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家庭——

梅莉，三歲半，但不是電腦高手，不懂操縱股票，不懂日進千萬。

總裁文裡天才寶寶是怎麼做到的？梅莉不清楚。

事實上，梅莉隻是一個目不識丁的小豆丁。

不過，梅莉知曉自己的未來。將來她會有一個名為彼得·帕克的侄子。他意外被蜘蛛咬了一口後，基因變異，力大無窮，以蜘蛛俠這個身份見義勇為。

梅莉還有一個百變家庭，家中有懶羊羊媽媽，巫師爸爸。爸爸製作了減齡藥水，爸爸媽媽重返17歲，一個變成了女大學生，一個變成了男高中生。

聽上去有點神奇，其實梅莉的家庭很普通。

當你點開Facebook上，你會發現人有56種性彆。但事情沒有那麼誇張，在美國，人實際上有58種性彆。

有的小孩爸爸性彆是健怡可樂，有的小朋友媽媽性彆是拖拉機。

梅莉經常聽到媽媽說，我們家在哥譚實屬平平無奇。

住在七樓的瑪格麗特一家是善良的吸血鬼，據說從石器時代起他們就重視環保，領先世界。舊城區很多出租房沒有垃圾間，瑪格麗特一家急公好義爭做環保先鋒。他們每天身上穿著範西哲套裝，噴著貝克漢姆香水，夜行每家住戶，帶走每一袋垃圾。

十一樓是一對母子在住，母親在哥譚自然博物館工作。兒子在埃文斯頓高中讀書，屢不悔改，五毒俱全，是警局常客。坊間傳聞，兒子沒出生的時候就因為臍帶繞頸在坐牢。

梅莉的媽媽是漂亮的普通女性，梅莉的爸爸是會魔法的普通男性，他會點變身的小把戲。

平時，梅莉有少半時間和媽媽住一起。媽媽的工作就是遛狗和遛梅莉。

剩下的大半時間在學校，地點在韋恩莊園。梅莉喜歡學校，這裡像另一個家，有動物園，有花園，和阿福老師學習，和布魯斯還有叔叔們玩偵探遊戲。

祖父簡禮和祖母安娜也非常疼愛梅莉。他們一起來看梅莉的時候總是買一大堆玩具，爸爸隻好整理出三個房間放玩具。

爸爸的工作是演員。照顧梅莉最多的就是爸爸，他會出現在任何地點。

爸爸有時候是爸爸，有時候是珍妮阿姨，有時候是賈思敏，有時候是護士緹娜小姐，到了夜晚他是拯救世界的精靈。

但有時候，她想媽媽真的很笨，她怎麼還沒發現珍妮阿姨是爸爸？

——愛的囚徒——

珍妮離職後，兩人見麵機會不多。簡忙碌於新生兒，珍妮探索新生活。她們的聯係變成單線程，珍妮偶爾來哥譚探望簡。

沒多久，賈思敏也消失了。

當簡出於好奇，打開嬰兒床上的圍簾，看到一張和梅莉一模一樣的側臉，她就明白了一切。

回來後女人若無其事，依著平時外出回家後的日常，先匆匆去了洗手間，隨後把熟睡的孩子送去韋恩莊園。

這一天終於到了。自從提姆以父親的身份登堂入室，賈思敏和珍妮就很少出現。

他等了很久了，再等一會兒也沒問題。

十七歲簡為什麼拒絕提姆呢？

答案是紅羅賓。她知道提姆是紅羅賓，擔心紅羅賓隨時會死，害怕自己太喜歡提姆，失去他的時候自己會痛苦。

可是，從初識到蝙蝠俠失蹤，提姆都是羅賓。她如何未卜先知？

大概她有類似的預知能力，以夢的形式進入記憶。

二十一歲簡為什麼拒絕提姆呢？

因為她覺得一切都過去了，保留成年人的體麵就好。

二十五歲簡不會拒絕提姆。

簡欣賞緹娜，那麼她一樣欣賞緹娜。

簡認可賈思敏，那麼她一樣認可提姆。

簡愛過珍妮，那麼她一樣愛著提姆。

賈思敏是他，珍妮是他，緹娜是他。

她喜歡的每個人都是他。

其實，從他成為紅羅賓後，瘋狂就融入他的血液裡。

他是天生就很懂事的小孩，父母遊曆在外，他不哭不鬨，乖乖等在家裡。

學校，比賽，交際圈萬眾矚目，他笑得從容。回到家裡，他一個人安靜看書，玩偵探遊戲。

母親去世後，父親把注意力放到了提姆身上。可是帶著愧疚的愛讓人無所適從。

“最懂事的孩子”

