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季嬴是被熱醒的,他覺……(1 / 1)

出局 CICu 3396 字 12個月前

季嬴是被熱醒的,他覺得自己有點像孫猴在煉丹爐裡煎熬,乾脆放開手腳拚命踹被子。

“乖點。”

猝不及防,一個男聲在耳邊像煙花一樣炸開,徹底嚇跑季贏最後一絲睡意。

不是,這人誰呀?方戍呢?他就這麼讓彆人把我撿回去了?這人怎麼還抱著我?兩個大男人有必要這樣嗎?條子就是不靠譜。

“吵什麼吵?”輸人不輸陣,季嬴條件反射吼人,氣勢又凶又急。

“踹到我腿了,”方戍醒得七七八八,鬆開攬著懷裡人肩頭的手,“我是方戍,彆怕。”

不可否認,這是季嬴活了二十幾年聽到過最舒心的自我介紹,他轉過頭,愣愣著一夜間冒出胡茬的男人,表情還有一點沒來得及退下去的驚恐和慍怒。

方戍頓覺好笑,又有點不知道什麼滋味,隻能調侃民對方去幫助緩解情緒:“被壞人撿屍回家還敢橫?季總果然膽識過人。”

“哼,”季嬴推開他下床,宿醉的滋味並不好受,他以前喝的也雜,但從來沒有醉成這樣,陰險狡詐的條子肯定把酒水換了,“我要洗澡,你點的酒臭死了。”

“好——東西用我的還是給你拆新的?”他慢悠悠疊著床上亂糟槽的幾條被子。

“要用新的。”季嬴還在調水溫,“怎麼全都是熱水,有點燙,你家裡裝的全熱水器嗎?”

“季總,那是冷水被太陽曬燙了,我還沒插電呢。”方戍昨晚回來,他不常喝酒,受不了這股味,原本想洗完澡再安置季嬴的,但對方很是鬨騰,他隻能換了套背心和四角褲就回床睡下。現在有點尷尬了,他自信能夠在季嬴醒過來之前把自己倒飭得人模狗樣,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早上沒起來,現在他把門掩著試圖穿條褲子,季嬴氣勢洶灑衝進來:“還要我迎神過來請你給我拿點洗漱用品過去嗎?都說了你點的酒很臭,我要洗澡,能不能緊著點客人?!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季嬴潔癖很嚴重,他氣瘋了,罵完一通才發現方戍背對著他,頭也低下來,耳朵紅得要滴血。行,這跟裸奔沒太大差彆,方戍啞著聲音:“你先出去,我馬上找給你,好嗎?”

“你快點,我受不了了。”季嬴逃也似的關上房門,臉皮有點熱,這條子吃真好啊,肩膀那麼寬,腰感覺很有力量,屁股大又翹,腿還長,生成了小麥色皮膚。

“衣服要換嗎?家裡隻有我穿過的。”方戍把東西一股腦堆在洗手台上,季嬴急不可待衝進去把門關上。淅淅瀝瀝的水聲讓他浮想聯翩,好半會兒才反過來裡麵的人沒有衣服,熱氣又冒上頭了。

“找一套好一點的給我,發錢給你。”水聲將季贏的聲線衝散,方戍同手同腳去給對方翻箱倒櫃找衣服了。

看到外衣裡麵裹著的灰色內褲,季嬴猶豫了很久,他甚至開始埋怨方戍為什麼窮到買不起烘乾機,可轉念一想,他們那種基層人員混到死都是丁點工資,哪裡有閒錢去購置用處並不大的烘乾機,慢慢晾,總會乾的。

我要是扳倒了許衛國,以後要過的也是這樣的苦日子,季嬴如是想,可我不能像條狗一樣,指誰咬誰。他盯著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算是償還了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吧?

“我們開誠布公談談。”

“嗯?談什麼?”方戍滿腦子都是季嬴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下恤那麼大,運動褲那麼長,明明隻是比自己矮了幾厘米,卻因為體型差,現在像個小孩兒。

“你在想什麼?聽我說話。”察覺到對方的心不在焉,季贏暗自怒咬後槽牙,以後有的他好受的。

“好,你說,我保證認真聽。”他神色認真鄭重,覺得策反季嬴馬上就要成功了,他們離真相又向前邁進一步。

“你們條子聯係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好處?”如驚雷炸響,方戍沒想到季嬴直接打直球,虧他還準備了一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心靈雞湯,差點就是小醜了。

“找到許衛國等□□人士再次參與犯罪的確鑿證據,這一次,必須要將他們連根拔起,扶正新中國的法律威嚴。”擲地有聲,表情大義凜然,李贏覺得好笑,可是又很悲哀,許衛國把事業做那麼大,手底下可能沒有一個人心甘情願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而這個在被侵略中重新站起來的新政體,有的是人為它拋頭顱灑熱血。如果一開始就是錯的,為什麼要一直堅持呢?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們這群陰險狡詐的條子又能給我什麼甜頭,想讓我反水的話總沒理由空手套白狼吧?”季嬴翹著二郎腿,怡然自得靠在破舊沙發上,雙手交疊,挑釁地看著方戍。

