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總是安靜的。人們聽不到宇宙噪音，以為宇宙是寂靜的。但宇宙自從大爆炸後就一直碰碰車，抓風箏。

“……存在被觀測，德雷克公式推算可通訊的地外文明可以有力詮釋費米悖論，但大家都知道，對於人類來說太陽有多遠，太陽在銀河係有多渺小，我們所觀測到的極可能是幾萬、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光年前的文明……我們一直在尋找人類宜居的星球，而適合居住的行星發展會不會遠超地球的文明進程……”

“人類一直在關心未來……”

由伽可汗高掛起源之牆觀看塔羅占卜，達克賽德練習歐米茄射線烤製聖誕前菜的一百種方法，迪薩德研究數學力創反生命方程式，荒原狼跪安。

布雷尼亞克手作粘土星球，至尊小超人在家裡看漫畫，狂笑之蝠沉迷超時空跑酷。小醜搶銀行上班，蝙蝠俠帶薪夜班。

十二月有三十一天，卻有三百一十八個節日或紀念日。或許這就是簡從十二月開始度日如年的原因。

真實原因是有人把考試周變成了考試月。

每天上課如上墳，下課如下地。上課與天書共眠，下課與論文做恨。

“作業彆發我郵箱，交給助教。下課吧，各位。祝大家擁有愉快的一天。”

複仇的青蛙捫心自問，“看看我身上的白大褂，和病號服有區彆嗎？”

布萊特托管人機，“這個老師好像稻草人。”

朱利安開始打掃實驗室，“考試安排從哪裡看，難道要考試當天告訴我？”

誦讀大日如來咒的鮑伊，“我6號有兩門考試……8號三個……”

簡亂入了考試月人類多樣化生態，整理著實驗服和筆記。

布萊特人機模式中，“你修了幾個學位？”

鮑伊如同渡劫前的大師，“七個。”

“神龍？”，確保射電望遠鏡的計算機保持觀測運行，簡檢查了一下幾台顯示屏，“不去圖書館嗎？”。

複仇的青蛙掏出習題，“七龍珠。現在去圖書館人太多了，最近好多人睡那裡。”

朱利安擺出反派臉，“哥譚伏地魔？你準備進軍阿卡姆嗎？你學的太全麵了，怎麼不再加一門心理學？”

布萊特：“鮑比是愛爾蘭人。”

鮑伊：“我不是英國人。”

朱利安：“這是重點嗎？”

鮑伊：“我是心理學碩士。”

簡：“……”

朱利安：“為什麼不學統計？”

複仇的青蛙版本勞拉和鮑伊一致嚴肅握拳，異口同聲：“統計也算數學？”

厚厚玻璃傳來了咚咚敲打聲，指腹一點點擦掉水霧，東藍知更鳥飛向天空，藍色洱海微光一閃一閃，還有路燈下貝尼尼的阿波羅雕像。

三人看清對方的一刻不約而同笑了出來。

布萊特：“簡為什麼總和提姆一起走？”

鮑伊：“難道你真的是混在人類中的機器人？”

複仇的青蛙：“……長話短說，他們是有了一個血緣關係女兒，一個十八歲大兒子，萬聖節約會在一起，戀愛時長33天的戀人。”

朱利安：“簡單來說，他們在交往。”

布萊特：“他不是和我們一樣的冬遊狗飯互助社團編外成員嗎？”

一隻旋風小狗飛快打掃桌麵，“我走了！明天見！”

風帶來歡快的樂章，奔向他的卡戎，眼睛明亮、欣懌，舔舐著蜷縮在太陽係邊緣的冥王星。

“提姆！”

“康納！”

提姆單手抱起跑過來的簡，“我好想你。我們去哪裡吃飯？”

“我也想你。”簡摸摸他的腦袋。

康納展開手臂抱住提姆和簡，眼睛比天空晴朗，“我也想你。”

鹿眼轉向高高的康納，“我也想你。康納，好久不見。”

左肩撞了撞小鎮男孩，提姆故意挑起眉頭，“我們昨天才一起看得電影吧。”

康納摸摸後腦勺恍然大悟，“我也想你。”

三個腦袋同步左看右看同步露出笑容。

“康納，冷嗎？去提姆家好了，那裡有你的厚衣服。”

左邊康納穿著藍色格子襯衫和古著西裝外套，兩指拎起打印的論文小山和電腦包，“我還好，腿上穿了很多。我想喝熱乎乎的湯。”

簡按住右邊黑發藍眼輕巧跳下來，看向另一個黑發藍眼，“好。”

天空藍率先答應了，“我揉麵。”

