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不走 我帶不走他——太宰治想。……(1 / 1)

我帶不走他——太宰治想。

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臨時居住的地下室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

太宰治拎著從便利店買的打折飯團,在門口掏了好久也沒找到鑰匙。估摸著白天逃命的時候不知道掉到那個犄角旮旯裡去了,他從袖口摸出一段細鐵絲,隨意撥弄兩下,老舊的門鎖應聲而開。

房間很小,裡麵的布置堪稱簡陋,除了床和一套桌椅之外竟然沒有彆的家具,一些生活用品隨意扔在地麵,桌子上有幾卷繃帶和不知名的藥物,是家徒四壁到小偷都沒有興趣光臨的程度。

明天要叫房東過來修門嗎?——算了,反正也沒什麼東西,還會報告到安吾那裡,太麻煩了。

太宰治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一邊把塑料袋裡的飯團和瓶裝水拿出來。便利店的打折飯團味道稱不上好,但是他還是都吃完了。

過去情緒上來好幾頓不吃不喝是常態,胃就是在那個時期被折騰出毛病的,結局都是被中原中也一記老拳擊倒後拖走喂飯喂藥。

太宰治不明白為什麼中原中也總能精準地感知他的情緒低穀,就像每次都能從橫濱不同河道裡打撈上來他一樣。

不過現在太宰治不敢輕易生病,森鷗外明麵上的追捕雖然已經停止,但是對他的懸賞仍舊掛在黑市上。港口黑手黨最年少乾部的頭顱本就價值千金,過去迫於港口黑手黨勢力和太宰治神鬼莫測手段的威懾,敢出手的人寥寥無幾。失去原組織庇護後的太宰治成了不少人眼裡行走的爆金幣脆皮野怪,阪口安吾能給的幫助有限,大部分還是要靠自己硬抗,最大的愛好入水也很久沒做了。

沒有胃疼時中原中也動作粗魯卻悉心吹涼後再塞進嘴裡的蟹肉粥,也沒有在冰冷河水裡牢牢抓住他的溫暖的手,當初他孑然一身被森鷗外收留,最後走時仍是兩手空空,兜比臉還乾淨。

太宰治的物欲向來不強,甚至可以稱的上無欲無求。森鷗外從來不會在金錢方麵吝嗇,每次任務之後的獎金累計起來幾乎到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不過太宰治很少因為個人生活動用這筆錢,衣服有什麼穿什麼,住的地方更是簡陋的稱不上家,吃飯隻要能維持基本生理活動就行,頂多對螃蟹的味道稱得上情有獨鐘,但是沒的吃也無所謂。

中原中也非常嫌棄這種不修邊幅的生活態度,經常罵他是個到處討飯吃的“流浪漢”。和“活著隻要有口氣就行”的太宰治不同,中原中也是個十分講究生活品質的精致男孩。每天會認真打理頭發,西裝是定製的高級貨,還喜歡買些花裡胡哨的衣服飾品,雖然其中大部分就像中原中也的帽子品位一樣令人不敢恭維。

“嗚哇,中也穿的這是什麼!紅葉姐看到要哭了,穿搭教育的大失敗啊!”

“囉嗦,這叫時尚,你這邋遢鬼懂什麼!”

對此中原中也的秘書Y小姐是這樣吐槽自家上司的:顏值裡的珠穆朗瑪峰,審美屆的馬裡亞納海溝。

這條推特是隱藏了個人信息偷摸發的。Y小姐是中原中也新任秘書,主要負責處理文書工作。

叛逃後和他相關的人多多少少都收到了牽連,不是所有人都有中原中也的特權,大部分在隔離審查排除嫌疑後被調離原崗位,和太宰治有過密切來往的幾個直屬部下更是被森鷗外發配西伯利亞挖土豆,其中就包括中原中也的原文書秘書。

Y小姐順勢被提拔上來,她是個表麵文靜內心戲豐富的妹子。能被森鷗外看重並安排給中原中也的根本原因是她的異能。Y小姐的異能是能夠回溯無生命物體的時間,並使其狀態停止在需要的時期,但是物體的體積重量的限製非常大,過於精密和難以肉眼觀察的東西都無法恢複,通俗點來講,她可以修複斷掉的口紅、壞掉的電飯鍋,卻不能恢複被物理損壞的硬盤或者電腦。儘管在前線派不上什麼用場,後方輔助倒是一把好手。