“你想要什麼甜頭?可以說一下。”旖旎的心思被工作狀態衝散,方成試圖找回主場地位,但沒轍,他隻跟窮凶極惡之徒就人質問題談判過很多很多次。可是季嬴是普通人,就單單是天富集團的副總,和正常人談判的經驗就足以甩好多人十條街了,更何況這麼多年,他為了豐滿自己的羽翼,背著許衛國養了不少有能之士,遊說這群人的加入自然也要費點口舌之勁。

“你需要明白,現在是你們有求於我,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姿態端那麼高,難不成要我反求於你們?”他低頭看手表,接著又回歸常態,石榴籽一般的眼睛注視方戍,靜待後者的下文。

從內心開始煩躁那一刻起,方戍就知道今日的談判他已經輸了大半,錢財,人家灑著玩;名聲,不能當飯吃;何況如果季嬴參與犯罪,上級也不會同意赦免對方。既然如此,能夠使用什麼手段去誘導對方出賣本家呢?

“你提出的要求,我們都會儘量滿足,隻要不涉及違法亂紀。”

“承諾太空了,看來你們的誠意不足以打動我,那麼,再會,我先走了。”他站起來,居高臨下俯視這個傳說中破案無數的大隊長,傻裡傻氣的,不過如此。

“那——你的衣服怎麼處理?我會聯係上級給你爭取最有利的報酬的。”

“丟吧,臟了的東西我不會再要了。還有,和我耍心眼沒用,一百個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海鹽的香氣隨著大門的關閉被隔絕在外,方戍打算做的午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他原先的預想是吃飽喝足萬事不愁,等季嬴吃完飯,他們再詳談。

可惜了,他很少想自個兒做飯的,連炒什麼菜、怎麼擺盤都考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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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潤昨天夜訪被保安轟走了,他覺得好沒麵子,一氣之下去酒吧喝得爛醉如泥,左擁右抱,臉上全是口紅印子,在好事者的慫恿下,還壯著膽開了幾瓶五七年的拉菲。流水的帳單給他老子氣得夠吃,打電話去罵人時卻發現對方已關機。

喝多的人尿意來得很快,裴解極具耐心在洗手間蹲人。

第八十四個。

裴解陰沉的臉色這才有點緩和,陳景潤再不出現的話大概率是去開房了,到那時候,他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

“裴解?你在等我尿尿嗎?”陳景潤醉意朦朧,找到卡位就開始自顧自解拉鏈,全然又忘記身後保鏢的存在

被忽略的男人興許真的很生氣,陳景潤永遠那麼自我,想乾什麼就乾了,還敢直接甩掉他,路邊一隻好看的小貓,陳景深會停下豪車去摸它,街邊一個賣藝的長得有點姿色,陳景潤會豪氣十足丟多幾個鋼蹦,也會願意花費時間去欣賞美,夜總會一個風騷的陪酒女,陳景潤也親的下嘴......

那他裴解算什麼?他陳景潤的承諾狗屁都不是。明明說好會永遠在一起的。裴解摸著額頭上一條長達十三厘米的肉色疤痕,苦澀地回答:“這裡太亂了,和我回去,回你自己的小家。”

陳景潤成年後,就開始厭惡回老宅見到他老子的臭臉,無論他做什麼,陳寶安都會對他進行說教,仿佛自己天下第一一樣,於是他用獨自賺的第一桶金去買了套小房子長住。

說實話,哪怕裴解對陳景潤言聽計從,但他不覺得陳父的做法有什麼大錯,家裡就一根獨苗苗,陳寶安多寶貝兒子啊,忙得腳不沾地的人十年如一日堅持每天都回家解決三餐,就為了補償兒子缺失的母愛,許衛國步步緊逼,陳景潤爛泥扶不上牆,整一個敗家子,他不懂怎麼守住家產,待陳寶安發生個什麼“意外”,由奢入儉難,陳景潤到時候鐵定活不下去。他現在賺的各種錢,哪個方案不是用的陳寶安的人脈,人家看在他爹麵子上給他投錢,難不成真以為自己有那麼大臉請得動市裡龍頭企業的老總來作陪?

在裴解看來,無論哪一方麵,陳景潤都缺被社會毒打的天真,不過,的確隻有在愛

的滋潤裡受到很好的保護才會培養出這樣一無前所向披靡的莽小子,他也希望對方能一直順遂。

在社會大雜燴會中摸爬滾打的人真的會認真保護好每一份難得的純真,畢竟,也許在某一個平凡而起伏的節點,對方突然就長成複雜的模樣。未來誰也無從得知,這才充滿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