“最忠誠的，最聰明的那個”

“陰暗但聰明的那個”

“從不犯錯的提姆，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他總是知情識趣的，總是冷靜麵對一切，解決棘手問題，就像是漫畫裡的萬能工具人角色，他無所不能。

想起他來，就讓他出場。他永遠是事態緊急時最可靠的選擇。

所以他不會情緒失控，他不會發瘋。

怎麼可能？他活在不安中。

他害怕讓人失望，不斷證明自己。布魯斯親自選擇了每一位羅賓，隻有他不是。

他當然明白每個人有自己的不幸，自己足夠幸運。

他不是作為武器出生，沒有悲慘的童年，最多有點孤獨。

家庭破產，父母相繼去世，如同父親一樣的導師陪他麵對難關。

他選擇成為一個義警，保護他人，待辦事項永遠做不完。

他不斷和過去和解。

先和憤怒的傑森和解，又和同樣不安的達米安和解，和迪克隻是鬨彆扭，很快就和好，談不上和解。

提姆是“好孩子”，“懂事的孩子”。

提姆沒那麼難搞。

好孩子不會亂發脾氣。

他是個聰明的人，父母誇獎他的信號不就是讓他懂事嗎？因為他們不接納不完美的孩子，要想得到誇獎就不要讓人失望。

學會憤怒前，他學會了抑製憤怒。長大後，他好像更加強大了，體諒他人。但每段戀愛關係無疾而終。破碎的人怎麼愛另一個破碎的人？

隻有一個人是不同的，把破碎的心一片片撿起來當作世上最珍貴的星星。

他發現自己是個惡劣的人，沒法和解。

她必須愛他。

一開始，簡對他很冷淡。但成為朋友後，她全心全意在乎他。

沒有端水。他真切嘗到被放在心上的滋味。

偶遇一個黑發藍眼的人會停下來看是不是提姆。

看到了一朵奇怪形狀的雲會想到提姆和她一起吃的創意料理。

分享路過的貓、風，拍下月亮、海傳給提姆。

健忘卻記得他喜好，遲鈍卻察覺到他在撒謊。

近視眼卻靠輪廓一眼認出他。

她從來沒傷害過他，沒有因為那個理由，這個理由道歉，情緒健康，從不對他發脾氣。

明明喜歡提姆，卻因為恐懼而放棄了提姆。

明明打算和提姆保持距離，卻因為擔心他看全世界的新聞，找出他安全的消息。

她承諾自己隻注視提姆，她把目光和偏愛都給了他一個人，卻因為太在乎他而拋棄他，無視他，拒絕他，漠視他。

太在乎一個人而放棄一個人，我有這麼好？我值得被愛。

他無法抗拒她，隻為她一個人發瘋。

穿上女人的衣服，扮成珍妮，引誘她，讓她愛上他，又控製著不舍離開她。

窺視她的生活，跟蹤她的行跡，他已經瘋了。

現在他要逼迫她。

簡很少直視彆人的眼睛，仿佛這樣可以隔絕世界。如果說不討喜的萊克斯·盧瑟是極端人類至上主義者，秉持著萬物有靈的簡會是他最討厭的愚民。

星際存在著不繞恒星公轉的行星，在宇宙中流浪，自由自在，就像冷酷的她，她自願逐出太陽係，漫遊於銀河。

這顆自給自足的星球比起和人類接觸，更願意與街邊的狗散步，和樹談話，對著雲朵微笑。

有時候，提姆甚至覺得她割裂於這個世界，就像哥譚之於美國。一旦通往外界的大橋被瘋子或精神病人炸斷，哥譚就會變成一座孤城。

如同沉睡的哥譚，簡總是那麼平靜，好像什麼都不能使她驚訝和動搖。

但秘密就埋在她安靜的眼睛裡，必須有一個人去挖掘，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他？

看，一個人這樣纏著她，跟蹤她，她終於不看著月亮，貓和海了。

她看著她的賈思敏，珍妮，緹娜。她看著提姆。

身體緊繃，簡神情冷漠，緊拽裙擺的手卻暴露了她的無所適從。她敲了敲茶幾，眼神示意提姆坐在沙發上談話。

他順從坐下來，卻一言不發。她雙臂交叉到胸前，欲言又止。

他緩緩跪下，姿態溫順，手規矩放在腿邊，額下藍眼睛卻直直瞄準她。

貓炸毛了。

“我隻是想和你談談。”