太宰治倒在床上,將任務報告發送給接頭人後,例行點進Y小姐的社交賬號主頁。這姑娘現實裡社恐網絡上話癆,每天二三十條推文刷屏,幸好還有點保密意識,所有關於港|||黑的動態僅好友可見,太宰治偽裝成女大學生加上她的社交賬號,又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和對方成為網絡閨蜜才獲得了權限。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今天的上司也非常帥氣!?( ????` )比心~~~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上司的帽子上掛了和很可愛的小吊墜,沒想到成熟可靠的上司也會喜歡Q版的飾品唉。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鼓起勇氣誇讚了上司的帽子,得到感謝了,開心~~~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不過問他吊墜上的圖案是什麼的時候,上司說是蛞蝓,不懂就問這是啥新時尚嗎?【蛞蝓吊墜圖片】

最新的動態截止到上午10點,之後對方就沒有再上線過。太宰治皺眉,Y小姐下班的時候會固定發推,現在沒有動靜,大概率是出了緊急狀況。

能讓後方輔助人員上陣的事件,普遍不是小事。Y小姐最後的定位顯示在海外分部,太宰治猛地從床上翻身而起,坐到桌前打開電腦,不知道之前布置港|||黑安全係統時特意留下的“門”有沒有被發現,實在不行隻能冒險連接安裝在中原中也手機上的插件,隻是操作一次估計以後很長時間都不好再用..........

太宰治一邊思考著,一邊在鍵盤上飛速敲出一串串代碼,電腦屏幕發出的藍光映在臉上,顯得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叮”的提示音響起,打斷了太宰治的動作。他拿起手機,上麵刷新出來自Y小姐的最新推文。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阿西吧這XX的工作總算結束了,約翰遜老賊我同你不共戴天!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今天我就是死這裡,從這裡跳下去,我也要大喊一聲,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勞動就是狗屎!!!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嗚嗚嗚可憐的小蛞蝓,沒辦法替你報仇了,是我沒用嗚嗚嗚嗚嗚嗚。

太宰治眉心一跳,手指點開Y小姐的私聊對話框。

夏天和橘子冰棒最配了:姐妹,潘家發布的新品項鏈看了嗎!啊啊啊好可愛!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沒呢,新品發布會是今天嗎?剛下班完全沒空看,該死的客戶。

夏天和橘子冰棒最配了:天呐這麼辛苦嗎?好無良的老板,遲早頭發掉光光~

夏天和橘子冰棒最配了:話說姐妹今天發的小配飾圖案好特彆啊,是哪裡買的?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那個啊,上司說是手工銀飾品店做的,僅此一個。

AAA專業維修工Y師傅:哎呀一說起這個我就好傷心哦,今天遇到了個惡心的客戶,竟然故意衝撞我上司,帽子連同小蛞蝓一起被撞掉進海裡撈不回來了,嗚嗚嗚嗚要是我能再警醒點就好了........

對話進行到這裡太宰治已經沒心情繼續對話,好在對方似乎心情頗為低落,簡短回複幾句後就下線了。

剛才吃下去的飯團吸收了飲用水,化成黏糊糊的一團堵在胃裡。太宰治躬下身體,一隻手按壓在腹部,大概是剛才吃的東西太涼了,一天沒進食的胃此刻突然開始痙攣。

猛烈襲來的疼痛讓太宰治呼吸開始不暢,不到一分鐘時間背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襯衫,他踉蹌幾步,撲到在床上,眼前一陣陣發黑。

以前中也是怎麼做的來著——太宰治小口小口調整呼吸,努力從混沌的大腦裡翻找記憶碎片。

——“你這家夥,怎麼又把自己搞成這幅狼狽樣啊!!天天的不給老子找事兒你是渾身不自在是吧!?”