海藍遞過來一杯冒熱氣的摩卡，“好啊。我負責端出來。”

康納：“今天緩解一下，夢之安魂曲太恐怖了，比活死人之夜和閃靈更驚悚。”

簡：“看完後我不想吃土豆泥了，上次這樣還是羅絲瑪麗的嬰兒。”

康納：“我帶了魔女嘉莉還是米瑟莉。想看哪個？”

簡：“米瑟莉。想看奧斯卡影帝影後的對手戲。”

提姆：“我都可以，都是史蒂文·金的作品改編。時間都不長，乾脆一起看完好了 。”

康納：“你完全恢複了！我們怎麼慶祝？”

提姆：“寒假一起去玩？”

簡：“小酌一杯？”

提姆：“又喝酒？你們發誓會照顧好我。”

康納：“拜托！你自己是一杯倒。你喝果汁就好了，彆搶彆人杯裡的喝。”

“嗨，康納，提姆。”

“嗨，布萊特。鮑比。朱利安。”

“簡，你明天來的時候記得帶狗飯。”

布萊特追上來，身上帶著麵如土色的鮑伊，後麵朱利安擺了一個快閃的手勢，接著一一向提姆和康納打招呼。

“簡你也好，又見麵了。”

朱利安：“所以說，簡，我明天想吃你上周帶的奶昔，或者花茶。我會準備夾心糖，抹茶派。”

簡：“沒問題。”

鮑伊拍拍兩人的肩膀，“怎麼樣，今晚要不要打遊戲？”

康納開朗地說，“幾點？”

朱利安上前問候，眼神寫著快逃，嘴角抽搐著崩潰，“嗨，提姆。”

提姆含笑點頭，眨眨左眼示意收到，“朱利安。”

布萊特掏出了一個便簽，“簡，我幫你看了下你的考試安排，12號開始有考試，這個就是。背麵是咱們群組的聊天室地址和密碼。”

朱利安一直抽搐的嘴角掉了下去，“不好意思，我和簡一起修CS，為什麼不告訴我？”

簡猶豫了下，“方便問下，你怎麼看到的？”

布萊特：“點進去教務係統看到的。”

朱利安：“你的處理器是單線程的嗎？點？是黑吧。”

簡：“……”

布萊特：“終點一致。”

朱利安：“好吧，我謝謝你嘍，我的神。”

簡：“這太厲害了。但是這……是可以的嗎？”

朱利安拍了拍簡的肩膀，“沒有點進校董的私人收藏，發到論壇上供世人瞻仰。沒有點進係主任正在批改作業的電腦，評價無聊的水平。也沒有點進蝙蝠俠係統，說：你好，蝙蝠俠。比起這些，小布的技術還不到被人發現的地步。我們應該慶幸哥譚的武德充沛讓家長有一套特有的育兒方案，布萊特不至於被人套麻袋。”

布萊特：“簡，你應該走了吧，彆再聽朱利安毫無文法的論述了。”

朱利安：“是誰跑出來為了說狗飯的事啊。”

簡：“好。”

鮑伊：“太酷了，夥計，你怎麼想到的。”

朱利安拎起鮑伊，咬牙切齒地說，“我們回去吃作業吧。”

簡目送朱利安拉著還想說話的鮑伊和布萊特離開，“一會兒要喝一點嗎？”

“白酒還是啤酒。”，左邊康納壓住肩膀，右邊提姆摟住脖子，“不要。”

“啤酒，提姆喝咖啡。”

“我反對，懲罰你做火車。康納今天可以不做火車。”

“我什麼時候做過火車，我一直是飛艇。”

女孩拖著兩隻抱抱熊一路艱難前行。

“好吧，我這次是火車。”康納快步走入廚房。

簡摘下帽子，“我去換家居服。”

提姆掛起兩人的外套，撿起地上的手套，慢慢走到沙發邊，周身被柔軟而甜蜜的溫暖包裹起來，身體放鬆，疲倦襲來，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軟軟的被子，奇異得厚而輕，像在雲朵裡舒服的睡了一覺。茶幾上點著一盞雲朵燈，昏黃而甜美。

房間昏暗，隻有廚房有一處光亮。

鍋熱好後不緊不慢倒入花生油，簡將稱量好的麵粉、五香粉和鹽放入鍋裡炒油酥，康納混合濕麵團和熱麵團，麵團黏糊糊得不好揉，摔打的時候麵團都不聽話。

等待麵團醒發的時候，一旁電腦播放著修女也瘋狂，康納切菜，簡看湯鍋，小聲討論貓咪狗狗。

康納把大麵團切成一塊塊的的小麵團，撒上一層麵粉，麵團安分多了。

簡接過聽話的小麵團擀成圓形，康納塗上油酥，撒上蔥花。接著女孩頓住了，像想起來了什麼，翻找櫥櫃遞給康納一個罐子，他在麵皮上灑了一點熟芝麻。隨後，她轉著麵皮，一點點捏成包子形狀，又抽出擀麵杖擀成圓圓的餅，鏟起三個小圓餅放在熱好的平底鍋裡，接著回到桌案前和康納一起擀圓餅。

