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都要掉懸崖 她不能死。她死了,真……(1 / 1)

一意不孤行 一顆春筍 3097 字 12個月前

洞內,東方白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塊玄黑隕鐵。

任意意不由自主握緊林無邪衣袖。

低聲道,“那是我們明教的聖物聖火令。聖火令是天外隕鐵所製,無堅不摧,從數百年前的教主張有忌手上一路穿了下來。我們明教創教之初,設有一部秘密軍馬。數百年來,這隊軍馬戰無不勝,隻認聖火令為主。”

“東方白軟禁我阿爹上位之後,教中依然有許多阿爹留下的親信。近的,有江左使、白姊姊,般若城主他們。遠的,有江南一帶的各個分壇。但我不敢貿然行事,正是因為聖火令一直被東方白牢牢掌握在手裡。”

“聖火令,是明教的命脈。擁有聖火令,才是真真正正地掌握住了明教最核心的力量。”

林無邪頷首不語。

任一意一把推開他,孤身邁入山洞,“教主姊姊,好久不見。”

二人已有三年未見麵。東方白神色遲疑,“你是...一意?”

“三年不見,教主姊姊風采照人。”任意意穩住他,神色溫和得如同與姐妹聊天,“教主姊姊,你穿的正紅雲錦,本來最是端方明豔。可惜你鬢邊的粉色薔薇妖而不正,襯不出這一身顏色。”

她反手取下自己發間的白玉明珠釵,斜斜簪入東方白的雲鬢,“如何?”

白玉瑩潤生光,鮫珠光華明麗。赤紅錦緞與白玉明珠,相映生輝。東方白凝視鏡中的自己,喃喃道,“真好看。這些事,從沒人教過我…”

身旁的玄衣少女膚色勝雪,明眸流轉,美得驚人。東方白帶著無限遺憾,“一意,我做夢都想做一個像你一樣美的女人。若是我有你百分之一的美貌,成郎又怎麼會愛上他人?”

“我苦心經營一場,終究還是錯付了!”她半哭半笑,猛地抽出袖中匕首,往脖頸處紮去。

纖細的手,一把緊緊抓住利刃。

任一意滿手是血,咬牙阻止道,“教主姊姊神功蓋世,要什麼男人沒有?成教使不好好待你,是他瞎了眼。為了這樣的負心男兒自儘,委實不值得。”

“一意,你是為什麼不想我死,我大約能猜到。我代替你阿爹上位,你早想除掉我為你阿爹報仇。今日你攔著我不讓我死,不過是不想我教無人坐鎮罷了。”

濃妝豔抹的教主忽地恢複了些許神智,“是我看錯你了。從前,我隻覺得你是個自詡清高的大小姐。其實你審時度勢、能屈能伸,不愧這神教聖女的名頭!”

“亂世之中,我教忍辱負重蟄伏數十年,如今終於算是後繼有人。” 他心中感慨,古怪一笑,“一意,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想將這偌大的神教收入囊中,如何?”

他猛地幾個騰挪,飛身出了山洞,將聖火令往萬丈崖底一扔。

幾乎同時之間,林無邪動作快如閃電,衝出懸崖一躍而下。

“接著!”

任一意一把接住被他拋上來的聖火令,“抓住我!”

生死一線間!

玄衣少女一手將匕首死死插入地麵做支持,一手拽住半空中的林無邪,“喂,你怎麼這樣沉!”

這樣的生死關頭,她居然嫌他沉?林無邪不可思議地挑起眉,“你有沒有良心?”

居然安排了人接應?東方白一撫掌,“小妮子沉得住氣,果然狡猾如蛇。好!好!”

他看向從飛身躍回崖邊的林無邪,猛地一愣。

這樣冷冽俊朗的眉眼...?東方白死死盯著林無邪,慘聲道,“成郎!成郎!你好沒良心!為了那些賤人,你竟然想下毒害我!”

任一意心一沉。

說起來,成教使眉眼間其實有兩分像林無邪。隻不過成教使的英俊隻在皮相,遠遠不及林無邪風度清貴罷了。

但此刻的林無邪,已經觸動了東方白心中的最痛之處!

身旁,東方白眼神漸漸渙散,狀若癲狂。

方才被任一意打岔引開的憤恨,又如滔天怒潮一般湧上他心頭,又將他滅頂淹沒。

他一把攥過任一意,死死扼住她纖細脖頸,“成郎,我殺了這個小賤人。殺了她,我們便能如從前一般恩愛了,你說是不是?”

“那是自然。隻是何必臟了你的手?”林無邪麵不改色,“你把她放開。我來親手殺了她。”

東方白大喜過望,一把將任一意向林無邪推去,“好郎君!”

玄衣少女脖頸上留下五個深深的紫紅指印,卻還神色冷靜。

林無邪眼神微微一鬆。

可就是這麼一個細微的眼神,就足以出賣它的主人。

“你騙我!” 東方白尖叫道,“你這樣關心這個小賤人!你騙我!”

他熱淚砰湧,猛地揮掌向任一意打去。

四周空氣突然變得寒冷如冰。山風中帶著的水汽,瞬間被寒氣凝為冰珠,紛紛揚揚砸落地上。

東方白閉關三年,練成了失傳已久的邪術玄冰掌。此術至陰至寒,能令人血液凝結為冰,在數百年前幾乎殺死了明教教主張有忌。

玄色身影如同落葉一般被玄冰掌打到半空之中,接著往深不見底的山穀急速墜落而去。

“一意!”

兩道身影一先一後。

墜落仿佛沒有儘頭。

深淵之底,巨石嶙峋。一條奔流大河,一路從淵底向遠處怒嘯衝擊而去。

曾經到訪此地的來客,都已化作滿地乾枯白骨。此地,有來無回。

不知沉寂多久,水邊的巨石間才微微起了聲響。

滿身鮮血的林無邪緩緩起身,將昏迷過去的玄衣少女摟到懷裡。

“一意?”

她受了東方白使出十足力量的寒冰掌,早在被擊中的瞬間便暈死過去。

許久,昏迷中的人終於感受到林無邪的體溫。

溫熱環抱之中,她聲音喃喃地,“我想回家。”

她身上的溫度低得嚇人,肌膚上亦籠起一層晶瑩霜花。林無邪的心漸漸沉下去,“好,我們回家。”

她身上的血液正在一寸一寸化為寒冰。玄冰掌若是不解,任一意撐不過幾個時辰。

林無邪俯下身,將她摟得更緊一些,“一意,我們之間的盟約,還沒有履行完成...”

體溫交融。一道呼吸是熱的,一道是冷的。

林無邪低低一歎。

他不擇手段,心思深沉,對誰都誓死戒備。但在她麵前,他是林無邪。真真正正、沒有偽裝的,林無邪。

她不能死。她死了,真正的林無邪就要跟著死了。

修長的身影孤獨得如一頭獸,抵著在少女的額頭低聲念道,“If you can dream - and not make dreams your master; If you can think - and not make thoughts your aim...”

“如果你逐夢 - 不要隻顧行路卻忘記為什麼出發;如果你思考 - 不要沉陷迷思卻忘記要解答什麼。”

她每次走神時喜歡念的這首詩,他早就學會了。她並不是真正的明教聖女任意意,他也早就猜到了。

但是沒關係,不是嗎?他們都可以有一千種麵目,一千種偽裝,卻始終保有不變的靈魂。

匕首寒刃閃爍,緩緩劃開林無邪手腕。

熱血帶著主人不曾訴諸於口的滾燙溫度,湧入任意意冰一樣的身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