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檔 哪怕是恢複力如同怪物的中原……(1 / 1)

哪怕是恢複力如同怪物的中原中也,在經曆了暗殺王事件之後也不得不在港口黑手黨醫院修養一段時間。

本次最大暗處贏家森鷗外對於自家被打磨一番變得更閃亮的鑽石非常寬容,不僅減少了中原中也這段時間的工作量,還安排專門的療養師一對一服務,加之隻身一人擊敗“魔獸Guivre”的英勇事跡使他在組織中威望迅速上升,每天都有自願追隨的部下送來營養豐富的慰問品,因此中原中也不僅養好了傷,甚至被照顧得容光煥發,精神地能一拳打爆三個太宰治。

被當做計量單位的太宰治則是忙得腳不沾地,黑眼圈濃得發青,後續收尾、同各方勢力周旋、傷亡導致的人手不足都使工作量激增,森鷗外還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把中原中也的一部分工作塞給太宰治。對此太宰治隻是陰惻惻地瞪了他一眼,拿著文件一聲不響地離開首領辦公室。

這一眼看的森鷗外頭皮涼颼颼的,愛麗絲躲在椅子後頭等太宰治甩上門後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個小腦袋,心有餘悸般拍拍胸口。

她仰著嬌俏的小臉,嘲笑麵露菜色的森鷗外:“堂堂首領竟然被甩臉子了,遜斃了啊,林太郎。”

“好過分啊愛麗絲醬,明明我是如此用心良苦的說!”

“活該啊你,明知太宰的性格還把工作都推給他,難怪他越來越討厭你了。”

聞言森鷗外露出一絲苦笑:“太宰君的性情是越來越古怪了,你說我是不是不適合教養孩子啊,一個兩個的都這副模樣........”

愛麗絲抱起胳膊,看著森鷗外苦惱的表情,冷哼一聲:“所以呢,你這是打算賭在中也身上嗎?教訓還沒吃夠嗎林太郎,你忘了上次賭到傾家蕩產的窘境了?”

森鷗外想起銀發武士的身影,決裂之後那段黑診所共同生活的經曆被他浸泡在回憶的福爾馬林裡製作成了標本,收藏在腦海深處不願再動。

那些隱秘的心思、暗暗湧動的情意,終究在立場和信念的一次次衝突下被森鷗外殺死,變成零落的屍塊,最終腐爛成泥。

他幽幽的目光投向窗外,良久輕歎一聲:“終歸還是,舍不得吧......”

森鷗外不知道留太宰治在身邊究竟是對是錯,當初他隨手撿回來太宰治本意是相當做用完就扔的石頭,可是後來這孩子給他驚喜實在太多,哪怕是心冷硬如森鷗外,也產生了想要好好打磨這顆原石的心思。

可是太宰治太冷了,森鷗外更是自己都站在冰川之上,兩個本就失溫的人怎麼可能捂熱對方,兩座冰山相撞,最後結局無非是一方破碎沉沒,或者兩敗俱傷。

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賭一把,把注壓在那輪灼灼烈陽上。

“如果輸了,那就是該‘斷舍離’的時候了.....”

喃喃輕語落下,空曠的首領辦公室再次恢複了寂靜。

在終於歡送走Y國調查團後,港hei上下緊繃的神經也可以放鬆下來。森鷗外大手一揮,批準中高層可以開始分批休假,首先享受休假待遇的就是此次事件中大展身手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首領,其實我之前已經休息很長時間了,這次就讓紅葉大姐和大佐老爺子優先.....”

中原中也為難地看向森鷗外,歸根結底這次的風波和他脫不開關係,兩位前輩忙前忙後最後好處卻優先給到自己頭上,讓本就重情義的中原中也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森鷗外笑眯眯地安撫他:“沒關係哦中也君,隻是三天的東京之行而已,不要有什麼負擔。”

站在一旁同樣“被休假”的太宰治默默翻了個白眼,森鷗外笑容不變,眼神卻暗戳戳地警告罪魁禍首彆說多餘的話。

要不是你我用得著緊急安排休假嗎你個不省心的小鬼!