“為什麼？”

“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你到底怎麼想的。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我……我真的不理解你為什麼這樣？”

“你為什麼這樣？”

“難不成你要說你愛我嗎？”

語無倫次中隻有這個疑問有了回應。

“難道你不愛我嗎？”，提姆凝視著她。

猛然間，簡幾乎是粗暴地把提姆拉了起來。

這隻夜晚脫離重力的鳥失衡了，撲到了她的身上，然後他們激烈的啃咬，在愛欲裡廝殺。

他們無可救藥，被思念牽扯，被愛愚弄。

他們是愛的奴隸。

身上傷痕累累的軀體渴求著她的許可。

他俯身向下，臉上殘留著脆弱的少年感，陰翳附著眉骨，眼睛閃爍著痛苦和愛。

明明他處於絕對控製的上方，她卻覺得他已經踩在懸崖邊，一半是克製，一半是墜落。

簡妥協了。她不能假裝自己不愛他。他固執在她的心上安了一個又一個陷阱，她早就無法逃脫這密密層層的愛。

她推開了他，騎在他的身上。

遙遠的太陽係邊緣，冥王星碰撞卡戎星，卡戎吻了冥王星。

她俯身輕吻他的喉結，下巴，臉頰。

卡戎撫摸冥王星。

手指輕輕劃過胸膛，他漸漸放鬆了肌肉，手指慢慢移到了下麵。

冥王星上物質遷移到卡戎上，通過引力與卡戎交換吻。

他的臉越來越紅，雙眼失神，濕發粘在額頭上，汗珠流淌進他的眼裡，大氣層慢慢變得濕滑，他的喘息聲越來越大，直到頂部溢出，逃逸到她身上。

同樣，卡戎捕捉了冥王星大氣層頂部溢出的東西，物質經過太陽風和太陽光加工，變得不會消散，卡戎極地有了獨特的深紅色極冠。

他把她放在身上，從發尾吻到腳踝。

她身上永遠有他的記號。

流體天體碰撞，吞噬彼此，永遠融為一體。

冥王星和卡戎卻是兩塊冰冷天體，他們想吞噬彼此，兩顆矮行星親密接觸，結合，連成一體如同銀河中的宇宙雪人。

搖晃，親吻，沉淪。

十個小時後，卡戎未能完全融入冥王星的心，脫離冥王星。

但冥王星捕獲了卡戎。

即使分離，卡戎始終在冥王星的引力範圍，他們遲早會共舞。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天際。世界消失了。

——閃點——

巴裡·艾倫醒來後，發現自己失去了神速力，卻見到了媽媽活著的不同世界。

時間線發生了變動，命運的齒輪向著世界末日旋轉。

蝙蝠俠變成了托馬斯·韋恩，瑪莎成為了小醜。犯罪巷裡沒出來的人成了布魯斯·韋恩。

人間之神被囚禁於盒子中。世上沒有超人，卻有“超人計劃”實驗。

這個宇宙沒有克拉克·肯特和布魯斯·韋恩，所以沒有正義聯盟。

宇宙中最偉大的綠燈俠不是哈爾·喬丹。他沒有繼承燈戒，在參加戰爭。

亞特拉蒂斯和亞馬遜席卷了世界戰爭。

神奇女俠再次遇見了史蒂夫·特雷弗，亞馬遜戰士用真言套索審問疑犯，摯愛變敵人。

巴裡·艾倫，在托馬斯的幫助下，不斷忍受實驗的痛苦，近乎半死，才變回了閃電俠。

閃電俠救出了卡爾·艾爾，放飛了這位本該自由的太陽之子。

世界仍在大戰。

世界即將毀滅，隻有閃電俠能阻止這一切。巴裡不斷奔跑，跌倒，與母親進行告彆，再次站起來奔跑。他追上了自己，他阻止自己拯救自己的母親，兩個巴裡合二為一。

宇宙重啟了。

巴裡，你是我知道的最棒的郵差。

——布魯斯·韋恩

提姆，十七歲，哥譚高中在讀，有一個三歲大的女兒，不知道孩子媽是誰。

對一個偵探來說，這合理嗎？

黑冠山雀，是動物界的“記憶大師”，這種小鳥會提前儲存數以千計的食物過寒冬，在腦子裡構建了一個記憶商店來存檔食物信息。當山雀存放種子或取出零食時，腦袋裡出示一個信息碼，檢索這個存檔點有沒有食物。