康納對擀小圓餅有點緊張，他的力氣對小小的麵團來說有點為難，不過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好這個。

“我看鍋，怎麼樣？”

簡嚇了一跳，回頭看向突然出現的提姆，“可以。看到餅焦黃，有脆皮翻麵就行。”

提姆用握筆的姿勢拿著鏟子，認真地像研究難題，“那麼要幾分鐘呢？”

康納眉頭緊皺擀著圓餅，“嗯，看顏色，看火侯。七分鐘。”

提姆：“這個是蔥花餅嗎？”

簡：“是，不過我們做的小一點。”

提姆：“我沒吃過。上次徽菜館，咱們吃過烙餅，比這個厚。”

康納：“一定會超級好吃。”

提姆：“聞起來很棒。我也想吃。”

飯後。

音映室的圓床，一片昏暗裡，投影儀忠實放映著電影米瑟莉，提姆一左一右各有兩個圓圓的腦袋。

第一次三人看鬼咬鬼，簡坐中間，鬼泣一般的配樂，棺材突然打開跳出一個僵屍，兩個人怕得抱在一起，發現抱得人自己不熟悉，恍惚到以為自己抱住了鬼立刻嚇得推開對方，因而導致提姆的頭有個大包三天才散去。可是達米安嘲笑接著阿福調侃卡珊德拉寄來港片隨後迪克傑森史蒂芬妮大笑芭芭拉淡淡一笑以及蝙蝠俠遲來打趣並未散去，少年泰坦已在火熱觀看，哥譚出差的喪鐘都發來了嘲諷。

第二次看喪屍，簡和康納熟了起來，她體恤男友，難得主動建議陽光開朗的康納坐膽小鬼中間。康納確實不害怕。但半氪星人是很認真的六歲寶寶，很共情，飛快投入到陰森森的氛圍裡無法自拔，抱起在場唯一一個自保能力差的人跑到安全地方。

提姆以為超級聽力發現了特殊情況速度跟上，隱秘、快速通知蝙蝠俠，搶劫、恐怖襲擊、小醜毒氣、達克賽德通通想了一遍，冷靜計劃逃脫後如何脫身集合蝙蝠洞以及如何編寫合理而不冷落人的說辭，大腦構建五十七種情況八十三種計劃十五種解釋包括新敵應對措施，但萬萬沒想到是康納看驚悚片信以為真，提姆的頭梅開二度。

第三次，一驚一乍，黑乎乎的畫麵，提姆坐中間，萬幸事不過三，兩人最後抱著他相安無事看完了影片。

後來，恐怖片座位安排就固定下來，提姆的頭沒再受創。

大雪紛飛，小說家保羅帶《米瑟莉的孩子》新稿見編輯，柯南道爾寫死福爾摩斯，保羅厭倦並且迫切想擺脫米瑟莉，在書裡寫死了米瑟莉。

“保羅看上去很痛苦，覺得自己不是作家。他稱《米瑟莉》為生意。他希望墓碑上可以記載自己真正想寫的東西……墓碑都不想和《米瑟莉》掛鉤……”

“畢竟確實賺了大錢，買了大房子，女兒甚至有自己的專屬醫生。這一係列估計給他帶來了三千萬美元的收益還有數不清的名聲。”

“福爾摩斯死掉的時候，我沒華生傷心。我勉強接受……那個結局。”

酒後，保羅駕車回錫爾弗裡克旅館，路滑雪大越發看不見前路，轎車失控漂移，刹車失靈連車帶人側翻下山，積雪掩埋了車門，命懸一線被一位好心的護士救了，這位善良的女子恰好是他的頭號書迷，尤其喜歡他在寫的《米瑟莉》。

冰天雪地，錫爾弗裡克郊外偏僻小村莊，安妮照顧保羅時眼神溫柔動人，舉止友善，耐心解釋傷情並告訴保羅通路送他住院，提及保羅在她家休養她感到榮幸。

經紀人打電話給保羅寫作常住的錫爾弗裡克當地警方詢問情況。

老警探記下了，並發現保羅失蹤時間和大雪開始時間一致。

康納和簡異口同聲，“閃靈。無人生還。”