——“嘖,躺平,我給你揉揉.......這種時候按住腹部慢慢上推,稍微用力點,推到兩個肋骨中間的下方,反複幾分鐘會緩解的。”

——“......嗯?你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些?還不是因為你總是疼,我去請教的杉本醫生,我說你啊以後對人家客氣點,彆老為難他們.......”

——“哈?你說誰像男媽媽啊!要不是怕耽誤任務誰管你這混蛋的死活!...........行了,我去給你搞個暖水袋捂著,自己先按著。”

太宰治討厭所有黏糊糊的東西,比如棒冰順著木棍流下的糖水,比如泡太久糊掉的拉麵,比如噴著刺鼻香水的女人夾著的嗓音,比如從友人冰冷屍體裡滲出的血液——

——比如中原中也。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鬨騰抗議半天的胃終於老實下來。衣服被汗水打濕,貼在身上帶來不舒服的觸感,不過太宰治懶得起身去換,疼痛帶走不少體力,加上奔波一天的疲勞感,現在真的是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慢吞吞地翻了個身,空閒的另一隻手放在衣領的位置,隔著衣物可以隱約摸到吊墜的形狀。

叛逃前太宰治偷偷潛入過一次中原中也的彆墅,除了去車庫安裝炸彈外,他還帶走了中原中也放置在床頭櫃抽屜裡的青花魚吊墜。做完這些後,他清除掉自己來過的痕跡,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被珍重地用透明防塵罩保護起來的奧特曼小人,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子。

這世界上我果然最討厭中也,迷迷糊糊睡著之前,太宰治想。

從見到中原中也第一麵時,太宰治就知道完蛋了。

那天的天空藍的過分,陽光明媚到刺眼,特彆是躺在地麵向上看的時候,簡直堪稱自帶舞台聚光燈效果。被中原中也踩在腳下的太宰治渾身都痛,尤其是眼睛,都要被囂張的“羊之王”張揚的赭發給晃瞎了。

不過中也的腳真小啊,小到還沒長開的太宰治的手都能包裹住。

“中也知道嗎?區彆猛獸幼崽和家貓家狗的最簡單辦法就是看它們的爪子哦,幼年時期爪子越大預示著成年後體型也會更大,中也的腳小小的,呦西,我預言中也最多長到一米六!”

“不要烏鴉嘴啊混蛋!!老子還在生長期!”

令中原中也惱火的是,“太宰治的判斷永遠是對的”這個buff也加在了對他身高的預言上,哪怕之後每天早中晚各一瓶的牛奶也沒能補救回來,氣的中原中也差點兒又把太宰治倒掛到路燈上。

太宰治討厭中原中也,從頭到腳、從外在到內裡、從性格到作風,中原中也的一切都在太宰治的雷區瘋狂跳科目三,BGM還是吵鬨的重金屬搖滾。

中也對帽子的品位很討厭,每次站在他身旁都隻能看見黑漆漆的一個帽子頂;

中也的笑容很討厭,明明對著我老是不耐煩生氣的表情,對著無關緊要的路人們卻會笑的那麼好看。托他的福,加班處理心懷不軌的偷狗賊的時間變長了,“本周不服輸的中也”差點兒沒趕上deadline,生氣;

中也的異能很討厭,那麼小一隻還喜歡飛的那麼高,而我隻能站在地麵望著他的背影,荒神真心想飛翔的話,“人間失格”根本抓不住他;

中也的野獸直覺很討厭,明明好幾次自殺計劃連森先生都騙過去了,卻被中也毫不留情地破壞掉,我都沒說什麼呢,他竟然先生氣,惡狠狠地教訓我一通,還威脅再有下次就不許去他家蹭床,怎麼會有這麼壞的狗狗;

中也的人性很討厭,區區幾行代碼哪可能編寫出如此張揚又美麗的靈魂,無論多少傷痛都沒辦法磨滅的灼灼光華,就憑那些垃圾研究員還妄想能操控中也的人格;

——中也的“忠誠”,最令人討厭。

如果說太宰治是遊離在人間和地獄邊界獨自徘徊的幽靈的話,那中原中也毫無疑問是狼群之中的頭狼。他強大、忠誠且深愛自己的組織;對外,凡是膽敢冒犯港|||黑威嚴的敵人皆被他的重力所擊潰;對內,他愛護同伴、工作負責、性情豪爽又不失寬和,對首領保持絕對服從,是組織最可靠的守護者。