想起昨天組織中下層人員推舉出來的幾個代表在首領辦公室的哭訴,森鷗外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

太宰治加入港口黑手黨以來,指揮著首領直屬秘密部隊為組織做出了巨大貢獻,特彆是在“暗殺王事件”後,由於“旗會”的陣亡,港口黑手黨年輕一代中無人能匹敵他的戰績,即便是同樣功勳卓著的中原中也,晉升速度也遠比不上他。

然而越是活躍、越是戰功赫赫,太宰治的性格也變得越來越陰暗,“黑色幽靈”的威名響徹整個港口黑手黨。和他共事的同事,特彆是太宰治的直屬部下,每天都要麵對喜怒無常的上司,上一刻他會笑著和你聊東聊西,下一刻子彈就貫穿你的胸膛,關鍵是他總能找到你足以被處刑的錯處——在“操心師”眼裡,底層嘍囉心思經曆宛如透明,隻要他想,所有人都是他可以破壞丟棄的玩具。

“拜托了首領,請讓我們度過一段沒有太宰大人的時光吧!哪怕隻有一天也可以,屬下們願意為港口黑手黨獻出生命!!”

平日肅靜幽暗的首領辦公室此時跪滿了痛哭流涕的大老爺們兒,幾個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著這段時間不堪回首的經曆,特彆是太宰治的直屬部下們,有兩個人幾乎要哭泣到嘔吐的程度。

“嗚嗚嗚太宰大人說我蠢得還不如他養的狗,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看我那眼是讓我往東還是往西還是就地自我了結啊!”

“因為我上次配合中也先生行動太緊張了晚衝進去十幾秒,太宰大人就讓我旁觀他審訊一整天,那天之後我到現在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啊首領嗚嗚嗚嗚.........”

“太宰先生說報告再寫不對就扒我一層皮嗚嗚嗚嗚,但是我真的很笨小學國文都不及格啊求求您救救我首領嗚嗚嗚嗚.......”

上午聽兩個鑽石互相打磨的吵架聲,下午聽下屬員工嗚嗚咽咽的哭訴聲,一整天噪音餘音嫋嫋不絕如縷,導致晚上森鷗外躺在床上耳邊都感覺在嗡嗡作響,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讓秘書預定酒店,哪怕是高價套房也無所謂,隻求能用最快的速度暫請瘟神離開。

“說起來中也君還沒好好逛過橫濱以外的城市吧,正好借這個機會去看看感興趣的東西,太宰君也是哦。”

森鷗外溫和但是態度卻十分強硬,當場就麻利兒地把這對兒臥龍鳳雛請出了橫濱。見此中原中也隻能老老實實接受首領的安排。

開往東京的專車上,中原中也用手機查閱東京遊覽的攻略,太宰治閉著眼靠在後座,一副電量不足的自閉模樣。

車內一片安靜,開車的司機安靜如雞,生怕出點什麼響動招惹後座的兩位大爺不高興。

中原中也卻是沒那麼多顧慮,他向來是不管太宰治是不是低氣壓,手機公放起網站上網紅博主拍攝的探店vlog,將有興趣的店鋪統統收藏起來。

終於車開到了預定的酒店,在負責將行李送到套房裡後,司機向兩人行禮後逃命般地離開了,中原中也一句“辛苦了”都到嘴邊了也隻能咽回去,他沒好氣地瞪了眼身旁的太宰治。

太宰治此時好像延遲開機的電腦:“中也這是什麼表情,好像在說‘都是你的錯’一樣!”

中原中也冷笑:“不然呢?誰不知道你最近的‘豐功偉績’,雖然想做什麼是你的自由,但是可彆忘了咱倆現在是搭檔,你作死彆帶著我。”

近來需要處理的文書工作變多,太宰治沒空回他亂葬崗般的落腳地,大部分時間都在辦公室裡。那間永遠黑洞洞的辦公室被部下們悄悄稱為“閻王殿”,每個被傳喚或者“自願”請見的人進去前都要求神拜佛十分鐘,不敢奢求太多,隻希望能完完整整、彆缺斤少兩地出來。

“過去是‘上墳’,現在是‘下地獄’,這個逼班真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

兩人被打包丟出橫濱,明顯是連首領都受不了太宰治的瞎折騰。隻是自己剛剛複工,好多積壓工作需要處理,本來太宰治的晉升速度就快於自己,養傷期間又被拉開不小差距,饒是心性堅定如中原中也也不免有些抑鬱,現在又被太宰治牽連,能對他有好氣就怪了。

中原中也不想理這個麻煩精,決定去酒店附近的商業街逛逛,哪知太宰治突然拉住他的手:“中也要去哪裡?我也要去!”