提姆的商店裡最近總是冒出關於簡的信息碼，他檢索不全。而他難以忍受一知半解，隻能求助森林裡的大蝙蝠了。

他找了紮塔娜恢複了記憶，總算明白了一切。

他現在讀大學還來得及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二周目開始——

下課了。

簡快步走出教室。她太困了。最近一個月，隻要她睡著，不管是夜晚還是午後，她都會做夢。每次醒來，她腦海裡就是女兒，珍妮。

走出教學樓，穿行圖書館。圖書館門前的小型花園裡，一個高挑身影拎著個奇大的包立在一旁。

對方漸漸走了過來。

來找她的快遞員？

一個小豆丁衝過來抱著簡，可愛的金絲猴爬樹一樣遛到了女孩身上，簡自然接住了小孩，好像接過無數次一樣自然。

這不是一個奇怪的大包，是一個小孩，夢中的女兒出現在現實世界？她還在做夢？

切切實實抱著小孩，鼻尖是小孩特有的味道，她咽了咽口水，“梅莉？你是梅莉嗎？”

梅莉手指放到她臉上，兩手合攏遮擋陽光，“媽媽。笨。”

看著梅莉，簡不由翹起嘴角，眉眼彎彎。

哥譚的秋日陽光延長了這一刻，笑容，鳥鳴，樹聲，心跳聲，他聽得一清二楚。

分析，分析……

身體線條，尤其是腿和肩背，她應該有鍛煉身體的習慣。

站姿有林家拳的痕跡，還係統學習過西斯特瑪。

耳鳴聲卷走了臉上的溫和，麵上變得冷漠認真，眼睛直直望向女孩。

卡其色短裙，鬆弛的堆堆靴。上身是毛衣短袖套白色打底衫。

耳朵上是耳夾，沒有耳洞。

頭骨完美，長發束起，脖子纖細，體態輕盈。

眼前突然浮現了一幅畫麵，懷裡女孩臉埋在頸窩撒嬌。

記憶中沒有這樣的畫麵。

手抓了抓頭發，提姆恢複溫和有禮，“提摩西·德雷克。我想你心中有很多疑問，不如我們去旁邊談談。”

一道身影擋住陽光。

簡注意到一邊的青年。

他穿著挺秀的高中製服，氣質清純，英俊的臉上泛著健康的紅暈，唇勾起笑容，嘴邊兩個小括號顯得他很可愛。

新聞裡看到過這個青年。

簡應道，“沒問題。”

“但是梅莉怎麼辦？有些話不能讓她聽到。”

提姆引她看向靠近大廳的小花園，“我的家人，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就在這裡。平時，他照顧梅莉。”

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站在那裡，笑容和藹，目光像看家人一樣溫暖。

提姆攬著簡，向阿爾弗雷德介紹，“阿福，這是簡。”

簡有點局促。她不擅長和人打交道，但潘尼沃斯先生的微笑緩解了不安，“您好，潘尼沃斯先生。我是簡·阿茨特。”

手撐住簡的後背，提姆接過話茬，“阿福，梅莉就交給你了。我們有個談話。”

阿爾弗雷德打趣道，“儘管去吧。我想我已經過了打擾年輕人約會的年紀。”

俯身親了一下梅莉的額頭，提姆貼在女兒耳邊低語，“爸爸先借走媽媽，一會兒還給你。”

提摩西·德雷克，在此之前，她隻在新聞裡看過這個名字。

眼前發生的一切如夢似幻。

“你可能覺得我瘋了，但我發誓我接下來要說的每句字都是真的。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你個問題……”，提姆表情嚴肅。

“你對超級英雄了解的多嗎？”

“不多。我對正義聯盟和蝙蝠俠略有耳聞。我知道他們是好人。”

“好。”

“是這樣。在人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閃電俠又拯救了世界。宇宙的時間線發生了變動，世界經曆了重啟。所以最近有些人覺得身邊出現了怪事。”

簡有點恍惚，“我也是，每天做了奇怪的夢……梅莉……”

神情恍惚，顯然她被難以置信的事實衝擊到，一時之間難以消解，在努力接受現實的階段。

眼睛失神，但不低落，她認為是意外之喜。

收回目光，提姆繼續說，“如你所想，梅莉是你的女兒。”

“呃…”，簡像呆頭呆腦的水瀨一樣愣住了。

青年的嘴一張一合，簡卻聽不到聲音了。

“是的，我們有一個孩子。”

後來，簡迷迷糊糊去醫院做了親子鑒定。

十七歲，剛上大學，一個漂亮男高帶著女兒找上門來讓簡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