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陸長風與她在審訊室內耗了大概十分鐘,見確實無法從宋婉這裡問出其他有用的信息後,這才選擇結束本次審訊。
走出審訊室後,幾人前前後後地往會議室走。
林煥:“這姑娘認罪倒是爽快,晚上我們再去找她聊一聊,看看她會不會願意多透露一些消息。”
陸長風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宋婉肯配合,他們距離審判者也就越來越近了:“接下來我們的調查重點要放在追蹤審判者上,宋婉不願意多說審判者的事情,但我們得竭儘所能地去把他們揪出來,這樣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的行為不可取。”
嶽方霖思考過後說:“還是得從監控錄像入手,調取沿途高清的監控探頭畫麵,看看有沒有錄到同夥的臉。”
“也隻能如此了。”林煥說:“我現在就去安排,希望能夠順著這條線,抓住背後的人。”
林煥安排人去調取高清監控。
排查監控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
編號為17的審判者負責開車,然而監控裡並沒有拍到他的臉,他戴了口罩和鴨舌帽,將自己包裹得十分嚴實。
哪怕是監控畫麵放到最大,也沒有辦法辨彆其任何特征,連男女都分辨不出來。
他們隻能擴大調查範圍,追蹤這輛□□輛當天的行動軌跡,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這輛車從國道進入的市區,國道上監控相對較少,鵬城處於經濟特區,進出口貿易等非常繁榮,國道上每天來來往往的大貨車不計其數,一個接一個地監控往前排查,最終也隻能查到這輛車最早出現在監控裡的畫麵。
國道監控覆蓋的範圍沒有市區監控覆蓋密集,很多地方五公裡才有一個監控。
而國道沿途的岔路有很多,連通著鄉村,鄉村小路的監控覆蓋率就更低了。
如果一開始是套在大車的車廂裡,在某一條小路上從大車車廂裡放下來,按照國道火車的車流量,根本沒有辦法對其追蹤溯源。
源頭查不出來,就隻能去查去向。
從高鐵站沿途追蹤,車輛一路朝著市區外行駛,往鵬惠交界的方向行駛。
惠城跟鵬城交界的地方部分地區發展一般,道路交通監控覆蓋遠不及鵬城,而這邊又有大型工業園區,往來貨車非常多。
出了鵬城後的監控他們沒有辦法調取,得著惠城那邊協助調查。
根據惠城警方的調查,車輛進入惠城管轄的範圍內,往惠城偏僻的舊鎮方向行駛。
惠城警方在鄉村路邊發現了被遺棄的車輛,立刻派人駐守,通知了刑偵隊。
眾人趕赴現場,車輛遺棄的位置比較偏僻,但距離舊村鎮算不得太遠,往北邊走就是國道。
如果有人在國道接應也非常難以查證。
加之是深夜,這鎮上幾乎沒有什麼年輕人,都是一些老人留守,晚上老人都睡了,找不到任何的目擊者。
國道來往車輛也不可能逐一進行排查。
林煥安排局裡的人把車拖回局裡,對車輛做了全方位的檢查,痕檢在車裡完全沒有提取到任何指紋和DNA。
辛辛苦苦忙了幾天下來,什麼都沒查到,他們又將視線轉回宋婉身上。
然而宋婉還是老樣子,隻要一問到審判者相關的話題,就像是有人給她下了禁製一樣,什麼都不肯說。
無論陸長風他們怎麼勸說,宋婉始終閉口不言。
耗了一個星期後,大夥兒是真的沒辦法了。
針對審判者的調查並未停止,但江樺被毒殺一案裡,宋婉的犯罪事實十分清楚,重案組跟上層商議後,覺得再留在鵬城也沒有什麼意義,總局那邊批準他們撤出這個案件,將案件交還給鵬城警方繼續調查那個被宋婉隱瞞的共犯。
一走就是半個月,回局裡正好是周五,寫完案件報告後,重案組提前進入假期。
周瑜和嶽方霖都是有家庭的人,走了這麼久,思念家人是歸心似箭。
陸長風跟井玏可以說算得上相依為命。
井玏看了一下時間,還沒到醫院科室下班的時間,惦記著陸長風腰疼的問題,拉著陸長風直奔醫院。
在醫生的建議下,陸長風做了腰部的檢查。
從片子上看沒什麼大問題,稍微有一點腰椎間盤突出,但這不是他疼痛的主要因素,腰背肌筋膜炎才是導致他近期頻繁腰痛的主要原因。
醫生說了很多注意事項,開了一些緩解疼痛消炎的藥物,建議他最好是能夠去中醫院找中醫幫他按摩舒緩放鬆放鬆肌肉,也可以去找康複理療的醫生幫助他理療,平時也可以多進行熱敷。
走出醫院後,井玏說他:“得虧我今天拉你來醫院做了檢查,不然都不知道你這問題嚴重到了這個程度。”
陸長風乖乖聽訓。
井玏訓了他一路,拉著他去中醫院看了中醫。
中醫采用針灸的方式治療,針灸需要一定的時間,井玏中途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陸長風針灸結束後,感覺身上確實沒那麼疼了,給井玏發消息:[ 在哪,我治療完了。]