狼終歸是群居動物,即便實力強橫到可以獨自生活,獨狼還是會向往屬於自己的家,擁有可以互相舔舐傷口的同伴,一個精疲力儘後可以放心休憩的歸處。

我帶不走他——太宰治看著依偎在懷裡沉沉睡去的中原中也,瘋狂加班一周後又被太宰治毫不節製地折騰了好幾次,饒是體力怪物也有些吃不消。中原中也昏昏沉沉地被太宰治帶到浴室清理,結束後幾乎是在碰到枕頭的瞬間就陷入了夢鄉。

中原中也不會做夢,因此他的睡眠質量好到離譜,與常常睜眼到天明的太宰治形成鮮明對比。但現在的中原中也眉頭緊皺,臉上滿是倦色。

他似乎瘦了不少,原本還帶著的嬰兒肥被淩厲的線條取代,臉頰也不如之前紅潤飽滿,眼下竟然掛上了黑眼圈——曾經中原中也還嘲笑過太宰治眼下常年掛著的青黑是腎虛的象征,沒想到如今他被生活磋磨得也像是被吸乾了精氣。

不,或許折磨他的隻有太宰治罷了。

“荒霸吐”是守護神,圈地盤的習慣被刻印在中原中也的本能中。高高在上的神明庇護著他所有的信徒,而太宰治則是懷著想將荒神拉下神壇獨占的瘋狂罪人。

為什麼要對森先生俯首稱臣,為什麼要為了保護那些廢物部下們衝鋒陷陣,為什麼能為了港|||黑忍辱負重做出大人那套的虛偽模樣,為什麼不能隻看我一個人?

中原中也喜歡自己,這點是毋庸置疑的,那雙藍寶石眼裡的愛意是如此熾烈又真摯,灼燒得太宰治好像被扔在寒冰地獄凍了三百年的靈魂都要化成三月春水,直到現實劈臉給了他狠狠一巴掌,太宰治才從飄飄然的狀態裡清醒過來。

川島組的老混蛋抓住中原中也部下的失誤,讓港口黑手黨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森鷗外一旦讓步,港|||黑好不容易得到的老大地位即刻不保。時間太緊迫,遠在國外出差的太宰治再智多近妖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森鷗外沒有彆的選擇,隻能派出中原中也進行奇襲。

這是個九死一生的任務,哪怕是太宰治本人在場都不敢保證全身而退,然而中原中也硬是頂住壓力踩著死線解決了目標,代價是中原中也直屬部隊幾乎無人生還,以及乾部本人重傷瀕死。

中原中也被從ICU推出來是半個月之後的事了,托森鷗外這段期間重金挖來的治療異能者的福,中原中也並沒有留下什麼病根,憑借重力使超乎尋常的恢複力,估計很快就能重新活蹦亂跳。

中原中也醒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表情凝重坐在床邊的太宰治。說實話看見對方憔悴的臉時他著實被嚇了一跳,一時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剛被醫生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那個。太宰治整個人籠罩在幽怨悲傷的氛圍裡,像是某些三流電視劇裡丈夫花天酒地把自己作進醫院後不離不棄照顧的妻子,中原中也心疼的同時也不自覺心虛起來,不過轉念一想老子這是工傷又不是出軌,隨即感覺底氣又充足起來。

坐在旁邊沒出聲的太宰治簡直要被他氣笑了,通過中原中也剛才變來變去的表情太宰治把他的心路曆程猜了個完整,好笑的同時怒火燃燒更盛。

“中也,我說過這個計劃不可行了吧?為什麼還要去?就不怕到時候給你收屍的人都沒有?”