“隔壁的商業街,你不是對逛街沒興趣嗎?”

“就算是我也會有一時興起吧,走啦走啦,午飯就由中也請客~~”

“誰要請客啊你這混蛋!彆推我,好好走路!”

他們推推搡搡地走出酒店,幼稚的鬥嘴倒讓這兩位名震裡世界的少年有點普通孩子的模樣了。

順著手機導航的指引,兩人很快找到了中原中也收藏的店鋪——一家手工銀飾品店。

剛進店便受到了店員的熱情招待,這家店售主推的款式是重工風格,頗受搖滾和朋克愛好者的推崇,其中不乏和兩人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因此年少但打扮成熟的他們在店裡並不突兀。

中原中也一進門就雙眼放光地東看西挑起來,猶如撒歡的小狗般快樂。太宰治暗歎一聲紅葉姐一年多的藝術教導全都喂了狗,中原中也對搖滾重金屬可謂是愛得深沉。

太宰治對滿屋子閃瞎雙眼的銀飾品興致缺缺,百無聊賴中他注意到角落裡空著的桌子上擺放著各色工具,還有一些明顯和店鋪風格不同的簡單飾品展示在上麵。店員在招待中原中也的同時也不忘關注太宰治的需求,見他對銀飾品DIY體驗區感興趣,便熱情地對他介紹起來:“這是本店新開的體驗區,客人可以DIY打造專屬於自己款式的飾品哦!”

太宰治瞬間興奮,拉上中原中也衝到桌子旁:“中也中也,我們來玩這個吧!”

中原中也也來了興致,由店員簡單介紹了工具的使用方法之後,行動派的兩人立刻開始實際操作起來。

太宰治是出名的心靈手巧,中原中也的動手能力其實也不差。重力使早在15歲就能做到毫發無傷地反射子彈這類極其精細的操作,製作一個小小銀飾品自然也不在話下。對於普通人來說在堅硬的銀子上作畫會有些吃力,但是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難度,即便是自稱腦力派的太宰治,這種程度的雕刻還是不在話下的。

兩人不約而同選擇製作的都是銀吊墜,各自埋頭叮叮當當了半天,最後把成品亮出來的瞬間,店員沒忍住露出了一言難儘的表情——

中原中也的吊墜上刻著青花魚圖案,太宰治的更莫名其妙了,店員辨彆了一下,試探性地開口:“客人您刻的這是......額,蛞蝓?”

你說這圖案刻的抽象吧,這小蛞蝓真就惟妙惟肖的,甚至有些可愛:但是你要說他這圖案好看吧,誰沒事刻個蛞蝓在銀吊墜上。

哦,旁邊那條活靈活現的青花魚也沒好到哪去。

顯然兩名創作者也是那麼想的,店員小姐愣神的功夫,他倆已經你一句我一句地吵起來了。

“你這雕刻的什麼奇怪東西!”

“這是我的台詞好吧!我這可是刻的中也哦~特意畫的那麼可愛,還不趕快感謝我!”

“這東西哪裡像我了!你才是該好好感謝我吧,把你刻的那麼帥氣!”

“中也和小蛞蝓多像啊,小小的,黏黏糊糊~~”

“啊?誰是蛞蝓啊你這青花魚!”

他倆一邊旁若無人地吵架,一邊走到櫃台旁邊準備結賬,店員小姐艱難地維持著微笑,在聒噪的吵架聲間隙頑強地插入營業專用台詞。

太宰治突然指著櫃台裡一條萬能鏈:“不好意思,請把那個一起結賬。”

店員小姐趕忙取出萬能鏈,太宰治接過後,將小小的銀色吊墜穿過鏈條,然後衝著中原中也一招手:“帽子,中也。”

中原中也一挑眉,把帽子摘下遞給他,太宰治略微擺弄兩下,一條新鮮出爐的帽鏈固定在中原中也的新帽子上。太宰治將帽子扣在中原中也腦袋上,惡劣地按了按他的頭,被對方賞了一肘擊。

店員小姐僵著笑容,麻木地想:我也是你倆play的一環嗎。

南銅,恐怖如斯。

從銀飾店裡出來後已經到了該吃晚餐的時間,太宰治嚷嚷著讓中原中也請他吃螃蟹大餐。出乎意料的是,中原中也沒有和他繼續鬥嘴。

他抬手拽住上躥下跳的太宰治的胳膊:“不吃,回酒店。”

太宰治像被按下暫停鍵一樣安靜下來,任由中原中也拉著他往回走。

一進房間中原中也就把他按坐在床上,自己則是聯係酒店客服,讓對方送來胃藥和蟹肉粥。

太宰治聽著中原中也叮囑酒店前台需要購買的藥品名稱的聲音,默默地蹬了皮鞋,將自己用被子緊緊裹住。

等中原中也結束電話回過頭時,隻看見床上一個蜷縮起來的鼓包。他歎口氣,走到床邊坐下:“昨天的晚飯吃了麼?”