井玏說:[ 在外麵瞎逛,你在醫院等我,彆亂跑,我一會兒就回來。]
陸長風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等著。
再看見井玏,就見他手裡提了一大堆的東西。
陸長風問:“你這是買什麼去了。”
井玏說:“對身體好的保健品,還有護腰的腰帶,還有腰部熱敷充電的腰帶。”
說著遞給陸長風一張卡,“我在醫院的理療館給你開了一個年卡,每個月每個項目做四次,以後你老老實實每周都給我到醫院接受治療,直到你的腰疼問題徹底痊愈。”
陸長風:“……”
“你不會是拿你爸媽的賠償款給我買的這些東西吧。”陸長風突然想到這一點。
井玏說:“不是,是我自己這幾年去臥底的補貼和獎金。”
不管是哪種,都讓陸長風心裡頭不舒服,“花了多少,我轉給你。”
“我在你家白吃白住了那麼多年,你沒管我要過一分錢,也沒動用過我父母的賠償款,現在我不過是給你買了點保健品,開了個理療卡,想要你身體健康,你卻要跟我算清這些錢,一點都不想欠我的,你就這麼想跟我劃清界限嗎?”
“不是。”陸長風看井玏委屈地紅了眼眶,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用你父母的賠償款我於心不安,你又是剛剛工作實習,工資也不高,你也要生活,我是怕你錢不夠用。”
井玏並未消氣:“你養我那麼多年,這些錢本該就是從我父母的賠償款裡扣的,你一分都沒有動過,這筆錢就算給你花,你也不用覺得良心不安。”
井玏努力壓下心裡的情緒,“我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井玏幾乎沒和陸長風說話。
進了屋,陸長風問:“你想吃米粉嗎,我給你做吧。”
但是轉念一想,他們出差半個月,冰箱裡的東西怕是都壞了。
“不吃。”
井玏把東西放下,開始看說明書,打開熱敷的腰帶,把陸長風喊過來,“過來熱敷。”
陸長風聽話地坐到井玏身邊,由著井玏把腰帶圍在他的身上。
“有擋位可以調,我也不知道多少溫度適合你,你自己試試看吧,反正儘量熱一點,每天熱敷個半小時,然後再塗抹上舒緩的藥膏配合起來,應該會舒服很多。”
然後又將護腰的腰帶套到身上給陸長風掩飾用法,“就這樣拉緊束縛,能夠有效防止腰椎間盤突出變嚴重,腰部有了支撐,也能減輕疼痛,夏天貼身佩戴,到了秋冬天你就可以穿在襯衣外麵,外套裡麵。”
接著又去看那些保健品,“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可以一起吃,彼此間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說著拿過陸長風的手機,開始按照說明書幫陸長風設定提醒,幾點吃什麼,一次吃多少,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做完這些後,他把手機還給陸長風,問:“腰上怎麼樣,這個腰帶熱敷會不會讓你舒服一些。”
陸長風點了點頭,“好多了。”
井玏:“那你就躺在這裡熱敷,我再給你買張按摩椅回來,晚上回來你可以在按摩椅上按一會,疏通筋骨。”
井玏站起身。
陸長風問:“你要去做什麼?”
井玏:“我把你帶回來的衣服收拾了,再收拾一下冰箱,出門買些菜回來給你做飯吃。”
陸長風看著井玏在他家裡忙忙碌碌地,感慨道:“以前是我照顧你,現在全都反過來了。”
井玏沒回話,自顧自地整理著陸長風的家務。
清理完冰箱裡之前買的菜後,井玏帶著垃圾出門。
家裡隻剩下陸長風了,變得靜悄悄地。
陸長風發覺習慣了井玏在身邊後,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明明井玏才出門不過十五分鐘,他就開始回想井玏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走到陽台上去活動身體,燕城沒什麼不好的,就是有些太孤獨了。
工作時嶽方霖周瑜他們都在,陸長風感受不到孤獨,可下了班回家,家裡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時,他覺得無比的孤獨。
在春城這種孤獨感並不強烈,春城有明堂,有邱少揚,有熟悉的同事,周邊的一切他都熟悉,買早餐都能和早餐店的老板聊上幾句。
可在燕城這座城市,沒有多少人認識他,大家都是早出晚歸,沒有太多的人情味。
井玏是他唯一熟悉的。
以前覺得自己早已習慣了孤獨,可現在陸長風才意識到,他並沒有習慣孤獨。
春城的孤獨並不是真正的孤獨,此刻的孤獨才是真的孤獨。