見太宰治是動了真火,中原中也難得好聲好氣地回答:“除此之外彆無他法,說到底都是我的部下工作疏漏導致的危機,必須由我來收拾乾淨,再說了這不都解決了嗎.........”大概是看見太宰治的神色更加陰沉,他越說聲音越小。

提到身為罪魁禍首的部下,太宰治本來打算親手活剮了此人以解心頭之恨,哪知道對方犧牲在突擊戰之中,還是為了掩護中原中也,這讓他更覺如鯁在喉。

“所以呢,就因為這些無聊的原因,中也連我的話都可以無視了嗎??”

“什麼叫‘無聊的原因’,那可是大家好不容易才打下來的地盤,傾注了多少同伴們的心血,裡麵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嗎?!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港|||黑的威嚴往哪裡放!”

“哈?!港|||黑的利益怎麼樣都無所謂吧?!讓森先生自己煩惱不就好了!”

中原中也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太宰,你如果要批判我的行動計劃,那我無話可說,畢竟慘勝說不上贏,但是,”他用酸軟無力的胳膊費勁支起上身,抬頭直視太宰治幽深的眼眸,眼中同樣燃起憤怒的火焰,“你不能輕視港口黑手黨、輕視首領,不要讓我再聽見同樣的話。”

兩個人在病房大吵一架後冷戰長達半個月,期間太宰治探望都特意等到中原中也入睡之後。曠日持久的爭執鬨到港|||黑上層們都開始聚眾吃瓜,最後還是不想被森鷗外打趣的太宰治率先服軟,吵架才算結束。

正是從這次開始,太宰治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和港|||黑,在中原中也心裡到底哪個才是第一選項。

說實話思考這個問題的愚蠢程度和“我和你媽掉水裡你先救哪個”不相上下,太宰治的理智告訴自己如果敢當麵問中原中也,隻會得到對方的白眼,以及“閒的話趕緊去批複文件啊你這曠工混蛋!”之類的答複。

然而愛情使人失智,言語得不到回答就用事實證明,太宰治隱秘地策劃了一次又一次危機,每次中原中也選擇結果揭示的時候,都如同快要窒息時突然被鬆開的瞬間,呼吸都在顫抖,血液回流撞擊耳膜發出轟鳴,快感順著空氣流進大腦,虹膜裡映射出的是中原中也專注而激烈的眼神。

啊啊,我想要的是這個,屬於我的、來自荒神的、獨一無二的、奮不顧身的愛意。

巨大的滿足感過後往往帶來更大的空虛和懷疑,太宰治像個控製不住的癮君子,死死攥著係在自己和中原中也之間紅線拚命汲取愛意,等到他冷靜下來才發現,手中的細線不知不覺間變成緊緊纏繞在兩人脖頸上的索命繩,越想靠近,繩子便收得越緊,幾乎到了無法呼吸的程度。

室內安裝著中央空調,溫度適應,懷裡的小怪物體溫向來略高於他,暖烘烘的像個小火爐。估摸著是嫌被抱著有些呼吸不暢,中原中也手臂動了動,似乎想要推開太宰治。太宰治收緊手臂製止住他的掙紮,側身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中原中也的臉露出來,得到新鮮空氣後果然對方不再亂動,然而太宰治卻仍舊毫無睡意。

他和森鷗外之間裂痕越來越大,已經到了無論中原中也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彌補的程度,恐怕再過不久港|||黑首領就會下手對付他——不,按照森鷗外的性格,或許製裁早就不知不覺開始了。

能迎來期盼已久的死亡固然是件令人愉悅的事,但是一想到自己死後中原中也身邊或許會出現新的“搭檔”,太宰治就覺得惡心到快要吐出來了。這不是全無可能、應該說是會必然發生的,且不說不可能讓港|||黑未來最強戰力失去輔佐的森鷗外,日常喜歡在中原中也麵前刷存在感、沒事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魏爾倫肯定恨不得普天同慶,他給中原中也從工作夥伴到情人的預備人選能從橫濱排到巴黎,就差拉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隻宰”的橫幅掛在港|||黑大樓門口。

要真是這樣,太宰治死了都要從十八層地獄裡爬上來,天天扒在中原中也背後看看有哪個膽大包天的混賬王ba蛋敢覬覦他的狗。

“讓主人這麼困擾,真是隻不乖的壞狗......”太宰治喃喃自語著,閉上眼睛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