又勸他喝了些酒,楚衣終於覺得差不多可以下手了。
湊近了一看,這小公子竟是越看越覺得驚豔,容貌比她們做女子的還要昳麗,且從他方才的反應來看,多半是個雛兒,楚衣心裡按捺不住地激動,今晚她必要拿下這公子!
“你!”關笙脈氣急敗壞地拉開她,“你放開我!”
可不曾想這女子看著身嬌體弱,力氣竟這般大,一時半會兒推也推不下去,推搡之間,還把關笙脈的衣服弄得有些淩亂。
關笙脈怕再這麼下去遲早會暴露,慌亂間拿起桌上的酒壺便往她頭上一砸,楚衣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
關笙脈喘著氣,見她倒在地上毫無動彈,又驚又俱地去探她鼻息。
幸好隻是昏了過去,關笙脈鬆了一口氣,見她頭上隱隱有些血跡,怕任由她這樣會出事,便四處看了看,扯下楚衣腰間的帕子給她的頭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關笙脈看著躺在地上的人,暗罵魏羅北那廝到底死哪兒去了,這麼久了也不回來,難道真是去尋花問柳了?
她忍不住低咒一聲,看了看外麵,現下外麵似乎沒有方才那麼喧鬨了,關笙脈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猶豫一會兒,還是決定出去找魏羅北。
她順著樓梯上了三樓,見一條走廊竟有這麼多間包廂,一時也拿不準魏羅北到底在哪兒。
關笙脈隻好湊到每個房間門口都聽一下,可聽了沒幾個房間,臉越來越紅,漲成了豬肝色。
這一晚上關笙脈不知道把魏羅北罵了多少遍,好幾次她都想下樓出去,可一則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去,二則若是受不了回關府,她又不甘心。
就這樣,聽一會兒歇一會兒,到後麵關笙脈竟麻木了,麵無表情的聽一會兒,見沒有她想找的人也沒有想要的消息,便繼續去聽下一個。
正趴在門口認真聽裡麵的動靜時,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啊!”
關笙脈被嚇得驚叫出聲,轉身一看,是魏羅北。
而裡麵的人聽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立馬警惕道:
“誰?!”
門外沒了動靜,其中一個男子站起身去開門,見門外空無一人,疑惑地四處看了看。
“哈哈哈,義昌兄,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方才不過是一個女子的呼聲,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嗎?”
裡麵的男子懷裡正抱著香暖軟玉,見他這般,忍不住失笑道。
陳義昌也反應過來,關上門不好意思地笑了:“最近實在是被我爹嚇怕了,方才以為他又派人來抓我了,讓你見笑了。”
“哈哈哈哈義昌兄這麼怕你爹可不行啊!”
陳義昌坐下來把他旁邊的女人繼續抱進懷裡,女人立馬湊上來香了一個吻。
……
旁邊的空包廂裡,關笙脈怒目看著自己麵前的魏羅北,咬牙切齒:
“這麼久,你去哪兒了?”
魏羅北道:“查探消息啊。”
關笙脈怒極反笑:“確定是查探消息,不是去找你哪個相好的了?”
魏羅北莫名其妙:“我相好的不就是你嗎?”
“彆打渾!”關笙脈瞪他,“我算你哪門子的相好?你是瞧哪個漂亮就喜歡哪個?到處都是你相好!”
魏羅北饒有興味地低頭看她:“你吃醋了?”
“我吃什麼醋?!”關笙脈氣得滿臉通紅。
“好了好了。”魏羅北伸手把她抱進懷裡,“我方才聽一個人說起雲澤郡,就跟著他想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麼消息來,所以耽擱了。”
“……那你聽到有用的消息了嗎?”關笙脈悶悶的聲音傳來。
“沒有。”魏羅北忍不住低罵一聲,“老子等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話都蹦不出來。”
“我不是讓你在包廂裡等我嗎?你怎麼跑出來了?還趴彆人門口聽牆角?”魏羅北鬆開她問。
可低頭卻瞧見關笙脈紅撲撲的臉蛋和亂顫的睫毛。
魏羅北一愣:“你怎麼了?很熱?”
關笙脈說不上來自己什麼感覺,勉強搖頭:“不熱。”
魏羅北低頭靠近她,一隻手貼上她額頭,關笙脈卻是忍不住呼吸一滯,竟有些想蹭一蹭這隻微涼的手。
魏羅北聞到了她唇間淺淺的酒香,眯了眯眼:
“你喝這兒的酒了?”
“唔……”
魏羅北有些氣惱道:“我不是跟你說了這酒有催情作用嗎?”
關笙脈有些委屈:“不是我自己想喝的。”
魏羅北臉色一冷:“誰讓你喝的?”
“我……”關笙脈有些羞恥的咬住唇,不好意思說在在包廂裡發生的事,隻淚盈盈地看他。
魏羅北呼吸一頓,落到她臉上的目光幽暗了幾分。
他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關笙脈貪戀這舒服的溫度,忍不住低頭蹭了蹭。
“怎麼回事?”
魏羅北的聲音有幾分低啞,“我離開後,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