太宰治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來:“中也笨蛋,現在都是晚上了,怎麼問的是昨天晚餐。”

中原中也心平氣和:“知道,所以吃了嗎?”

“........沒有。”

那這是估摸著至少三頓沒吃了,怪不得狀態那麼差。

高級酒店的客房服務自然是相當到位,沒多久中原中也要的東西就被送到房間。婉拒對方想要提供的醫療幫助後,中原中也送走了誠惶誠恐的酒店經理——這家酒店是□□暗中投資管理的,送來的藥品和食物值得信任。

太宰治懨懨地攪合著蟹肉粥,慢吞吞地往嘴裡放,鮮甜的味道在他嘴裡卻味同嚼蠟,咽下去的同時帶來陣陣反胃感。他忍下嘔吐的欲望,眼神落坐在旁邊沙發玩著手機的中原中也身上。

“快點吃,看我乾嘛。”中原中也頭也不抬。

太宰治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前些日子中也去送彆那個叫白瀨的孩子了吧,怎麼沒去看看‘羊’的其他人呢?”

“羊”組織當年在太宰治帶領的部隊的圍剿下毫無抵抗之力,一群半大孩子最後都成了俘虜。太宰治遵守了“彆傷害孩子們”的約定,將剩餘成員分散放養到不同地方,所有人雖然生活在□□監控的勢力範圍內,比起在鐳射街隨時發生械鬥的緊張生活,平淡普通但是安全的日子更適合這些沒有異能、武力值也不出色的孩子們。

貧民窟出來的孩子總是期望著安定的生活,大多數人都迅速適應了新環境,也就漸漸放下了對過去組織的執著,互相之間也不再頻繁交流,漸漸斷了聯係。

“羊”自此以後宣告全麵覆滅。

太宰治輕笑道:“我還以為中也會時不時去關照一下過去的同伴呢,結果完全沒有,好無情啊~~”

中原中也終於舍得從手機上移開視線了,他抬眼將目光投向太宰治,對方毫無血色的臉龐在白色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鳶色的眼珠像一潭泥沼湧動著黑泥,眼神空洞而虛無。

這麼看真像個幽靈了,中原中也想。

他將手機鎖屏揣進口袋:“憋了那麼半天,這就是最近鬨彆扭的原因?”

中原中也平靜地說:“過去‘羊’的夥伴救了我,我幫他們穩定組織、提供庇護,現在‘羊’不存在了,各自也都有了新的生活,何必再糾結於過去?”

他自嘲地一笑:“‘羊’的孩子懼怕厭惡我,我不恨他們,同樣也做不到對著背刺我的家夥們心無芥蒂,我確實無法對他們的危險視而不見,但也不會再和他們產生聯係。”

“早在他們和GSS聯手的那天,‘羊’就被殺死了,被白瀨,被孩子們,被我自己。”

“既然過去的情誼已經讓我們雙方都感到困擾痛苦,還不如就此斬斷眷戀,放大家自由。”

他起身走到太宰治身邊,鈷藍色的眼眸看向太宰治死氣沉沉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焦躁什麼,但是太宰,‘羊’也好,‘旗會’也好,哪怕物是人非,哪怕羈絆已斷,他們帶給我的關愛、溫暖,我永遠不會忘記,也不會舍棄。”

“我不會因為‘羊’的背叛就因噎廢食,也不會因為‘旗會’的慘劇而裹足不前,我仍會對我的家、我的組織獻上最大的熱情和忠誠。”

“而對你,太宰,”太宰治微微睜大了眼睛,“在我們雙方都沒有背叛舍棄彼此之前,”

中原中也輕輕撫摸著他亂糟糟的黑發,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太宰治的額頭上,輕輕地說:

————“我會永遠信任你,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