“確實和暴風雪山莊模式很像，保羅無法聯係外界。”

康納：“迪克有看閃靈迪克嗎？”

提姆：“他看完電影後專門看了原著緩解心情。”

安妮悉心照料保羅。

保羅認為安妮找到自己是奇跡。安妮說自己一直在跟蹤保羅，因為保羅在錫爾弗裡克寫作不是秘密。

簡皺眉，手無意識捋直腿上的手指又拿捏指關節，“有點怪起來了。”

“確實。她喜歡保羅吧，還稱他為世界上最偉大的作家。哇哦，保羅有點受首因效應和吊橋效應的影響。”康納的後腦勺輕而易舉發現一個小秘密：提姆總是看女孩後頸，還自然把手放到她手邊，簡注意不到他搬起腿放到自己身上一心沉浸在鬼魅的驚悚片裡。

之前看電影也有，提姆觀察簡坐立難安的微表情和小動作，神情像他另一個基因提供者，亞曆山大·盧瑟。抱歉，紅羅賓不是壞蛋，但他還在卡德摩斯實驗室的時候，很少來的盧瑟眼神就這樣。

康納悄悄透視簡的脊柱，左邊的好朋友突然瞥了他一眼。

這你都能發現！超人早就告訴康納不要在蝙蝠俠眼下做小動作，但沒告訴超級男孩的拍檔也這樣。

他不會揭穿你，不會說你，隻是用眼神看你。

這時候彆解釋，你要用狗狗一樣的眼神望著他。

超級大腦複刻曾經瞟過的克拉克狗狗眼，康納可憐巴巴看向提姆。

提姆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十次報告。

康納眨巴眨巴。

提姆轉向電影，維持手勢。

康納收力碰了一下拳，放棄狗狗眼大作戰。

深夜，保羅痛得睡去，安妮打開門，突然變臉，咄咄逼人！為什麼在書裡寫死米瑟莉？

不寒而栗。簡嚇得不敢出氣。

康納緊緊摟住提姆和簡，“老天！變臉！”

“天。”

“天哪。”驚呼此起彼伏。

“恐怖片裡勘破真相的警探都難逃一死，我勸他彆太聰明了。天！我就知道。”

幕布開始播放演員表。

“其實小說裡安妮更可怕，比保羅體型大，空手道水平極高。保羅傷得比電影裡重，膝蓋粉碎性骨折，盆骨斷裂，止痛藥一過，保羅就痛到哭。安妮讓保羅燒掉原稿，保羅不願意，但為了止痛藥還是屈就了。安妮逼迫保羅就臟水吃藥。保羅不願意給安妮透露小說劇情，保羅眼睜睜看著安妮砍下他一隻腳，鋸掉一個拇指，甚至拿左手拇指做成生日蛋糕！”

“啊！”“啊！”簡和康納不約而同摸拇指不約而同藏在提姆背後。

“剛才看電影不怕，我說原著你們居然怕了，還有更可怕的沒說呢。康你怎麼尖叫兩次？”

“拉奧！你怎麼了。”

簡捂著鼻子倒在一邊。

康納趕緊用超乎常人的速度丟開枕頭抱起簡輕輕平放到床頭，提姆早就站到一邊等待。

簡費力睜開眼睛，手緊緊按住鼻梁，鮮紅的血慢慢滲出手指，“康納、彆擔心，應該是剛才不小心撞到一起了。你痛不痛啊？”

“我才不痛，你快把手拿開，我有紙！”

康納急得腳離開了地麵，手張開無所適從，看上去像長高了。

提姆拿冰袋輕輕點了一下鼻梁，左手拉下懸浮的男孩，輕柔堵住鼻血，將女孩抱到懷裡用冰涼的手指撫摸眉心，“頭暈就閉眼。不暈就睜開眼。”

簡閉上眼睛。

暈了一會兒，血止住了，頭沒那麼不舒服了。

“今天在我家住，好嗎？”

簡伸出手比了同意，閉眼抓住領口的手指，“你乾嘛？”。

提姆的呼吸噴撲到額頭上，還有幾不可聞的笑聲，“照顧你，你病了，我陪床。你給我特護，我這是報恩，你可以要求我嫁給你。”

女孩抖動眼皮，一言不發假裝自己睡著了。

“徐庶，莫非……你心裡還有劉玄德？”，提姆低頭親了一下她的唇，一點點擦掉唇邊和鼻子周圍的血跡。

裝睡不小心真睡著了，簡醒來時有點驚不起來，淡定看向天花板，“我們一定要三個人睡一張床嗎？”。

“兄弟，我們都沒和梅莉一起這樣睡。”

“那我走？”

“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